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部戏里看了N部电影？《人潮汹涌》做到了
【文末有福利】
在今年春节档的影片里，《人潮汹涌》可能是最特别的一部，不是系列IP，也没有视效大场面加持，导演饶晓志之前的两部作品《你好，疯子！》和《无名之辈》都是以反转的结构和荒诞喜剧的风格见长，《人潮汹涌》也延续了他的作者性。
饶晓志通过这个交换人生的故事表达了自己的思考，表演性质的人生曾经让他陷入焦虑，当代社会很多人都是带着面具在表演和生活，《人潮汹涌》将这样的处境极致化。
在《人潮汹涌》中，还有经典港片的重现，与春节档大片《流浪地球》和《刺杀小说家》的联动，用戏中戏的方式解构人生与表演这个议题。
为了适配春节档，饶晓志放弃了一些更个人化的表达，即使观众get不到那些迷影梗，影片本身也很简单易懂，一个顶级杀手与loser演员交换人生的故事，还是饶晓志擅长的荒诞风格。
饶晓志说，希望《人潮汹涌》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观众。
《人潮汹涌》海报
香港制作、香港演员曾经陪伴观众度过了很多个春节档，而2021年的春节，港片不见了踪影，前几年还在春节档大银幕上活跃着的成龙、周润发、梁朝伟等巨星也偃旗息鼓，今年港星方阵只剩刘德华。
在《人潮汹涌》里，这又是一个不太一样的刘德华——脱离了港产片的文化语境，进入一个完全内地背景的故事，而另一方面，导演饶晓志又把“刘德华”这三个字之于观众的意义发挥到了极致。
《人潮汹涌》，刘德华
《人潮汹涌》里的刘德华不仅是故事的核心，更是一个时代icon式的存在，他过往的作品、经历与电影中的故事辉映，细心的观众会在《人潮汹涌》里看到对《喜剧之王》《天若有情》《无间道》《英雄本色》《赌神》等无数经典电影的致敬和玩梗，看着港片成长的观众都能从中找到某种情怀和回忆。
“华哥的身上带着他几十年来对于中国电影的贡献，他身上的印记、他拍过的作品，他在《阿虎》的时候就已经拍了100部电影了，现在我都算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部，所以他的人生故事，和我的男一号是有契合的”。
剧本写到后期，饶晓志感受到刘德华是故事中男一号的不二人选。
刘德华主演作品《阿虎》，2000年上映
几年前，在一个制片人组织的饭局上，饶晓志第一次见到刘德华。一个多月后，饶晓志向刘德华发出了出演《人潮汹涌》的邀请，刘德华并没有立刻答应。后来，饶晓志每隔一两周就去“骚扰”刘德华一次，随着剧本的逐渐成熟，刘德华最终以监制+主演的双重身份加入剧组。
在《人潮汹涌》中致敬的那些经典港片，有些是饶晓志喜欢的，有些则是刘德华自己在现场即兴发挥的。
比如一场自杀戏前，刘德华做了一个类似耍双节棍的手部动作，先耍个帅再甩一把枪，饶晓志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动作出自1991年的电影《五虎将之决裂》。
“我一看就知道是五虎将，只是我写剧本的时候没想起来”，饶晓志说，“用华哥自己的话说，他演完这个之后就被人家说是偶像派，本来在这之前都说他是实力派的。”
《五虎将之决裂》，1991年上映
《人潮汹涌》，刘德华
从《你好，疯子！》到《无名之辈》，饶晓志的前两部电影作品都让观众见识到了他在剧本创作方面的才华——复杂反转的剧情，荒诞喜剧的风格，他在逐步确立自己的作者性。
本来他的第三部导演作品应该是《翻译官》，但因为《人潮汹涌》从剧本创作到演员推进都很顺利，所以提前诞生了。
《人潮汹涌》翻拍自日本电影《盗钥匙的方法》，对于一个擅长剧本创作的导演，第三部作品为何会选择翻拍？
饶晓志说，这个交换人生的故事其实是圆了他多年前的一个执念。
“我2007年的时候，写过一个剧本叫《爆胎》，讲的是一个话剧团演员和房地产大佬交换人生的故事，但我设计的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名字叫《爆胎》，意思是两个人的压力都到了一个爆胎的程度，索性做了一个交换。”
《人潮汹涌》，刘德华、饶晓志
那一年饶晓志27岁，《爆胎》项目开发了一年，最终因为找投资困难没有开拍，连立项都没有，只是留了一个剧本，这是饶晓志的一个遗憾。翻拍《盗钥匙的方法》，对饶晓志而言似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另一方面，《盗钥匙的方法》最打动饶晓志的是一种表演的概念，《人潮汹涌》讲述的是一个顶级杀手和落魄演员互换人生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除了黄小蕾饰演的晖姐，几乎每个角色都带着面具在表演、在骗人。
“表演跟人生是分不开的，当然不是说我们是虚伪的、表里不一的，我觉得表演这件事实际上是每个人都在做的，收拾好心情出门也是一种表演，但它不一定是假。
我们的电影里也会说，穿帮就得死，电影穿帮可以重来，但人生不可以。这也是我一开始看《盗钥匙的方法》之后，我希望在我的电影里表达的。”
《人潮汹涌》，肖央、饶晓志
2019年，饶晓志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严重的焦虑所困扰，他甚至没法接受群访、没法跟一群人坐在一起聊天、没法站起来说话，如果聊天的内容他不感兴趣就会满头大汗。
饶晓志分析自己的焦虑来源于大量无意义的聊天，《无名之辈》之后，他好像在不断地聊天，但却没有真正聊舒服过，“我是做戏剧的，每场演完了我都会上台面对观众犀利的提问，我以前可太能聊了，2019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变成了那样，其实也不一定是有人对我做了什么。”
这些在饶晓志看来无意义的聊天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表演，他生活中面临的困境，似乎在《人潮汹涌》中得到了一个情绪的表达出口。
拍前两部电影时，饶晓志常常要面对剧组里一些不够专业、不够职业的问题，而在创作《人潮汹涌》的过程中，他第一次感觉到拍得很从容舒心，和剧组的成员都相处得很好，这部戏的拍摄过程某种程度也在治愈着他，“再加上2020年因为疫情得到了休整的时间，也开始健身，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人潮汹涌》，万茜、饶晓志
《无名之辈》曾经在平淡的11月档创造了7.9亿元的票房佳绩，为何《人潮汹涌》要挤进竞争如此巨大的春节档？
饶晓志说，因为他也想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换个活法。
为了让《人潮汹涌》更适配春节档，他甚至放弃了一些作者性的表达，让电影变得更简单更容易被接受。
比如他曾想过把互换人生的两个主角设计为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生阶段的相遇，肖央就是刘德华的过去，但这个想法后来被他否定了；比如他曾经拍过一些间离效果的镜头，让刘德华对着镜头唱《我和我最初的梦》，经过内部试映后这段戏被剪了；比如最后的打斗戏其实是一个长镜头，剧组从天黑拍到深夜拍了很多条才成功，但最后为了电影的节奏又把长镜头剪碎了。
《人潮汹涌》，饶晓志
《人潮汹涌》有很多迷影梗，饶晓志说，如果观众能发现，他很开心，但如果没有发现，也不影响对剧情的理解。
电影里也有很多显而易见的、会让大众会心一笑的桥段，比如《除暴》的导演刘浩良客串了一个说粤语的导演，比如郭帆和路阳两大导演本色出演，《流浪地球》《刺杀小说家》《人潮汹涌》三部春节档影片实现了联动。
郭帆和路阳在《人潮汹涌》里分别出演了《流浪星球》和《刺杀剧作家》的导演，上演戏中戏，饶晓志最初创作剧本的时候，就已经给两个兄弟安排好了这两段戏。
路阳本人就像电影里呈现的那样彬彬有礼，戏里那句“死囚老师”的尊称也是路阳的创作，刘德华穿的戏服也的确来自于《刺杀小说家》剧组；郭帆本人则比电影中的郭帆导演要沉默一些。拍摄当天，上午先拍的是路阳的戏份，郭帆就被饶晓志“发配”去给群众演员排戏了，所以戏里那段《流浪星球》的群演戏也的确是郭帆本人导演的。
《人潮汹涌》，郭帆、路阳
肖央饰演的小演员是一个内心时时刻刻响起bgm的人，他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到各种电影的环境里去，电影里很多致敬梗都放在了肖央的身上。而《人潮汹涌》唯一一次把经典bgm用在刘德华身上，是在最后的重场戏之前，华仔再次骑上机车，bgm是《追梦人》前奏头两句的变奏。
这段对《天若有情》的致敬并非所有人都能get到，但却是饶晓志本人非常看重的部分。
1990年陈木胜导演执导的《天若有情》，讲述的是一个黑社会青年华仔和一个富家小姐Jojo的爱情悲剧，这种“爱上浪子”的故事曾经影响了年少的饶晓志。
《天若有情》修复版，刘德华、吴倩莲
《人潮汹涌》里万茜爱上刘德华，可能有些观众不能理解，而这正是饶晓志想表达给当下观众看的都市童话。
“90年代我们看华哥的电影，那时候是会爱上浪子的，电影里万茜的角色跟华哥的感情，我觉得很有童话感，这个感情在现代社会里很难发生，但它发生了就是童话，而且有没有可能发生？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人潮汹涌》，刘德华、万茜
在《人潮汹涌》里，饶晓志埋下了一些童话因素，除了感情线，每个角色还有动物性的对标，比如万茜的角色是天鹅，她的名片上有天鹅，家里的摆件是天鹅，黄小蕾饰演的晖姐是孔雀，肖央是小白兔，刘德华是大灰狼。
当下的电影都讲究和观众的共情，饶晓志说，从情感的角度，都市童话仍然是当代人所需要的，而戏中刘德华和肖央两个人的人生走向，也可以给观众一些思考。
“电影里有两种状态，我们一年到头辛苦下来，你可以选择我过完年就安逸着，我就玩一年，你也可以选择一种更努力的生活，我其实不想告诉别人说我一定要努力，我觉得不是这样。”
《人潮汹涌》导演饶晓志
《人潮汹涌》电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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