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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与白] 坏人们||天晴了:布谷,布谷

组稿:隔壁老王 诗天府 2023-01-11


布谷,布谷

天晴了


芦苇的思想

 

秋风中

众多白茫茫的头颅斜立

 

我惭愧,我不是芦苇

在水边,我只想到临水照花

只会像鸟儿,顺着风来的方向梳理羽毛

 

面对芦苇,我想到的是山间的晨雾

漫天飞舞的冬雪

春天枝头洁白的李花

 

我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过思想

有没有害怕过

有一天会随风而逝

 

它们只是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如果你一定要问起我的思想

我只能跟你说起晨雾、冬雪、李花

 

 

祝融峰

 

作为它的子民,我从来没有为它

写下一个字

只是喜欢静静地仰望它

清晨,或是傍晚

有时阳光明媚,云朵浮在它的背后

有时候阴云密布

一场大雨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

它也一直岿然不动

在夏日的蝉鸣里

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处

它的冷静令人吃惊,比如这个早晨

当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头

祝融峰,也只是微微

耸了耸肩,就把它

抖落

 

 

 南岳夜雨

 

在南岳,一切均有来路

譬如莲花峰、方广寺

譬如幽僻的石道与十方紫盖寺

那么,这突然而至的夜雨呢

是不是知道今夜有客自远方来

是不是闻到了他们酒桌上弥漫的诗意

忍不住,即兴吟诵

一首短诗。沙沙的声音

带着南岳初秋的清凉

当然,也可能是来自上天的神谕

你看这些雨夜酒酣的饮者

似乎聆听到了夜雨中的禅意

顷刻间隐于黑暗

陷入缄默

 

 

丘陵

 

高速路边的这些温柔起伏的线条

阳光下,荡漾无边的绿

如果夕阳西下

这些山峰会不会一半明亮

一半昏暗

那些山头,会不会像一群

归家的羊,在雾霭中

安静而又温顺

像我久居丘陵地带的父老乡亲

都有温和敦厚的

好脾气

 

 

布谷,布谷

 

它已经叫了四十多年

叫出了一个人的童年、少年、青年

站在中年的路口回首

我已忘了布谷鸟,忘了中年悄悄来临时

它的叫声有没有悄然改变

 

我又一次抬头,像儿时

在繁茂的枝叶间寻找

布谷鸟没有回头

我找到的,只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布谷,布谷

现在我听到一声声催逼

苍凉,寂寥

越过几痕细长的电线

在我额上和鱼尾间,游弋

 

布谷,布谷

耳畔又传来布谷鸟的鸣叫

布谷,布谷

它飞快地掠过了门前荒芜的田地

 

 

 暮春

 

当我写下:暮春

布谷鸟就在窗外的树上叫了几声

香樟叶子很茂盛了

布谷鸟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到

 

雨后,湘江水又高了几寸

像一条浑黄的大蟒,身子笨重

与前几日见到的洣水相比

少了几分清澈可人

 

或许洣水原本是女性

原本就是湘江的一根肋骨

那天,看一条宽阔的大江静静流淌

一群人渐渐都学会了沉默

 

学会了静水流深

像夏天悄然来临,不动声色

 

 

劈柴

 

一截木头是浑圆的

被斧头劈开之后,散落在地

二哥在廊檐下把它们码成一幅完美的图案

 

二哥每天所做的也就这些

白天进城干活,傍晚回家耕地劈柴

在孙儿的笑闹声中剔着牙

 

那个早晨,二哥骑摩托车进城

在拐弯处被一辆大货车剐断右后脚跟

遗落一摊鲜血,一块皮肉不知去向

 

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

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像被他劈开的

木头,露出生活沉重的底色

 

 

遗愿

 

十八岁被抓壮丁,

四十岁又被抓了俘虏。

作为一名敌军军官,

在监牢待了十年之后,

才回到乡下老家。

小心翼翼地生活,

一直到八十岁去世。

终生未娶。

三十年里,他从不提及

那些年的军营生活。

临死前唯一的心愿,

是要外甥扎一座纸屋烧给他,

要有一间马厩,一匹纸马。

他说,去了那头,还有最喜欢的

马的陪伴,就知足了。

 

 

创作谈也许是,也许不是

 天晴了


2010年之前,我只写散文,偶尔写点小说,从不写诗也不怎么读诗,甚至听到有人说要教我写诗,害怕得赶紧逃了。因为,我就觉得自己不是写诗的料。

怎么就写起诗来了呢?这就要说到我的第一个诗歌老师寒枝老师了。寒枝老师那时候是衡阳网络界的名诗人。这么说,是因为他的确写得很好,在网络上名气很大,当然他在衡阳诗歌界也是大家公认的好诗人。但由于他从不投稿,不参赛,也就从来没有在各大刊物上露面。我在一个衡阳的小论坛上,结识了寒枝老师,为他的才华折服。虽然并不熟悉,对我发的一些稚嫩的分行,他却大加鼓励,说我有一颗诗心,肯定会写出更好的诗来。同时,在看了我的一些散文后,他断言我的诗会比我的散文发展得更好。不知是这份鼓励很对我的心思,还是他眼光的确很毒很准,事实也就真如他所说了。后来又遇到聂沛、起伦、剑男、李刚、酒桶等知名诗人,对我的诗歌写作都有一些影响。

这么一说,我又突然觉得很惭愧。算来,我从开始学写诗,一晃也快十年了啊!这么久的时间,我却依然没写出个名堂来。可即使是这样,我却从没想过放弃写诗。事实上,诗歌就那么不知不觉地,占据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记得当初的QQ签名:朴素做人,淡然处世。

读过我诗歌的人,估计也是这感觉,朴素,淡然。我诗歌的内容多取材于生活,在表达上,追求诗意的自然流淌,同时,随着年龄的增大,更多地从外部的观感回到自己的内心,希望能从抒发一己之感逐渐到揭示普遍的人性。因为这样的追求,又因为技艺有限,所以文字朴拙有余,灵动不足。淡然是一种生活态度,在不知不觉中,也浸透到了我的文字里。但要做到淡而有味却不容易,或许这也是我另一种追求。在这喧嚣浮躁的尘世,不知有几人能闻到我淡淡文字里的芬芳?

记得十五年前,我写过这样的文字,算是我的自画像:像一朵山百合,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地开放,静静地散发着清香,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从乡村走来,对那块土地有着深厚的情谊。她喜欢乡村清新的空气,喜欢田野里泥土的芳香,喜欢山坡上蓬勃开放的映山红,喜欢清澈透底的潺潺小溪,喜欢树林里的声声蝉鸣,喜欢乡村里纯朴的乡邻。她会因他们的喜而喜,也会为他们的悲而悲。她是一个愿意牵着蜗牛散步的人,会为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感到欣喜。她的笔下,多是关于乡村的。她的文字,也带着乡村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芬芳,带着林间的香气,带着大山的纯朴,带着农人的直率。就像那清晨对着池塘照镜子的一抹抹云霞,就像那山间快乐地流淌的一条条小溪,就像那静静开放散发芳香的一朵朵山百合。也许清浅,平凡,毫不起眼,但是却真诚,自然,一点也不做作。

十五年后的我还是这样的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相信,朴素、淡然,这些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天晴了,本名李雪芬,女,70后,作品散见于《长三角文学》《上海诗人》《诗选刊》《浙江诗人》《前卫文学》《湖南诗人》《诗歌周刊》等刊物。出版诗集《我一直在这里》。居湖南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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