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 坏人们||黄药师：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流水的一部分

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流水的一部分

黄药师

小满

最好的结局是将满未满

最好的时光，是背对一场雨

五月的风，温柔而多情

足以让瓜果受孕

季节飘香

没有一个人会走到穷途末路

星星的眸子，落下来了

在河流里闪着光亮

那时，我们二十出头

还不知道，什么叫离别

我们就像偷偷灌浆的水稻

一棵挨着另一棵

我们就像渐渐丰盈的果园

一片过后

是更远的一片

窗

远处有一扇窗，一直透着光亮

我不禁停了下来

窗后面是什么人？

和我一样内心正经受生活的碰撞？

或许，是一个姑娘

和我一样

她也需要陪伴

需要一盏灯扶起过往和未来

果真如此，我希望把她接过来

连同这个夜晚，抱在怀里

多么不可思议呀

我不过是多看了一眼

就无法置身事外

空椅子

它的上面空空

不设防的，瞬间拉近了我的距离

不去想先前的人，是谁，坐了多久

不去看，草坪外的路上还有多少人走过来

它的出现，像虚妄的一夜

像等待的依靠

在这里，不用担心生活

和面具。看见它时

周围又安静一些

迟疑间，黄昏已经落了下来

沉默者

忽略不了的其实还有很多

小时候失手打碎的灯盏

欺负同桌的高年级同学

……

最终还是避开了

包括姐姐被揍时的无辜

高年级同学的凶狠

说到扶起老人的姑娘被讹

他也会不由自主咒骂几句

想起一次

小偷看向他那阴鸷的眼神

他又感觉没有了底气

他羡慕那些寻找目击证人的告示

肇事逃逸的车辆

它们没有嘴巴，不用承受良心的谴责

他知道，今天他没有开口

迟早有一天，没人为他发声

这么多年，他就像一块滚动的石头

失去了菱角

可满身碰撞的痕迹

我相信，一定会走漏风声

在水边

他在水边坐了一下午

没有人告诉我

他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事

他静静坐着

我能读取他之前不断朝水里丢小石头

心中闪现的小小漩涡

他终于丢空了自己？

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流水的一部分

流水有流水的快乐和寂寞

相比之下，他太安静了

我不得不重新怀疑

他不在水边

他抱紧的是一截流水

萤火虫

不止一次拾起萤火虫亮起之后的黑暗

我能想象到

茫然无助的人们

看到它那一刻的欣喜

可谁告诉你

他们看清是萤火虫时的怅然若失

那个又一次坐到赌桌前的男人

又一次原谅出轨男友的女人

也是这样吧

萤火虫，我讨厌你

更讨厌自己

明知是一点虚妄的亮度

却无法不久久凝望

在路上

我们笑话每一个在路上停下来的人

低头沉思的

我们说他不思进取

抬头仰望天空的

我们说他好高骛远

我们不停地朝前走，朝前走

似乎只有向前

才是价值所在

我很担心，当我停下来

会不会，早已偏离了方向

当我回望，会不会

早已记不清远途的风景

玻璃的碎片

说不清什么时候碎的

看见的时候

它仍保持着锐利的状态

不说出

是破碎之后的自我保护

还是原本就有的不信任

我知道它

曾为许多风景过滤过尘埃

但不能说明就是眼里纯净的一块

现在，它终于走出了黑暗

就像真实的自己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

这时，我必须收拾这些碎片

我为什么要写诗

黄药师

选择写诗作为自己的爱好，我并没有想太多。我看中的是诗歌的字数少，又能表达情感这个功能，特别适合自己读书不多，又有点多愁善感的实际情况。这些年，诗歌并没有让我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它让我获得精神上的安慰和富足是一个没写诗的的人永远难以理解的。随着对诗歌接触的深入，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当初看重诗歌抒情的这部分功用了；我越来越觉得，诗歌就是自己与世界，与生命对话的一个途径。这么说吧，我对诗歌了解越多，我就越爱上它，现在已经离不开它，甚至说又点痴迷于它了。

诗歌，它应该能更广泛、深入，而且更清晰更具体地抵达灵魂情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能清晰地反映我们生活或者生命的本质，为我们找到我们心目中理想的世界。我认为，写诗就是要找到生命中温暖和善意的部分，写诗的过程就是不断完善自己的过程。所以，我喜欢的诗歌必定是揭示本质的，必定是担负着引领的责任的，毕定是由此及彼，由混沌走向清澈澄明的。如果把诗比作大象，写诗就是盲人摸象的过程。我不喜欢人家摸到大象腿，就指着大象腿对我说：瞧，这个柱子一样的东西就是大象。我更喜欢别人摸到大象腿的时候，引导我去摸他的鼻子，身体，耳朵……，引导我去勾画大象的轮廓，让我接近更真实的大象。

“诗歌不在乎说了多少，而在乎未说出的部分”，这就像冰山。所以，这对于一个好的诗作者有很高的要求，他不单要看清浮出水面的部分，还要通过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判断出水底下的部分，才能引导或带领我们去认知冰山的全貌。当然，现阶段，我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有人说我现在写的诗没有现实观照，没太多意义。我认为他们说的很对，因为现阶段诗歌之于我，可谓是大象的腿都摸不着，只有不断的学习、练习，才有希望触摸到诗歌真实的部分。不过，我敢保证，我的诗写过程不会永远停留在这个“写生”的阶段，努力一段时间后，我将把诗歌的视觉投向生活乃至生命这个更辽阔和丰盈的天地。

愿诗路上，各位方家多多鼓励和引领。

黄药师：80后，广东阳春人，湛江诗群成员，岭南师范学院南方诗歌研究中心创研员，长江诗歌研究会副会长。写诗几年，聊以自娱。现居广东韶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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