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 坏人们||武雷公： 我会忘却上苍附带给我的漏洞人们

我会忘却上苍附带给我的漏洞

武雷公

夜晚，我们谈到了什么

夜晚，我们谈到了什么

而忽略了什么

或许是灰尘，多么细微宁静

它阴影的巨大只是黑色的夜

洗净了我们的眼睛

我们谈论树林

只听到了风吹响树梢的哨声

而我们并没有随着谈话

并肩踱进树林深处

我们都希望有未知的神

住在里面永远不被打扰

后来，是的，中断谈话的时候

我们惯于用后来结束

后来是一个人离去

另一个人重新开始了失眠

这难道不是一个人又走进了雪原

他忘记了回家的路

我在屋顶忙碌我的活计

这一次，轮到我爬上了屋顶

把新瓦片插入原来旧瓦片的位置

那些昨夜被暴风掀翻的碎瓦片

被我丢在了地面

并发出了一种当啷的撕裂之音

这座房子，是父亲建造的

我在这里出生，我儿子也在这里出生

后来，它一直空着

等着我的老和追忆罅隙间

透露的一点伤感

他在地面，用铁锹把水泥和沙子

缓慢地混掺在一起

然后被我用拴着绳子的小铁桶

提上屋顶

我蹲在屋顶忙碌我的活计

他蹲在下面抽旱烟，但目光

并没有离开我

像在满意地打量一件

他刚刚完成的雕塑品

午睡

中午的安睡，更容易

让一个人独自走得很远

去得地方，很多

需要寻觅一个安静处，把车驶下水泥路

最终熄火在光点斑驳的树荫下

梦很快掉落了羽毛，这是我

最难逃避的。在短暂的一个小时

就可以把一座百年的城镇

或某些从未谋面的面孔铭记

而瞬息淡忘

这蜷缩于驾驶室里的午睡

我见到了雨水的孩子们，嬉戏于

陌生的某个街巷（但我从未去过）

我的祖母，是的，听起来是她的声音

在我耳边絮叨不止，像与某一个人唠嗑

我想起身，结束这嘈杂的午睡

但我被捆绑着。挣扎与反抗

终于听到了树叶沙沙之声

搭耸的眼皮，力图再一次

唤醒这个世界

夜书

请别拧着你的眉头。我已尽力

设法对付生活的贫困多病

请让我多读一些书，这样

我会忘却上苍附带给我的漏洞

我们都渐渐沉醉于沉默

孩子一天天长大，有了心事

同时，我也警觉出

他现露了一种孤独的新鲜漆光

或许这害怕有一丁点响声的沉默

就是爱，刻意留下的空白

请别拧着你的眉头。别犹疑

日子的光芒，是来自心心相印

而不是别的什么，包括

被谎言迷乱的眼睛

城外，苍山渐渐走远

夜色，凉似天河

夜晚的爱

当夕照的余晖

拄着拐杖踉跄撤离

我们开始了我们的俗世之爱

我们忙着各自的事情

一边还要谈论别人的是非

这似乎只是一种填补沉默的楔子

九点半，你打着哈欠

带领孩子们去睡了

我踱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起眼凝望星斗：璀璨的嘴唇

很多年了，我想完成与黑色苍穹的接吻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私事

就像我内心窖藏的爱

有时它却是一把难以置信的手枪

在黑夜祈祷

黑夜肥胖的母亲

走在黑色的货摊上，左顾右盼

始终有一盏灯彻夜亮着

我与她的孩子——梦

我们隔窗相望

以生机勃勃的眼神

相互交谈

眼神之外都是囚牢

他的眸子陈述了布满星星的秘密

离我这么近，又那么远

最后，他被他黑夜的母亲

揽在臂弯里

我在他窗口对面的另一个窗口

祈祷！我从没有怀疑过它的能量

我坚信祈祷的能量能奇迹般地远胜悲伤

为我的母亲——

曾在十月分娩我的守护神

神离开了我们

早往的誓言锈痕斑斑

一条回家的路浓雾迷茫

唯有高寒的星辰适宜孤独长居

好色的欲望，已经病了所有的人

进入空门的人，是被绝望

逼入唯一能够活下去的缝隙的人

对于人心的窥探，远难于

夜观天象；我深信其力量

远胜于面具、战乱、火药、迷幻药

……然而，人整人，人折磨人

人报复人的老掉牙的把戏

伴随着人类的繁殖仍在衍生

我信任敏感的直觉，但它的钥匙太少

所以，神，被迫离开了我们

秋风帖：写在春风疗治坡上草之时

对于秋风的凉，我说不出任何的颂辞

如果要我说出它的样子

我只能说，它是一个乡下屠夫的老把式

嘴里叼刀，大地上的一切

都在接受它的凌迟细剐

它像我的亲戚一样，每年

都来串门；并带来了诸多籽种

落地，便可成霜

我可以唤它二叔

可以唤它山上下来的流浪汉

也可以唤它疯子，一个嘴里叼刀的疯子

作者简介

武雷公，原名武贵民，1985年生于内蒙古太仆寺旗东沟村，读者、青年诗人。2003年开始写作诗歌至今，有部分作品发表于《诗收获》《北京文学》《山东文学》《北方作家》《草原》等，现居太仆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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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土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