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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芜湖鲁港中学的日子(陈志强)

2017-09-26 作者:陈志强 知青情缘

  


一、 班主任的故事


     1979年从云南西双版纳调到安徽芜湖鲁港中学,至1983年回上海,在鲁港中学从初一一直跟班到初三,做了3年的班主任。3年里和学生朝夕相处,也生发出不少有趣的故事。

 

      学校地处长江堤坝之下,天热时一些男学生在中午午休时就喜欢到江里游泳和洗澡。学校害怕学生出事,规定不准许学生私自下水,除非有老师带队。当学生向我报告想去江里,我看确实天气很热,想要下水的学生也很多,就同意和学生一起去。走上堤坝,当地人管它叫大埂,从繁昌到芜湖市的公路就建在大埂上。翻过公路往下走就是长江岸边了。下水前和学生规定了几条纪律,如只许在江边水浅的地方,不许往深处去;只许在我的眼皮底下,不许跑远,不许在水中打斗;一起下水,一起上岸。我自己责任重大,不敢大意,一边看着学生,一边擦洗身子。玩到离下午上课铃声响还有半个小时,就把学生都赶上岸,穿好衣服回学校上课。

 

      学生之间有什么事都要向我报告。一天早上,我站在教师宿舍门前喝粥,几个学生走到我面前向我报告,某某学生手里拿着一个鸭蛋说是路上捡的。我把那个捡鸭蛋的学生叫过来,说路上怎么可能捡到鸭蛋,即使是人家掉的,那也应该是碎的,而这个鸭蛋是完好的。学生叫道,"老师,我真的是捡的。"我把鸭蛋放在手心里掂了掂说,"你说是捡的,那再捡一个来给我看看。好了,你们都准备去上课,我还要研究一下这个鸭蛋到底是怎么回事。"学生们都明白陈老师在耍无赖了,簇拥着捡鸭蛋的学生一起回教室。当然这个鸭蛋成了我的下酒菜。

   

     一天下午课后,班长向我报告,有两个男同学在上课时打架,放学前我将俩个打架的学生留了下来。出乎两人的意外,我没有批评他俩,而是问他俩在课堂上打架分出胜负了没有,如果没有就继续打,老师做裁判,分不出胜负不许回家。俩个学生也知道老师不怀好意,笔直地站立,一动也不敢动。接下来我就劈头盖脑的一顿训斥,训完了就叫俩人写检查,保证今后遵守课堂纪律,再也不打架。俩个学生流泪写完了检查回家了。这次对他俩的严厉训话,至少可以管用一个星期。但在对待男女学生的感情上心底里还是更喜欢男学生多一些,中学的男同学普遍的学习成绩要比女同学要好,显得更聪明一点。当了3年的跟班班主任,学生对我这个班主任老师,亦父亦兄,亦师亦友,都有很深的感情。班里有个女学生干部,眼睛高度近视,在偌大的芜湖市,却没有配眼镜的地方。我托回上海探亲的上海知青温老师帮我的学生配一副眼镜。学生有什么事,老师总是放在心上的。

 

      学校校长召集各班班主任开会,提出要通过年级考试中各班的考试总成绩来考核和评比老师主要是班主任老师的工作效率和工作表现。这给了各班的班主任很大的压力。我分析我主管的班级主要的弱项是数学。我想了一个官教兵,兵教兵的办法。全班分4个组,每组的小组长都由数学成绩好的学生担任。每天放学前每个学生必须把数学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做完才能回家。数学小组长负责教会不会做题目的学生。小组长也不会做的,我去把数学教师请来辅导。为了能一起回家,先做好作业的学生自觉地留下来教自己的朋友。于是班里的数学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这种把好坏学生捆绑在一起的做法更多的是重视集体的作用。


      那时候当班主任也没有更多的津贴,各班的班主任都是一些年轻教师。年轻人热情、有朝气有活力。各班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逢到校团支部活动,各班的青年团员和班干部都是一起外出活动。我是校团支委,始终和学生团员们一起开展团支部活动。

 

    鲁港中学的3年班主任经历,给我的人生旅途中涂抹上了一笔浓重的印记。


二、鲁港拔牙的故事


      80年代初的鲁港镇是一个极小的镇,镇上的公社卫生院又是一个极小的卫生院,卫生院里只有一个年轻人即管后勤又兼门诊挂号,另还有一个院长,据院长本人告诉我,他以前就是这个卫生院的医生,后来被打成右派,最近刚被平反又回到久别的卫生院。似乎这个院长能治百病,因为医院里只有他一个医生。


      我对这个院长的印象极好,因为有一天我走进这家卫生院,向挂号室的年轻人询问事情,这个年轻人很不耐烦,态度极差。正巧被院长看到,当即严厉训斥年轻人,:“你是什么东西,竟这样对待陈老师,人家是从上海来的中学老师。”年轻人被骂,一声也不敢吭。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起来。我不禁对这个院长肃然起敬,到底是院长,尊重知识分子,有文化明事理。


     终于有一天我患牙疼病,必须要到医院治疗。邻近鲁港中学的芜湖市马塘区医院口腔科在当地有些名气,但必须早早地去排队拿号。为了不影响上课,又考虑到鲁港卫生院离中学更近,那个院长又很尊重我,我决定还是去鲁港卫生院治病。


      到了卫生院后,院长果然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当治疗开始进行时我才知道灾难临头了。完全是马路边的私人牙医的一套方法。没有麻药针,拔牙前给我吃两片止痛片。然后用拔牙的钳子夹住我的病牙,用力往外拔。我的病牙已经坏掉了一大半,不料钳子又将牙龈外剩下的牙齿夹碎了。牙龈外只露出了一小截残牙。钳子总是打滑夹不住残牙,我痛得冒汗,院长也拔得冒汗。院长停下手,休息一会儿,用自己喝的茶叶水,让我再吞两片止痛片。然后继续拔牙。院长拔得精疲力竭,我也痛得魂魄三魂去掉两魂了。院长还是没有将病牙拔下来。院长实在没辄了,拿出一个小瓶,用棉花球沾一点小瓶里的药水,小瓶里的药水很神奇,棉花球敷在残牙上就不疼了。我对院长说,你把这个小瓶都给我吧。院长说这哪行,我们全院一共只有这一小瓶。我不愿再和这个院长纠缠了。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狗屁院长!


       我回到了学校,课是没法上了。饭也是没法吃了。牙根露出的部分,遇热遇冷都疼。当天晚上是最难过的。我用白酒来麻醉自己,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清晨。


      我早早地到芜湖市马塘医院排队。手术进行得非常简单,非常顺利,没有痛苦。医生首先给我打一针麻醉,然后用手术刀轻轻地划开牙龈,用钳子和镊子将残牙和牙根取了出来。早知道这样,我何苦要跑到鲁港卫生院去找苦吃呢。怪不得卫生院里门可罗雀,当地人都知道这家卫生院的虚实,都到市里去看病的。


     我是走回学校的,从医院走回学校大约半个小时,走到半路上,麻醉针的作用消失了,这回是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在痛。我走下堤坝,躺在长江边柳树荫下绿茵茵的草地上。闭上眼睛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想,就等着痛得好些了就上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江心传来大轮船的呜呜的鸣笛声,江水哗哗的流淌声,以及江风轻轻吹动着柳枝叶的簌簌声。真想永远这样躺着不动了。不要被什么工作和纪律管着。当痛好些时我还是爬起身走回学校,我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我下午还有课。


      人就象风中一颗无助的芦苇,在大风中是弱不禁风,或是挣扎着挺立,或许还能挺过狂风的肆虐,或是懦弱夭折,放弃可能有的机会。成功与否,全在一念之间。也有幸运的人,但大多数知青的生活经历都是历经坎坷的。



我的学生,身后是教师宿舍

作者简介

作者陈志强

1969年12月从上海奉贤上山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水利二团三营十三连。

1974年上调到勐腊县瑶区公社。先后在沙仁小学,老白寨小学,瑶区公社中学任教。

1979年调离云南瑶区,到安徽芜湖鲁港公社中学任教。

1983年调离安徽鲁港,到上海青浦图书馆直至2013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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