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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丨刘海鸥:在大寨劳动锻炼,每顿一碗糊糊难以糊弄肚子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8-31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刘海鸥,笔名凌之,1988年赴澳大利亚马克立大学读博士研究生,后因病辍学。1990年代初开始写作,主要作品有长篇纪实文学《半壁家园》《海鸥南飞》《刘海鸥作品集》三集、《夕出阳关》、姐妹合集《我们的田野》。
原题
我的高中和
师院附中时期
(下)



作者:刘海鸥



十二
大寨“禁果”
1966.10-1966.11

全国各地的红卫兵不断上京接受检阅,由此开始了文革的新阶段——全国性的“革命大串联”。师院附中的红卫兵走了许多,校内的形势不再那么杀气腾腾的了。

1966年10月,学校高三学生张铁军那派的红卫兵组织学生去大寨参观和劳动,自愿报名,我们代培组的有五位女老师参加。张铁军的红卫兵相对其他红卫兵的“红色恐怖”组织,稍微温和一些。尽管我的处境在学生中仍是很不利的,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太向往外出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再说“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响彻云天,能够亲临实地参观,向贫下中农学习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虽然频受打击,我仍然不屈不挠地发自内心地要表现自我革命的愿望和行动。

参观队伍庞大,师生共有二百多人,多是一些初中小孩,大约是爸妈不放心他们单独串连,就让他们跟了张铁军。我们从学校步行走到火车站,火车站人山人海,几乎无插脚之地,在车站等了一天一夜才登上火车

在太原换车去阳泉要等几个小时,我在火车站边的食堂买了一碗刀削面充饥,就是一碗光面,里什么佐料也没有,但饭桌上有酱油醋辣椒自理。久闻山西醋之名,果然好吃,不很酸,味道醇香,为了这可口的醋,我又多买了一碗刀削面。

听说黄河穿过太原市,我坐公交车专程去看黄河。太原市给我的印象很好,整洁安静,还没有被造反浪潮改造得面目全非。公共汽车上有小孩子给大家念语录,声音稚嫩,稍带口音,很是动听。

到了阳泉还要坐长途汽车到昔阳的大寨。趁在阳泉等车的机会我独自去谒拜了烈士陵园。陵园杂草丛生,看来缺乏管理,也没有看到访客。我恭恭敬敬地在纪念碑前鞠躬。

多年的革命英雄主义教育,使我对革命先烈有着无限崇敬的感情。我去过北京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去过八宝山烈士公墓;去过广州的红花岗、黄花岗;去过南京的雨花台。在阳泉烈士墓前,我心潮澎湃,默诵:“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牺牲了他们的性命,我们还有什么缺点和错误不能抛弃的吗?让我们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阳泉车站外有很多卖梨的,梨是未经嫁接的小酸梨。学生们都买了梨来解渴。我用妈妈在广东阳江买的小刀削梨。我削水果的手法与妈妈相同:食指推刀背,从左往右,逆时针地转着削,削得飞快(这一辈子除了妈妈克阳和我,我没见到第四个人这样削水果)。很多学生觉得新奇,递上水果来让我帮着削,仿佛忘记了在校时对我的仇视,其实他们根本也不知道仇视我什么。

我削了一个又一个,自己都顾不上吃,暗中觉得好笑,这时候我觉得他们不再是什么红卫兵,就是一群天真幼稚的小孩子。

到了大寨,我们几个代培生住在大寨附近的武家坪大队一个老乡家里。我们的房间是他们的杂物间临时腾出来的,常年没人住,又冷又脏。头一天晚上女主人给烧了炕,热得我们像贴饼子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后来的那些晚上,她就不再烧炕,十月底的天气睡在冰凉的大炕上,冻得没法入睡。

最要命的是身上奇痒,不知是虱子跳蚤咬的,还是山风太硬,水土不服起的风疙瘩,从头到脚全身红斑。晚上数一数竟有三百五十多个包,通宵就在咔哧咔哧地抓痒,不能合眼。夜里大家聊天,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回北京洗个热水澡。”老那——代培小组中我要好的朋友紧跟上:“我也是。”其他几个人没吭声,我马上后悔了,他们在想什么?资产阶级小姐作风?没有贫下中农感情?假革命或口头革命派?他们会不会向红卫兵汇报?

我们在房东家里吃派饭。每顿一人一碗糊糊,吃不出是用什么做的,大约是荞麦面或什么东西,里面有几根从菜园子里摘下来的干豆角,整个连皮煮,皮已经又干又硬,我一边嚼一边犹豫,嚼不烂的渣滓是吐出来还是咽下去。看看房东,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子也没有,只好学习劳动人民,把皮强咽下去。糊糊没有一丝油星,连盐味都没有,最好吃的是放在糊糊上面的一小勺辣子,又咸又辣,提味。舍不得一口吃完,等辣味洇出来,吃掉辣子周围的糊糊,再等辣味洇出来。

干了一天活,一碗糊糊根本糊弄不饱肚子。这里只有男劳力才吃干粮。眼睁睁地看着男房东吃了两大海碗糊糊(那碗的直径少说也有八寸),还啃着窝头,馋得不行,心里鼓励着自己,再坚持一段,等回了北京,不管吃什么,首先好好地填饱肚子。

在大寨主要是干农活,活路很广,割豆子搬石头修公路掰玉米挑担子,干了近半个月。大寨是以在贫瘠的山地上建设梯田著称的。不管什么活路都要沿着梯田上上下下。挑担上山是最累的活,有几天我们要把收获的玉米挑到山上的场院。挑着两筐玉米(到了场院要过秤,最多的一次我挑了一百零一斤),肩膀压得生痛,腿几乎抬不起来。几个大寨女子也在挑大筐,身条儿削瘦,纤细的腰身一摆一摆的,轻轻巧巧地走着,几步就赶上了我。

仔细观察她们走路的窍门,发现她们走的是“猫步”,胯一摆,一只脚落在另一只脚的正前方,再一摆,后脚又落在前脚的正前方,走的是一条直线。我学着这样走路,真的省了好多气力。挑筐的姑娘们下山与我相遇,总要笑眯眯地问一句:“冷哩不冷?”“累哩不累?”是用山西醋浸泡出来的脆生生的嗓音,像唱歌一样,可以谱得出曲子,至今音犹在耳。

除了干活,我们还和大寨党支部副书记贾进才,武家坪民兵,贫协主席等开了座谈会,参观了大寨和一些展览室。学习着大寨人战天斗地的精神,学生们“与人奋斗,其乐无穷”那根筋又痒痒了,没有黑帮分子也要想办法找出一些阶级斗争的动向,调剂一下无聊的生活。

一天下了工我和代培小组的人到大寨唯一的供销社转了一圈。大寨供销社比一般农村的小铺要大一些,是新盖的,全村最好的砖瓦建筑物,想来是为了满足大寨参观者的需要而建。商品不多,那年月我们也不会企望有更多的东西。吸引住我们眼睛的是苹果和梨,苹果又大又红,梨子也特大,黄澄澄的,一看就是新鲜多汁的。老那倡议:“咱们来到大寨应该吃个大寨水果作纪念。”得到其他人的响应。

我愣了一下,因为一开始张铁军宣布的纪律里有一条是不许上供销社买吃的,实际上供销社里每天都挤满了娇生惯养的“红卫兵小将”,购买各种各样的食物。没人反对老那的建议,“法不责众”嘛,一人买了一个大苹果。我犹豫再三,我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物,会不会又招惹是非?最终我还是买了一个苹果,果然好吃,又脆又甜又多汁,冰凉凉的,沁到心底。

当天晚上,全校师生和贫下中农集中在大寨人开会的露天场院。我不知又要开什么会,只是带上白天的疲劳听上一耳朵。只听得张铁军声色俱厉地说:“红卫兵小将们,树欲静而风不止,阶级斗争不能忘,在我们身边又出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今天召开批判大会,批判投机分子刘企鹅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行。”啊?又是我?!

几个红卫兵把我给揪上了台,推推搡搡地按下我的头。罪行很简单:买了一个苹果吃。批判一个接一个,无限上纲——混进革命队伍,给北京的红卫兵抹黑,破坏农业学大寨,地主阶级享乐主义本性等等。他们喊着口号:“打倒刘企鹅!”“刘企鹅不投降就让她灭亡!”特别响亮地起哄式地把重音落在那个侮辱性的外号上。

大寨苹果对我是禁果,我没有资格吃,吃了就是犯了红卫兵的天条!

我心中一万个不服气,我之所以敢买苹果,首先因为“红卫兵小将们”挤在柜台前几斤几斤地买水果点心罐头糖果,大摇大摆地当街吃喝。为什么他们可以买我就不能买?说红卫兵对己对人使用着双重标准,那是抬举他们,实际上他们对我不过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几天没“搞阶级斗争”,心里就痒痒得不行,所谓“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不过是他们生活无趣时制造的一种调料,抓个人来斗一斗,解解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没有胆量辩解和反抗,一条条黄铜扣的皮带包围着我,我知道他们打人是不要命的。这样的当众受辱我已经历过多次,在学生面前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最让我难堪的是农民们也在场,因为我劳动卖力,他们本来对我印象很好,态度也非常友善,现在一下子成了现行反革命,他们怎么看待我?太丢脸了!

更让我失望的是,其他几个代培老师也都买了苹果和梨吃,一个个心安理得地坐在下面,为什么要让我承担一切,何况我是被动的,最后一个买的。再看首倡者老那,一声不敢吭,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耗子一样缩着。人到了这时只会明哲保身,真是令人寒心,我一直是把她当作好朋友的。

我心里想,是谁告的密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关键时刻都背叛了你。

张铁军宣布惩罚条令,惩罚的方式很奇怪,让我给学生送夜宵(瞧瞧,还要吃夜宵,一帮少爷小姐又在玩弄着双重革命标准),以及每天吃饭前要给红卫兵的食堂(他们不吃派饭,自己做饭)挑三担水。想起今年三夏劳动时,因为对我有怀疑,就令我去厨房干活,以制造证据,后来有些学生拉肚子,就证实了他们的怀疑——我在饭菜里下了毒,迫害革命小将。为了证实一个人是反革命,不惜牺牲其他人的性命,多么奇怪的逻辑。这次又是同样的伎俩。

当晚,我有些发蒙,顺从了他们,由红卫兵皮带押解,把夜宵挑到红卫兵驻地。所谓的夜宵,是学生们自己做的东西,熬了一大锅稠糊糊的粥,里面油盐酱醋味精都放上了,还放了大量的糖、核桃和葡萄干,还有许多他们在大寨商店买的好吃的。那东西做得又咸又甜,烂稀稀的,令人恶心。稀饭装在两大铁桶中,死沉死沉,心中只求他们别胡吃海塞,跑肚窜稀。幸好,那些粥红卫兵也不爱吃,最后都倒掉喂了猪。

第二天红卫兵又来押解我去挑水。我的脑子已经清醒起来:如果是为集体服务,挑几担水也没有什么,但作为惩罚我不能接受。几个月来我对红卫兵的理解宽容忍耐突然走到了尽头,爆发出反抗的怒火,我坚决拒绝道:“我不干,我不挑水也不送饭!”红卫兵把水桶扁担扔在我面前说:“如果你不干,你就永远也别想吃饭。”有几个学生又想上来打人,我心里也害怕,拿起桶,嘴里硬顶道:“我是来向贫下中农学习的,要挑水我只给贫下中农挑。”心想你们总不能在大寨这块革命“圣地”把我打死吧。我随便找了一家门檐上贴着“光荣军属”的农户,给他家挑满了水缸。拿贫下中农做挡箭牌,红卫兵居然拿我没办法。

挑罢水,我坐在门口土坡的石头上默默流泪。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来到这块英雄的土地,却要受这些人的气?为什么几个月来我一直被打击被侮辱,以至不能全心全意投入到运动中去?我的上了大学的高中同学几乎都是革命的闯将,可是我在运动中又受到了什么样的锻炼呢?我越是想革命,就越是遭到侮辱和抵制。我又明白一条道理,“革命”这个词放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不同的含义。非革命干部出身的人是没有权利“革命”的,如果这些人要“革命”,那么首先要问“革谁的命”,在红卫兵看来,答案只有一个,他们要革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命。我开始对红卫兵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通过文革的这些日子,我知道自己是永远也不能和他们融合的,他们的优越感已经将他们的行为带向了极端。

大寨留给我的记忆不堪回首,唯一的亮点来自一位女学生。她是八里庄农村的孩子(师院附中的学生来源主要两部分,一是附近军队大院,一是附近农村),初三的学生,长得粗粗笨笨,可很会干农活。

有一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山上割黄豆(从来看不见一个红卫兵干活),她割起豆子来很麻利,还不知从哪弄来一副手套。豆子已经半干,豆荚尖扎手,豆秆上的毛刺弄得手又痛又痒。女孩给了我一只手套,教我怎么样割豆子。要使巧劲,镰刀贴着地皮,刀尖轻轻一划,豆秆就倒下了。

我们边割边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她絮絮叨叨地讲父母挣多少工分,姐姐嫁到哪个村子。她丝毫没有干部子弟红卫兵的娇骄二气和“阶级斗争的警惕性”,她仍叫我老师,光是这一声老师就让我十分感动。她说一点也不喜欢班上的红卫兵,他们重视的只是父母当什么官,根本看不起农民子女,她连红卫兵也加入不上,也不想加入,整天打打闹闹有什么意思。文化革命似乎与她无关。我心里隐约觉得她觉悟很低,到那时我还是够“左”的,自己被红卫兵整得昏天黑地,还认为文革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不过我没对她说什么,和她在一起,大半年来紧绷的阶级斗争的弦一下子放松了,那么轻松,那么有人味。

干着半截活我想解大便,她也要拉。整个山头就我们两个人,不怕蹲在地边解决问题。我们边聊边拉,拉一节,挪一步,突然想起身上没有手纸,她从兜里翻出一块皱皱巴巴的报纸递给我。“你呢?”我问。“没关系,我不用。”回手从身旁摘下两张蓖麻叶子,抹了两下,“我们农村都这么擦。”如果说拉屎让我的心与她更贴近,这话听起来荒唐可笑,但这就是我的切身感受,也许她根本无所谓,但这是我在大寨,或者更久以来在如火如荼的革命中得到的唯一一点温暖。

终于熬到了回北京的时候,那些红卫兵更是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全国性的大串连已经进入高潮,从阳泉到北京的火车拥挤不堪,人挨人地站着,晚上6点从阳泉出发,11个小时在车上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一动不能动,直挺挺地站了一宿,终于在黎明时分挨到了北京。

从大寨回到北京在家待了几天,招待从南京来串联的表弟。等送走他们,到学校一看竟是一片萧条寥落,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红卫兵都已鸟兽散,大字报零零落落,随风飘摇。尽管中央有通知老师不得串联,多数老师都已不知去向,代培小组的人也都出去了。

学校的教室全都用来辟作接待站,住满了外地串联的学生。回到宿舍看见我的床上只剩下床板,被褥全被席卷一空,别人说是红卫兵拿去招待外地的学生了。我的火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大寨苹果风波之后,我对红卫兵已经十分地厌恶,并且决定不再顺从他们。我一个个教室去寻找,教室地上铺着稻草,上面排着被褥。我找到了自己的,毫不客气地卷起来拿回家了。外地的串联孩子,对不起了,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成见,只是痛恨那些不把我当人看待的红卫兵,我就是要和他们对着干。

第二天再回校时,又见墙上张贴着辱骂我的大字报,说我对串联的红卫兵采取了阶级报复行动,破坏红卫兵串联运动就是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云云。以前一见骂我的大字报,我的心咚咚地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这一类的攻击对我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学校,开始了我为时一年的全国大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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