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Med观点 | 美国最新堕胎案对全球胚胎/胎儿研究及干细胞研究的潜在影响

人类胚胎研究关乎人类生命健康本源和发育源性疾病病因，一直是生物学、医学研究的热点和难点。受制于西方宗教文化影响下的伦理关注，当前主要生物技术发达国家接受“14天准则”限制，即“人胚的体外培养不能超过受精后14天或原条出现”。因此，要解析人类胚胎受精14天之后的发育事件，只有利用临床流产物中胚胎或胎儿组织方能实现。然而，此类研究与堕胎问题长期交织，伦理争议较大。

除针对人类胚胎本身进行直接机制和病理研究之外，人类早期胚胎也是多种细胞系的来源，对生理和疾病建模至关重要，是蛋白质、抗体和疫苗生产、病毒研究以及药物测试的关键工具，在病毒学、免疫学等多个生命科学核心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近年来基于人胚构建的干细胞系，因其强大的自我更新和可诱导分化能力，且可用于胚胎模型构建，在发育生物学与再生医学领域崭露头角、独具优势。然而，无论是人胚干细胞还是流产胎儿组织来源的细胞均涉及对人胚胎或胎儿组织的使用，其在欧美国家的伦理关注也受到堕胎争议的影响。

2022年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就Dobbs v. Jacson Women’s Health Organization（以下简称“Dobbs案”）作出裁决，推翻了近半个世纪前有关女性堕胎合宪权的“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 1973），裁定女性堕胎并非宪法赋予的权利，堕胎权将由各州自行决定。尽管这项裁决关注的是堕胎的宪法权利，但它可能给美国甚至世界其他法域的胚胎/胎儿研究和干细胞研究政策带来深远影响。
研究人员近日针对这一裁决在科技领域的潜在影响在Life Medicine杂志发表文章进行探讨。文章基于对胚胎、胎儿组织及干细胞研究的本质特性出发，剖析堕胎争议与胚胎、胎儿及干细胞相关研究政策之间的耦合。文章指出，关于堕胎和胚胎/胎儿研究伦理的辩论相互交织，成为影响美国胚胎/胎儿研究政策的关键性力量。同时，堕胎辩论还在一定程度上深刻影响着美国各州胚胎/胎儿研究以及干细胞相关研究政策的发展。总之，堕胎政策已成为制定胚胎、胎儿相关研究政策的主要考量因素之一。文章剖析了中长期影响。文章指出，Dobbs案可能会促使美国对人类胚胎研究政策的进一步收紧，影响领域相关科学家的职业生涯和未来研究方向，引发“科学旅游”及科研人才流失，也可能间接影响“14天准则”的未来调整，给生命科学、医学研究带来不确定性。有趣的是，Dobbs案或许对干细胞研究的短期影响有限，但长期影响不容忽视，其不可避免地会阻碍新的人干细胞系的构建。此外，Dobbs案还可能会对其他国家或地区产生连锁影响，特别是那些与美国拥有相似文化价值的法域，但对保守法域或东亚法域则影响较小。文章最后提出，未来对胚胎、胎儿组织使用和相关干细胞研究政策的变化将极大影响各科学领域相关研究。在某种程度上，Dobbs案会给这些研究领域带来更多的政策不确定性，甚至可能改变未来领域发展走向。因此，文章建议，科学界应充分认识到Dobbs案对生物医学研究潜在影响的重要性，通过相关预防措施，比如关于胚胎研究政策的国际专题研讨会、广泛的公众交流与沟通等，减轻其可能产生的不利影响，真正实现负责任促进人类健康发展和未来福祉。点击最下方“阅读原文”，查看Life Medicine英文全文

英文全文链接：

https://doi.org/10.1093/lifemedi/lnac052

引用本文：

Zhenyu Xiao, Jianwei Lv, Siqi Zhao, Rosario Isasi, Xinwei Xie, Lei Dong, Yaojin Peng, The Potential Effects of the United States Abortion Ruling on Global Embryo/Foetal and Stem Cell Research, Life Medicine, 2022;, lnac052, https://doi.org/10.1093/lifemedi/lnac052

参考文献：

1. Dvash T, Benvenisty N. Human embryonic stem cells as a model for early human development. Best Pract Res Clin Obstet Gynaecol. 2004;18(6):929-940. doi: 10.1016/j.bpobgyn.2004.06.005.

2.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Security. Report of the Committee of Inquiry into Human Fertilization and Embryology. London: 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 1984,1-93.

3. Doerflinger RM. The Ethics of Funding Embryonic Stem Cell Research: A Catholic Viewpoint. Kennedy Institute of Ethics Journal,1999,9(2):137-150.

4. Marquis D. The Moral-principal Objection to Human Embryonic Stem Cell Research.Metaphilosophy.2007,38(2-3):190-206.

5. Rossant J, Tam PPL. Exploring early human embryo development. Science. 2018;360(6393):1075-1076. doi:10.1126/science. aas9302.

作者简介

彭耀进

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

北京干细胞与再生医学研究院

“致一”研究员，生命科学学士、法学博士（Maastricht University, Netherlands），主要研究领域包括生物医学法律与伦理、知识产权与标准，科技与创新政策等；兼任中国科学院生命科学与医学伦理委员会主任、中国干细胞与再生医学协同创新平台专家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科技发展与治理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副秘书长、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伦理工作委员会秘书长、国际标准化组织/生物技术委员会（ISO/TC276）委员等。在Nature Biotechnology, Cell Stem Cell, Protein & Cell等国内外期刊发表论文30余篇。

肖振宇

北京理工大学生命学院

副教授，特别研究员。生物学博士Leiden University），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致一”博士后、特别研究助理。主要研究方向：解析灵长类胚外组织发育、胚外细胞谱系发生与疾病机理；构建新型胎盘滋养层干细胞与类器官；关注胚胎/胚外干细胞与再生医学前沿领域伦理、治理与规则；网络生物安全与挑战。主持欧盟“地平线计划”、国家级、省部级等项目多项，研究成果以第一作者/通讯作者在国内外权威学术期刊发表论文15篇。

吕建伟

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助理教授，法学博士，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博士后。主要研究领域：前沿生物技术法律与伦理，前沿生物技术治理等。主持并参与多项中国科协、中科院、科技部等重点项目。以第一/共一在Protein & Cell, Cell Proliferation, Biology of Reproduction,《自然辩证法通讯》《人民论坛》等SCI/CSSCI期刊发表论文数篇。

制版：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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