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颜获水丨那个泼阳泉人李彦宏一身水的，是他的山西运城老乡

山川网：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7月3日上午，2019年百度AI开发者大会上，百度CEO李彦宏遭到一名观众一瓶冷水兜头浇下。这段短短数秒的突发情况，却毫无意外地成为此次AI大会的最大亮点，并且迅速成为全网热点。

广大吃瓜群众文思泉涌，短时间内便发明出了如“宏颜获水”、“水掉哥头”的新成语。围绕着这瓶冷水，究竟是浇给AI，浇给百度，还是浇给李彦宏本人，热议仍在讨论中。

都是山西人

李彦宏是山西人，这点多数人都知道。

在百度自家产品百度百科中，“李彦宏”的词条是被长期锁定的。

在李彦宏的百度百科中，对于李彦宏在家乡山西阳泉的成长经历，基本上是极为简单的——

1968年，李彦宏出生在山西阳泉一个普通的家庭。年少时着迷过戏曲，曾被山西阳泉晋剧团录取。但中学时代，李彦宏回归“主业”，全身心投入功课学习中。

1987年，李彦宏以阳泉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图书情报专业（即现在的信息管理）。不过，其迈进中国最高学府的激动心情，渐渐被图书情报学的枯燥、乏味消融。“那时候，中国的氛围较为沉闷，大学毕业进入机关单位，已经是非常好的选择了。在我看来，选择出国是一条自然而然的道路。”

从大三开始，李彦宏心无旁骛，买来托福、GRE等书，过着“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目标是留学美国，方向锁定在计算机专业。

在上面的这段内容中，我们能够捕捉到的最关键信息，其一是李彦宏出生在山西阳泉一个普通家庭，其二是李彦宏以阳泉市第一名成绩考上北京大学。

如果说考上北京大学，是李彦宏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那么留学美国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计算机系，就是李彦宏命运的第二个转折点。

在美国长达8年的求学和工作生涯中，李彦宏在松下实习过，在道·琼斯子的一家公司做过高级顾问，最后又到硅谷著名搜索引擎公司Infoseek（搜信）公司任职。也正是这段经历，奠定了后续李彦宏回国创办百度公司，并且把主营业务定位为搜索引擎的基础。

相比李彦宏这样功成名就的互联网大佬，在AI大会上上台泼水的这位，网络上能够找到的相关信息非常之少。

不过事发之后不久，就被热心网友们发现了他的个人微博。这位微博昵称“直男上树”，真实姓名可能为“程冠旗”（为方便起见，以下姑且暂称此名）的男子，曾在上台泼水之前，在自己的微博上“直播”泼水事件的全程。

其中由他贴出的一张购票信息，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程冠旗在百度AI大会的前一天7月2日，从山西运城出发抵达北京。而在其个人微博的地址栏中，同样写着“山西运城”。

那么这一次的百度AI大会闹剧，就被一些网友定性为——两个山西老乡间的恩怨情仇。

被浇者李彦宏：山西阳泉

在本身已经十分低调的山西省，无论是阳泉市还是运城市，都是更为低调的存在。位于山西最南端的运城与位于山西东部的阳泉之间，直线距离390公里，高铁里程485公里，耗时需3个小时左右。

阳泉，古称“漾泉”。从理位置上来说，阳泉位于山西省会太原和河北省会石家庄正中间（两两相距均为100公里左右）。而河北与山西两省的分界，是华北地区的重要山脉太行山。这也就决定了，阳泉境内地貌以山地为主，其余为丘陵和平原。

阳泉是个小城市。首先是总面积小，仅有4559平方公里，在整个山西省11个地级市中，面积是最小的。事实上，整个山西省除了阳泉、太原和晋城3城外，其余地级市总面积均在1万平方公里之上。

其次是人口少，截至2018年，阳泉全市仅141.44万人口。在整个山西省中，同样是人口最少的地级市。

最后，面积小和人口少的阳泉，经济总量全省最末，显然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2018年阳泉市GDP总量为733.7亿元，这个体量如果是放在东部沿海地区，甚至不如许多的县级市。

如果说这样的一座小城市，最大的优势是什么，那么显然就是地理位置正巧处于太原和石家庄之间。也正是得益于此，中国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复线——石太线横穿阳泉市区，东接京广线，西连同蒲线，南连阳涉线，境内设有10个车站，分射出32条支线或专用线。横阳泉火车站已开通了到达太原、北京西、天津、青岛、石家庄、上海、杭州、唐山等城市的列车。

2009年，新石太客专建成通车，新修建的阳泉北站正式投入使用。原经停阳泉站的大部分车次均改走北站。阳泉也成为山西第二个拥有高铁动车的城市。阳泉北站已开通直达北京、上海、青岛、天津、郑州、石家庄、南京、济南、杭州、成都、沈阳、长春、武汉等方向的高铁或快车。

在AI大会上浇李彦宏水的程冠旗，乘坐的从运城出发前往北京的D2004次列车，事实上也是先向北到太原，然后经石太客专线到石家庄，最后再抵达北京的。

所以，我们不知道程冠旗在7月2日11:55列车经停阳泉北站，对于他此行将要浇水对象李彦宏的老家阳泉，是怎样一种感受。

小城，寡民，资源匮乏，造成了阳泉在近现代中国的城市舞台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值得大家铭记的痕迹。除了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外，科幻作家刘慈欣，也是山西阳泉人。

而除了上述二人外，虽然阳泉市的百科词条中也列出了其他一些阳泉市的“著名人物”。但是逐一看下来，由于所在领域都十分小众，能够为大众所致的可谓寥寥。

阳泉资源上的近乎“一无所有”，或许更加坚定了像李彦宏这样人才的去而不返之路。

浇水者程冠旗：山西运城

和李彦宏的老家阳泉相比，程冠旗的家乡运城，虽然和阳泉同样低调，但是古往今来可谓是能人辈出。

运城市垣曲县的“中华世纪曙猿”化石把人类起源向前推进了1000多万年。芮城县的西侯渡文化遗址，是考古界发现的人类最早用火的实证。运城还诞生了三国名将关羽、初唐诗人王勃、中唐文人柳宗元、史学大家司马光、戏曲名家关汉卿等一众文武俊秀。

而说到运城市的历史名人，赫赫有名的闻喜（县）裴氏家族就不得不提：自秦汉，历魏晋，至隋唐而极盛，五代以后，余芳犹存。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堪称独无仅有。

裴氏家族将相接武、公侯一门，冠裳不绝：正史立传与载列者600余人，七品以上官员3000余人；《裴氏世谱》记载，裴氏家族先后出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0人，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25人，刺史211人，太守77人；封爵者公89人，侯33人，伯11人，子18人，男13人；与皇室联姻者皇后3人，太子妃4人，王妃2人，驸马21人，公主20人等——天下裴氏宗族所居裴柏村由此得名“中华宰相村”。

政治家裴休、裴楷、裴蕴、裴矩、裴佗、裴让之、裴政、裴寂、裴胄、裴度、裴枢……军事家裴行俭、裴茂、裴潜、裴叔业、裴邃、裴骏、裴衍、裴宽、裴果、裴文举、裴镜民、裴济……另外还有法学家裴政，外交家裴矩、裴世清……均是裴氏家族成员。

对此，毛泽东曾称道：“裴氏家族千年荣显，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家族”，胡耀邦曾说：“研究中国的人才学，不能不研究裴氏家族”。

和上文中我们讲到的阳泉市面积小、人口少、经济总量低相比，运城市应该说恰恰相反。

首先是运城市总面积13968平方千米，占山西省总面积的9%。在中国的地级市当中，总面积过万（平方公里）的城市，整体来看可以被称为是面积较大的地级市了（北京16400平方公里，上海6340.5平方公里，广州7263平方公里）。

人口方面，截至2018年运城市常住人口为535.97万人，在山西省11个地级市当中，人口总量排名第一。省会太原市，2018年总人口也不过是442.14万。

经济体量上，2018年运城市GDP总量为1509.60亿元，低于太原的3884.48亿元和长治的1645.60亿元，排在山西省第三位。三次产业构成为15.0：36.8：48.2，人口够多的运城市，走的显然是和诸多北方城市一样的人口取胜路线。

位于山西省西南部的运城，北依吕梁山与临汾市接壤，东峙中条山和晋城市毗邻，西、南与陕西省渭南市、河南省三门峡市隔黄河相望。

南同蒲铁路纵贯运城市南北，西南方向与陇海铁路大动脉连接；侯西铁路横亘东西，南同蒲铁路侯马至东镇段完成复线建设；大西客专（太原南至西安北段）于2014年7月1日正式通车运营；蒙西至华中地区铁路煤运通道运城段计划于2014年开工建设。运城北站为山西省境内的3个一级站点之一。

从长远来看，运城市可以挖掘的文化和旅游资源众多：关公文化、根祖文化、盐文化、德孝文化等众多区域文化汇聚，文物旅游景点总数1600余处，其中国保90处、省保57处。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从山西运城走出去的三国时期蜀国名将关羽关二爷（解州关帝庙为武庙之祖，地处山西运城市解州镇西关）。

各朝皇帝都以关羽为忠义的化身成为教育忠君爱国信念的材料，其身份地位经历了“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的过程。清光绪五年（1879），关羽的称号已经上升到了“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的级别。

那么在百度AI大会上，向李彦宏头上浇水的程冠旗，其动机中是否也有一份效法运城先人“关圣帝君”的仁义二字在心头呢？这个问题，不得而知。

从山西到北京

众所周知，过去的二十年时间，是中国互联网行业发展最为迅猛的黄金时间。每每谈到互联网，我们关注的更多是头部的互联网公司总部位于哪座城市，但是对于该企业的创始人家乡在哪儿，关注度却不高。

北京，作为中国首都，全国各项最优质的资源的聚集地，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互联网公司扎堆最为突出的城市。在中国百强互联网公司中，北京一城占比即近四成。百度、京东、小米、头条、滴滴、搜狐、去哪儿、58同城等公司，总部均位于北京。

但是，“总部位于北京”与“创始人是北方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那么在中国的头部互联网公司中，北方创始人数量到底有多稀少？我们不妨就以互联网行业TOP10公司创始人家乡为例。

阿里巴巴马云浙江人，腾讯马化腾广东人，美团王兴福建人，小米雷军湖北人，京东刘强东江苏人，网易丁磊浙江人，拼多多黄峥浙江人，滴滴程维江西人，360周鸿祎湖北人，携程梁建章上海人…

李彦宏，是目前中国互联网行业TOP10公司中，“硕果仅存”的北方人。我们无意于讨论在捕捉新产业、新技术、新商机等事情上，南北方人的差异。但事实上，在过去二十年的数字经济产业的大潮中，南方各省市可谓是最大受益者。不少南方地区，都凭借此次产业结构升级，大幅增强了区域经济的竞争力。

但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人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一定会在其性格和思维方式上留下深刻的烙印。所以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间，百度的战略方向和战术打法，总显得和其他互联网巨头（阿里、腾讯）截然不同。变革速度不够快，押宝赛道不突出，创始人形象也颇多争议。

但即使如此，李彦宏的存在，依旧给了全体中国人，一个侧面观察北方人在从事数字经济产业，经营互联网企业的镜子。如果百度和李彦宏现在不复存在，那么我们甚至找不到一家有代表性的北方派互联网企业，对比和反思南北方企业家在这一领域上的差异究竟在哪里。

李彦宏考上北大那一年是1987年，距今已有32年之久。在看文章的各位，起码有超过半数都是在这之后出生的。依照阳泉到北京的距离，1987年的李彦宏从阳泉到北京，十之八九是乘坐火车过去的。

32年前没有高铁，不过得益于上文我们讲到的石太铁路，李彦宏可以从阳泉乘火车经石家庄，沿京广线北上求学。这段总里程400公里左右的列车，即使是普速列车的时速，半天多的时间也足够抵达了。

如果这位来自关二爷故土运城的程冠旗，是秉持着武圣一生信守的“仁义礼智信”做人准则，出于对山西同乡李彦宏个人价值观的不满而扰乱百度AI会场。那么他更该浇的，或许应该是欠款百亿，“下周回国”的山西临汾同乡贾跃亭。因为单从失信这个角度来看，贾跃亭为山西形象抹下的黑，远超李彦宏不知道多少倍。而“信”，正是晋商当年之所以纵横明清两代500年的最重要根本。你不能因为浇不到大洋彼岸的贾跃亭，就拿浇得到的李彦宏撒气不是？

而如果你是对百度公司的业务模式不满，那么更应该商事商办。百度是一家企业，企业存在的最大的目的就是盈利。如果公司在盈利的过程中出现了违法犯罪事实，那么需要做的是走法律程序起诉，通过法律维权，而不是直接“报复”企业创始人。一城一地但凡对企业和企业主态度有了这种苗头，其营商环境必然严重受影响。

但如果程冠旗就是为了想红，想火，想发泄下自己的私人情绪，那么很显然，他已经做到了。无论是个人微博粉丝的增长，还是各方媒体的关注。此次浇水事件，都会被当做一件大事写在他的人生回忆里，虽然这听上去毫无意义。

2019年7月3日11时许，平安朝阳发布消息称，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奥园派出所接到百度公司工作人员报警称，一男子扰乱其公司活动现场秩序。警方接到报警后，依法开展调查，目前已对嫌疑人程某某寻衅滋事的行为处以行政拘留5日的处罚。 

5日之后，重获自由的程冠旗多半还是要返回山西老家运城生活，而李彦宏依旧还是在北京的百度公司继续其的AI战略。从山西到北京这条路，李彦宏走了几十年，程冠旗走了几小时。这期间的距离，单凭一瓶水，浇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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