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宽对
老杜宽对亦不乏其例,如“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正忆往时严仆射,共迎中使望乡台”。
生发剪裁
杨叔威先生《读〈琵琶行〉》五律:“老大商人妇,浔阳夜泊船。琵琶千古怨,枫荻满江烟。听到缠绵处,弹成断续弦。多情白司马,为尔一潸然。”就原诗生发,剪裁得体。唯“枫荻”就原句“枫叶荻花”组合,似不妨稍加变化,改作“芦荻”。盖“枫荻”二物,与“琵琶”属对,稍嫌不侔。“芦荻”字面亦与“琵琶”相称。
亭边题字
灵峰掬月亭边一处题字,费新我书“庾岭老友”,四字皆仄,颇怪其胡不作“庾关老友”,或“庾岭故人”?
本事与诗意
闻一多先生《读项羽本纪》七绝:“垓下英雄仗剑泣,淫淫泪湿乌江荻。早知天壤有刘邦,宁学吴中一人敌!”三四用《本纪》事而反其意,真是“趁古人未说我先说”!《闻一多诗全编》乃于末句加问号,似未谙《本纪》本事,遂于诗意亦未达一间也。
可诵方可传
诗可诵方可传。盖可诵方记得住,记住了,便一传十,十传百;父传子,子传孙。新诗不如旧体诗词句传篇诵,以其可诵而记得住者少也。乾隆诗卷帙浩繁,汗牛充栋,在西湖景点上题遍碑阴碑侧,谁能记诵其一二?
“三台”当改“南屏”
清李杲堂(邺嗣)《西陵绝句》十四首中有:“三台夕照尚馀曛,相望于坟与岳坟。一自苍公藏骨后,湖山如画遂三分。”此为苍水而作,“三台”似当易作“南屏”,因三台为于坟所在,何得“相望”有“于坟”?且三台、三分(末句)重出“三”字。又,“夕照”“馀曛”,以诗语论之,亦属密迩雷峰之南屏。南屏为苍水墓所在,方可“相望于坟与岳坟”而成“三分”之势,亦即苍水诗所云“惭将素手分三席”也。杲堂有知,当无间言。
“不自由”
陈寅恪句:“最是文人不自由。”“不自由”用柳诗“欲采蘋花不自由”,意为“不由自已”也,乃引发《读书》月刊所谓“不自由”“有自由”与“最自由”之论辩,殊不知陈句中之“自由”本非现代汉语之义也。
洪昇悲苦
《随园诗话》尝引言别诗之句:“若比九重泉路别,只多含泪一缄书。”乃洪昇《内人书至》七绝之后两句也。其一二句云:“兰闺分手四年馀,千里殷勤慰索居。”此诗悲苦之情,全在三四。
“冗长”连文
元微之谪通州司马,白乐天寄诗曰:“通州海内恓惶地,司马人间冗长官。”讲诗、注诗者每以“长官”连文,遂致“冗(多馀)——长官”与“恓惶——地”错不相对。予按,“冗长”当连文,冗长,谓多馀、闲散,有班位而无固定职事。与“恓惶”为对。乐天暮年中风,作《咏身》七律,末联:“馀年自问将何用?恐是人间剩长身。”剩长,义同“冗长”,亦谓无用、多馀也。
折腰创体
律绝失黏,大家如王维、李白、杜甫皆不能免。王之七绝《送元二使安西》因失黏,遂号曰“折腰”,居然创体。使人有“刑不上大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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