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扯断的琴弦(二)(徐建忠)
(小说)
扯断的琴弦
作者:徐建忠
(二)
“北风哪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每到晚饭后,一阵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在那几幢毛竹搭就的茅草屋旁边的山坡上飘荡开来,乐曲声随着那不息的南腊河水,缓缓地流向远方,给这片以前只闻虫鸣鸟叫的原始热带雨林,带来了一丝现代的气息。连里的知青们都喜欢听这悦耳的琴声。就是陈祥林拉的这琴声,为知青们消除了一身又一身的疲惫,就是这琴声,为知青们冲淡了一夜又一夜的相思。
陈祥林,一米七五的个头,长着一张楞角分明的四方脸。他爱拉小提琴,这和他父亲有关。他父亲陈老爷子原是乐队首席小提琴手,那时随剧团经常在各地演出。陈老爷子拉的小提琴曲《梁祝》还曾经被灌成胶木唱片,深得大家的喜爱。栋祥林的母亲是剧团的女高音独唱演员。陈祥林出生在这音乐世家,从小就耳闻目染,加上陈老爷子悉心辅导,颇得真传。后来,有人说陈老爷子拉的曲儿,不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是《红河谷》《梁祝》之类的靡靡之音,充满了封资修的情调,对陈老爷子又是打倒又是批斗。造反队说,他们宁听社会主义的口号,也不愿听封资修的烂调。就这样,陈老爷子被打成了封资修的吹鼓手,被造反队开除出乐队,陈祥林的母亲也因此受到牵连,和陈老爷子一道被下放到农村监督劳动。
乐队的队长是陈老爷子多年的挚友,在陈老爷子离开的那天晚上,偷偷地把那把跟随陈老爷子十多年的小提琴交到他手中。为此,乐队队长还被造反队狠批了一顿,说乐队队长不分敌友,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撤销了他乐队队长的职务,留在队里改造,以观后效。家里要有家长,乐队也不能没有队长,乐队队长一职便由原剧团打扫卫生的、把五线谱说成五条横线的造反队刘司令兼任。后来,上面给乐队下了个政治任务,排练革命现代交响乐《沙家浜》,要参加市里汇演。这艺术的活儿刘司令拿不下来,只得让乐队老队长重新出山,带罪立功。乐队老队长想把陈老爷子请回来,但是刘司令不同意,说陈老爷子是敌我矛盾,不能演奏样板戏。
上山下乡开始了,陈祥林要去云南西双版纳的生产建设兵团,陈老爷子望着自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和日趋变硬、关节变粗的十个手指,默默地把琴交给了儿子。就这样,陈祥林在垦荒、挖穴,种橡胶树等这日复一日繁重的劳动后,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多小时,拿出小题琴拉上几曲,以此来寄托对父母的思念之情。当然,他吸取了父亲的教训,不拉那些会招惹是非的曲子。不过,陈祥林觉得现在好多歌曲的曲谱太简单,不大适宜小提琴演奏。他最爱演奏的是革命现代舞剧《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特别喜欢《红色娘子军》中小战士练武那一段乐曲,节奏明快,陈祥林可以演奏得出神入化。
原先陈祥林是在宿舍里拉琴,可连里少有几个不喜爱音乐的知青,他们常常嘀咕,说琴声影响了他们的休息。特别是那个原来在学校里红卫兵的头头,大伙儿都叫他刘司令的刘向东。刘司令这人一米七不到的身材,偏瘦,尖嘴猴腮的,有点像渡江侦察记中的那位情报处长。他学习的功课一般,但是立场坚定,造反精神十足,学校成立红卫兵那会儿,就被推荐为司令。这刘司令的父亲就是陈祥林那乐队所在的剧团造反队的司令,这可真谓是子承父业,一门出了双司令。用刘司令的话说,现在陈祥林拉小提琴,这是吃饱了撑的,干了那么累的活,自己不晓得休息,还严重影响别人。有这拉琴的精力还不如抓革命促生产,拿了镢头去山上多挖几个穴,多栽几棵橡胶树,为发展橡胶事业多作些贡献。不过,刘向东听到陈祥林拉的是样板戏,便不好明着说,他也怕引火烧身。
后来,刘司令背后的这些话传到陈祥林的耳朵里。陈祥林为了不招人闲话,便把拉琴的地点从宿舍移到了后山坡的那块二、三十平米的荒地上,陈祥林想,这样总不至于再有人会说三道四了吧。
这天傍晚,今天连里收工,陈祥林在南腊河畔洗了洗满是汗渍的脸,便和其他知青一起,左手拿着饭盆,右手用钢精调羹有节奏地敲着,匆匆来到炊事班。和往常一样,他打了一大饭盆的米饭,用饭勺使劲地把饭盆里的米饭压压实,再在上面加上了一勺。然后拿着菜盆在汤锅前用汤勺从锅底往上掏着,想多捞几片青菜叶子。接着,陈祥林就着那碗水面上汆着几片青菜叶子的清沏见底、不见油花的盐巴汤,狼吞虎咽般地把两饭盆米饭扒拉下了肚。吃罢,他用袖口一抹嘴,在南腊河水中漂了漂饭盆汤碗,回到宿舍。
陈祥林放下碗盆,拿出小提琴,一个人来到连队后面的坡上。他先在弓弦上均匀地擦上松香,接着调准弦音,摆开了架势,演奏了一曲《白毛女》。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陈祥林才会沉浸在音乐声中,才忘记暂时一天辛苦的劳累,才会把远方亲人的思念暂时埋在心底。
当然连里也有些爱听陈祥林拉的小提琴曲子,会随着曲子哼上两句。也有几个陈祥林的琴迷,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粉丝,只要陈祥林一拉琴,他们总会出现在周围。其中,最铁的琴迷要数女知青张兰了,只要陈祥林一拉琴,她准不缺席,每次必到,还会随着琴声唱。日子长了,大家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说是夫拉妻唱,人间一双,还说将来他俩一定有戏。渐渐地,人们只是在连队的茅草屋里静静地听那远处飘来的琴声,再也不去当电灯泡了。有人曾经向连部反映过,揭发说有男女知青在一起谈情说爱。
指导员听到后,半玩笑半正经地说: “知青们要在边疆扎根一辈子干革命,不谈恋爱不成家算什么扎根?要我呀,这谈恋爱值得鼓励。”
连长的回答更绝,他说: “只要达到婚姻法规定的年龄,还可以结婚生娃,为我们建设兵团增添新一代的军垦战士。”
张兰不但嗓音好,人也长得漂亮,一米六二的个头,修长的身材,瓜子脸,丹凤眼,以前上中学时就是出了名的校花。今晚,她一放下饭碗,就跟着来到了后坡。她站在陈祥林的身边,随着琴音跟唱了一曲《北风吹》,唱得好似郭兰英的原版,只可惜不在城市剧场的大舞台上,没有谢幕,耳边传来的只有那南腊河一阵阵的水流声,还有那夜风吹拂着这四周一片先期种植、已经成活的橡胶树叶,哗哗啦啦的,倒也不亚于剧场内观众们喝彩的热烈掌声。
刘司令听到了张兰的歌声,也偷偷地上了坡,悄悄躲在了坡边的灌木丛后面,在天上那细细的月牙儿投下的微光下,使劲地瞪大了双眼,直楞楞地盯着张兰,恨不得要把眼珠子弹出眼眶。原来,刘司令他心里也在暗恋着张兰,只是张兰的心压根儿不在他身上。几次上山种树,刘司令对张兰献殷勤张兰都视而不见,反而和陈祥林越走越近,这让刘司令实在忿忿不平。所以每当他听到张兰在陈祥林那小提琴伴奏下一亮歌喉的时候,他都会在不远的暗处尾随着,今天也不例外。
“祥林,你的小提琴拉得真好。”张兰用手撩了撩额上的刘海,小喘了一口气,说: “真不愧是首席提琴手的儿子,将门出虎子。”
“比我爸差远了。要是我爸不下放到农村劳动就好了。我还能跟着他老人家多学一些。”陈祥林十分惋惜地说。
“是啊,真可惜了。”张兰说: “我只听得你总是拉《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的曲子,咋不拉几首语录歌和红太阳?你拉我唱,过年过节连里搞联欢晚会时,我们还可以上台去表演一段。”
“不是我不想拉,语录歌和红太阳的曲谱实在是太简单了,小提琴的声音拉出来不好听,再说了,那曲谱也不大适合小提琴演奏。”
“那你拉就拉上一段适合小提琴演奏的 。”张兰说。
“这……我爸就是拉了那些小提琴曲才打成臭老九,还被开除出乐队,下到农村劳动改造。那些曲子,我还是不拉的好。”陈祥林显得十分无奈。
“那是在上海,人多嘴杂。我们现在是在云南的深山老林,除了知青,就是几个老农场来的连干部,知青们都是一个家乡出来的,想想没有谁会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老农场来的干部他们不一定知道你拉得是什么曲子。放心拉吧,我敢保证,没人会说你的。”
“这……”陈祥林又怎么不想拉这些小提琴曲?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一想起父亲下放农村监督劳动临走时那双粗糙的手和难以言状的目光,他犹豫着,心有余悸哪!
“那些曲子悠扬动听,听在耳中,心中真好像流淌着一江春水。我就爱听那些小提琴曲。这里没别人,你就拉一曲吧。”
“那……今天我就破一次例拉上一曲,你喜欢听《喀秋莎》还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陈祥林问。
“来一段《梁祝》吧,我最喜欢听我们江南的《梁祝 》,文革以前我在收音机里经常听。”张兰说。
“好吧,我就来一段《梁祝》。”陈祥林用弓试了试音,便轻轻地拉开了。
顿时,《梁祝》那极其悠雅的提琴声在响了起来。随着音乐声响,南腊河水也仿佛停止了流淌,橡胶树叶也好像停止了摇曳,只有这首江南乐曲,迴旋在这西双版的热带雨林中。张兰随着这动人的旋律,也亮起了她银铃般的嗓音:
“碧草清清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深深爱,
山伯难舍祝英台……”
陈祥林和张兰的对话,让躲在灌木后的刘司令听得清清楚楚。他不停地转动着眼珠子: “这还了得,陈祥林竟敢说语录歌和红太阳的曲谱太简单?这不是在反对大家唱语录歌和红太阳颂歌吗?还拉起了《梁祝》,不但充满资产阶级情调。还严重腐蚀女知青。这不明摆着也要把张兰拉下水吗。这可是阶级斗争在知青队伍中的新动向。”
刘司令想到这儿,便悄悄地溜下坡,直奔连部汇报。除了要检举揭发陈祥林这个混进知青队伍中的阶级异己分子外,他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那就是想法把张兰抢到手。见到张兰和陈祥林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可是一个割断陈祥林和张兰俩人关系的最佳机会。
指导员周兵和杨连长一样,两个人原是一个农场的老职工,因为有种植橡胶树的经验,一起被抽调到一连。晚饭后,他俩正在煤油灯下,脑袋顶着脑袋地统计着几天来,全连开垦荒地的进度和种植橡胶树的数量,正忙着,刘司令匆匆跑了进来。
“报告连长指导员,刚刚我发现了知青中的阶级斗争新动向。”刘司令喘着气,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咋回事,慢慢说。”指导员抬起头,皱了皱眉。显然,对刘司令这样的闯入而打断了俩人的工作似乎有点不满。
刘司令把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了刘司令报告的情况,连长吃了一惊,想: “连里怎么会出这等事,可千万千万不能把这事情给闹大了。”他和指导员周兵对视了一下,马上让通讯员去班里带了几个人,让刘司令领着来到后坡,把陈祥林和张兰押回。连长让通讯员把陈祥林关进了禁闭室,先把张兰带到了连部马上进行询问。说是询问,倒不如说像是审问。用连长话来说,这是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必须严肃处理。
连长神情十分严肃地问张兰:“你为什么不唱语录歌,也不唱样板戏,偏偏要唱《梁祝》?知不知道这是封资修的靡靡之音,是大毒草。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是不是陈祥林他让你唱的?”
“不是陈祥林让我唱,是我自己要唱的。陈祥林当时在拉样板戏《白毛女》,这《梁祝》的曲子是我让他拉的。”张兰伸出右手,撩了撩额前有点零乱的刘海,十分不安地回答着连长的问话。
“张兰,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如果你让他拉《梁祝》,那你这黑锅算是背上了。一但背上了这黑锅,不但影响了你的政治前途,还会影响到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你别忘了,你是出身在工人家庭,苗正根红,你和陈祥林不一样。陈祥林的父亲可是被开除出剧团去农村改造的资产阶级吹鼓手。你应该分清是非,和陈祥林划请界线。”
指导员周兵坐在一边,从金沙江烟盒里掏出纸烟,递给连长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嘴巴和鼻子顿时像没点燃的篝火堆,冒出一阵浓浓的青烟。
“指导员,我是在说实话,当时陈祥林在拉《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谁都知道这是革命样板戏呀。后来,是我让他拉《梁祝》的,这首小提琴曲我以前听过,这首歌我以前也唱过。”张兰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瞅着连长指导员的脸色。
连长摇了摇头,严肃地说: “张兰,你别为陈祥林打掩护了,你要知道你们今天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也得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听刘向东说,他还听见陈祥林说什么语录歌和红太阳颂歌的曲调太简单了,小提琴拉出来的声音不好听,他想拉苏修的什么莫斯科……”
“刘向东?”张兰想,陈祥林以前也曾经用小提琴拉过这些曲子,连长和指导员根本不知道这些曲子的来头,还听得津津有味,直夸陈祥林拉得好。以他俩的欣赏水平,一定会认为陈祥林在拉样板戏。可今天怎么会……原来是刘向东这混蛋在搞鬼。张兰真后悔,悔不该让陈祥林拉那首《梁祝》。既然祸因自己而出,内心总有愧疚,忐忑不安地问: “那你们对陈祥林怎么处理?”
“知青嘛,年纪比较轻,思想比较单纯,犯点错误也是可能的。我们连里开个批判会,批判一下陈祥林的这种资产阶级思想。如果他认罪态度好,就留在连里监督劳动。如果不认罪,那……”
“那会咋样?”张兰有点着急。
"如果陈祥林不认识错误,那我们只有把他押送团部、师部,送劳改连队劳动改造。”
“啊……”张兰吃惊地睁大眼睛,不由地啊出声来。她早就听说过,师部有个劳改队,犯了错的知青只要被送到那地方,不死也得脱几层皮。张兰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不无担忧地问: “一定要把陈祥林送劳改队吗?”
连长看到傻在那儿的张兰,走过去,右手轻轻地在张兰肩上拍了两下,说: “送不送劳改队,关键还要取决于陈祥林自己的认罪态度。所以,我们希望你向那位刘向东学习,站稳无产阶级立场,出来揭发陈祥林的问题,我和指导员不希望看到你和陈祥林一起站上批判台被批判,也不希望看到你和陈祥林一起被送去劳改队,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写份批判稿,揭发陈祥林的罪行。明天晚上连里开批判大会,由你和刘向东上台发言,争取立功。当然,我们也希望陈祥林认罪。”
张兰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连部。在墙边有个黑影也随着悄然离去。连长从眼稍的余光中发现,这个人影就是刘向东。
指导员望着张兰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周,怎么叹气啦?”连长问。
“老杨,难道就为了这首曲子,要把陈祥林他……”指导员拿起桌上的小提琴,他轻轻地拨拉了几下琴弦,问。
“你认为我愿意吗?说心里话,我也不想这样做。自从陈祥林来到连队,垦荒挖穴种树,他哪样工作都冲在前头,什么生产任务都超额完成,要比那红卫兵司令刘向东强多了。要不是家庭有问题,他早就可以提个班长了。种植橡胶树的任务这么紧,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刚刚这几天有点起色,就出了这档子事。唉!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拉那首曲子,也不该说那些话呀。”
周指导员叹惜道: “这样一来,陈祥林年纪轻轻的,他的政治前途也就断送了,也可惜了他拉得这一手好琴啊。老杨,他不就是拉了一首《梁祝》吗,就不能变通一下?”
“老周,一首《梁祝》还不够严重吗?那刘向东已经说了,这是资产阶级浸浊无产阶级的靡靡之音,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这个刘向东,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学校里就是个红卫兵司令,造反态度坚决得很哪。我们如果不认真处理这件事,他去到团部、师部往上一捅,别说对陈祥林没好处,弄不好就连我俩说不定也会栽在他的手里。”
“你是说……”
“嘘——“ 连长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没让指导员说下去。“明天晚饭后,就开批判大会。让连队文书写条批判大会的横幅,糊个纸板让陈祥林挂着,让各班排准备批判稿。会议时间不宜太长,大家都累得快趴下了,晚上还不得早点休息,白天好出工干活。”
“陈祥林的小提琴怎么处理?不还给他?”指导员望着手中的小提琴,问。
“这可不能还。陈祥林的小提琴由我处理。”连长拿过指导员手上的小提琴,说: “老周,你先去禁闭室,给陈祥林宣布一下连里的决定,叫他端正思想,认识错误,不要顽抗。如果他坚持错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这就去。那个刘向东呢?”
“我想,刘向东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明天大会上给予表扬。原四班长因独生子回上海顶替父亲进工厂当工人了,还缺个班长,就便宜这个刘向东了,让他接任四班长。让他也带带头,领着全班抓革命促生产。陈祥林嘛,如果思想端正了,认识深刻了,我想就不必上报团部了。毕竟这事出在我们连,你我的脸上也不光彩。就把他安排在四班,让刘向东监督改造吧。依我看,刘向东一定不会反对。老周你看怎样?”
“你家的杨建华不是四班副吗?让建华转正,刘向东当副班长我看更合适。”
“不,我的意思就是让刘向东当班长,这样的话他肯定……。”杨连长讲到这儿停住了,没往下说,只是狡黠地笑笑。
“好,我没意见。你呀,也够阴的。”指导员会意,起身出了连部,向禁闭室走去。
“通信员,你去守在禁闭室外。在指导员跟陈祥林谈话期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明白吗?”周指导员走后,杨连长叫过通信员轻声叮嘱。
“明白。”通信员领命而去。
(待续)
作者简介
徐建忠,笔名:海上清风,文学爱好者。1953年出生,1969年12月赴云南西双版纳水利二团上海知青。目前是《华东文学》(小说)编辑,《浦东文学》(小说)编辑,上海市浦东新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作者作品链接
【随笔】写在小说《南腊河畔的青春.摇曳的凤尾竹》出版之际(徐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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