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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像你生前的坏脾气项见闻蜘蛛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栖居门前不必有菊,抬头不必见山也不须记得住乡愁有诗,有书有方寸之地容身即可织一张网,不是为了设置陷阱狩猎,或用来捕获名利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多画些圆,然后确立自己为圆的中心漂泊的人,大风一吹便容易失去方向,找不到北作一只极简的蜘蛛,为此我曾这样设想过多回怀揣故乡的人甚至清风,流云,常见的山岗那些能叫出名字的与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树木都是陌生一路向北所有的村庄,麦田,睁大眼睛向一个多年的伙计,投来不舍的疑问这个怀揣故乡的人无论他走到哪儿感觉哪儿,都不如他的故乡生日这一生,他们竟不知生日为何物漂泊的人,生——远比生日重要得多火烧眉毛的时候,换上你也只能是先顾眼前从来没有人去问一只蚂蚁如何生,又如何死一如乡下的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人间春风浩荡,它们在自生自灭这些没有生日的人,把每一天都当作末日来临又把每一天当作一次重获新生我越来越像死去的父亲父亲,我越来越像你生前的坏脾气爱唠叨,爱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叮嘱自己的孩子要争气,要努力,要不甘落人后总怕他们长大受苦,受穷我像你一样爱发脾气,又总是过后暗自后悔,自责你生前的坏脾气和爱唠叨曾引来我对你的厌恶和抗逆由此对你一直不肯原谅现在,当我重复你昨天的故事时,才幡然醒悟当一个父亲为儿女努力到无能为力对儿女爱,又爱莫能助时父亲,我痛恨自己,并原谅了你如同原谅了现在无奈的自己低头的稻子九月,田野上那些饱满的稻穗齐齐低下头一如我心满意足的母亲母亲一生要求并不高,她只要自己的孩子个个平安健康,做个好人,就像一粒稻子只要合适的土壤,水,和不多的养分“谦卑的人,总是善于低下头”此刻,想起母亲生前的告诫我忽然想起了乡下稻子,和稗草的区别终南山既做不了良相,也做不了良医便想起了八百里终南山,或许是最好的归隐炼丹炉倒不必有,栖真亭不可无仰天池边正好修真养性怕只怕自己本性太真太纯碰上七香草点化成的美女,我难逃此劫想来俗世,仙道,最终还在修心慎己罢罢罢,且让我还从函谷出关入世在人间说不清是该清醒些,还是该糊涂些很多时候,明知是在竹篮打水,还得抖数精神不惑而惑,每天与自己较劲恨自己老而不死,又与时光反目为仇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安慰自己的力不从心明明还在期盼什么,却又话锋一转最大的困惑,不是无法获悉结果是明知结果是个悲剧,还得一本正经一生中,争不过天,争不过地,争不过人争不过命,却不能妥协还得努力把自己竖成一块碑,给后人指路稻草人它衣袖空空形销骨立与乡下的皮影相比它更为悲惨缺少幕后掌控命运的人此刻,它伫立田野孤寂清冷面目无神让我忽然想起乡下的父亲我的诗与思项见闻诗与远方,像一块说滥了的遮羞布,遮住了诗人生活的窘态,也遮住了诗人在纸上年复一年虚度的光阴。有位诗友规劝我说,“不要太当真,诗歌并不能承载什么。”我不敢苟同。但很多话到了喉咙,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每个人对诗歌,对生命,对生活的态度都不一样,但又都有自己的发言权,无法强求。科举制兴于隋而废于晚清。吟诗作赋,舞文弄墨,曾经改变了多少代读书人的命运。到了这个时代,诗歌再也唤不醒沉睡的命运,这是一代写诗人的悲哀。窃以为,诗歌承载不了功利,却依然可以承载灵魂。笛卡儿说,“我思故我在”。我的诗承载了我人生的苦与乐,悲与欢。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这个世上没有同一片叶子。写诗,是我在在自己生命的年轮上,刻下的一圈圈印记。仅此。仅此,已经足够。我从未企图诗歌能给我带来什么,即便有,也是天道酬勤后的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