科普 | 为什么可以说“开会”，但不说“开会议”？

爱分享的语言服务 202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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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语动词的语法特征中，有一条是“动词常常作谓语，后可加宾语”。比如，吃苹果、打篮球、喜欢上海等等。

但是这种“动词+名词”的搭配不是万能的，总有一些例外，比如标题中提到的问题：

可以说“开会”，但不说“开会议”，可以说“召开会议”，但又不说“召开会”。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从语法规则上说，这是没有问题的，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姐”。

其实这里还涉及一个汉语韵律和节奏的问题。

一、跟音乐一样，汉语也有“节奏”

谈到节奏，我们最熟悉的是音乐的节奏，它是通过节拍来表现的，“节拍就是强和弱、轻和重的交替出现，比如四二拍，就是咚哒，咚哒，咚哒，咚哒，是重轻的交替；四三拍，咚哒哒，咚哒哒，咚哒哒，咚哒哒，就是重轻轻的交替，这就形成了音乐的节奏”。

我们人类的语言表达也是强弱和轻重的交替，在音乐里我们把这种交替叫“节拍”，在韵律学中叫“音步”，音步由音节组成，又称声步或节奏。

节拍是轻重的交替出现，那么音步也至少是由两个音节组合而成。在一般的词汇学中，我们把这样的词叫复合词，而在韵律学中叫“韵律词”。也即韵律词必须至少是一个音步。如果音步必须由两个音节组成 , 那么韵律词也必然至少包括两个音节。小于一个音步的单位不足以构成韵律词。如果不是韵律词 , 它的使用就要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限制 , 亦即不自由。

所以题目中的问题答案来了：

“开会”是双音节的固定短语，是双音节音步的产物。

而“开会议”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开”是单音节的词，无法构成“轻重的交替”，也即无法构成一个音步，所以必须再找一个音节与“开”组合，形成一个音步，于是就有了“召开”这个音步，进而有了“召开会议”这样的短语。

同理，“召开会”也不能说，因为单音节的“会”，构不成一个音步。

而这也印证了吕叔湘先生《现代汉语单双音节问题初探》一文中论述汉语的四音节倾向说法，他明确指出：“四音节的倾向表现在某些个组合里一个双音节成分要求另一个成分也是双音节。”吕先生认为，2+2是汉语中一种重要的节奏倾向。

我们知道，在汉语中，双音节词占优势，以前古代汉语中的单音词在现代基本上变成了双音节词，这个在黄廖版的《现代汉语》中都有介绍，比如“目”，现在叫“眼睛”；“耳”现在一般说“耳朵”。

同时，不仅仅我们的汉语词汇以双音节占优势，在我们的汉语中，双配双的模式也非常常见，比如：

1.成语中以四字成语最为常见：破釜沉舟、水落石出、画蛇添足、南辕北辙、炉火纯青等等。

2.除了这些固定的短语成语之外，在一般的短语表达中，也有“凑双”的倾向，比如：

我们常说“吃喝玩乐”，其实就是指“吃”“喝”“玩”，“乐”没有实际的意义；

“大家把桌椅板凳都摆好”中的“桌椅板凳”其实就是指“桌、椅、凳”三个物件，“板”没有实际意义。

再比如“他把房间打扫得一干二净”，“一干二净”中的“一”“二”也是为了凑双存在的。

所以讲到这里，你是不是又发现了我们汉语神奇的另一面？！

二、延伸思考

在汉语中，双音节词占优势，在短语类型中，存在“双配双”的倾向。但是事实是汉语中还有很多是单+双、“双+单”的短语，而且使用起来不受到任何的限制，比如“打+怪兽”“吃+软饭”“喝啤酒”“赶紧跑”等等。如果我们用“韵律学”的知识该如何解释呢？

刚刚前面讲到“韵律词”，这里面就要提到更高一层的“韵律短语”，“韵律词”是由“音步”实现的，在音步组合的基础上再加上更高层的停延和音步的音域展敛变化，就构成了韵律短语。这种较高层面单位的韵律特性建筑在较低层面单位的韵律特性之上 , 但不改变低层的韵律特性。也即虽然这种是非双配双的模式，但是其中利用了停延、音域拓展等手段，使得这类的短语也呈现了一定的韵律性。

关于这个内容，就讲到这里，感兴趣的东西可以顺着这个继续研究下去哦！

【参考文献】

吕叔湘：《现代汉语单双音节问题初探》[J]

周韧：《汉语韵律语法研究中的双音节和四音节》[J]

冯胜利：《论汉语的自然音步》[J]

王洪君：《汉语的韵律词与韵律短语》[J]

叶军：《现代汉语节奏研究》[M]

本文来源：汉府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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