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农支行风云：倾君一一（三十九）
（题字：白鹰）
当茶的广告语打出，就像是孟婆汤又续上了茶，让人们的心里似乎是一种平稳的过度，不至于把人又扔到原来的状态。
眼下虽无奈何桥，亦无孟婆汤，但见茶汤碧叶、水染翠荒，纵痴梅怨柳，也草木烟火。只是像有什么东西要走，让人舍不得。
（三十九）
“你们那茶上头不？”某一客户看到大家在品茶，就像看到了酒，料他是中午肯定喝足了酒，几个月来，他隔三差五地来醒酒，似乎大堂是他的醒酒室。
“茶只静心，岂能上头？”雪凝笑道，帮他端来一杯茶，好醒醒他的酒气。
他端起来抿了一口：“真挺硬的，估计有60多度。”
“哈哈哈。”大家听了他的话，一派笑声。
“让他这么一说，我都怀疑自己喝了晚上还能睡着不？”有个客户走过来。
“人家这是把茶文化和酒文化打通了。大堂经理，下次酒文化该上台面了吧？”有人像是要敬酒也跟过来。
“就是，连李杜都一身诗意和酒气，如果美人陪伴，妙不可言。”男人还真是少不了酒。
“男人女人不喝酒，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是在糟蹋我们的酒文化。”那位喝茶上头的客户虽已睡意连连，也还在那里小声地嘀咕着。
这时，一位中年妇人急匆匆赶来，她看到那位喝茶上头的人在那里呼呼有了睡意，便要叫醒他。却被雪凝拦住了：“大姐，让他睡吧，反正也不影响别人，睡着他也许好受些。”
一句话把那位中年妇人崩溃到极致，她几乎跪倒在地，泪如雨下：“谢谢你收留了他，这几个月，他也就是在你这儿感到清醒些。如果那天他不在你这儿，我都不知道去那里找他，还能不能找到。”
“大姐，别这样，那里有贵宾休息室，我们去那里。”雪凝怕她的哭声影响到别的客户，赶忙拉她到休息室，并泡了茶安慰她。
“小妹妹，你不知道我家有多难，连个哭的地儿也没有。女人怎么这么难？”接着她向她哭诉了家里的情况，她和明玉一样，为了娘家人不顾一切，倾国倾城倾尽所有，直至粉身碎骨，丈夫跟上她已身无分文，可还要跟着她抵挡法院和黑社会的索帐。为此丈夫几乎天天借酒消愁，家里的地板常常被他吐得血淋淋的，犹如杀人现场。
雪凝无法想象她如何在炼狱里熬着每一天的日子，心里的新伤旧伤层层叠叠，所谓的女性地位也就在抖音或微博显现一下，在我们的平行世界里，原生家庭带给她们的依然是践踏和戕害。她感到血晕一般的窒息，不由向外望望那位大哥。
“大哥好像醒了。”雪凝说道，于是俩人便离开休息室。
中年妇人见到他，心疼地搀他起来，轻轻地和他说着什么。俩人便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临出门，看到电子黑板上的利率牌，不由停住了，那喝茶上头的客户嘀咕着：
“存5万3.0%，那存一个亿呢？”
雪凝听了不由潸然泪下，于是在大堂穿行时，好像心里还有未及消化的，却已断了消食药石而怅然。
柳杨因想看看茶的效果，便也来大堂巡视，不料看到雪凝，一时之间便察言观色起来：“凝儿，又有什么让你痴的？”
“哦，昨看了一则张爱玲写的茶花，有种茶花令她害怕。别的花似乎每天都能听到花落的声音，她从不把落花看作一种死亡，好像有翅膀的天使轻轻飞了出去。而那种茶花却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猝不及防整朵整朵任性、鲁莽、不负责任地滚了下来。它极端刚烈的自杀式悲壮，让人心惊肉跳。你说那么温和淡定的茶树，怎么能开出如此惨烈的花？”
到底还是去了，花儿也许没什么，只是让人没勇气，就像它把人丢在路边，自顾走了。而人却无依无靠，再回想自己的人，也有了往日的不同。
“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花儿，总不能把自己融入这个世界，而是把自己割裂开来。茶花、茶叶雌雄同体，就像我们人类，历史上男女不同总造就很多不平等。男性和女性的角色不安全感随时存在，特别是女性。我们应该对我们自己的男性女性成分感到安全，直到我们能够真正做到雌雄同体。我从来不认为男人和女人不同。”
雪凝现在看柳杨，心里知道，眼里却不分明，要念着、逗着还要淡着，心被围起来，仿佛可以恣意到底，其实是一时之间忘了自己。
而柳杨此时男性荷尔蒙魅惑感正够，就像那茶花惊艳，明知有毒也依然飞蛾扑火，外貌性情魅力风情非我族类。
“我怎么感觉阴郁风流的浊世柳公子气色外露？”雪凝玩笑道，她还是贪恋他秀色可餐，焦的焦、脆的脆，入口过喉，胃口也好起来，连声音也好吃。
“你又把我吊在你的脖子上问斩？其实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只有爱的不同，无论是恣意妄为还是彼此霸占足够中毒。你说上善若水，可我觉得你是水，可以洗净我， 也可把我淹了，又怕你结冰，我还得破冰，要不怎么取水而生？”
有月自明，无月星亮。纵是雪凝也想在他那里沦陷并且乱云飞渡。他是王者，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又是臣民，甘心情愿地沉沦。
“嗯，你这话够孝顺，不错。不过，你说的男女雌雄同体，其实男人伟岸的身躯里也有着阴柔的女性意象，同样，在女性娇柔的灵魂中也隐藏着男性意象，安能辨我是雄雌？只是现实社会造就了男女的不平等，要不怎么有了‘三八妇女节’，却没有什么‘三九男团节’，宁肯三九胃泰。”雪凝说道，她知道，眼看过‘三八’了，对于女人的话题不觉已正怀中春，而来到衣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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