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丨吴工圣:我和我们宿舍的七条汉子
老编的话: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新三届大学生即77、78、79级通常被视为一个群体,聚集了“文革”十年被耽误的人才。新三届以平均不足5%的超低录取率,成为中国当代史上难以复制的一代。
他们有怎样的高考故事?他们的校园生活如何度过?本号特辟“卌年”专题,征集新三届学子记录高考历程和大学生涯的文图稿件,共同分享新三届人永志不忘的那一段如歌岁月。
1978年10月,我从宁夏六盘山深处来到北京,进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读书。
那时,人民大学刚恢复办学,西郊校园依然被二炮占用。军方只是挪腾了小部分校区,供人大复校办学。
因为学校用房紧张,北京同学一律走读。我们外地同学的宿舍,自然也十分逼仄。不足20平方米的一间宿舍,左右各摆放两张上下铺铁床,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还要放几张写字桌。
红一楼225号宿舍,就这样住进八条汉子,我和我的7位同学。38年过去了,我在这里来个七日谈,聊聊我的舍友们。
一个宿舍的八条汉子。左起:张善炬、傅绍万、孟国治、陈平、吴工圣、鲁难、卢盘卿、王勤学。
大班一一卢盘卿
今天,聊聊我们的大班一一卢盘卿。
老卢是天津人,老三届的老高三,比我小几个月,在新闻系排行第二。上大学前是产业工人,天津铁路分局的挂钩工、给煤工、机车钳工。老布尔什维克,入学前就是中共党员。
我们同宿舍4年,又是老高三,都学俄语,都已成家,有很多共同语言。他说话有点口吃,但不影响他当好班头。他全心全意为班级服务,为同学服务,是真正的老大哥,在同学中有很高的威信。
天津与北京相距不远,他又有铁路职工的通勤证,可以免费搭乘火车。他周末想媳妇了,就立即搭车回家。每次回校不忘带天津美食。有一次带的是天津著名的狗不理包子。可能因为是冷的,我觉得不如杭州知味观的小笼包子。但是,他的心意大家都领了。
有一次,王勤学可能是喝酒吐了,他一直陪着照顾。毕业前,辛明华原来分配去《健康报》,后来临时改签新华社吉林分社。老卢领着我们,赤膊为老辛打扎行李,让老辛安心地回吉林。
新闻系78级原来是两个班,每班36人。分班时,老卢是一班班长。后来合成一个大班,他是班长。老卢辛勤为同学服务,还延续到毕业后。有人比喻新闻78,说好听一点是一篇散文,说难听一点是一盘散沙。但是,散而不分,散而不乱。
从2008年起,新闻78年年有班聚,年年有新意,一年一个地方。2016年浙江松阳班聚,还吸收低年级同学和兄弟系同学。这令兄弟系羡慕不已。这里凝聚了老卢的心血。
卢盘卿在新疆班聚。(2017年)
每年班聚前,老卢都要仔细谋划,到现场踩点,落实衣食住行大小事宜。尽管九华山班聚被"夺权″,不在其位,他还是谋其职,总是给新"核心″提建议,支持新"核心″工作。
毕业后,我是2010年呼伦贝尔班聚时,第一次见到老卢。我和妻子,乘北京一海拉尔特快,行车32小时,后又晚点6小时。老卢亲自到车站接我们,见面可亲热了,问长问短。后来,在呼伦贝尔晚宴上,又把我安排在中间位置,逢人介绍,这是我班老大。
班聚时,老卢总是带着宝贝女儿卢杉。卢杉见我妻子也很亲热,我们没有女儿,很喜欢女孩子,她们很快就像母女一样。因要照顾孙子,妻子九华山、伊春两次班聚没参加。卢杉见我就问,阿姨怎么没来。
卢杉出了本动漫画集,妻子知道后想要一本。因妻子生病和去世,贵州和松阳两次班聚,我们没有参加,卢杉的画集,妻子永远看不到了。卢杉一直是老卢的心病,希望她尽早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老卢还关心班里的其它事,如2015年,新闻78老兵众筹10万元,奖励报道天津大爆炸的京报记者和冠欣,从头到尾,他一直操心。他关心有困难的同学,如祁林同学,还代表班级参加王勤学同学的追悼会等等。
可能有人很奇怪,都毕业多少年,怎么还称"我们班″。是啊,这是个奇迹,有大班老卢在,新闻78从来没有散过。
孟什维克一一孟国治
不知谁给老孟取了这么个外号,可能是鲁难。挺到位,姓孟,很有主见,常常发高论,于是叫开了,老孟也不反对別人这么称呼他。
老孟是老三届,来自广西。是个老江湖,见面熟,善交社会三教九流,性格豪爽,老烟枪,能喝酒,睡在我上铺。
我们宿舍8人,有4杆烟枪,老孟、善炬、勤学、鲁难。老孟烟瘾最大,其次善炬,勤学、鲁难偶尔吸吸玩玩。我、老卢、小傅、陈平,吸饱了4年二手烟。
我们的宿舍位于红一楼2楼西,朝北第二间,终年不见阳光,拥挤的房间里摆着4个高低床,住8人。朝北只有一扇约长一尺,宽八寸的窗户。4杆烟枪一冒烟,室内乌烟瘴气,令人窒息。
我有慢性支气管炎,闻到烟味就咳嗽,深受其害。我住靠门下铺,经常给门留条缝,让新鲜空气吹进来。别的同学喜欢去图书馆、阅览室,抢座位,自习兼恋爱,我班的青春绝配马常青张援春,就是这样谈成的。
我们5个老三届,则留守宿舍,自习,做作业。考前复习互相对答案。老孟睡我上铺,烟不离嘴。有时烟灰掉下来,老卢要老孟注意一点。老孟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主,一会儿就忘。
老孟学习效率高,经常不见人影了,不像我老是棒着书本、笔记本,背书、背俄语单词。老孟兴趣爱好广泛,是新闻系学生刊物《新地》的主编。有时,我俩也下下围棋。
文革中,高考停了,书也不读了,同学下围棋,我旁边围观,记住"金角、银边、烂肚皮″的口诀。跟老孟下时,还挺管用,经常围歼他的地盘。老孟说他输得没脾气。现在他还迷恋围棋,班聚时一定要与老焦(张岳庚)住同一房间,好杀几盘围棋。
孟国治在云南班聚。(2012年)
有段时间,老孟迷上跳舞,出发之前,臭美一番,既使是寒冬,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只穿一件呢大衣,梳梳头发,喷点香水,最费工夫的是口腔清洁,因为烟味难除,怕吓到舞伴。
老孟老婆怀孕后,反应大,吃东西老是吐,不想吃东西,老孟跟室友说了。作为过来人,我听了跟老孟说,要劝老婆坚持住,为了孩子,一定要多吃东西,增加营养,吃了吐,吐了再吃。后来,老孟老婆克服反应,生了一个足月健康的儿子,大家都为他高兴。老孟现在快当上爷爷了。
我班同学,来自除台湾外所有省市自治区。来自少数民族自治区的,除老孟和阿昌(翟建昌)回去外,其他人都没有回去。老孟回广西后,自称是"三栖动物″,在广西电台、广西日报、广西电视台干过。他很直爽,说同学来广西,他管吃管住三天,三天后自理。
有一年,我随团经南宁去越南。回国后,在南宁逗留半天,我还真想去广西日报找老孟,后来时间不够,放弃了。
老孟烟酒嗜好不改,身体不如以前,心脏装了支架。还是快人快语,本性不改,还是当年那个老孟。愿老孟保重身体,老哥们还能多聚聚。
老兵一一张善矩
今天,怀念我们的老兵一一张善矩。
善炬是老兵,老布尔什维克。入学前,参军,入党。毕业后是新闻战线上的老兵。这个老兵沒有在军事战线上倒下,却在新闻战线上牺牲。
我班有4名退伍兵,黎海波、张善炬已在新闻战线牺牲。还有4名现役军人刘南昌、胡舒立、陈湘安、杨新贵,至今还在新闻宣传战线冲锋陷阵。
初见善炬,他不像当过兵,而是个文弱书生,眉清目秀,操川味普通话,慢慢的,糯糯的,好脾气,不与人争论。抽烟的姿势非常儒雅,右手夹着烟,在嘴里轻轻吸一口,然后朝天一个个烟圈慢慢吐出,烟灰轻轻弹掉。
善炬儿女情长,关爱妻子女儿。他有两个千金,是两个小棉祆,与善炬亲得不得了。他曾拿出两个女儿的照片,向室友介绍,老大叫张静,老二叫张欢。两人脾气性格,与她们的名字正好相反。老大不安静,外向,喜欢热闹。老二不欢闹,内向,喜欢安静。挺有意思的。说者充满父爱深情,听者听得津津有味。
善炬学习非常刻苦用功,成绩常常是优等,还写一手好字,课堂笔记得很有条理。性格既细腻,又豪放。我们系的学生刊物《新地》第一期出版费用是系里提供的。第一期出笼后,北京同学拿到学生食堂门口叫卖。卖出一部分,大部分剩下了。
第二期要出版了,可是纸张还沒着落。大家在宿舍议论此事时,我插了一句,把沒卖完的,翻过来印第二期。话音刚落,善炬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了。
每每回忆此事,我都会想起善炬朗朗的笑声。谁曾想到,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却有一颗强大的心,宁折不弯的性格,独立思考的头脑。胡舒立在纪念善炬的文章《大真无争张善炬》中写道:"公认的`第一枝笔′,其作文、作业争相传阅。这就是张善炬。″
"好文章自然是讲文笔和识见的,记得善炬当时最让人赞赏的是一篇作文,题目是`建议取消言论禁区'。″
张善炬和闺女在北京。(1982年)
"大学二年级时,善炬有了篇更让大家刮目相看的文章。""11月底某日,新闻系教室的墙报上出现了一篇《谏`拆墙′书》(就拆北京西单`民主墙'有感而发)。署名`长工’。文章不很长,仿秦相李斯早年的`谏逐客书′写成,文风也一如李斯其文,高处立论,宽处行文,很具说理性。″
"长工″就是善炬。"这篇小文很快被系领导悄悄从教室后的墙上取了下来。″因为这篇文章,善炬被取消留校资格。又是这篇文章,使善炬进入贵州曰报社编委会受挫。后来,经社长力争,善炬增补编委。
1989年风波过后,善炬因一篇报社内刊文章《记者的快乐与痛苦》被免去编委和总编室主任职位。后来,善炬创办了《今日都市》报(现为《贵州都市报》),然后是《西部开发报》。新报创办不到3年,善炬病倒了。2003年8月,善炬被确诊为淋巴癌。2009年8月24日,善炬与世长辞。
鲁难在杭州谈起这些时,我说善炬是被气死的。曾有两次离开贵州的机会,善炬放弃了。如果退一步,让一让,处境或许会好一些。但那就不是老兵,就不是善炬。
2015年班聚时,同学们专程去贵阳,祭奠这位不朽的新闻战士。他是人大新闻78的骄傲。他的英名,将永载中国新闻史册。
好汉一一王勤学
今天,怀念我们的好汉一一王勤学。他学习上是好汉,勤奋好学,跟他的名字一样。
王勤学中学外语学的俄语,大学,他从头学法语,跟小年轻一样,学得像模像样。政治课和专业课考试复习,他喜欢跟我对答案,并把我的话录下来,反复听。
他为人热心,助人为乐,是好汉。他有一辆自行车,成为大家的公车,谁进城办事,向他借车,他准答应。我曾骑他的车去过城里。他不光借车,还负责教骑车。陈平原不会骑车,他不辞辛苦,教会陈平,陈平至今念念不忘。
他新闻采访写作业务过硬,是好汉。在《中国财贸报》(《经济日报》前身)实习时,他釆访一位卖大碗茶的张姑娘,几次碰鼻,但他不气馁,不放弃。后来,他得知张姑娘要办婚事的消息,准备礼物,一早把张姑娘堵在家里。张姑娘开门一见,又是这个愣头青,很不欢迎。他笑着说,听说你要办喜事,我是特来向你祝贺的,并送上礼物。
俗话说,不打送礼人。张姑娘的脸立即阴转晴,高兴地把他迎进家门。接下来的采访异常顺利,他也陪着喝了喜酒。采访稿件登上报纸的下头条,全新的视角,精彩的描述,令新闻同行刮目相看。釆访回来,在宿舍,他津津有味地向室友介绍这次采访的酸甜苦辣。
王勤学夫妇在呼伦贝尔班聚。(2010年)
最精彩的是,毕业后在新华社辽宁分社,写的《疯狂的君子兰》风靡一时,好评如潮。这篇稿件触痛了君子兰背后的“伪君子”,他们向新华总社告状,向辽宁分社施压。结果,勤学被剝夺采访权,调离釆访岗位,去从事经营工作。
2010年,呼伦贝尔班聚时,是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想不到竟是今生最后一次见面。当年年轻的帅小伙,却剃了个光头,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身体不好,原来装了支架。为了与同学见面,他带病前来,这份情谊令同学感动不已。
两个月后,这位好汉同学与世长辞,令亲朋好友万分痛惜。事后,我对张伟光说,遗憾吧,你不来参加班聚,连勤学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以后,张伟光积极参加班聚,而且对不来的同学发出"威胁",谁不来,谁先走。
天妒英才,我们班70个同学,至今已走了四位,其中我们宿舍就占了两位,实在令人痛心。愿四位先逝的同学,在天国一切安好。我们活着的人,永远铭记他们的英名,为我们的新闻理想继续奋斗。
神童一一陈平
今天,聊聊我们的神童一一陈平。
陈平来自老校长吴玉章的故乡四川,高一在校生考上人大,年龄几乎只有我的一半。两代人同上大学,这是77级、78级的特色。
我同陈平同睡下铺,他靠窗,我靠门,脚抵脚,共同生活了4年。两代人同上大学,我们都是幸运的人。老三届是赶上末班车上大学。在校生是可以早点走上社会。
说陈平是神童,一点不假,少年老成,兴趣广泛。英语上的是快班。除了必修课、选修课外,还自修社会学,研究婚恋史。爱好集邮,每有新票发行,必进城购买。
第一枚生肖金猴票发行时,他很有眼光,买了整整一版。如果放到现在可以买一套高档房子。毕业后首次见面时,问他整版金猴票还在吗。他说留了一张,其它全用了。
入学时,尽管只有16岁,却有了女朋友,同年考入苏州医学院。这是老卢侦察出来的。他女朋友姓啥名谁,沒记住,我们管她叫"苏医″。多年后的班聚,陈平带着女儿,从背后看,父女俩就像兄妹。我问他女儿的妈妈是"苏医"吗,他回答是的。我问为啥不带"苏医″参加班聚,也好让老哥们见识见识。他说他们夫妻各玩各的。
陈平在旅途中。
毕业后,陈平先去重庆日报社,几年后到珠海发展,现为珠海特区报社副总编辑。他仍然精力旺盛,兴趣广泛,热心班级活动,担任秘书长,把每次班聚活动列表公示,让大家一目了然。
读书时,陈平是神童;现在,陈平是活字典,各种历史掌故,都储存在他的大脑里,一经搜索就找到了。这跟他平时注意积累资料,分类分析分不开。
比如,呼伦贝尔班聚时,他提前去了珍宝岛,实地考察,现场拍照,并到当地图书馆搜集资料,把珍宝岛事件摸了个透,说起珍宝岛事件,头头是道。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同学们要考证某个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往往会想到陈平、找到陈平,而且往往会有满意的答案。
陈老弟前些年,做了心脏修补术。同学们很关心他,要他静心养病。他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是个缺心眼的人。现在上夜班,日夜颠倒,要熬夜,责任、担子都很重。
我们同宿舍8人,毕业后,分在天南地北,其中两人已去了遥远的天国。谈起此事,大家感慨万分。陈平宽大家的心,我们宿舍的指标,已经用完了。我还是希望我们活着的6人,注意身体锻炼,多多保重,"不到九十九,一个不能走"。
学者一一傅绍万
今天,聊聊我们的学者一一傅绍万。
小傅,山东大汉,出身农家,说一口鲁味普通话。心地善良,尊老爱幼。对我们几个老三届很尊重,从不顶嘴。对陈平这个小弟弟关爱有加。跟鲁难上下铺,年龄相仿,两人倒是经常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小傅很有修养,说话不紧不慢,做事稳扎稳打。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被子迭得方方整整。学习扎扎实实,全面发展,不偏科,成绩非常出色,为今后出任地方党报一把手打下扎实基础。
小傅出任班级书报员,定期为同学取回书信报纸。而且一直干得很欢。让鲁难嗅出了道道。原来,小傅与一个低年级山东籍女生好上了。名字,如果沒记错的话,叫郭爱凤。我们把她改了名,叫爱傅,爱傅绍万。
小傅公私兼顾,不声不响,赢得了爱情。这下可好,我们宿舍8个人,只剩下鲁难一个单着,急得他直跺脚。
小傅毕业回山东。他回忆道:"大学毕业,我们这茬人,可供选择的机会很多,但我选择了回山东。老师说,有更好的地方啊。但当时我觉得`京城居,大不易',北京城不属于我们这些乡下穷孩子。″
小傅去了《大众日报》社工作。该报是我党抗战时期创办的报纸,是至今存在不多的有抗日根据地血缘的老报纸。
傅绍万在旅途中。
小傅一头扎进报纸,从基层做起。做过半年驻地记者。回报社编辑部,当了10年夜班编辑。不忘写稿,主要是言论。白天少睡点,出去采访,晚上下班后写。以后发多了,有人提意见。只好用化名。化名被人发现了,改写小说,发了几个中篇。
小傅就是这样一头犟牛,不断耕耘,不停手中的笔。从小记者干起,干到编辑、副主任、主任、副总编、总编辑。2005年3月,担任大众报业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编辑,当上一把手,是学者型的新闻官,有实线,有理论。
有一年,全国农民报在山东开年会,大众日报做东。我所在的《农村信息报》总编赴会。我说傅绍万是我同学,总编说看不出是个当官的,是个学者。
2010年呼伦贝尔班聚,是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小傅,还是那么帅气,年轻,充满活力,只是成熟多了,手上不离笔和采访本,不时跟家里联系,商讨重要稿件的处理问题。怪不得,老卢已改口,称小傅为老傅。我觉得改口別扭,还是叫他小傅。
小傅当了大官,还一直关心班级的事情。2015年,人大新闻78老兵,众筹10万元,奖励报道天津港大爆炸的京报记者和冠欣,我们宿舍5人捐了款,没有小傅,但匿名捐款的有两人,每人名下1万元。我猜想,其中一人,一定是小傅。(老编补注:据人民大学新闻系78级知情同学称,匿名捐款的两人中,没有小傅。)
难弟一一鲁难
今天,聊聊我们的难弟一一鲁难。
今天是雨田君七七之日,人大各年级毕业生集体发声,形成浩大的声势。这与鲁难的不懈努力是分不开的。
鲁难是人大77、78级就雨田君事件联合签名的发起人之一。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鲁难另起炉灶,发起一个新群,把人大各年级志同道合的同学组织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受到师弟师妹的好评和敬佩。
我和鲁难是同乡同学同居室友。难弟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心底善良,怜香惜玉,人缘好,特别有女人缘,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是典型的河南汉子。不少女同学领教了这一点。李奇志同学就说难弟很凶,很可怕。
鲁难在美国佛州。(2017年)
难弟在新群里,遇到敢爱敢恨的女汉子。他调侃说黄骏好吃懒做。黄骏是劳经学院92级女生,她不依不饶:"你就说你爱我,装啥!″我跟帖:"黄骏妹妹确实厉害!″她回我6个拥抱的表情。
我和难弟同宿舍4年。难弟本姓李。一次有人找"李某某",我们都说没有此人,难弟听到后搭腔了。据说,他的家庭在文革中受到迫害,他对文革特别痛恨。"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难弟是河南高考的高材生。但是,我们宿舍有我,卢盘卿,孟国治,张善炬,王勤学5个老三届,他只能与傅少万,陈平小字辈为伍。
难弟兴趣广泛,接受新事物快。当年,同学中兴起跳交谊舞,难弟特别积极。我是文娱委员,但不会跳舞,一次与王玉玲跳舞,手心直冒汗,还老踩王玉玲的脚,以后干脆不跳了。
我"任命″难弟为俱乐部主任,负责组织舞会。难弟不但校内跳舞,还到校外跳,结识农机学院一个杭州籍女孩。两人好了一段时间,最后分手了。失恋对难弟的打击很大,情绪低落一段时间。
难弟毕业参军,去了合肥的解放军电子工程学院。他的性格不适合部队严谨紧张的生活,不久转业。鲁晓晨说,难弟如果不转业,现在应该是将军了。
难弟转业后,在郑州和珠海的新闻单位工作过。他后来下海,在珠海办公司,先后有两个老婆,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在美国,难弟老是把"我是美国人他爹″挂在嘴上。前妻与他离婚后,他把前妻当作自己的亲戚,前妻有事,他都热心帮助。
当得知我妻身患不治之症,他很难过:"怎么可能呢?″专程到医院看望,送上鲜花和1万元慰问金。我妻子去世后,他赶到杭州,安慰我,又送了5000元慰问金。
结识难弟这么一个性格鲜明,乐于助人的同乡同学,我终身不悔。不久,难弟要去美国定居,我祝他生活幸福美满,不要忘了人大老同学。他说,他不会,他永远是新闻78的一员。
写于2016年6月
八个外地同学+四个北京同学,组成一个学习小组。2014年班聚,左起吴工圣、孟国治、卢盘卿、胡舒立、李宁、王玉玲、鲁难、陈平。缺席者傅绍万、祁林(2016年去世);去世者张善炬(2009年)、王勤学(2010年)。
(本号获作者许可推送,
图片由作者大学同学提供。)
卌年:恢复高考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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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