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遇见古埃及 黄金木乃伊》展览现场 一、埃及法尤姆肖像画的考古发现1888-1889年和1910-1911年，英国考古学家弗林德斯·皮特里（W.M. Flinders Petrie）在埃及北部法尤姆地区的哈瓦拉（Hawara，位于法尤姆东南部）进行了三次考古发掘（图1），在这片墓葬区出土了大量的木乃伊（Mummies），其中约1-2%的木乃伊面部覆盖一种特别的肖像画板（Portrait panels，图2），即法尤姆肖像画（Fayum Protraits）。[1]法尤姆肖像画显然是作为当时埃及特色木乃伊葬俗的一部分而存在。图1 木乃伊肖像画出土分布图[2] 图2 年青男子法尤姆肖像画[3] 哈瓦拉墓地似乎是附近省会城市（nome capital）-阿尔西诺伊（Arsinoe）的公共墓地。哈瓦拉出土的法尤姆肖像画的人物肖像、发饰、珠宝首饰和衣饰特征都包含着浓郁的罗马风格，其年代亦介于公元1世纪至3世纪间，属于罗马化埃及时期。[4]除了哈瓦拉外，法尤姆肖像画还出土于法尤姆东部的埃尔·鲁巴亚特（er-Rubayat）、[5，6]阿布西尔·马拉卡（Abusir el-Malaq，Beni Sueif）、卡夫尔·阿姆玛尔（Kafr Ammar），[7，8]法尤姆北部的吉尔萨（Girza，Giza）、萨卡拉（Saqqara），[8，9]法尤姆南部的希贝赫（el-Hibeh），[8]埃及中部的奥克希尔赫因楚斯(（Oxyrhynchus）、安提诺奥波利斯（Antinoopolis）等地。[8]尽管埃及前王朝时期墓葬（graves of Predynastic Egyptians）已出现自然干化的木乃伊（“Natural mummies”），真正的木乃伊技术出现于约公元前2600年，当时发展出将内脏从逝者遗体取出分别进行防腐处理的技术。第11王朝末期（约公元前2000年），木乃伊葬俗的一项重要革新便是出现彩绘的木乃伊面具匣（a face-mask of painted cartonnage），这种彩绘木乃伊面具匣被置于于木乃伊的头部，这是法尤姆肖像画的前身。罗马化埃及时期（公元前30年-公元384年），埃及主要有三种木乃伊头匣或面具，包括木乃伊面具匣（cartonnage mask，常见大量鎏金）、写实石膏头具（realistic plaster heads）、木板托蜡彩或蛋彩肖像画（encaustic or tempera portraits on wooden panels），[10，11]后者即是法尤姆肖像画。二、埃及法尤姆肖像画的工艺技术与用途法尤姆肖像画采用蜡彩画法（encaustic techniques），在一层很薄的木板上描绘写实的、可能为逝者生前形象的肖像画（图3），木板通常被削成拱形以便覆盖在木乃伊面部。[1]图3 哈瓦拉出土的法尤姆肖像画[12] 法尤姆肖像画亦可以画在亚麻裹布（linen shroud）（图4）、[13]或者用粗灰泥粉饰的亚麻布（coarse stuccoed linen）（图5）上。[14]图4 亚麻木乃伊裹布上的法尤姆肖像画[13] 图5 粗灰泥粉饰的亚麻布上的法尤姆肖像画[14] 法尤姆肖像画的木板材以进口、产自地中海地区的椴木（limewood）为主，[1]此外用来施画法尤姆肖像画的木材还有冷杉（Fir）木、[15]橡树（oak）木、[16]紫杉（yew）木，[17]以及产自埃及本地的无花果（sycamore fig）木。[18]古典时期的艺术家不用画架，没有调色板，也不是只把画笔应用于平面就创作出一幅作品。对于在木板上绘画，希腊和罗马艺术家用的是蜡彩画法（encaustic来自希腊语enkaustikos，意即“烧入”）。蜂蜡被置于煤上加热并与色料（有时是与树脂）混合，再用耐热刮刀将熔融混合物施用到表面上。最后，颜色通过紧贴在绘画表面的热铁被烧入木板。[19]可见罗马化埃及时期，希腊和罗马艺术家的绘画技法被吸收入埃及传统的木乃伊葬具制作中。此外，法尤姆肖像画的画法中还采用蛋彩（tempera，图6）和亚麻布或木板涂抹灰泥（stucco），有时还可见贴金箔或金叶（图7）。[20，21]亦有用灰泥堆塑并鎏金（gilded stucco，图8）或涂金（gilding，图9）的情况。[22，23]图6 蛋彩和蜡彩画法施画的法尤姆肖像画[20] 图7 椴木蜡彩法尤姆肖像画，加灰泥并贴金箔[21] 图8 椴木蜡彩法尤姆肖像画，灰泥堆塑鎏金框[22] 图9 椴木蜡彩加涂金法尤姆肖像画[23] 法尤姆肖像画上描绘的人物到底是本地埃及人，或希腊人、罗马人？目前尚不明确。从大部分法尤姆肖像画的木板材被裁切的情况看，这种肖像画似乎创作于逝者生前，并装裱于某种框中。肖像画主人过世并被制成木乃伊后，肖像画被裁切成适合套装覆盖在木乃伊面部的大小（图10），与逝者一同下葬。[24]图10 覆盖蜡彩金箔法尤姆肖像画木乃伊[25] 1888年，英国考古学家皮特里在哈瓦拉发掘到一件镶嵌在无花果木框中的法尤姆肖像画（图11），肖像画有约75%脱落，依然能看出画的是一位女性。该画有两个框角尚缠绕绳子，表明这幅法尤姆肖像画之前是通过这两条绳子悬挂的。[26]图11 嵌木框蛋彩无花果木板法尤姆肖像画[26] 三、结语罗马对埃及直接施加影响可溯自公元前1世纪中的罗马共和三巨头时代，当时庞贝成为埃及的保护人。历经凯撒、安东尼对埃及的统治，奥古斯都·屋大维完成了对埃及的行省化。[27]罗马化埃及时期，罗马艺术作为占领者的强势文化渗入埃及，并与当地的宗教和文化传统融合，从法尤姆肖像画即可见一斑。从公元1世纪初至公元3世纪，罗马化的法尤姆肖像画在埃及延续了几百年。公元384年，罗马皇帝特奥多修（Theodosius）颁布法令要求关闭埃及的万神庙，并要求全体埃及人转向信仰基督教，[11]这动摇了埃及延续三千多年的信仰基础。随着木乃伊制作传统的消失，法尤姆肖像画亦一并退出历史舞台。[24] 摘自作者原文：覃春雷：《简述埃及法尤姆肖像画》，北京中创文旅文化产业集团，中华世纪坛艺术馆：《遇见古埃及 黄金木乃伊》，第247-262页，北京：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2021年。 参考资料（略）：1. Susan Walker and Morris Bierbrier: Ancient Faces: Mummy Portraits from Roman Egypt, London: British Museum Press, 1994.2. Wilfried Seipel: Masterpieces in the Collection of Greek and Roman Antiquities, Vienna: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and Milano: Skira, 2006.3. Mona Serry(Edited): Bibliotheca Alexandrina: Antiquities Museum, Alexandria: Bibliotheca Alexandrina, 2015.4. John Taylor: Before the Portraits: Burial Practices in Pharaonic Egypt, Susan Walker and Morris Bierbrier: Ancient Faces: Mummy Portraits from Roman Egypt, pp.9-13, London: British Museum Press, 1994.5. Ian Shaw and Paul Nicholson: The Illustrated Dictionary of Ancient Egypt,Cairo: The American University in Cairo Press, 2008.6. [英国]菲利普·鲍尔（Philip Ball）：《明亮的泥土：颜色发明史》，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 覃春雷北京珠饰博物馆策展人 牛津大学访问学者伦敦大学访问学者大英博物馆访问学者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访问学者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访问学者世界珠子研究者协会会员埃及探险协会会员（EES） 行游世界 路上遇见无限美好了解更多世界古文明知识请关注公众号“珠饰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