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各种神话传说中,龙能兴风雨、擅腾云驾雾、神通广大,因此民间常有“龙行大运”之说,千百年来,龙已化作中华民族的图腾。出于对龙的敬畏和喜爱,龙成为了十二生肖中唯一的神话动物。龙对应十二地支中的“辰”,早上7点到9点“辰时”即龙时,正值旭日东升、光芒万丈的好时候。正因龙有多重祥瑞之意,自古人们就将龙的形象大量用于建筑上。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平头百姓,都对力与美并存的龙形装饰寄寓美好心愿,希望它们成为自己所居所行之处的守护神。龙吻、龙形瓦当、蟠龙藻井、盘龙柱……如今的我们依然能在古建的各个角落发现龙的身影,而其中最醒目霸气的,莫过于古代皇室的“最强门面”——九龙壁。
九龙壁,一种自诞生起就与皇家密不可分的古建装饰艺术,常被运用于皇宫、皇室宗亲府邸和一些重要寺庙的正门处,是皇家精妙绝伦的雕刻技艺与中华龙图腾在墙壁上的完美结合。
影壁是一堵墙,立于门内称为“隐”,立为门外称为“避”,无论内外都相当于一层屏障,能阻拦窥探保护隐私,也契合古人藏风聚气的思想。雍容华丽的九龙壁,更比普通影壁有一重无可比拟的观赏价值和意义。当你走近它,就是走近了古代盛世中心的大门,能感受气势磅礴的皇家风格。九龙壁的主体——龙,不仅是古建装饰,更是古代帝王的象征。早在三皇五帝时代,伏羲就被描述成“龙身牛首”,其后龙与帝王的绑定不断加深,秦始皇被称为“祖龙”,刘邦自号“真龙天子”。自汉以后,更多帝王借龙来神化自己、加强统治,龙形象的使用权也逐渐被皇帝和皇亲国戚垄断,应运而生的九龙壁,实则是皇权无以复加的体现。形象富丽的九龙壁,在结构上也不简单,主要由三部分组成:须弥座、壁身和壁顶。只要稍微留意,你就会发现:从上到下,九龙壁都与九、五两个数字有密切的关系。譬如,故宫皇极门外九龙壁的雕刻以九条龙为主,壁顶有五条脊,斗栱之间采用五九四十五块龙纹,就连整个壁面用的壁块也是九五的倍数。北京故宫九龙壁,檐下斗栱之间用五九45块龙纹垫栱板,壁面共用270个塑块,也是九五的倍数 图源:摄图网这绝非巧合,而是有意凸显古代帝王“九五之尊”的特殊地位。古人认为,天代表阳,地代表阴,并且以一、三、五、七、九为阳数。九,是从一到九阳数的最高位,这个极阳之数,自古就是帝王权力的体现。大禹将天下分为九州,铸九鼎;皇帝设九井作为祭祀的圣水;《礼记》中注“九门”为天子九门,清朝时北京设“九门提督”掌京城戍卫之责。五,则居于一到九阳数的正中,正应古代帝王位于权力机关中央、天下中心的地位,有一种众星捧月的优越性。九、五分开来看尚且如此神奇,在《易经》里它们的结合体更是非同凡响。
《易经》六十四卦中,“初九”为潜龙勿用,“九二”为见龙在田,喻指事情正处于潜伏、初生期;“上九”为亢龙有悔,比喻事情由盛转衰;唯有“九五”的爻辞是飞龙在天,正值鼎盛之时。正因九五之数的尊崇、真龙天子的概念深入人心,古代工匠在设计皇室影壁时,格外注重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将九条巨龙分置于五个空间,并在各种细节上遵循九五之制。他们于咫尺之内精心雕琢九龙飞腾的万千气象,既是出于对皇帝的崇敬,也是骨子里中华龙图腾的骄傲在翻涌,方才造出壁上龙影重重、栩栩如生。九龙壁始造于明代,繁丽于清代,多分布在山西和北京。壁面上的九龙,姿态各异、气势磅礴、色彩艳丽,是整个九龙壁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过,龙影重重,也让人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九条姿态各异的龙,都分别代表什么?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位于九龙壁中间的主龙,它的位置一般也对应大门正中,颜色上采用正黄色,是帝王和皇室专用的颜色。故宫九龙壁的主龙,也被称为坐龙,龙头端正地傲视前方,龙身盘踞为团形,有五爪。坐龙仅为皇帝专属,被其他八龙烘托出了一种君临四方、不怒自威的气势。其他九龙壁的正龙,龙头并不会直面前方,总有倾斜,而且龙爪只有四个,以示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尊重。升龙,龙头在上方,呈升起之状。当升起较缓时称为“缓升龙”,当升起较急时称为“急升龙”。升龙与主龙相比,更显龙腾云驾雾的自由肆意。降龙,龙头在下方,呈下降之态。下降较缓时称为“缓降龙”,有时头部在下的降龙又有回升之势,被称为“回升龙”,可见升与降随时都在变动,九龙壁之上潜藏着深厚的哲学意蕴。在九龙壁上,它们位于中间的主龙旁边,成对出现,往往以中间的主龙为基准左右对称,看上去气势十足、威严规整。九龙壁的精美,不仅由九龙富于变化的动态决定,更是由明清精湛的琉璃烧制艺术呈现。琉璃的烧制温度大约在(800--900℃),和瓷器相比(1300℃)属于低温,而琉璃晶莹的色彩则是由金属矿物原料铜、铁、锰、钴等在氧化中呈色。明清时,琉璃迎来了最辉煌的时期,无论是琉璃技术还是样式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仅是琉璃的颜色就多达15种,所以九龙壁上的琉璃才能如此缤纷绚丽。九龙壁的巨龙琉璃釉色,一般运用金、黄、红、紫等暖色调,而龙身边的海水、浪涛、珊瑚等背景则采用冷色调,冷暖对比十分突出,整个壁面五光十色、气势恢宏。而且在九龙壁上使用琉璃构件,可以加速雨水的流动,让九龙壁历经数百年的风雨沧桑,依然灿烂如昔。正是因为有这样悉心的设计布局和精湛的营造技艺,九龙壁才如此震撼人心。九龙姿态各异却不显凌乱,龙珠与纵贯壁芯的山崖奇石,使整个壁面的局面既相互独立又首尾呼应,无论远观还是近看,九龙壁都经得起推敲和欣赏。由于九龙壁只是建筑群的一部分,当经年日久建筑消亡,九龙壁也往往随之湮灭。所以现存的九龙壁不多,屈指可数,但个个都是不容错过的艺术瑰宝。明代大同的九龙壁,是可追溯实物中最早的九龙壁,也是现存最大的九龙壁。它建于明洪武末年(1392年),立于朱元璋十三子朱桂的代王府门前,已具备了九龙壁的基本形态。壁顶为单檐五脊,覆以琉璃瓦,两侧龙吻雕刻精美,有仿木结构的琉璃斗栱62组;壁面由426块特制的五彩琉璃构件拼砌。其中最大面积亮眼的釉色——孔雀蓝,十分珍贵,烧造技艺早已失传。
九龙之间,以海浪、海崖与火焰宝珠为连接,各具情态又浑然一体。中间的主龙,位于王府的中轴线上,正对王府大门。这处九龙壁建于明初,位于山西平遥古城的平遥文庙内,原为太子寺照壁。须弥座用青砖筑成,顶部灰瓦覆盖,壁面由五彩琉璃构件拼砌,堪称明清时最朴素的九龙壁。但是它很好地展现了九龙壁形成初期的九龙分布、特征和雕刻手法,造型古朴有力,独具一格。
这是唯一一个双面九龙壁,建于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两面各有九条蟠龙。壁面用424块黄、紫、白、蓝、青、红、绿七色琉璃砖砌成,底座为青白玉石台基,上有绿琉璃须弥座。故宫里的九龙壁,其高规格和奢华程度不言而喻。它建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位于紫禁城宁寿宫区皇极门外。壁顶为庑殿顶,正脊饰九龙,两端戗脊与其他庑殿顶不同,不饰走兽,以行龙直达檐角。壁面上九龙均以高浮雕手法制成,最高部位凸出墙面20厘米,立体感十足。这处九龙壁还有个神奇的故事:建造时,一块烧制的琉璃瓦被弄碎了,一名叫马德春的工匠急中生智,将一块上好的楠木漆成白色,以假乱真代替了原先的琉璃瓦,成功保住了工匠们的性命。时移世易,随着风雨的侵蚀,这处替换的楠木也逐渐露出了它的原本面貌,关于它的故事也随之在民间巷坊间流传。
暮往朝来,辞旧迎新。似乎也感受到了龙年新春的临近,那一座座九龙壁上琉璃溢彩,巨龙仿佛随时能腾空而起,搅动风起云涌。2024,不如去与九龙壁来一场邂逅,唤醒血脉里的龙图腾,怀揣着热爱与憧憬再度踏上征程。2.韩湖初,《我国古代“九”、“五”的丰富文化意蕴——并谈为什么皇帝又称“九五之尊”》为何山西大同,能有与北京一样规格的九龙壁?
这与大同府的历史密切相关
2月11日——16日
让我们跟着张金月老师的步伐
借助古建的视角打开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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