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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丨胡道轨:从恋爱到结婚,70年代上海青工成家记

胡道轨 新三届 2022-03-21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胡道轨,1946年生,1965年毕业于上海徐汇中学高中,1966年参加工作。曾带领小组获“上海市劳动模范集体”称号。1984年考入上海交大机电分校管理工程系,毕业回厂担任厂领导工作。是上海市企业管理协会会员。


原题

70年代初普通上海青年

是如何恋爱结婚的





作者:胡道轨


 
前些日子,和夫人一起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酒席二十桌,酒是五粮液、进口葡萄酒,烟是软壳中华,菜有大龙虾、帝王蟹……

婚礼开始前,新郎新娘犹如仙人下凡,飘飘然“从天而降”,走过红地毯,婚礼仪式真正开始……

回到家里,脑子里滿是刚才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由得回忆起七十年代初,文化大革命那个时候,自己谈恋爱结婚的情景,对比一下,天壤之别,感慨万千。

1970年,我们一批滿师的青工,被公司分配到一个车辆配件厂。厂里主要生产各种汽车的高压油管。

我学开模具的,理所当然的分配到后方车间,负责厂里模夾具的制造和修理,还有机械设备的维修。
 
一.   外滩有个恋爱角

刚来这个厂时,一门心思把精力用在工作上。一年以后,工作理顺了,二十五六岁了,该是找女朋友结婚的时候了。我注意到同车间的一个车床师傅:她是原来厂里的青工,年龄同我相仿,皮肤白皙,一米五八的身高,短发,五官端正。她不算特别漂亮,但也找不到明显的缺点,是一个十分耐看的姑娘。她姓孟,孟姜女的孟。还是厂里的团干部。经常穿着的篮色外套,虽然已经很陈旧了,但是每天保持得干干净净。她话不多,整天埋头干活。慢慢的,我对她产生了好感,滋生了追她当女朋友的想法。我悄悄地打听小孟有没有男朋友。他们老厂有个同事告诉我:原来,厂里有一个很优秀的青年追求过她,被她拒绝了。这事传开后,厂里再没有青年追求她了。

听说她家住在南市小东门附近,知道要坐什么公交车。有一天下班,我提前在公交车站等。她见到我大方地问:“胡师傅,你平时不坐这路车的,今天怎么坐这路车了?”我撒谎说:“去小东门有点事。”在车上,只是偶然聊上两句,到了小东门就分手了。

这样,一同乘了几次车,她不再对我坐这路车提疑问了。有一次,和以往一样,我们俩个一起下车,下车后我陪她一起走。她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似的,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反对,只是快到家了,她才对我说:“我到家了。”我“噢。”了一声,说了声“再见!”目送着她进了家门。

过了两天,我提前两站轻轻地对她说:“我们下去走走吧?”她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跟着我下了车。那个时候,谈朋友,如果卿卿我我,会被批是资产阶级情调,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俩个人逛马路,并排走,离开半米,手也不牵,这成了谈朋友常用的方式。

记忆里,能知道的公园没几个,园内会有专门的人巡逻,晚上大多是关门的;家里人多拥挤,不清静。能谈恋爱的地方真的不多。

有个好朋友告诉我:黄浦江和苏州河的交汇处,外白渡桥的西测,苏州河的南岸,有一个很小的河滨公园。晚上,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去处,人称“外滩恋爱角”。第一次去,天刚刚暗下来,我们挑了一块放在地上的大石头坐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好奇地环视左右,虽然灯光比较昏暗,但人影还是看得清楚。大家规规矩矩比肩而坐,窃窃私语。

我们静下心来,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家庭情况。我们家兄弟姐妹八个,小孟家也有六个,都不少。结婚后我才知道,丈母娘曾对小孟说过:“他们家兄弟姐妹这么多,你嫁过去怎么相处得好?”还有一个意思是:他们家有三个插队落户的,今后这三个人来来去去,有得花钱了。(其实,弟妹插队,父母从未要我们花过钱,只是我们出于手足之情,送些生活用品而已。反而是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丈母娘表示反对这门亲事。好在小孟坚持,她就不再反对了。

去外滩恋爱角时,我和小孟在一起工作一年有余了,彼此很熟悉了,说话可以不用拘束。几次想问问小孟:拒绝和那个青年谈恋爱的原因,话到嘴边还是摒牢了,没说出口。直到婚后,我才问她,她告诉我的原因竟然是:“太熟悉了,不想谈。”听了她的解释,我暗自好笑:“这也能成为理由?”不能不说,我和小孟是前世注定的姻缘。时间过得特别特别快。不久,就听到外滩的钟声敲了九下,我们俩人起身回家去。

第二次去外滩的恋爱角,已经是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的五六个月之后了,记得也就去了两次。

青年时期的夫人
 
二.  女朋友饭店吃饭有讲究

那个时候,由于民情和环境等因素,请女朋友在店里吃顿饭是很郑重的事情,愿不愿意去店里吃饭,往往成为一部分人能不能确定恋爱关系的试金石。一些女孩,如果没有想好和对象继续谈恋爱,是不会随便和对像单独去店里吃饭(俗称“上馆子”)的。

记得我曾不止一次邀请过女朋友,都被她婉拒了。去“外滩恋爱角”后,过了几天,我又邀她去饭店。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只是说:“省点钱吧,今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看到她说完这话,脸都红了。我心想:“你是不是在说,今后结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稍稍停了一会说:“你知道,我的父母是双职工,结婚前,我在家里吃饭是不用付钱的,工资都筹着呢!”她看看我,不再说什么了。

正巧,她有个小姐妹快结婚了,要去买礼物。约我星期天去淮海路看看。我是最不喜欢逛商店的,但是女朋友邀请,绝对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当然,我还有自己的打算:买好东西去饭店吃饭。

当年淮海路商业街已经很有名气了,但远不如现在。它离女朋友家不远。当我陪着她买好礼物,快到中午了。

来到一家饭店门口,两开间门面,店堂整整齐齐的摆着六张八仙桌,每张八仙桌旁边,放了八只木头方橙。稀稀疏疏地坐了一些人。我们进去,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她小声地对我说:“点两个菜够了,吃不了浪费。”我点点头笑笑。

因为我是第一次进饭店,什么都显得生疏,有点手忙脚乱。点了四个菜:一条连头带尾八寸多长的黄鱼(那时候,黄鱼全是野生的,但绝对不像现在珍贵,只是家常菜而已),一盆麻婆豆腐,一盆炒三鲜,一碗蕃茄蛋汤。还有二小碗米饭。这些菜,都是女朋友喜欢吃的,是平时在她的嘴里收集到的。

我不知道怎么招待人,只是一个劲的叫她多吃点,不要浪费了。我们都是机械工人,轻体力劳动者,胃口不算小。饭店的菜的确比家里好吃。最后,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吃得所剩无几。肚子也是撑饱了。

这么一顿饭,第一次请女朋友,如果是现在,应该是有点寒酸,但是在那个时候,虽然说不上奢侈,也算是不错了。

吃完饭,我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石头落地了。心里想:向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三.  “毛脚女婿”上门

有一天,母亲把我叫去,问我:“你与小孟谈得怎么样了?”我告诉母亲:“最近,请小孟吃了一次饭。”母亲说:“你可以上门,见她的父母了。”她还说:“第一次上门非常重要,一个是要准备合适的礼物,另一个是去她家要有礼貌,给他们留下好印象。”母亲接着说:“什么时候去,你和小孟商量好,礼物我们来准备。”

我和小孟商量后的第二天,她来告诉我:“父母同意了,这个星期天到我家来吧!”星期天,我穿了平时舍不得穿的一套蓝色中山装。肩膀上扛着一只沉甸甸的旅行袋,里面装了一只金华火腿,两条大前门香烟,两瓶绍兴黄酒,一篓皮蛋(十六只)。那个时候,正是“文革”时期,请客送礼会被说成是资产阶级作风,所以把礼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别人看见。

一下公交车,看见小孟已经在车站等我了。她迎上来要帮我提旅行袋,我赶紧说:“不重的,我自己来吧!”她非要一人提一个拉手,帮我分担重量。

来到小孟家门口。她家是楼上两间,楼下沿北面的墙搭了一个房间,估计有十二个平方米。我进门一看,方桌子上坐着四个人。小孟一一介绍:父亲、母亲、两个妹妹。我一一打招呼。

看得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实在人。他们话不多,很热情,寒暄过后就打理午饭去了。两个妹妹比小孟小了不少,都看了我一眼,友好地笑了笑,到楼上去了。我知道小孟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了,住在女方家,因有事,没过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农村务农。

环视屋里,有灶具,有桌櫈,是灶间兼客厅。窗户外已经有几个大妈在嘀咕:“毛脚女婿长得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像个知识分子。”“听说是开模具的,技术顶呱呱!”……传到我耳朵里的都是好话。看来,他们知道小孟男朋友上门,是来凑热闹的。也可看出,小孟的人缘不错。

吃饭的时候,就我们六个人。烧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家有点拘束,话都不多。丈母娘不停地为我搛菜,我怪不好意思的。也让我体会到他们的热情。

中年时期的夫人
 
四.  婚房和“三十六只脚”

见过“丈母娘”以后,我和小孟就商量筹办婚事。

1970年代初,上海结婚最最重要,也是最最难办的是房子。上海人家里的房子,能达到每人四个平方米就算不错了。甚至人均二平方米、三平方米都有。几乎看不到造新房。房管所鼓励居民“搭搭放放”。就是居民在不影响其他人居住条件的情况下,可以用搭阁楼等方法,扩大居住面积,改善居住环境。至于婚房,也只能是在自己家里“挖潜”了。常常是有了房子,就不怕没有女朋友。

我们家有两间十二平方米的房间,还有一个不小的阁楼。本来人多也挤,后来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去了农村,家里只留父母,双胞胎弟妹和我五个人。于是我结婚就有了婚房。父母商量了多次,决定把后面一间房子隔出十平方米给我做婚房,两平方米作为上楼梯的过道。我和小孟都非常滿意。

房子有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余下的是男方要购置家俱。1970年代初,没有家电,更不要说轿车了。三十六只脚成了婚房的标配。三十六只脚是有讲究的,脚的底部是调羹形状,不是直统的。至少大橱,五斗橱和床头柜是这样。女方要准备床上用品,大小三只一套的脚桶和一只子孙桶(马桶)。

大橱和五斗橱是稀缺物品。要半夜到家俱商店排队,才能买到。而且排一次队,只能选购其中一个。商店还不是每天有货供应,什么时候有货,要等工厂把货送到。这也给购买的顾客增加了难度。我们一家都在工作,半夜排队会影响上班。小孟知道了,悄悄对我说:“我来想办法。”

上海曾经有个竹木工业公司,是由生产竹器,木器(含家具)的厂家,以及家具总店(管辖各区众多的家具商店)组成,是厂商联合体。小孟的叔叔是该公司下属厂的支部书记,认识家具店的领导。他和其中一家商店打了招呼,再由闲居在家的小孟哥哥的丈母娘去联系。

巧的是,店里的陈师傅是她的老熟人。陈师傅告诉她:“厂里运来的大橱五斗橱都放在店堂里,这东西太紧缺了,四周有不少眼睛盯着呢!要开后门,搬一个出去,不大可能。”他停了停说:“我值班,晚上睡店里。到时候,我在店门口放一块砖头,作为你排队的标记。这样,你可以晚点来。来时,就说你已来过了,砖头是你放的。有事,我出面解释。以前,这样办成过几次。”哥哥的丈母娘想:“这办法还不错。”谢过陈师傅,回家去。

有货那天,凌晨四五点钟,她来到家具店门口,看到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她拿着小板凳,走到第一的位子坐下来。排在第一的小青年急了,说:“我是第一个,你到后面排队去!”她指指躺在门槛边的砖头说:“我昨晚就来了,有事回家一趟。”后面几个人凑上来嚷嚷:“我们上半夜就来了,没看见你。”陈师傅闻讯把店门打开,看看大家说:“老太太昨晚上来过,你们看这砖头是她放的,今天货多,你们都买得到,别吵了!”大家见状,也就安静了下来。

事后,才听说买家具的过程,心里很不安,因为小孟哥哥的丈母娘六十多岁了,眼力又不济,要有是个闪失,无法交待。后来,我们和她成了忘年之交。

前前后后张罗了近一个月,真算配齐了三十六只脚:一只大橱,一只五斗橱,一张四呎半的床,一只床头柜,一张方桌,四把木头椅子,四九三十六只脚。为什么只有一只床头柜呢?当时房子普遍较小,大床靠墙放,只要一只床头柜就够了。婚房能放上三十六只脚,是很扎台型的事。当然,由于种种原因,少几只脚是常有的事,不影响结婚。
 
五.  互帮互助送礼品

有一天,在厂里食堂吃中饭,小孟和几个好朋友都坐在一桌。我也凑了过去。其中有个稍稍显胖的女孩,性格直爽,是我们这帮人的核心。她见我过去了,冲着我说:“道轨,你倒好,不把我们当朋友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嗳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旁边的那个男孩指着我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装得蛮像的,还要继续哄人。”他又说:“你们已经在买家具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噢,我明白了,原来是我们结婚的事。赶忙说:“我们都没告诉大家,是想准备定当了再同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子说:“现在大家都不富裕,结婚也不容易,你们什么东西还没准备好的,告诉我们,我们就按你说的准备礼物,这样可以减轻你们一点负担。如果送重叠了,就浪费了。”坐在一起的人都附和说:“说得对,你们也別客气了。”

事后,我和小孟合计了一下,把缺少的东西告诉了这些好朋友。他们每个人分配一样东西:一对带大红喜字的热水瓶,一对绣有两只鸳鸯的枕套,大红绸缎被面(那时不用被套),热水袋……他们为我们挑了担子,省了我们不少钱。

其实,这是在很不富裕的条件下,形成的一个送礼方法。

夫人在旅途中
 
六.  钱再紧,也要让新娘坐上轿车

1972年7月,一切准备妥当。父母把我们结婚的日子初步定在9月6日,要小孟去和她的父母商量。小孟父母回话:“好的,没有意见。”

结婚前,母亲对我说:“小孟娘家没有向我们提任何要求,我们也不能亏待她。接新娘时,你去叫一辆出租车把她接过来,这钱一定要花。”那一天,我清早起来,打扮定当,就去叫出租车。

当时,社会上已经有了出租车。数量很少,也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叫车电话号码。要用车,只能是自己到出租车商店去叫。出租车商店门开着,店堂里坐着两个人,可能是为顾客办手续的。车子停在店堂的后面,中间隔了一道墙,外面看不到轿车。我想:今天迎新娘,希望能叫一辆颜色鲜艳一点的车。于是,我走到隔墙的小门处,向里探望。忽然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喂,侬在做啥?”

我回头一看,坐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站起来,向我吼叫。我赶紧对他说:“我今天结婚,想租一辆好看一点的车。”“结婚租车,讲享受,摆阔气。这可是资产阶级思想。能租给你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捡四的了!”结果,开出一辆黑色的略显陈旧的轿车。我只好坐上这辆车子。心里在想:“你们怎么这么不讲情理啊!”

车子开到离丈母家最近的马路边停下,弄堂窄,无法开进去。我步行到丈母娘家。他们热情地倒给我一杯糖水,叫我喝下。寓意小夫妻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我喝完告诉他们:“接小孟的轿车等在外面。”大家显得有点意外,十分开心。屋子里一下子忙碌起来。老丈人说:“就马上出发吧!”他们簇拥着我和小孟向轿车走去。那时候,市面上轿车很少,能开到小路边停下来,更是凤毛麟角。一群小孩子早聚在轿车旁指指点点。胆子大的小孩,乘驾驶员不注意,用手去摸一下车子。

当他们看到我们过来,明白轿车是来接新娘子的,兴奋起来。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带头喊了一声,小孩们整齐划一地喊着“新娘子真好看!新娘子真好看……”增加了一些喜气。

我和小孟坐着轿车,顺顺利利地到了家,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小孟虽然一点也没有提过做新娘要坐轿车的事。我心里明白,那个时候,女孩心里都有做新娘能坐上轿车的向往和追求。

老年时期的夫人
 
七.  酒桌上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文革”时期,结婚办酒席会被认为是大吃大喝,是资产阶级的作派,因此没有一家饭店会承办酒席。结婚,又极少不办酒席的,但一般人家会叫上几个至亲好友,烧上一桌菜,遮遮掩掩地在家里办。

既然是办喜酒,酒桌上还是得延续过去一贯的习俗,一桌菜中要有四大全:全鸡、全鸭、全蹄膀和全鱼。这四大全是一样都不能少的。至于其他的菜肴,就没有什么规矩了。为什么要有这四大全,各有各的说法。无非就是可以大富大贵呀!生大胖小子呀!还有是今后可以吃剩有余呀!等等。这个习俗,现在的酒席桌上早就打破了。

酒席放在晚上办。请了同事的哥哥掌勺,我的弟妹帮忙做下手。

开席前,母亲有些得意地告诉我:“今天是八个热菜(包括炖、焖、炒),八个冷菜。要请客就要让客人吃饱。”等厨房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轻声问掌勺师傅,“菜算不算多?”师傅是本地人,经常帮办喜酒掌勺。“今天的菜,客人吃饱绝对没有问题。量嘛不算多。”这时,我忽然想到,即使在物质生活还很匮乏的年代,大多数人对结婚这个人生大事,还是十分重视。总是会竭尽全力,把喜酒办得丰盛一点,喜庆一点,不留终身遗憾。这是千百年来,中国人的一种喜好,一种习俗。

为了防止意外干扰,酒席开始前,我们还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帘布。

酒桌是一个方台子,除了我们以外,只能坐六个人,请来的都是我俩厂里的好姐妹,好兄弟。开始显得很平静,大家边吃边聊,很随意。没有闹新郎新娘的。到了快结束的时候,有个瘦小的男同事提出来:“请新郎新娘唱个歌。”这可让我们犯难了。因为我和新娘都不善于唱歌。新娘红着脸看着我,意思在问:“这如何是好?”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还是那个稍稍显胖的女同事帮我们解了围:“新郎新娘都不善于唱歌,我们大家一起唱。”那个男同事看是她出头了,也就顺水推舟的说:“好呀,唱个《大海航行靠舵手》吧!”女同事起了音,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唱完,那个男同事哈哈一笑说:“我是想热闹一下的,哪会真的为难好兄弟呀!”

就这样,我们的结婚仪式完美地结束了。
 
后记

婚后,我们和父母弟妹们很长时间都在一个锅里吃饭。

裕德路的家在1994年动迁了,大家才分开居住。

明年,就是我们金婚的纪念日了。回想起来,在将近五十年的时间里,我的夫人不但勤俭持家,相夫教子,而且无论是和公婆,还是和我们的同辈,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当然,不包括我在内)。她的为人,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我们有一个奋斗精神十足的儿子,又有了可亲可爱的第三代,过着平凡的小康生活。

作者和夫人

胡道轨专列

纯真年代的上海中学生活

一个上海人的五处住宅和四次搬家

我38岁才圆了大学梦

18岁上海妹妹

插队回老家嫁了贫农小伙

阔别56年的意外重逢

胡道轨:病退是这样搞成的

胡道轨:卖掉私房惹官司,

父亲吓出一身冷汗

胡道轨:八妹到菜场卖豆腐,

家庭地位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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