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坏人们||月牙儿：我盖了一间房子，有些透风，光线正好

我盖了一间房子，有些透风，光线正好

月牙儿

梦

我盖了一间房子，有些透风，光线正好

我看见，一群红男绿女拥了进来

我想进去，一株向日葵档住了我的路

房子里出来一个女人捧着九月菊

向日葵忽然变成白須老翁，拈花一笑

我踉跄一下，眼前一无所有

只有一个土坑

有人说是我挖的，我嗯了一声

有人说，埋了向日葵房子里的人就跑了

我又嗯了一声

梦醒时分，我习惯了吃黄莲，习惯说嗯嗯……

空

风光里，醉生梦死的人挤在一起

他们轮流着来了，又消失了

尘世恍惚了一下，你就飞了起来

云雀在空白里穿梭，飞过午后

你从空中落下来，靠近小城旧事

左手握着虚妄，右手握着浮尘

来不及喊出稻草的名字

就退出了人间烟火

你在空洞里里找不到自己的脚印

周遭那些纷争，在空里与空纠结

寒山寺的晚钟响了，你不能口吐莲花

只能在泥土里，看草木荣了，又枯了

冬临

冷风，是一条绳子

拉走了秋天，也拉走了你

我的行李，丢在十月的路上

我的心留在九月

可是，南飞的大雁

不问天高云淡 一直叫

叫碎了我的空间。我明白

开弓没有回头箭

所以没有办法，让河里的小鱼不喊痛

就象，我没有办法在下个季节

喊出你的名字

风

它把流金岁月，放在一本史记里

它要不停地翻阅，连同纸上的红尘

它要飞沙走石，狂野的唇

咬住天地间的漏洞

它抚摸了草籽，草就红了

它捋一捋光线，浮华就消失了

它不停地纠正我在歧路上的姿势

我怕风言风语，不得不动摇了

我躲进小屋，但“没有不透风的墙”

它的羽毛无处不在，拍打着时光

拍打着风中撤退的河流

拍打着不合时宜的叶子

无论是葳蕤的还是枯黄的

让它们从根茎上剥离 ，一片又一片落下来

这一年

这一年，山上的石头不停地滚下来

它不砸腿，不砸胳膊，只砸心

我疼了几次，都忍着不喊疼

这一年，他只对我笑了一次

然后握着自己的把柄抽出了刀

我身上那么多伤口

可没有冒出一滴血

无法比对血型。他冠冕堂皇地刺杀了我

一退再退。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

眼睛长出了白内障

我一缩头，他们开始在门缝里瞧人

我踹了一脚黑房子，真相大白

这一年，我终于挺直了腰杆，看神马飘过浮云

终于心平气静地在火中看到了雪

终于从是非之地走出来

坐在洁白的纸上，写了一个人字

春天来了

欣赏春天，先从桃花开始

先从油菜花盛大的宴席开始

先从向日葵根鬚里深藏的雪开始

先从万花筒旋转开始

你写给“岁月的情书”张开了飞蛾的翅膀

它扑火的激情，像燃烧的火焰

尘世之美，在三千里桃林秘不可宣

蝴蝶绕来绕去，居然喊出了灌木的名字

它不停地飞，墙外的黄杏儿

回应了一个小小的眼神

眼眶里的绿，蓄满了春天的泪水

写诗

自言自语的状态延续很久

以至于把石头说成流水

把赝品当作圣经珍宝

把一根羽毛，悬挂在万物之上

空灵。洁白的童话飘来飘去

那些幻影，在宣纸上绕来绕去

人间的悲喜剧，让我们先安静、后疯狂

掀开一页的神马浮云，你会发现

三月梨花如雪。漂白着大地的流行病

光明的词语，一直在春天的口袋里

深入浅出。它们在绝路逢生。繁荣。

当笛孔发出元音的时候

所有的细节发热。干净的泥土

一定会接地气，一定会让我们身怀绝技

半支烟

你的半支烟

在即将毁掉的白天黑夜

一闪一闪。爸爸，你极力控制着颤抖的手

控制死神在指间迂回

病房的灯光暗下来

绣住你苍白的脸

那些喜欢在灰烬中寻欢作乐的魔鬼

在明明灭灭的烟头上驱赶着你的灵魂

爸爸，我握不住你虚无的灰拄

也来不及续上一支，一支让你在其中呼吸的香烟

他们，那些嗜血的家伙

把你微弱的声音，从灰烬里取出来又放进去……

青松岭之露

岭上的草开花了

一粒粒珍珠，写满晶莹的爱

在叶子上密集，细数尘世流年

清澈的目光，让平凡的狗尾巴草

饱蘸柔情的露水，写下迎风吹打的小令

不提秋水长，不提阳光斜，也不提落红

它们吐着绿，在霜白中喊青松

微凉的九月，人间的烟火忽然旺了

一面冰凌花的镜子，把那些不洁的灵魂

照得无地自容，一滴血冒了出来……

我们都是好人

月牙儿

隔壁老王今天说，终于发现你躲在部落旮旯里，怎么不走出来溜达溜达？我想，我隐藏的如此深，还是被逮住了。不得不坦陈道：你是坏人堆里的头头，我们还是本家。真的哪天憋屈了，使个小性子，你还不得动“家法”？（一笑）——于是，一言不发确实无法继续下去了。连说“好吧“好吧””！正要细数当坏人的不是，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隔壁老王说的全是反话，这里能待下去的“坏人”就是“好人”是了！是了！！各位看官朝里面看，一群俊男靓女在文字里舞蹈，那气势，那精致，那优美……怎么不扣人心弦？至少我被行家里手的光明词语迷的晕头转向。，拎着白昼，见黑暗的灯提前亮了。“出了圈子，谁还知道有火焰”①

还是回到正题上， 原来当家的要我谈谈诗歌创作，我东拉西扯就是想回避这个问题。确实有人也和我谈过类似的话题，比如你为什么写诗歌？写诗歌的技巧是什么？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如何作答。说真的，我不想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也说不清楚诗歌写到啥程度就是好诗。只觉得，时光在消减着我们的年华，我除了喜欢阅读和勾画几个字还有什么呢？我知道，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握在手里有什么用呢？况本人笔拙墨浅，羞于示人。不经意间，觉得那些跳动的文字，无论是轻轻擦拭，还是像豹子一样的横冲直闯，都会绷紧我的神经。心里五味杂陈，不能自己。就像我从初中开始坚持写日记至今，记录下人生道路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尽在其中。好像看到某人说：“写诗，就想流泪，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快乐，但很幸福。”此话十分符合我的心境，当我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把心里的话留在文字里，释放潜意识中最本真、最坦荡的情感之后，个中滋味，非爱者不能体会。不故弄玄虚，不招摇过市，和自己或者社会（这俩字是否大了？）对话，很适合我这种不爱（或准确地）说不善于说的人，是多么的享受。毫无功利地码字，寂寞却很轻松。

我有过痛苦的经历，从小乳养在外，父母亲、哥哥早逝……生活的艰辛和诸多遭遇形成了自相矛盾的性格。既敏感、脆弱、多愁善感，又倔强、直爽、执著；为人善良真诚纯洁，却不精晓处世哲学；喜欢文如其人，喜欢干净美丽的的诗句。如是说，和我的诗观及码字（我不敢称其为写诗）的状态有关，我会在迸血溅泪的亲情回忆中触摸累累伤痕。会在喜欢于不喜欢中产生一种冲动，这些文字成了我倾诉的对象。成了我不媚俗，不张扬，不孤独的精神支柱。因为她，让我感受到了慰籍和温暖。我不说诗歌了，只说和隔壁老王等“坏人”一起摆弄文字，应该是部落里的好人吧？！

①     里尔克”语。

作者简介

月牙儿   山西太原人 系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写诗歌、小说、散文  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星星》《绿风》《诗歌月刊》《中国诗歌》《中西诗歌》《散文诗》《草原》《山西文学》《黄河》《都市》等几十种报刊或收录若干选本；获“首届唐刚诗歌奖“等奖项。正式出版诗集“青花瓷”等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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