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霖先生母亲
真情可用线头系 大爱能从针眼穿
文/沈鹏云
——刘庆霖《鹧鸪天·忆母亲做布鞋》赏析
在浩瀚的诗词海洋中,歌颂母爱的作品不胜枚举。这大概是由于母爱的无私与纯真,让儿女们终生难以忘怀,因此,无论是谁,每当写到母亲的时候,都格外用心和动情。前不久,笔者在长春老年大学胜春诗社编辑出版的第十九集《胜春集》中,看到了刘庆霖同志的一首《鹧鸪天·忆母亲做布鞋》。读后,让我热泪盈眶。因为,我和庆霖同志一样,有过一段军旅生涯。在部队时,也曾收到过母亲寄来亲手做的黑面布鞋。读罢这首词,自然在我的心灵深处产生了共鸣。庆霖同志在词中写到:
“漫把层层旧布粘,裁帮纳底细缝连。真情可用线头系,大爱能从针眼穿。 温脚上,暖心间,助儿越岭又翻山。麻绳今变长长路,犹在母亲双手牵。”
对母亲的回忆,会有数不清的故事。我想,在庆霖同志的记忆中,母亲做布鞋恐怕是最典型的一件事儿了。这首《鹧鸪天·忆母亲做布鞋》,通篇充满浓浓的真情。他把感受母亲大爱的情景,刻画的淋漓尽致,让人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按照诗词创作的一般规律,只有描绘出生动的形象,就才能产生深邃的意境,只有营造出深邃的意境,就才能唤起艺术的美感。庆霖同志的这首词,正是如此。首句的“漫把层层旧布粘,裁帮纳底细缝连。”用了“粘、裁、纳、缝”四个动词,描绘母亲做布鞋的情景。语言高度凝练,形象生动逼真。寥寥数语,即把母亲做布鞋的“打袼褙儿”、“剪鞋样儿”、“纳鞋底儿”、“上鞋帮儿”等四道工序概括得清清楚楚。从“漫把层层旧布粘”的句中,我们看得出作者对东北的农村生活非常熟悉。过去,做布鞋是东北农村妇女“针线活儿”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活计做得好的妇女,不仅让自家男人有自豪感,而且还会受到左邻右舍的赞许。东北方言称“旧布” 为“铺衬”,“旧布粘”就是把“铺衬”洗净摊平,一块一块地用浆糊粘在木板上,待晾干后使用。东北方言称之为“打袼褙儿。” 接下来的“裁帮纳底细缝连”一句,包括了“剪鞋样儿”、“纳鞋底儿”和“上鞋帮儿”的三道工序,可谓语言简约,多一字嫌多,少一字嫌少。
因为作者对母亲做布鞋的辛苦太了解了,所以第二句的“真情可用线头系,大爱能从针眼穿。”最为动情。线头虽短,情长无限。针眼虽小,大爱无边。这一短一长,一小一大的对比,使得语言上增强了感染力,情感上增强了震撼力。该句也就自然成为这首《鹧鸪天》的点睛之笔。这里的“线”实际是用“拨拉锤儿”拧成的麻绳,是“纳鞋底儿”之前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先要打好“麻捻儿”,然后再把两股绳合成一股绳,方可使用。无论是“打麻捻儿”,还是“合股成绳”,每一次“拨拉锤儿”的转动,都深深地凝聚着母亲对儿子的牵挂之情。“纳鞋底儿”这道工序是最见功夫的事儿,也是最辛苦的事儿。“纳鞋底儿”的高手,往往都针眼排列有序,而且会纳出许多花样。每纳一针,都要先用锥子扎眼,然后从针眼上带线穿过去,手指还要戴着一个“顶针儿”。做一双布鞋所下的功夫,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作者才会从内心里发出“线头上牵着真情 ,针眼儿里穿着大爱”的感叹。
作者无愧是填词高手,他的笔触没有仅仅停留在对母亲真情大爱的感叹上,下阙首句写到:“温脚上,暖心间,助儿越岭又翻山。”这一句把对母亲大爱的无限感激之情,化作为祖国站好岗、放好哨的实际行动,使这首词的精神境界得到极大升华,家国情怀得到高度彰显。古有“岳母刺字”的故事家喻户晓,而眼前,我们感受到一位母亲在鞋底上纳出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渗透着“保家卫国”的高风亮节,寄托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的期许。作者的“温脚上,暖心间,”是别具匠心,蕴含深意的。因为,作者当兵在北方,执勤巡逻在冰天雪地里,母亲做的布鞋,穿在在脚上,暖在心里。它是抗冰雪战严寒的巨大动力,是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巨大动力。
这首词的题目是“忆母亲做布鞋”。如果说前面的诸多文字都是回忆过去,那么,结句便回到了现实:“麻绳今变长长路,犹在母亲双手牵。”若干年过去了,光阴荏苒,时代变迁,岁月如歌。昔日的青年人,转眼间到了天命之年。作者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从县城转到省城,从省城转到京城。脚下的路越走越远,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回望作者走过的漫漫长路,就像母亲做鞋的麻绳一样,曲曲弯弯,又细又长。它一头系着辛苦,一头系着甘甜,一头通向昨天,一头通向今天。但是,不论路走多远,总感觉母亲时时刻刻都在牵着自己的手。正如有一首歌唱到:“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在干啥,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咱的妈......”。
纵观这首《鹧鸪天》,没有华丽的词藻,亦无巧琢雕饰,淳朴素淡的语言,饱含着殷殷深情,拨动着读者的心弦,引起了心灵深处的共鸣。全词逻辑严谨,层层递进;小处着眼,笔触细腻;平中得奇,生动感人。在娴熟的笔墨里,字字句句闪烁着母爱的光芒,渗透着赤子的无限深情。因此,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歌颂母爱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