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出纳遭遇杀猪盘，盗用公司370万元做"理财"，被定盗窃罪

编者按：又一起出纳挪用侵占资金案件。出纳挪用资金的案例非常多，以往很多判例，对国家工作人员（包括国企）通常定为贪污或挪用，对于非国有单位的出纳，往往定为职务侵占罪，定为盗窃罪的相对比较少。

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颁布，于2016年4月18日起施行的《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对职务侵占罪的定罪量刑标准作出了大幅调整，将职务侵占罪“数额较大”的起点由原来的5000元至1万元调整为6万元，“数额巨大”的起点调整为100万元。《解释》的施行提高了职务侵占罪的入罪门槛，由此造成了职务侵占罪与盗窃罪在定罪量刑标准上的巨大差距：盗窃罪数额较大的起点为1000元至3000元，与职务侵占罪入罪标准相比，后者是前者的20至60倍。另外，数额加重犯（数额巨大）的起点也相差巨大，盗窃罪数额在3万元至10万以上属于数额巨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盗窃数额在30万元至50万元以上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而职务侵占罪的数额巨大起点为100万元，法定刑为五年以上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相比之下也是数倍的差距。在职务侵占罪与盗窃罪定罪量刑标准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如何准确地对行为定性，就显得尤为重要。

张宗焱盗窃二审刑事判决书（节选）

裁判文书基本信息

性质：刑事

案号：（2018）湘01刑终1279号 

法官：刘征（审判长）

判日：2019-12-06

被告人张宗焱原系蓝思科技公司二厂平磨车间退镀线员工。2017年6月至9月期间，被告人张宗焱多次利用下班时无人注意之机，盗窃蓝思科技公司生产的尚未上市的苹果8手机新产品前盖玻璃共计7013片并先后三次将其中的6500片以共计175482元的价格销赃给段某（另案处理）。

一审判决：

一、被告人张宗焱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二、责令被告人张宗焱退赔蓝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经济损失人民币320347.8元。

二审判决：

一、上诉人张宗焱犯职务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7年9月24日起至2020年3月23日止）。

二、责令上诉人张宗焱退赔蓝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经济损失人民币168370.8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二审的判决理由：

针对本案的争议焦点，本院综合评判如下：

一、关于本案的定性。

1、区分盗窃罪与职务侵占罪的关键点在于行为人是否利用了职务之便，而职务侵占罪中的“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是指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人员利用自己的在单位担任的职务所形成的主管、保管或者经手本单位财物的权利。具体包括以下三种情况：一是主管财物的权力。这类人一般不直接接触本单位的财物，但有权对本单位的财物进行审批、安排、调拨等；二是保管财物的权利。这类人直接接触财物，虽无权决定财物的使用、调拨，但享有有财物的直接保护、看管权力；三是经手财物的权力。这类人员由于工作的职责要求，对本单位财物不可避免地经手，但对财物不享有管理与支配的长期职责。因此，不能认为只有对财物具有直接控制权和独立支配权才属于“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而间接地控制和支配财物则属于“工作便利”，否则只有直接接触财物的一般员工能够成立职务侵占罪，而作为不直接接触财物的管理者则不能成立职务侵占罪，这显然有悖常理。实践中，主管、管理、经手单位财物的通常不是一人，出于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需要，单位财物的支配权、处置权及管理权往往由两人或两人以上共同行使，在这种情况下，行为人对单位财物的管理权限仍及于其职责范围的全部，其管理权能以及因该管理所产生的便利亦不因有其他共同管理人而受到影响，其单独利用其管理职务便利窃取单位财物的行为不影响“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的认定。

本案中，上诉人张宗焱作为退镀线线长，负责对整条生产线进行全面的管理，包括对其下属物料员工作的监管和抽检，且现有证据证明物料柜的钥匙由张宗焱和物料员各保管一把，张宗焱有时也会自己进行物料员的操作，应当认为上诉人张宗焱对涉案玻璃具有管理和保管的职权，其窃取涉案玻璃的行为利用了职务上的便利。

2、职务侵占罪中的“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有己有”的行为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侵吞行占有。指行为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自己管理、经手、使用的本单位财物直接据为己有；第二，窃取型非法占有。指行为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采取秘密窃取的方式，非法占有本单位财物；第三，骗取型占有。指行为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采用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欺骗方法，非法占有本单位财物的行为。显而易见，行为人采用上述三种方式非法占有单位财物时完全有可能是在单位内部，不能认为在单位内的财物均在物主控制之下不可能成立职务侵占罪，否则按照此种逻辑，只要在单位内，任何人员侵占公司财物均不成立职务侵占罪，这显然与司法实践和理论相悖。

综上，上诉人张宗焱的行为构成职务侵占罪而非盗窃罪，对于上诉人张宗焱及其辩护人上诉辩称张宗焱构成职务侵占罪而非盗窃罪的上诉理由和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

原标题：那个他出现后，她盗窃公司370万元做“理财”

来源 | 杨浦检察

“如果，这一刻我正在家里，安坐窗前，打开电脑，敲击键盘，闲适地整理着旅游笔记，那该有多好。”

坐在铁窗前，盛琍的思绪又飘回了从前那些属于自己的独处时光。但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回到之前的某一刻，她只求能回到今年元旦的那一天，多么希望那一天自己没有多看一眼那个旅行APP里的那条旅友留言，多么希望那一天自己和那个他“话不投机”“并无下文”。
没有那一天的开始，就没有后来的信以为真和深陷泥潭，更不会有最后的失足成恨——盗窃公司370万。只是一切都惘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许完愿，那个他就出现了
岁之元，新气象。新年第一天，盛琍仪式感地许下新年愿望——希望自己的那个“真命天子”能尽早出现，毕竟自己马上要三十了，不想再当剩女。

这个愿望许完没多久，她手机上就跳出来一条留言。酷爱旅游的盛琍，工作之余偶尔还兼职导游，喜欢在旅行APP上分享旅途美照，记录旅行随笔。作为生活的一部分，盛琍在旅行社交平台上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旅友，一起分享旅行体验。
那条留言就在她最新发布的旅游笔记下——你绚烂的旅途背后藏着一颗孤独的心。这一句，一下子击中了盛琍。
在家中长辈眼里，自己是个十足的乖乖女，读书好，性格好，名牌大学毕业后工作踏实。但自己觉得生活有时候像一潭死水。
因此，工作闲暇之余，盛琍一直试图以出游的方式排遣内心的沉闷。只是，形单影只的旅行，即使沿途风景再美，也难免几分落寞。
“他居然读懂了我，看穿了我。”

盛琍很快回复了对方，那一天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了深夜，从旅行APP社交平台聊到微信平台，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没几天，盛琍便和这个叫李宇光的男子以男女朋友相称。爱情来得太突然，新年愿望实现得太快。

赚了钱，就想投入更多回报更多

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无话不说，除了旅行、摄影这些风花雪月，从事金融工作的男友也很“务实”，还跟盛琍聊起了理财投资。

对此，盛琍倒也不排斥，毕竟稳定的关系是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的，说明自己已经在男友的人生规划中。
“我自己有些积蓄，基本存银行了。”
盛琍手机上发出这一句后，男友就立马向她推荐了“达晨创投”理财APP。
“这是我一大神朋友带我玩的，他不轻易带人的，跟着他才能钱生财。”
既然男友力荐，那就不妨“小试牛刀”。盛琍在“达晨创投”APP注册完账号，便将自己的部分存款投了进去。果不其然，在男友的“指导”下，盈利颇丰。

平日里，父母相对比较谨慎保守，辛苦攒下的每一笔钱都会存进银行，耳濡目染的盛琍也信奉这一理财观。但这一次“投资”，为她拓宽了“新渠道”。
“可惜我就这点存款。”
盛琍心有不甘。
“向朋友借点放进去，赚了钱马上还他就是了。”
男友的“倾情提示”后，盛琍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朋友圈，发现无人可借。
歪念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或者你们公司呢？你不是财务嘛！”
“我只是个出纳。”

对于男友的这一提议，盛琍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在李宇光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盛琍居然“心动”了。

1月17日，利用中午午休时间，盛琍将公司账户内的80万元转入自己的理财账户。作为公司的出纳人员，盛琍只负责填写转账信息，并无转账权限，但因为平常主管输入密码时，一旁的她留心记下了密码，所以这次她是直接通过自己的网银，输入账号密码，将公司的钱转了出去。

（注：内控角度，建议企业开通银行账户余额变动短信提醒，财务负责人或企业负责人的手机都开通）

第一次转账成功后，盛琍的胆子也大了，之后相继在19日、21日、22日，3次用同样的手法将公司账户钱款转入理财账户，最后一次操作还是凌晨在家中完成的。
每一次都胆战心惊，每一次又“义无反顾”，因为手机那头的男友再三跟她担保，稳赚不赔，大神朋友难得“带玩”一波，机不可失。“这一波‘理财’成功了，就可以过个好年，我来上海找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出国旅行。”

男友描绘的“未来可期”也给了盛琍更大动力。“等盈利了，把钱再还回去，没人会知道。”此时的盛琍还在畅想与男友的美好未来。
然而次日，当发现理财账户内的钱始终无法提现时，盛琍慌了神，明明第一次盈利后可以马上提现，这一次居然一分钱也转不出来，而此时其私自转账的钱款已达约370万元。
发现异样后，盛琍立马告诉男友。刚开始，男友一直很有信心：“大神会操作的，放宽心。”再到后来，男友也开始骂大神，骂自己看错朋友，连累爱人，自责不已。

自首后，那个他“查无此人”

37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很快就会东窗事发。
这个漏洞要怎么填？
公司老板同事会怎么看她？
父母长辈知道了会多么痛心？
这一夜盛琍彻夜未眠。

第二天，她选择了去自首。虽然，男友一直劝她再缓缓。
“我去借高利贷，总能还上的。”
但她不想再错下去了。
案发后，盛琍公司的领导错愕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么本分的姑娘会做出这样的事。
“平时工作认真踏实，从没出过纰漏。”
同事们也难以置信。她的父母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怒其不争的同时，老两口拿出了家中所有存款，再四处筹借，退赔全部违法所得，取得公司谅解。
这个年，谁都没有过好。而那个承诺要跟她过个快乐年、给她美好未来的男朋友却“查无此人”，微信那头杳无音讯。对此，警方正在进一步侦查中。
杨浦区检察院经审查后，认定被告人盛琍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秘密窃取公司财务，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罪。鉴于被告自愿认罪认罚，有自首情节，且已全额退赔，依法可以对其减轻处罚，于2020年5月20日，以盗窃罪依法对其提起公诉。经过审理，法院以盗窃罪判处被告人盛琍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5万元。
面对未来五年的铁窗生活，盛琍追悔不已，除了无尽的泪，便是满心的自责和对父母的愧疚。

（文中人物均系化名）

检察官说法
单身女性，一定要对网络交友提高警惕。
被告人遇到的正是俗称的“杀猪盘”，落入陷阱的女孩被骗子们当作待宰割的“猪”，网上的嘘寒问暖、谈情说爱是骗子们口中的“养猪”，目的是为了取得信任，为下一步“杀猪”做准备。等到时机成熟，骗子们便会以虚假理财投资为借口，骗取被害人的钱财。
此外，幸福美好的生活都需要靠自己奋斗出来的，不要因为一时贪念，去触碰法律的底线，最终只能自食恶果，得不偿失。
而企业经营者也须加强企业内部管理，提高防范意识，妥善设置保管公司账户密码，并时常更新，不要给心存歹念之人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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