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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丨李成义:背锅的父亲;上工地喝煤油面汤

李成义 新三届 2023-04-16


作者简历


李成义,甘肃省秦安县王窑乡人,秦安县西川中学毕业,先在工地卖苦力几年,再当清洁工多年,后来从事文字工作,现在北京搬砖。十几年来发表文章300余篇。


原题
父亲曾饿得喝煤油面汤




作者:李成义



我的父亲叫李崇山,甘肃省秦安县王窑乡硬湾村人,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一字不识。在我们老家的山村,公开说父亲的名字是犯忌的,但我想从我的父亲开始,让长辈的名字脱敏。父亲1939年农历四月初十出生,2018年正月24日去世。

三年来,我在朋友圈陆续写了一些父亲的文字,今天将它们“合集”并首次公开发表:父亲一辈子受了很多的苦难,我是无力去“清算”,只有把苦难用文字记录下来。

2017年秋天的父亲

 
1.父亲喝煤油面汤

那一年,上面让硬湾大队出几个人到岷县的“引洮工程”上干活,自带吃的喝的和盖的被子。我就和庄里的几个人扛着镢头铁锹出发了,一个人还担着两个筐,一筐是一些杂物,一筐是半袋子瘪谷,到工地上烧汤喝的。瘪谷的筐里放着一瓶煤油,是工地上点火做饭,还有晚上点煤油灯的。上百里山路,几个人换着扛镢头铁锹,换着担筐。走到半路,有人觉察出不对,煤油瓶盖没拧紧,煤油都溢出来淹到瘪谷上了……

这可是几个人一周的口粮,就是熬些瘪谷汤喝,现在煤油泡了咋吃?向岷县当地的工程队借粮食,人家说是没多余的粮,不借。没办法,我们中的一个人就背着半袋子瘪谷到河边淘洗,一遍,两遍,三遍……十几遍地淘洗,瘪谷还是有煤油味。

饿啊,就硬着头皮把瘪谷熬成汤,喝一口,浓浓的煤油味,不喝吧,饿的又不行,强迫自己喝几口,然后放下碗跑到一旁呕吐……还要干重活呢,生不如死啊。不知道咋熬下来的,岷县的工地呆了一星期吧,顿顿是煤油味儿的瘪谷汤。

这不是我的经历,是我父亲的真实经历,他以前给我说了,我现在用第一人称表述出来。这不是现在的事,也不是旧社会的事,而是1958年到1960年的事。

那是一个怪时代,饭碗里没一滴青油,却让你和着煤油吃……事情过去半个世纪了,我偶尔想起来父亲的口述还是反胃、反胃,不止反胃煤油面汤,更是反胃那个时代。
 
2.父亲的“工资伤疤”

小时候听来的。一次,父亲和二爸坐我家大房炕边上聊天,说毛时代生产队的事,父亲说他去青海搞副业,给什么河修桥,一天的工钱是1元5。

我听了惊讶,就大喊“这么多的钱啊!”不要说1970年代,就是1980年代初期一天1元5在农村都是高工资。

二爸笑着对我说:娃娃想的美,你以为1元5都是你家的?不是的,1元2得上缴生产队,自己只能拿3毛钱。

我听了泄气,父亲卖苦力挣的钱,怎么生产队拿大头?这不公平!我还想到了“剥削”两字,可是那个时代说是“消灭了剥削”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天1元5,自己只得3毛钱,这是我听过的父亲经历的最大的“工资伤疤”。

父亲从小到老住的地方——李家群落楸树巷
 
3.父亲的劳动奖状

我记事起,家里的大房墙上贴着一张奖状,红彤彤,光芒四射。这是父亲的奖状,可他一字不识。我在村里跑了很多人家,他们家都没奖状,我心里暗暗欢喜:我家有奖状,我家就光荣。

一天,几个大人告诉我,父亲的奖状是生产队给的,因为父亲干活最扎实,出力最多,人最老实。大人还说,这奖状不值,哄得你父亲比旁人要多出很多很多的力气,太苦,太累。

原来父亲的奖状是用力气挣来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光荣瞬间全无,反而有一种难过。

过了一段时间,土地承包到户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大房墙上的奖状没了,一问父亲,他说是点着烧炕了。

那时我要念书识字了,父亲说:奖状要用脑子去挣,不要用力气挣……
 
4.父亲教我识字

父亲老实巴交,一字不识,可他给我教会了两个汉字。

我一年级的时候,一次,父亲挑着粮食到乡上磨面,我跟着也去了。到了磨坊,磨面的人不在,父亲就把两袋粮食放地下歇着等着,我呢,围着磨面机看,上面有一行字,我就念:微县……

父亲笑:怎么是微县?应该是徽县吧,这磨面机是徽县生产的。徽县是我们县不远处的另一个县。

其实,我一眼看出来是“徽县(制造)”,但不认识“徽”字,就读成形近字“微”,现在父亲这么一说,我就把“微”和“徽”区别开来了。

还有一次,我站到五爷家大房的柴桌子上,踮起脚尖看墙上的旧报纸,一年级娃娃嘛,一行字认的就念出声来,不认的就跳过。我就仰起脖子念:越南……啥联……

父亲和五爷坐炕边抽烟呢,他一个机灵,“应该是苏联吧,苏字你不认的吧。”那一段时间,广播报纸都说“越南侵略柬埔寨”和“苏联侵略阿富汗”,父亲多少了解国际大事,就断定是“苏联”的“苏”。嗯,我不认“苏”字,就把“苏联”念成“啥联”,“啥”代替“苏”字。

我们正说呢,四爸也跑到五爷家串门,他是老师,他脸面往墙跟前一贴,“真的是苏联的苏字。”

2013年在村庄里,后一个是父亲

 
5.父亲背锅

我还是碎娃娃,一天早晨,睡的正香哩,突然被母亲推醒,说是起来赶紧吃饭。我揉着惺忪的眼睛,一看,天还没大亮,以前吃早饭都是太阳出来,今天咋吃这么早?

母亲说,锅漏几天了,今个你大大(父亲)要背上锅到县城补锅去,得趁早做饭,要不锅背走了就没得做饭,饿死娃娃了。

我赶紧穿衣服,看到厨房的锅里玉米稀饭沸腾呢,熟了,母亲将一锅稀饭舀到盆里,锅底漏呢,不赶紧盛出来就淌到灶灰里了。然后,从盆里一碗碗地盛,每人端一碗喝。

我家就一个锅,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锅底就漏了,先是像一个针眼一样大,再是像两个针眼一样大,没钱买新锅,没钱补旧锅,就凑合着做饭,尽可能用大火把一锅饭快点做熟,然后倒腾到盆里,再慢慢用碗舀着吃。

锅都是破锅,饭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家人围着喝稀饭,父亲就说,本想早点起来背上锅去县城补锅,怕背走了早上没锅做饭,娃娃饿,只能等娃娃吃了再把锅背走。我家到秦安县城二十几里路,来回得走大半天的,大半天家里就没锅了。

吃完饭,父母亲就洗锅,再把锅扣起来,拿锅铲铲锅底的锅煤,铲干净了,用绳子把锅十字交叉绑起来,绳挨锅边处衬牛皮纸,要不锅割了绳。父亲蹲下,绳子套在胳膊上,站起来,锅就在背上了,锅底顶着父亲的后背,他二话不说就走出家门。

我追出去,看着父亲的背影,他背着一口大黑锅,在山路上颤颤悠悠,渐行渐远。

听母亲说,补锅的钱也是借的。

中午,家里没锅,没法做饭,饿了就咬几口干馍馍。

傍晚,我饿了,就站在场边的柏树下,看着县城的方向,盼着父亲背着锅从远处走来,可是,等了好长时间,就是不见父亲的身影。我等不及,就回家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好一阵,听见父亲的咳嗽声和说话,我起身跑到厨房,父母正往灶台里装锅,说是锅补好了。此时,夜色渐起,母亲抱柴禾烧锅做饭。能做什么饭呢,还是稀饭啊。

我以为,再不会为锅犯愁了。偏不是的,也就一个礼拜吧,补的锅又漏了,又是赶紧做熟饭盛到盆里,再一碗碗舀着吃。父亲抱怨母亲,说是她洗锅时铲锅用力太大了,轻点铲就不会这么快地漏。

又是天不亮,母亲把我从睡梦中推醒,又是早点吃饭,又是父亲要背着锅去秦安县城补锅。我又一次追出去,看着父亲背着锅在山路上渐行渐远。

这回父亲回来的早,也就下午两三点吧,他背着锅进了家门。父亲说,背去的锅烂着没法补,就把旧锅折算了一点钱,再掏点钱,换了一个新锅,赶紧背着上山回家。

一家人围着新锅看,果然和旧锅不一样,旧锅里外都是深黑深黑的,新锅里外都是泛白。

有了新锅,一家人才安稳着吃饭了,好长时间父亲也就不再背着锅来回奔波了。
 
6.父亲和我抢鞋

我上初一时,晚上放学都是跑着往家里走,翻过一个山梁再跑下坡路,二十分钟就到家了。可是,那天晚上我故意放慢脚步,我穿着一双旧的黄胶鞋,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黄胶鞋,心事重重——

前几天母亲打招呼,这双鞋得给父亲,他穿上去兰州搞副业挣钱,工地上破布鞋不耐穿,只能穿黄胶鞋,家里只有一双黄胶鞋,还是旧的,这天早晨出门,母亲叮咛我,晚上放学了早点回家,把黄胶鞋换给父亲,他穿上了连夜去县城住宿,第二天早晨坐汽车去兰州。我考虑的是,父亲把黄胶鞋穿走,我穿什么,只能穿破布鞋,破布鞋稍微一用力就脱底,有时早晨都穿不到学校就散架了,那么多的学生看着多窘啊。我不想把黄胶鞋给父亲穿,我就在路上磨蹭,他等不住了,或许就穿着破布鞋去兰州。

那是初冬,放学时夜幕降临,我在路上磨蹭着,天更是黑了,我断定父亲等不及已经离家去县城了。

当我走到崖顶头拐弯处往家门口望时,发现不远处有人影走动,是父亲和母亲,他俩喊我的名字,让我快点回家换鞋,我心里一阵沮丧,只好快走几步到家里,生气地蹬掉两只旧黄胶鞋,光着脚丫子跑到炕上,父亲弯下腰捡拾起我蹬掉的胶鞋,三两下穿上,然后背上行囊在夜色中出门了。

和父亲一起去兰州搞副业的,还有五爷,他们晚上步行两小时先到秦安县城,住一宿,天麻麻亮再坐汽车去兰州。

父亲走了,我是一夜未眠,想象着第二天早晨穿一双破布鞋上学的情景,鞋散架到路上了,鞋散架到教室里了,鞋散架到操场上了……越想越恐惧,越是失眠。

那是一个焦虑的年代,我上初中竟然和父亲的脚一样大了,因为贫困,家里买不起一双新黄胶鞋,父子两人争抢一双旧的黄胶鞋……我家曾经的路是那么地难走啊。
 
7.父亲深翻土地

小学五年级开始,每年暑假,我就跟着父亲挖地,把麦茬地用镢头挖一遍,就一镢头的深度,七八寸吧。大热天挖地,是辛苦,可还有盼头,十几亩地有二十天就挖完了。村里其他人家也是这么挖,大家的进度差不多。

高一暑假,我家好不容易把麦茬地挖完,父亲突然“反悔”,说是地还得挖一遍,并且是深挖,是原来两三倍地深挖,一镢头下去,还得在原地再深挖一镢头到两镢头,也就是说要挖到两尺深。按他的说法,把地底下的“闲土”翻上来,把上面“忙了几年的土”翻下去,轮换一下,过两年庄稼就长的欢了。父亲还说,“深翻土地”是毛主席的教导。

别人家的学生挖完地,歇几天,写写作业,准备新学期开学,我家竟要二轮深翻麦地,我的身子吃不消,眼下又看不到干完活的尽头,再说我家是村里唯一要深翻土地的,我心里莫名的怒火,对父亲充满怨恨。

“毛主席时代深翻土地了,两尺三尺地深翻土地,那为什么粮食没收成,人人挨饿,还把大量的人饿死了,这不就说明深翻土地不对吗?”一天傍晚,我忍无可忍,诘问父亲。父亲经常说1958年饿死人,我以为我一反问他就没得说了,放弃深翻土地的错误想法。

结果,父亲说:大跃进深翻土地时,农民糊弄上面的政策,说是深挖地了,其实是浅挖,再说当时人饿的没劲,深挖不了。

按父亲的意思,当年粮食不成人挨饿,不是毛主席深翻土地政策的原因,而是没有严格执行毛主席政策的后果。我觉得父亲是诡辩,气得我浑身哆嗦,并且挑明:你一个人深翻土地去吧,我不加入!

父亲真的一个人去深翻麦茬地,天不亮就扛着镢头出门,我继续在被窝里睡觉。一天早晨八点,母亲让我给父亲送饭,我就提着一罐面汤,还有一包馍馍,去父亲干活的地里。快到地头,老远看到父亲抡圆胳膊挖地呢,真是深翻啊,挖地的土茬子快有膝盖深。离父亲挖地的背影越近,我越是蹑手蹑脚,终于到父亲十几步的地畔,我悄悄放下面汤罐和馍馍,然后反身往家走,仍然蹑手蹑脚,怕被父亲发现,把我扣留下陪他一起深翻土地。

我一边往家走,一边回头看父亲,看他发现我没,结果他还是卖力地挥舞镢头呢,对身后送来的早饭浑然不知,我继续快走,突然跃到一个田埂下面,父亲看不到我,我看不到父亲,这才是算是侥幸逃脱父亲。

中午了,父亲扛着镢头,提着面汤罐回家,一进门就嘟哝,说是早上深翻土地累饿了,心想家里的娃娃怎么还没送饭来,就坐在镢头把上歇息,这才发现不远处放着早饭,一罐面汤凉凉的了。

父亲深翻土地,只是中午回家,吃完饭歇上两小时,又是一个人扛着镢头深翻土地去了,一直到夜幕降临。家人多次劝说他,放弃深翻土地的“蛮干”,他就是不听。

一天下午,我去泉里挑水,远远看见父亲一个人在一块地里使劲深翻呢。这时突然下起雷阵雨,我挑上水赶紧往家跑,还回头看父亲,心想下雨了他也该往家跑了,结果是他岿然不动,依旧站在原地挖啊挖。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一块又一块地被父亲深翻完了,他的计划是用两到三年的暑期把家里的地都深翻一遍,然后等来粮食增产。父亲说,深翻土地必须在大热天,把深翻的土暴晒了就有肥力。

父亲一个人“复辟”深翻土地,都成了庄里庄外的谈资,许多人说是土地承包到户十年,方圆几十里还没看到像父亲这样侍弄土地的。

第三年暑期,父亲照例去深翻土地,还有少量几块地深翻完就完了。有一天下午,才四五点,离天黑还早着很,父亲突然扛着镢头早早回家了,他一脸的不好意思,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原来,父亲抡圆镢头深挖呢,这时路过一个外庄的老人,就给父亲说这么深挖并不能增加肥力,底下的斑土翻上来还可能减产,听得父亲目瞪口呆,父亲一直信奉“老人言”,赶紧扛起镢头往家跑,他三年的深翻就此结束。

往后的两三年,父亲深翻的土地并没有带来增产,三年时间上百个烈日下的汗水白白流失了。父亲到底懊悔到什么程度,我无从探知,因为我不久就出远门下苦力去了。

2017年父亲在北京

 
8.父亲盖挂钟

十年前的一个夜里,我突然惊醒,怎么屋里还亮着灯,回头一看,父亲踩在炕边的桌上,双手举着一件破衣服,正往挂钟上盖,但怎么也挂不上,我就问,你在干啥呢?

父亲回过头,说是挂钟臧臧臧地响,吵着睡不着。

我说,挂钟没响吧,我咋听不见响?

他说,你好好听,挂钟臧臧臧地响哩。

我就爬起来,认真听,果然挂钟臧臧响。那年春节前,我从北京早早回秦安老家过年,家里买了一个挂钟,挂在大房屋的正墙上,晚上我和父亲睡在炕上,一连好几天,我都是抬头看时间,没觉察挂钟的响声,哪怕是晚上睡觉也没听到丝毫响声。现在经父亲这么一说,原来挂钟真的响,秒针走动的臧臧声。

父亲继续扑腾扑腾地往挂钟上盖衣服,终于盖上了,瞬间,秒针臧臧走动的声音压下去了,父亲回过身一个跳,就跑到炕上,一把拉灭灯,钻到被窝里了。

父亲一直不愿买挂钟,我电话里说了好多次,得买一个,要不然家里没法看时间。最终,父亲在我回家的前几天买了一个挂钟,谁知道他对秒针走动的臧臧声这么敏感。

我和父亲靠着睡觉,一会儿两人都睡着了。我再一次醒来,天微微亮了,父亲在被窝里躺着,也醒来了。我回头看桌子上面的挂钟,盖的衣服不在了,父亲说,天快亮的时候他把挂钟上的衣服取下来了,怕天亮我醒来看时间挡着没法看。

第二天,和母亲说起挂钟的事,她说挂钟刚买来的几个晚上,都是吵着父亲睡不着,然后把挂钟从墙上摘下来,放到院里,天亮了再把挂钟挂回屋里。母亲还说,这几天我在家里,父亲不好意思晚上把挂钟放院里。

过完春节,我回北京了,再没问父亲如何处理挂钟的事,是晚上放院子里,或用衣服遮盖着,还是慢慢适应了臧臧声。

记得我刚出门在工地干活,晚上打混凝土,机器轰鸣,铁锹戳沙石的声音,我好几次躺在碎石堆上睡着了,一点也听不到声音。而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对别人是近乎无声,可对父亲来说是一种折磨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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