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坏人们||柒零年代：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繁星流动
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繁星流动
柒零年代
走过长街
不是每一个夜晚，都有繁星流动
清风徐来
也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可供
展望的明天
那一年深秋，我从江西回来，转了
三趟车。饥寒交迫
回到家乡。大街上有人
悬挂庄严的国旗
是的，国庆节要来了。是的
我像个饥寒交迫的奴隶
不，我就是个饥寒交迫的奴隶
我哼唱着国歌，泪光闪闪
走过红旗招展的长街
独木桥
村口小溪很小，但两岸总是够不着
一座独木桥把他们勾连起来
把新人迎进来，把逝者送出去
空闲时间，它也运送白云、雨水、蚂蚁
遇上挑担的，它就喊出艰难的声音
哎嘿、哎嘿哟
独木桥虽小，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谁
落入水中。倒是后来——
人们以为独木难支
并将它替换为水泥桥，从那以后
好些人，走着走着，就再也不回来了
打谷
经过一片稻田，地里的晚稻熟了
黄澄澄的，垂下腰身
我停下脚步。迎风做动作
一只脚踩着打谷机，双手捧着
割下的稻把，来回甩打
嘴里模仿着打谷机
呜啦——
呜啦——
我的孩子在旁边，捂着嘴笑。过一会
他督促我，爸，走啦，走啦
唉，这个孩子，他知道爸爸曾经是
一个农民。但是他还不能完全
理解一个农民的心情啊
白来一趟
比清福寺更高的是东华山
再高一些的是鹰——
有趣的是，此刻它发现山路上一只白鹇
而我又无意的出现
鹰因此放弃猎物，白鹇因此
捡回一条小命。而我，似乎干了什么
又似乎什么也没干
——白来一趟
重 阳
重阳登高。山，还是要登的
一个人太孤单——
有必要，领一只狗去。观日落，无声
夕阳那么红，狗会吠上几句
都九月了，草木想必是要落叶的
那就落吧。你来与不来
它也是要落下的。想念家乡
也是必要的，想就想吧。想想这一生——
多少事，还不是想了又想，而后
又悄悄地摁入心底呢
一 生
屋子后面，有一处坡地，坡地育有
蔬菜，翻过山丘就是集市了
多么诚实的土地。季节给什么，它就
生长什么。卷心菜、土豆、西红柿……
多么守信的蔬菜。你给它土地
给它阳光雨露，它就长出，你想要的模样
——它们短暂的一生，仿佛是为了
随主人下山，挣得一个好价钱
旧雨伞
烈日当空，有人举伞而过。伞下
想必是一朵，娇艳的花
细雨蒙蒙，伞下也可能是一对母子
孩子想推开，被遮挡的天空——
小时候，母亲也为我撑起过一片天地
雨那么大啊，砸得油纸伞生疼
母亲紧紧搂着我
如一叶孤舟，在荒野中横流
中年后，我已不惧怕倾盆大雨，怕就怕
挑着重担，再腾不出手来
撑一把破旧雨伞
山 村
如果不是炊烟高过屋顶，与云雾
混为一谈，你以为
村庄睡着了。如果不是村口上
水牛母子俩，在守望，割草而归的老倌
你以为，村里人都睡着了——
哞——，哞—，它们的呼唤一长一短
一应一和。让萦绕村庄的葱绿，层层
叠叠，似波纹，荡漾开来
秋月无边
听说，成都的金桂、银桂都开过了
我的桂树，却还“没有爱过”
可是，不管东南西南，我们举目凝望的
想必是同一个月亮
在我领受一缕清辉之时，想必月光
也爱过你脸庞。而此刻我在
一颗桂树下踱步，脚下秋草松软、绵柔
只是它白得，太过于虚弱
虚 无
一群白鹭，从龙津河上空掠过
哦，它们是静止的。掠过的
仿佛是蓝天，以及高山脚下的流水
仿佛一群不作声的孩子，保持相同姿势
在奔赴远方的同时，又顺手
把一个人目光，运往飘渺的天空
直到看不见之后
它们翅膀下卷起的风暴，才猛然撞向你胸口
作者简介
柒零年代，男，70后，福建省清流县人。偶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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