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牧:父亲的田园(十三)
《父亲的田园》表面上是写父亲的琐事,实际上是写作者的乡愁。历史上的田园诗词令人心动向往,父亲的田园故事更让人咀嚼回味,不同的时代流动着同一文脉,这也许就是文字的魅力和作者的境界。为满足读者的期待,本号推出续篇。
—— 编者
文/野牧
去年父亲没喂猪子牲口,一头年猪是在堂弟那里买哒杀的,猪子不小也还肥,至少有四指厚的膘,挂在火坑上面的楼斗上,黄金亮色的,一看就想吃。
可是,母亲横竖看不顺眼,总是在肉里挑不是,要么说肥嘎嘎太油了,要么说精嘎嘎肉丝太粗,要么说味道不正常,反正就没有他们自己喂的好吃。
每次吃饭时候总要埋怨,总有没喂猪的丁点儿遗憾,觉得今年来不及了,明年还是早点捉一个“接槽”自己喂。我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那是心理作用,那些住城市的人根本没地方喂猪,也不准喂猪,他们都是买肉吃的,都过来了,习惯了就好了。
父亲在旁边一边帮腔,说城市里不准喂猪是政策不允许,那是没得法的事,又一边往我碗里有一坨无一坨地拈嘎嘎,碗里满了,堆起来要用“插棍”插哒,我提醒他,吃肉没有早火色了,不如把锅里肉舀起来,下点你们自己种的白菜尝下。
听说要吃他们自己种的白菜,俩老一下子来了精神,迅即忙起来。母亲往一个钵钵里舀肉,父亲连忙从一个小纱圈里把白菜往锅里夹,并一个劲给我讲他们种的白菜是老品种,没有打一点农药,指给我看白菜上有虫眼;也没上一颗化学肥料,我就问他是不是淋的清尿长大的,父亲哑然失笑,拈菜的筷子在火锅上空划了条小弧线后,往桌子上轻轻一放,两只筷子成“十”字型交叉在桌子上。
其实他们今年把田又种上了的。在下种前,父亲给我打个电话,问我近段时间回不回去,我说这段时间不得闲,回去不成,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第二天就开始种田,每天种上一块,至第四天,天道变了,下午开始下毛毛雨,他们都没有收工,继续打窝子,丢苞谷仔,尬粪……
住在我们田旁边的三嫂子就喊他们下雨哒赶快回去躲雨,招呼淋病了。父亲说要抓紧种,不然老二晓得哒或是回去了就不让他们种了。
我又忍不住给他们讲种田要算账的道理,投入跟产出一抵还要有剩的,就是把种子、肥料、农药、投入的人力一算,要比田里长出的苞谷子,红烧洋芋卖出去的钱要少,才划得来,种田那不是好玩的,如果干一件事搞亏哒还倒贴皮,就没有搞得必要了;即或不亏,你们二老弄大个年纪哒,到底搞明白没,挣钱做么的……
苞谷苗已生多深了,长的也来事,绿油油的。他知道我不会去田里把苗子扯起来,十分坦然地拿起筷子往锅里夹菜。他也开始算账,说他攒的钱和外面借他的钱加起来有3万多块,现在村里死个人下葬的整个费用大概要2万多块,他们两个人都死了还不够,还想攒万把块,免到我们到时候为难。
我含着眼泪打了个哈哈,说你们真想多哒,还怕死哒没有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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