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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踪巡觅|寻觅梦谢亭 果然在顶峰

谢炳 灵隐寺 2024-03-19


编者按:

本公众号为增强与广大善信、游客互动,特开“隐踪巡觅”栏目,主要内容为游客参访灵隐寺的游记(图文、视频等均可)。今天刊发游客谢炳的投稿——《寻觅梦谢亭 果然在顶峰》。


来稿者请备注姓名、手机号码、邮寄地址等信息,若为公众号选用刊发,灵隐寺将于年底寄送贺年年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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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是江南上虞东山谢氏家族五十六世孙,读历史得知祖上中国山水诗鼻祖谢灵运小时候曾经寄养杭州灵隐而产生寻找踪迹的念头。

初冬季节,杭州灵隐山色一片多彩斑斓,景色迷人。1700年前,公元326年,西域慧理和尚来杭州,大约也是看到这里的清净灵秀而开山建寺的。

公元388年,也就是慧理和尚建灵隐寺的60多年之后,东晋南朝高门望族浙江会稽东山谢氏家族将四岁的幼儿谢灵运,送灵隐杜明禅师处寄养(一说杜明师是学道的道士)。谢灵运的童年和少年是在杭州灵隐度过的,寄养在灵隐杜明禅师处,其中有什么隐情和故事呢?

▲谢灵运(385-433)

本名公义,字灵运,小名客儿。东晋至刘宋时期大臣、佛学家、旅行家,山水诗派鼻祖。秘书郎谢瑍之子,母为王羲之外孙女刘氏。谢灵运十五岁时,即精通佛教老庄哲学,兼通史学,精于诗文,工于书法、绘画。十八岁时,继承了祖父的爵位,被封为康乐公,享受两千户的税收待遇。东晋安帝义熙元年(405),谢灵运已二十岁,出任琅琊大司马行参军、中书侍郎等职。


据《西湖游览志》记载,一日杜明禅师夜梦有一位贤人来访,称他来自东南方向(上虞东山位于杭州灵隐东南方向)。这个梦做得真切。就在得梦的第二天,会稽山阴谢氏家把一位四岁小儿送到,这个小儿便是谢灵运。
谢灵运在杜明禅师处长大,直至十五岁才被送回。所以,谢灵运的别号又称“客儿”,意为寄寓别人家中长大的儿郎。
谢氏家族的小孩为什么不送别处而专送灵隐?据家里老人说:谢灵运的曾叔祖谢安(320-385)就是东晋“淝水之战”的指挥者,祖父谢玄(343-388)是“淝水之战”的参与者,出任前锋都督,他俩当时与西域来的高僧支遁交往甚密,并与灵隐学识渊博的杜明禅师关系很好。

谢灵运出生后,家人为他卜卦算命,预测一生。卜卦者认为他不宜养在家里,否则有夭折的可能。

谢灵运出生时,谢灵运的曾叔祖谢安去世。四岁那年,祖父谢玄去世。谢灵运的父亲谢瑍生性迟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弱智。虽说谢灵运十分聪慧灵俐,但还年幼,此门一脉单传,飘若游丝。于是,“其家以子孙难得,送灵隐于杜明养之”,以避灾祸。
▲谢瑍(368-393)谢瑍从小生性愚钝,娶的是南阳刘畅的女儿。刘氏是王羲之之女王孟姜的女儿、王献之的外甥女,两人生下了谢灵运。谢灵运幼年就聪慧过人,文采艳美飘逸,祖父谢玄对此感到十分惊奇,对亲朋好友说:“我竟然生了谢瑍这样的儿子,谢瑍又怎会生下灵运!”谢玄死后,谢瑍承袭为康乐县公,出任秘书郎,但很早就去世了。

谢氏家族见于史传就有12代、100余人,两百年多间而人才辈出。“淝水之战”让东晋政权得以稳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正是谢灵运的曾叔祖谢安。此战之后,谢安功业显著,权倾朝野。而他独特且富有魅力的家族教育,更是为整个谢氏家族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谢安在教育子侄的过程中,特别强调两点:一是教责,培养子弟们对家族的责任意识;二是教文,培养子弟们扎实的文化素养。唯有树立了责任意识,且具有扎实的文化素养,才能对家族、对社会有所贡献。

▲谢玄(343-388)

东晋名将,豫州刺史谢奕之子、太傅谢安的侄子,谢灵运之祖父。谢玄有经国才略,善于治军。淝水之战中,出任前锋都督,先遣部将刘牢之率部夜袭洛涧,首战告捷。抓住战机,计诱前秦军后撤,乘势猛攻,取得以少胜多的巨大战果。太元十三年(388年),谢玄病逝。此时,谢灵运四岁,送灵隐寄养。


与此同时,谢安还非常注重教育的方式,充分尊重子侄们的人格。谢玄年少的时候,喜欢佩戴紫罗香囊,拿着手巾,脂粉气非常重。谢安看到后非常担心,他不希望谢家男儿也像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样,在养尊处优中形成一种娇媚姿态,缺少阳刚的精气神。但是他又不愿意直接批评谢玄,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于是谢安就和谢玄打赌比输赢,待到将香囊和手帕赢到手后,就立刻将它们烧掉。正是在谢安的教导下,谢玄后来成为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并在淝水之战中大败符坚。
由此可见,谢灵运幼年送灵隐杜明禅师处寄养的另一个原因是让幼童从小能获得很好的教育。

▲谢安(320-385)

东晋时期政治家、名士。与支遁、于法开、习凿齿、竺法汰、竺法旷等高僧、文人相善。作诗文寓含玄味,著有文集十卷。追赠太傅之爵。太元八年(383),苻坚率领着号称百万的大军南下,志在吞灭东晋。在这场淝水之战中,谢安作为东晋一方的总指挥,镇定自若,派谢石、谢玄、谢琰和桓伊等率兵,以八万兵力打败了号称百万的前秦军队,使晋室得以存续。谢氏家族的名望也在此时达到鼎盛。太元十年(385),谢安逝世,世寿六十六。谥号“文靖”。


谢灵运从小处于佛教文化的氛围内,自幼皈依三宝,与佛教的甚深因缘对他之后的成就影响很大。及至年长之后,他又遍访高僧,与他们谈佛论道。在所有高僧中,他对庐山慧远大师最为钦佩。
他于东晋义熙年间到庐山初次参礼慧远大师,一见之下,肃然心服,誓愿跟随慧远大师。《高僧传·慧远传》说“陈郡谢灵运负才傲俗,少所推崇,及一相见,肃然心服。”一贯恃才自负的谢灵运能遇到一个令他一见倾倒,“肃然心服”的人是少有的。

在慧远大师德行的感召下,他不仅还参与校释佛教经典,还利用诗歌作为弘法工具,撰写了大量佛教题材的诗歌。
元嘉年间,北凉昙无谶译出的《大般涅槃经》传入建业,但不符合南朝人的阅读习惯。谢灵运既是大文学家,又是当时少有的懂得梵文的人,便与慧严、慧观两位法师一起对经文进行修订,使文字更加精美。如《涅槃经》原文“手把脚蹈,得到彼岸”过于质朴,谢灵运改为“运手动足,截流而度”,既流畅又典雅。谢灵运为这部《涅槃经》的定稿作出了突出贡献。
谢灵运对佛教十分虔诚,去世前还特别叮嘱要布施自己的胡须,用以装饰南海祗洹寺的维摩诘圣像。谢灵运辞世诗曰:
龚胜无余生,李业有终尽。嵇公理既迫,霍生命亦殒。凄凄凌霜叶,网网冲风菌。邂逅竟几何,修短非所愍。送心自觉前,斯痛久已忍。恨我君子志,不获岩上泯。

谢灵运在杜明禅师处长大成人,直至十五岁才被送回。谢灵运出仕途后,名满天下,杜明禅师便在灵隐山间盖亭纪念。此亭名为“梦谢亭”,又称“客儿亭”。
唐元和年间,给事中卢元辅来杭州任刺史时,曾写诗提到此事:“长松晋家树,绝顶客儿亭高大的松树是晋代所植,绝顶上的亭子是谢灵运当年吟诗的地方)”。从诗中看,此亭当建在飞来峰顶,且亭前有高大苍劲的松树做荫蔽。
其他唐诗中亦不乏关于“梦谢亭”的歌咏,如朱庆余的《梦谢亭》诗云:
梦后何人见,孤亭似旧时。褰开诚得地,冥感竟因诗。不往过应少,悲来下独迟。顾惭非谢客,灵贶杳难追。
而北宋契嵩禅师《镡津文集》卷十二也记载说,灵隐山莲花峰一带,有谢灵运“翻经台”。相传客儿年幼时常常在此阅读佛经,故有此称。

都说杭州是“天堂”,那么天堂之城,西湖为胜;西湖之胜,一半在亭。“亭”的内涵就是文化,每个亭都有自己的故事。

据前人记载,唐以前梦谢亭似位于飞来峰山顶,元以后改建到山下,应在今飞来峰理公岩至香林洞一带。梦谢亭作为杭州最早古亭之一,它如今还在吗?又究竟在哪里呢?

今年11月中旬,在灵隐景区工作人员的热心帮助下,几次去杭州灵隐找“梦谢亭”未果的笔者终于在飞来峰山顶找到了“梦谢亭”


尽管此亭为2007年重新盖的,但位于山顶,按照记载,唐代的“梦谢亭”的地理位置应该就在这里了。



笔者沿青林洞旁的石阶盘桓而上,山路贴着飞来峰佛龛造像的岩壁蜿蜒。


上行200米后,前方石阶两边岩壁已经没有造像了,但是山路还在向上延伸,山路也越来越陡峭,爬得气喘吁吁。



眼前的山路被一团团的盘根错节的老树古藤封锁,见到此景,兴奋地窜上石砬子拍照,足足耽搁了15分钟。


见到前方有一对游客从山上下来,拦住打听到山顶还有多远。再看看岔路口的路牌,这条山路果然是通往飞来峰峰顶的路。



稍事歇息,继续登顶。拐过一个山岩,在山路旁犬牙参差的巨大岩砬子后边,远远隐隐现出一座古朴的小亭,想毕就是史书记载中的“梦谢亭”了。由于兴奋,疾步快跑奔去。


只见一座古藤环绕的木结构的亭子,出现犬牙参差的巨大山岩砬子后边,这就是飞来峰峰顶的亭子——“梦谢亭”。



山顶的木亭有亭额,写着“经台梦谢”四个大字。亭旁一块大石上刻着“飞来峰顶”红字。


既然亭额写的是“经台梦谢”,那肯定会有经台的。“经台”是指杜明禅师梦见圣人的故事,或是指谢灵运当年阅读佛经的地方。笔者仔细查看,这块光溜溜的天然石台似乎就是。



作为谢氏后人,能在灵隐寻见到先祖谢灵运的踪迹,感慨万分,默默诵出谢灵运《无量寿佛颂》诗,以资纪念:


法藏长王宫,怀道出国城。

愿言四十八,弘誓度群生。

净土一何妙,来者皆清英。

颓年欲安寄,乘化好晨征。



下山的路有好几条,通往飞来峰不同的景点。笔者按照指示牌,从翠微亭方向返回。从这条路下山最近,路也好走,直接可至冷泉亭,即灵隐寺天王殿门口。
谢灵运堪为南朝最有名的“驴友”,他的游踪遍及江南,甚至还特地发明了便于登山的“谢公屐”、曲柄笠。笔者计划将来到更多的地方去,寻找先祖在山水之间留下的踪迹,领略祖国大好河山,品味悠久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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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妙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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