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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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 怪
(67)
替命小鬼早在楼梯出现的那一刻，就顺着季谬的裤腿一路爬到了季谬的肩膀上。
季谬问道：“我们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吗？”
傅茶斯回头看了看：“从几分钟前起，我们身后就没什么游客了。”
今天是周末，就算她俩来得时间很早，但从她们开始上山起，前方后方就一直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可傅茶斯这么一说，季谬才回过味来：“这么说，我们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走上了这个楼梯？”
傅茶斯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没了信号：“嗯。”
季谬忍不住往傅茶斯靠近了些：“那我们要上吗？我以前听过这种故事，林务员巡山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楼梯，如果林务员上了那个楼梯，那山上就会随机消失一个人？”
傅茶斯从包里掏出两个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小纸人，将其中一个递给季谬：“拿着这个，走丢了我也能找到你。”看到季谬收好小纸人后，才继续道，“那种怪谈里楼梯确实存在。”
说完她拉着季谬的手腕，带她踏上阶梯：“走吧，这个楼梯和那个不一样，那种楼梯可没有这么主动。”
自从在傅茶斯的帮助下看到替命小鬼后，每当遇到这种灵异事件时，季谬都会非常乖顺，傅茶斯说了往上走，她便一声不吭地跟着踩上了阶梯。
傅茶斯一边带着季谬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一边继续说道：“你说的那种楼梯，有一种说法是，那是山神丢出的一个选择题，林务员常年保护这座山，不让山上发生火灾，不让山上发生恶事，这些都是对山的一种保护，山有时候苏醒过来，就会想要报答那些常年保护它的人，所谓凭空出现的楼梯，其实是一个选择，如果林务员走上去，山神就会收走这座山上身负罪孽最多的那个人的性命，然后把功德转到林务员身上，自己则留下恶业，而就算他不走上去，山神也算是和林务员达成了两清……还有一种说法是，那个楼梯就是这座山丢出的一个卦，如果林务员上去，那么它今天就能’吃’掉一个人，如果不上去，就不吃。说法有很多，谁也不知道真假，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消失的人大都是死后得在地府受几年罚的人。”
季谬：“那你为什么说这种楼梯是恶作剧呢？”
傅茶斯：“就像棺材鬼一样啊，明明可以有更好更温和的方式，他们偏偏要选这种容易吓到人的，不是恶作剧是什么？”
肩膀上的替命小鬼仿佛被侮辱了一般，跳脚道：“呀呀呀呀！！”这不是恶作剧，这是仪式感！
听懂仪式感三个字季谬忍住冲小孩翻白眼的冲动，问道：“…那我们现在走得楼梯又是什么？你怎么看出不一样的啊？”
傅茶斯：“你说的那种楼梯，不会让人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就爬上去，而我们现在走得这种，已经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走上了他想让我们走的方向……如果是想要吃掉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而在上山的路上我们又时不时在和替命小鬼说话，如果是故意吓两个能见到鬼的人，这种技巧就更是没必要了……那么，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有精怪想引我们去一个地方，有事情想找我们帮忙……你说我说的对吗？”
傅茶斯停了下来，将季谬往身后带了带。
季谬发现，每当遇到鬼魂精怪时，自己的这位学生好像都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信、冷静、强势，在第一时间判断得失，做出当下最好的选择，而事情发生后，又迅速开始试着将主动权攥在手中。
季谬顺着傅茶斯的目光向前看去，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地，而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三层别墅大小的巨石，不，也许已经可以称之为小山了，此时自己的学生正紧紧地盯着那座小山。
在季谬惊异的目光中，那小山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它道：“是的……对不起，只能用这种方式请您来……请求您帮帮我。”
傅茶斯没有因为小山的礼貌和温和放下戒心，她道：“你想要我们之中的谁帮你？我？替命小鬼先生？还是我的老师？”
替命小鬼听到“小鬼先生”几个字后，整个鬼都荡漾了，他只恨自己今天出门为什么就没闹着要季谬给他穿上小西装呢？！他将身上的白色小卫衣拉了拉，昂首挺胸地站在季谬肩膀上，寻思着下次要不要买个烟斗什么的。
身后的季谬看了傅茶斯一眼，这种感觉特别奇妙，明明是傅茶斯专业的领域，但她却一直将大家放在一个极为平等的位置，她不是怕麻烦，但她还是忍不住悄声对傅茶斯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帮到那位山吗？”
傅茶斯听到“那位山”几个字后，忍不住勾起嘴唇笑了下，她温声解释道：“你已经入了天师门了，你能看到他们的模样，你就能够参与进来。”
季谬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过此时并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和傅茶斯一起看向了对面的那座小山。
小山道：“我想请求您，天师大人，您能帮我找找我的朋友吗。”
……
(68)
傅茶斯和季谬盘着腿坐在草地上，替命小鬼蔫了吧唧地躺在两人的前方。
小山不明白小孩的心思，它只是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山不过是大一些的石，几百年前，小山还只是河边的一粒小石子，他就躺在河边，听听风看看雨，晒晒太阳等等日落，几十年过去了，它发现自己身体里每天都会随着日出产生一点点温暖的气流，而后又随着日落散去，月亮掌管天空时，体内又会产生一丝冰凉的气流，直到月亮落下才会慢慢消散，它不明白那是什么。
后来有一天，躺在它旁边的另一粒石头开口说话了，它说自己看腻了这里的风景，不远处的高山挡住了他们的视野，那些美丽的云朵都是从山的另一边飘过来的，它想去山的那头看看云诞生的地方。
那粒小石子问那时还是小石子的巨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巨石同意了，它那时候还没有一只成年的螃蟹大呢，但它也不甘心永远呆在这条小小的河边。
两粒石头出发了，每当风起时，它们就做好准备，用体内蓄积了一整天的那一点点奇妙气流，顺着风的方向翻滚移动，整整一个月，它们一起翻入了河里，它们顺着河流开始了一场奇妙的冒险。
巨石道：“那段时候，我都忘了自己只是一粒石头。”
它们分不清江河湖海，它们只知道它们每一天都能见识到以前从未见过的风景，有一次它们躺在浅浅的河底，透过波浪，发现原来阳光是可以动的，它们游到了北方，发现那里的水到了冬天会变成另一种美丽模样。
它们越来越大，后来有一天，它们静静地立在海边，看着海水里的倒影时才发现，原来它们已经比许多人类还要大了。
小山：“那时我们已经明白了什么叫修炼，我们已经不适合再四处流浪了，于是我们就躲到了这座山上，又过了几百年，我们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们都得做一个决定，是想继续修炼到了几千年后成为一座巍峨大山，还是耗费几百年的法力变成一个有点法力的人类，活个一百年就化为一抔尘土。是不是很可笑？你们生来就拥有的身份，我们却要经过几百年的努力还能获得……”
山的声音很平静，但傅茶斯还是听出了一点不甘与唏嘘。
小山沉默了很久，仿佛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他选了后者，变成了一个小孩，下了山，而我则留在了这里。”
傅茶斯：“所以你是想他了吗？想要见见他？”
小山：“是的，我想要问问他，他有没有后悔过他当年的决定。”
季谬问道：“请问他离开多久了？”
小山：“二十一个冬天。”
……
傅茶斯和季谬带着小鬼走下了楼梯，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听从那位小山的叮嘱，一路都不要回头。
等到两人再一次感受到喧闹的人声和人世间的温暖烟火气息时，她们才发现都是日落时分了，此时的替命小鬼早已经窝在了季谬的登山包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两人都暗道一声不妙，她们动作几乎同步地从包里掏出各自的手机，发现上面至少有十几条未接来电。
傅茶斯赶紧给自己师父回了个电话，她们有过约定，每天中午都得随便给对方发点什么，表情包也好，点点点也行，相依为命十几年，两人在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对方了，职业又这么危险，不得不设置些暗号，来让自己知道对方平安。
等到傅茶斯在电话里给林不派解释完自己早上遇到的事后，挂完电话一回头发现季谬也刚好挂掉平安电话，看到傅茶斯调笑的目光，季谬不自在的咳了咳：“我妈本来中午想问我们回不回家吃饭，结果没打通，以为我们出事了。”她才不是年纪三十了还粘人的妈宝！
傅茶斯忍住笑拍了拍季谬的胳膊，转移话题：“走吧走吧，我请老师吃晚饭。”
季谬：“等等，等我把周围这些山都拍一拍。”
傅茶斯：“拍这个做什么？”
季谬：“找出我们刚才遇到的那座山啊。”
傅茶斯：“找那个做什么？”
季谬掰着指头说道：“调查一下这座山什么时候出现的、二十年前是不是有两座山、这座山附近最近有没有发生灵异事件啊。”她并不是信任那位小山说的话。
傅茶斯：“……”
季谬不自在地将发丝捋到耳后：“不调查也可以的…我就是随便说说……”
傅茶斯：“不不不，你说得对，这些确实要调查。”
季谬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走到附近的一个看景台，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趁着落日余晖，还是能拍到邻近几座山的模样的。
傅茶斯屁颠颠地跟了过去：“我师父以前就说，我虽然看着机灵，但其实很容易被精怪忽悠。”
季谬轻笑着嗯了一声。
傅茶斯：“如果你真的成了天师，一定很厉害……”
季谬：“这是在拍马屁？”
傅茶斯：“没有！真心的！”
季谬：“噗。”
落日将季谬的脸染得过分温柔，傅茶斯呆愣愣地看了许久，才摸了摸鼻子低下头。
“不是要请我吃饭？走吧~”
“好~”
……
【小剧场】
小山：“我想我朋友QAQ！”
傅茶斯：“QAQ！多么感人的友情！”
季谬：“……”
林不派：“她就拜托给你了。”
季谬：👌
……
几年后。
林不派：“我养了十几年的崽，你就这么把她拐走啦？”
季谬：👌
……
_(:зゝ∠)_双十一完全不晓得买什么…
扒拉了一下余额，决定给猫买点小饼干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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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ゝ∠)_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