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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勃莱诗3首

Robert Bly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罗伯特·勃莱(Robert Bly)是美国六、七十年代“新超现实主义”(又称为“深度意象诗派”)的主要推动者和代表性诗人。他力图摆脱理性和学院派传统的钳制,通过引进中国古典诗、拉美诗歌和欧洲超现实主义诗歌而给美国诗坛带来新的活力。他在执意地“寻找美国的诗神”。其诗在对自然和内心世界的深入中别开生面、富有灵性。评论家称他的诗为“奔流在中西部大平原下层深部的、突然长出来的树干和鲜花”。




房屋北面的雪堆


那些巨大的雪堆在屋前六英尺处

戛然而止……

那也是思想的距离。

那上中学的男孩辍学了此后再也

不读书;

那儿子不再给家里打电话了。

那母亲撂下了擀面杖不再

烤面包。

那妻子在一次晚会上看了她丈夫

一眼,从此失去了对他的好感。

能量离开了酒精,牧师

从教堂离去。

当一个人退回内心

已不可能退得更深,手触摸到的

只是虚无,然而安全。


那父亲为他儿子伤心,愿留在那房间

为他守灵。

他转身离开妻子,她空床独眠。


整夜潮涨又潮落,月亮从天空滑过

无依无傍,孤零零。


脚趾在鞋子里旋转

在尘土之中……

穿黑外衣的男人转身,往回走

走下了山。

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来,为何转身离去,

不再将那山崖登攀。




厨房里的猫

给唐纳德·霍尔


你可曾听说那步行到黑水边的

男孩?我不想说太多。

让我们等上些年头。它会邀我们进入。

有时一个人经过池塘,一只手

会从里面伸出来拽他。


毫无

理由。池塘是孤独的,也许需要

补钙,骨头就合适。后来发生了什么?

有一点儿像夜晚的风,温柔地吹拂,

缓慢地移动,像一位老妪叹着气

深夜在厨房里,摆弄着

锅铲,生起火,为她的猫做一顿晚餐。




多福之月


一匹瞎马站在樱桃树下。

尸骨在冰凉的土里发光。

心脏跳起来

几乎够到天空!但挽歌

和灯丝将我们拖曳回黑暗中

黑夜吞没了我们。但

一只爪子

从黑暗之中伸出

点亮了道路。我没事,我将走出这黑夜

沿自己火热的脚印。


乔 亦 娟 / 译




对每个诗人而言,我以为,危险恰在于写得过多。所以不写的时候那也是可喜的沉默,防止你写得过多、冲淡你,或不让你写些平庸无趣的诗作。必需但也很是痛苦,因为如果不写诗的话,我的确不知道干什么。虽然我继续活着,但很痛苦。
我认为写作总是为了另外某人的——如果我们只是单个地过着唯我论意义上的生活,我们何必写作?但我也不是太过强调说,每个写作行为都必须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在你写作时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你得沉浸在里面,看起来好象跟写作并不相干。
对我来说,当然不是每个孤独的时刻都会导致写出诗歌;但存在好的孤独,具有成效的孤独。
当我们阅读从荷马到莎福和阿尔基洛科斯,以及中国古代诗歌的时候,无论什么你能找到的作品,你都能发现那些古老灵感的灰烬,于是,或多或少,你会作出一些反应。但是传统对我也意味就在我面前的米沃什或赫伯特那一辈诗人。另一方面,我坚持认为诗歌必须表达日常生活的新的方面。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延续传统而不对生存作出新的反应,我认为就完全学院化了。坚持过去的声音并与之结合,或是与其进行对话,是非常复杂困难的。但也存在全新的感觉——每一代都有话说,因为世界总是在发生着变化。也许变化并不那么多,但我们认为世界总是在变化着的。今天和昨天是相互结合的。
我所知道的只是诗人和哲学家一样,同样必须说出他对生活的看法——不一样的是,哲学家是以抽象的方式。有时我认为诗人处于一张错综复杂的矛盾之网的中心……诗歌,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是它们之间的某种和解,但是非常富于创造性的和解。
我认为诗人必须显示他的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是一位使者——他必须超越纯粹思辩。兹别格涅夫•赫伯特有几首诗,他在诗里讨论了纯粹思辩的观念问题,实际上他为这个问题感到吃惊。我喜爱他的方式,拒绝纯粹的思辩,这个只是哲学家的长处,不适合诗人。因为做一名诗人意味着你也必须暴露你的不尽如人意之处。
对我而言,诗是不能密封在思维之中的。而思维总是要进入矛盾的领域。所以我也必须努力调和诗与思的对立。诗和哲学之思非常不同。诗也不能建立在对其区别的忽视之上。我想必须对这个区别保持自觉;诗歌应该对它和思维领域(这是一个矛盾的领域)之间的关系有着自觉的意识。诗从那里出发,但构成某种补充,法国人称之为supplement d’ame,灵魂的补充。
对于很多美国诗人来说,诗歌几乎是一种对于思之残酷性的逃避,在必须思时逃避作出选择。逃避生活——也许是悲剧性的生活,但逃避并不解决问题。所以我的看法全然不同,我视直面各种问题为诗歌的必需之物。
我想我属于那样一个思想者家族,总是无望地纠缠于列奥•斯特劳斯所谓的“在雅典和耶路撒冷之间”的冲突之中。我不是说这就是最好的思想者家族;我更将此看作某种灾难——不能作出明确的选择。从很早开始,我内心就有一种需要,想使不能清晰之物清晰化,或者使那些缠绕的观念得以显露,因为这将使人的思想澄明。但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根本反诗化的。而同时,我也有那种灵感赋身的时刻,它们使我朝着不同的方向运思。
在人寻求同伴的时候,自然会寻求与自己——有时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有时是以更为有趣的方式——一样面临那种两难困境的哲学家或诗人:一种处于灵感和思性之间的生活。我不可能列举一副完全名单,但像哲学家科拉柯夫斯基,列奥•斯特劳斯,西蒙尼•薇伊,米沃什,还有别的一些人,就在其中。也不能说每个哲学家都是这样。我想华莱斯•斯蒂文斯可以作为一个例子,虽然在美国经典作家里,他并不是我最喜爱的诗人。并不是每个哲学家和诗人都有这种纠缠于两种主要力量之间的感觉。但我本人确是这样一种情形,而且年复一年这种自觉意识似乎都在加深。对此我无能为力;我只是尽量去理解,这是什么,为精神生活的完全对立的两极所吸引又意味着什么?
在我形成有关狂喜和反讽的观点后,我将它看作在雅典和耶路撒冷之间冲突的一个具体情形,见之于任何这样一个从事智力活动者的精神方面。它实际上是对于理性与神秘启示之间的非常古老的分歧(或者说张力)作出的反应。现在,我认为你是对的,也许在当代美国诗歌中,反讽的时刻多余狂喜的时刻。它们是否可以共存于诗歌之中?我想当然可以,那是可能的。这正是我不能给出一个一般性答案的地方,因为我头脑所形成的完整思想不允许我这样做。我有时候是持怀疑主义态度的,但我也感觉需要将不同观念合为一体,因为这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诚实。我认为诗歌不仅是要表达我生命里一些具体的时刻,它也要对更为深刻的事物、形态或态度作出反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两方面都要尝试,这也正是为了诚实。我想,我们所要求于诗歌的,至少包括这种诚实。
学术时尚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们都为它奴役。我以为没人可以从它获得解放。而且几乎不可能完全解放,但我们应该尽力而为。所以,这是一种虚假的一时之念——我们感觉它似乎是我们内在的冲动,其实它来自外部,所以我们是将这种风尚内在化了。我以为这是最主要的要求之一,不仅仅是对诗人,也是对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是这样:努力从其中解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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