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 | 马艺华:睡在我下铺的老兄
老编的话: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新三届大学生即77、78、79级通常被视为一个群体,聚集了“文革”十年被耽误的人才。新三届以平均6%的超低录取率,成为中国当代史上难以复制的一代。
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特辟“卌年”和“校园”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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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艺华,1982年从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毕业,就职于《中国煤炭报》。后转投《中国体育》杂志和《运动·休闲》杂志,现在《中国体育报》供职。
有一首较老的校园民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上世纪九十年代传唱风靡。歌曲唱到:“你说每当你回头看夕阳红,每当你又听到晚钟,从前的点点滴滴会涌起,在你来不及难过的心里……”
那一丝淡淡的忧伤裹挟着对纯真年代的回味和不舍,从很远处幽幽地透过来。对于每一个有过校园过往的曾经的高校学子,在这歌里都能找到各自的影子。
我要说的是我的下铺同学、来自河南郑州的石伟波。
大学四年,我和他上下铺住了四年。尽管宿舍在四年之中几经挪动,但我们俩的“上下级关系”始终不变。
图为上铺的我和下铺的石伟波
作为1978年的应届毕业生,我是班里年纪最小的男生,当然我得爬上铺。石伟波比我大整整一轮,是我们人大中文系本班的“五老”之一,又是我班身材最“魁伟”的,所以他就当仁不让地睡下铺,当底座,压着我们的“二层小楼”十分稳当。
这种一个班同学之间悬殊的年龄差,在如今的大学本科生来说应属稀罕,但在“文革”之后刚刚恢复高考的考生中则并不少见。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上学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这是我(左)和石伟波在碧云寺
因为石兄是班上的“排头兵”,不仅站队时他排头一个,打篮球他也是我们班队的中锋。而我在班队只能充当前锋,年轻,不惜体力,冲锋陷阵。有一年学校篮球比赛,先前不被看好的我们班队,靠着顽强的、严密的防守,居然得了个亚军,让那些有校队成员的班队很是不忿。
来自郑州的老石,别看人长得高高大大的,性情却是细细柔柔的,从来没见过他跟谁吼过,倒是常听到他“嘻嘻嘻嘻”的笑声。班上学日语的同学说,石伟波三个字用日语读出来的音应该是“一喜一哈”,并也时不时地这么称呼他。我觉得这个发声很适合老石咧嘴笑的样子。
从上学开始一直到现在,老石只要给我写信,台头总是“亲爱的小马”。开始觉得他还有些酸酸的,后来感觉这才是他的真情流露,他是个很看重感情的人。
石兄的父亲是常熟人,血脉里有江南的细雨流淌,跟生于上海的我也比较说得来。入学头两年,老石和我经常一起拎着小马扎周末去操场看露天电影,去教室占座看电视连续剧《加里森敢死队》……
我和老石在长城
可能因为石伟波父亲是医生的缘故,老石十分爱清洁,会保养,在宿舍老是能看到他擦呀、洗呀的。上学期间天冷的时候,每天早晨我们屋的人基本上都是被他打水擦身的动静叫醒的——每天雷打不动地早起跑步健身,回屋必定擦洗一番,而此时我们还都在被窝里呢。同屋的东北同学开玩笑地说:“你怎么每天大清早在这儿攉弄水呀?钓鱼呢吧?”
我(左)和石伟波
作为老大哥,老石自然会在各方面关照我这小老弟。刚入学不久,学了中文的我生平第一次尝试着在那里划拉诗句,抒发南方娃子初来北国的懵懂感受。不知怎么让老石给发现了,给了我十二分的鼓励,并帮我修改,最后经他鼓捣终于贴在了我们班的墙报上了。
我(右)和老石在云水洞
天天相守,总能看到他给妻子发信,信封上“陈敏”的名字及其工作单位“郑州玉雕厂”也让我给记住了,并知道了他有个宝贝女儿叫小吟歌。哦,如今小吟歌早已经结婚生子,老石早已经当上了姥爷。现在,退休的老石依然拥有一颗文学青年的心,不时有诗作在我们班的微信群里传看,还在一本文学刊物担任主编。
这就是睡在我下铺、大学跟我朝夕相处了四年的老石大哥。
我俩在十三陵神路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特此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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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