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 坏人们||卜子托塔：诗，这个怪东西

我是说她正在不请自来

卜子托塔

爬山虎的天空

隔离带是必须，一层层窗户捅破纸

红顶帽子灌输色带，主角开出生面孔

被铁皮扭曲，伏在镜中

杆子在指示下，挺起三相火流

数，春 草 茶 梦

一节一节履行着不对等的天空

雨夜

她正在来，我是说她正在不请自来

她掀开我常呆的东南方，从底子里掀开来

那些曾经熟悉的伙伴正四处逃窜

老家的斗笠找不到了，老家的簑衣

我记得挂在插进土墙的耙齿上

此时，它也不见了

废了的门槛挡不住水的冲滚，它们

从后山一直逼到村中央，带着我那些

熟悉不再的兽迹，一股脑地冲

一股脑地撞。村北规矩坏了，碾米间的石沟

流水打转，老水牛还在低头转圈

有些瓦不小心跌了下来

有些木椽不小心失重，一闪一闪的灯火

在橱窗里不住点头。大把的叶子刷了过来

把我当成过客，枝桠杵灭了灯火

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其实

转过去，微笑，出门向右

绕桂花树一圈接着向右，向左

再向右上坡，上山顶

月光落下线路，落下宝盒

某个隐匿之处，必有一丝风

流出。我望着细密的天空

一颗星闪亮成银针，刚好扎在

礼步湖中央

不安份的事物

柚子快熟了，桂花要开了

芦荟自断筋脉，说

要消炎去肿

豹首

它们从墨盒里钻出来，把黑打入白

把一段段，一截截翻砂、铸造的意志

伸入有形的虚空。厂房，机器

抑或机器上某颗镙钉

在经过影印，定形，以整体

出动的方式围捕猎者的眼神

它们被赋予某种使命

神圣地站立在纸上，以压倒之势

来夺取烙下的某种趋炎

高温，连续的高温警告在里面

成为浮彩的祥云，成为万字文书里

一个个它们纵横、捭阖、交错表演的会所

那些竭尽全力张开的五指

正在任由一层层肌理啃噬，刨铣

玻璃上的花纹掩盖不住裂痕，掩盖不住

掠天插地的变形，掩盖不住流水

活络成美丽的花纹。我在节节败退中

抽出真身，留下一款扭曲的皮囊

被施以酷刑。黑的夜亮了

华光流彩

古国。小院

天空不停地放下线头。小车在桂花树下

拼命地将夜风绞进、吐出，男人用呼吸声明

这薄薄的纤维足够让盔丢，让甲卸

南城的石头刚从楼台滚下，枕头下面

攻城和守门仍在继续。有一绺河水被动了神

树叶喝酒，东风飒飒，细雨拐弯赴来

将抹角的尸书翻弄。此地龙城

一页千年。

他在树下，蹬了蹬腿，一天的疲倦被揉进了

那张随地而铺的草席

诗，这个怪东西

卜子托塔

1

——你越想捣碎它，它长得越完美;它长得越完美，你越想把它捣碎。

——它在人类活动当中，却偏偏想脱离人类。

——它就在你即将抓住它的瞬间逃跑了。

——如果非要给它维度，最好是天维、人维、地维。

2

——世间万事万物以“势”入诗、以“气”入诗、以“象”入诗，以“主”“从”“合”之态入诗。即“主势”“从势”“合势”，“主气”“从气”“合气”，“主象”“从象”“合象”

3

——诗之核。剥开文字外衣的一种抵达。

——用三分力剥，欣赏四分文字，体验五分抵达。

——势抵达。气抵达。象抵达。

4

——用文字表述脑皮层的运动。既考验运动的力度，更考验文字的驾驭能力。

——要有文化，但要更会文化，从文字、图形、纹理内化出。达到文字能准确表述脑皮层的运动。

——即脑皮层文字、图形的运动

——诗的表现形式可以是图形、纹理或图案，甚至是一个立体图，多维图

5

——在诗写趋于成熟时，就是固步自封成熟时。越是有标签，越会给自己画界。

——陷阱有时是别人挖的，但更多的时候是自设的。

——精神枷锁永远比诗写更严峻！

——诗的脚步可不会等你，稍不留神就飞了，相应诗的势、气、象就会消失。

6

——诗与远方是个错误搭配。诗可以洞见或洞不见，远方只能是远方。

——诗可以是散文式，小说式，寓言式……

7

——文明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诗大抵亦如此

——说穿了，诗还没有堪破死亡

——那么，死亡有势、气、象吗?我的回答是：有

8

——新诗有个不好的趋向，文字美越来越没有了，短诗能出现一两个能推敲的字已经不错了。用各种“白”的理由或“诗意”的理由抛弃文字美是错误的

——很多人喜欢“捂”诗，定向捂给某刊某纸媒，不好。一则说明诗写得少，二则说明并不是写得好，真正的好诗不问出处。

——诗人。修文，修身。我们的诗人越修越吝啬了，说老实话越修越见不得人了。

——3类好诗：类“参天古树、大地厚土、斧钺之金”等雄浑之诗；类“大海之水回湍涌泉金石”之诗;类“茅草引燃天火地火”之诗。

9

——叙事诗的通病是把回车键删了就不是诗

——从势、气、象的角度来讲，叙事诗更容易体现

——目前成“气”的叙事诗很少很少，包括《诗刊》在内，达到“象”境界的我还是没有看到，所以叙事诗的潜力犹在。

——那么是否有长诗出来体现呢？只能拭目以待。

10

——诗与诸子百家及宗教，后者往往体现统治者意志，为统治者所需所服务;而诗往往来自民间

——诗无定式，无定法，无定向（相）。诗，破陈推新。诗，做无限事，行无限路。

11

——诗讲究驾驭力。一种是文字驾驭力，一种是认知驾驭力，两者须和谐统一。

——你认知一个点，诗就是一个点，你认知一个面，诗就是一个面，你认知一条线，诗就是一条线，你的认知立体，诗才可能立起来。

——你能看见一片天空，但不代表你能驾驭一片天空。

——很多诗停留在点、线、面的阶段，谈何立。

——我认为的好诗应至少是立起来的。立了才有“势”，有“气”，有“象”。

12

——诗是由智力产生的符号，可用文字表述的分行。

——诗是一些“有意思”的分行。

——分行由作者写，有没有意思由读者分。

——这些有意思的东西即为诗意。

——诗意是诗的扩展，更不可捉摸。

——诗的先锋性即诗意的先锋性。

——词语的先锋性往往在口语中产生。现在有网络助推。

——诗人可以拓展语言文字的边界，但很难创造先锋词语。

13

——诗的神性，说穿了就是诗的自然性。而不是许多人将天上的神大摇大摆下到人间。有段时间神在诗界真的火了，到处是神，便都不是神，山头多了就是平地。

——诗的神性语言，这个是新课题。至少不该是疯言痴语，也不是口语，更不是口水，也不是高大上的唬弄人的东西。这种语言既然让普通大众读得舒服，又能让所谓大家不得不心里叫惊。云南钟波的诗语应该有所表现，大家不妨可以读读。

——不是诗中人，焉发诗中语。这就是诗不同于其它文学体裁的根本。

14

——诗的穿刺与封闭

——封闭得久了，我们总想通过穿刺发现新东西，发现人之未发现的东西。而往往我们把淤积当成了新东西，所以更多人穿刺，更多人沾沾自喜。新之所以新，是因为以前没有，而不是挖出些故事、刺出点淤积。

——诗需要封闭，更需要穿刺。就像人情封闭得久了就冷了，就没有了。而人们往往在封闭中以为冲到什么，封闭是热闹的，而穿刺需要冷静，需要凝成石，凝成铁，凝成针。而我的更多的人能凝成悬樑已不错了。

——当前，个人以为当穿刺语言。比如口语就应该体现地方特色，还有我多民族文化，有的只有口语没有文字，那么诗怎么表达？诗，可不仅仅是文字的表述。

15

——过分强调技巧，很可能会被技巧绑架

——可以将一种或仅几种技巧发挥到极致

——无巧不成书，诗亦如此

——不论有情感写作还是无情感写作，都是为了扣人心弦

——“丧”诗歌不值得提倡

16

——最好不要轻易闯入

——会让人着魔，也会让人成魔

——就像门，你绞尽心尽力，却发现里面的人，不是在开门，就是在关门

——诗，是自话自说，自说自话。当然要你愿意。

17

——诗味，即诗的意味、趣味。

——唐 唐彦谦 《闻应德茂先离棠溪》诗：“苜蓿穷诗味，芭蕉醉墨痕。”

——清 马曰琯 《题拙樵上人小照》诗：“诗味禅心两无著，斜阳同看隔江峯。”

——目前很多诗咂摸不出味，特别是对一般读者来说，要么是看不懂，要么就是没有垢刮哩味。

——很多诗（特别是叙事诗）还不如中小学生的记叙文。

——有些诗被拔得很高，神样的诗文，神样的诗人。需知神也是在人间经历万般磨难而羽化登仙的。

——大众疾苦吗？疾苦。大众开悟吗？不开悟。物质至上的时代，诗能否成为精神慰籍之一呢？

——诗味在每一个触动心灵的文字上。

——破势，破气，破象。个人认为不应提倡。

18

——诗。言，寺;言，土，寸。

——为什么诗字里有土字和寸字，说穿了诗意要“厚”，要有寸劲。要用寸劲写出厚重。

——而通常挑选好诗的标尺是在真的基础上出新。

——诗，唯新不败。

——中国现代诗应是突出汉字的独特性，即用寸劲写出厚重的语义来。

卜子托塔，笔名湖拮，诗歌实践者，江西人。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诗潮》《绿风》《北斗诗刊》《浙江诗人》《天津诗人》《中国诗影响》《流派》《山东诗歌》等，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光阴深处一根骨头在奔跑》《向阳花开》《沧浪海昏》（长篇叙事诗，合著）。获奖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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