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婉茹·纽约疫情日记 I 中国的重启从“性”开始 I 4月27日
编者按
一
纽约疫情见光，停在曼哈顿90号码头的美国海军安慰号，昨天送走最后一名患者，返航之日，定在本周四。
联邦政府的军舰要开回弗吉尼亚了。纽约的危机，也告一段落。
库莫州长今天的发布会，所有数字都在稳步回落，关注的重点在“纽约重启”，重启之日初步定在5月15日，从传染风险较低的建筑业和制造业开始，从疫情较轻的纽约上州开始，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6月1号试着打开纽约市——这个全美国疫情的“震中”。
换句话说，纽约正在苏醒，但接下来的这半个月还没法动弹，只能眼瞅着隧道口的亮光而已。
但中国已经重启得相当活跃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个最人性的指标，最按捺不住的指标：“性”，或者说“丑闻”这个指标，已经接连启动。
最先为“启动”做出贡献的是我们复旦人。有人说“北北大，南复旦”，这话我深深赞同。跟北大比，我们复旦差啥？江南才子不乐意去北方学校混，四面八方的才子都奔着江南而来，造就我们复旦的大格局。王尔德过海关的时候说：我没什么申报的，除了才华；照着这个调调，我们复旦也可以说：复旦没什么可炫耀的，除了人才。北大出了李国庆，本来复旦一时间只有一个张文宏主任，略显寡淡，现在，有了蒋凡。
隔着一个太平洋一个大西洋，连寡淡的纽约人，如今都能感觉到究竟是谁“重启”了蓬勃向上的中国—— 复旦2006计算机系的阿里“少帅”蒋凡。
淘宝总裁兼天猫总裁 蒋凡 （照片来自网络）
前几天，因为太太公开怼“中国第一网红”张大奕，让她远离自己的老公，蒋凡出了名。据说事发之后，新浪删帖删到“让网友瞬间见识了天猫公关的威力”，“让网友瞬间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蒋凡一时风头无两。总而言之，疫情带来的几个月的压抑气氛，都被“性丑闻”扫上半空，连纽约都微微震动了，纽约华侨一方面为家乡的疫情结束得如此之彻底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中国的节奏太快，有点跟不上。
蒋凡年轻有为，是美国人眼里“中国人聪明、有钱、搞互联网”的成功生活的化身；蒋凡的太太很美丽，生了一对儿女，从蒋凡太太自己发的微博看，她的吃穿用度，让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显得很low；从目前已经被阿里巴巴公司变相证实的消息看，蒋凡的情人（确实是）张大奕，张是纽交所上市电商公司如涵控股的CMO（首席营销官），本人不仅漂亮能干，也有上亿身家。
事情的缘起，据说是张大奕发了一个朋友圈，内容是“你们知道芍药又名将离吗？”，按照蒋凡太太激烈的反应，这句话解读为蒋凡要和太太离婚，反正结果是太太在微博上把家庭危机公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来招惹我老公我就不客气了，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望自重，好自为之@张大奕eve”。
“中国电商第一网红”张大奕（左）、蒋凡的妻子（右）。图片来自搜狐网
然后中国就生龙活虎地“重启”了。
可能是压抑得太久，或者是张大奕名气太大，总之蒋凡一夜成名。蒋凡同学是从新疆保送进复旦计算机系的，毕业后进谷歌，离开谷歌创业后公司成功被阿里收购，28岁身家过亿，35岁不到已经是阿里的合伙人。
可惜蒋凡现在不是了，因为太太把家庭的事闹大了，蒋凡被阿里开除出合伙人，记过，降职，经济损失据说达8位数。
有些人说，太太也太不聪明了，如今蒋凡被惩罚和羞辱，都是太太一时冲动，太太现在肯定后悔不迭——都是自己家的钱啊。又有人说，人家未必后悔，因为如果不这样闹，太太可能更是什么都得不到，什么“打掉门牙往肚里吞”，别老拿“人家英国贵族妇女将丈夫的丑闻带入坟墓”那一套来要求中国妇女，“封口”的前提是制度保障，夫妻间的利益互惠也必须心照不宣，如果太太撕破脸失去的只是锁链，那要脸何用？所以，不能从道德上要求太太，要从制度上着手：好篱笆，才有好邻居；好补偿，才有配偶的缄默。
我有个朋友爱看侦探小说，她说英国体面的女人多，那是因为英国体面的男人多，而且呢，体面的英国人，都爱看侦探小说，尤其是杀夫的，写得极其聪明冷酷，光阿加莎-克里斯蒂就写了好几个，让人觉得很多英国女人都喜欢杀夫。
二
阿里今天公布了调查结果，给人的感觉比中国的司法机构态度都要严肃得多。调查说，调查组就阿里集团对如涵电商的投资，以及张大奕所有淘宝、天猫店铺的入驻、活动、引流、交易等方面做了全面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阿里在2016年投资如涵电商的决策与蒋凡无关，蒋凡对如涵电商，以及张大奕所有在淘宝、天猫店铺的经营活动，并无任何利益输送行为。
这么至关重要的问题，蒋凡都没有任何过错，这不是在当着天下人赞蒋凡是条干净的汉子吗？
“不过，”《联合新闻网》报道，“调查组认为，蒋凡在公司重要的岗位上，因个人家庭问题处理不当，引发严重舆论危机，给公司声誉造成重大影响。” 然后，合伙人身份取消，记过，降级，罚款。
有人说这简直就是奖励，阿里明着批评、罚几个钱，其实是夸田伯光同志是个好员工；有一个网友说，这叫“褫夺太子太保衔，降大学士为协办大学士，仍留上书房行走，罚俸一年，上深谴之。这都是宠臣+重臣待遇啊。”
也有人说，阿里的处罚太重，让蒋凡因为个人感情生活的私德受到了公开的羞辱，阿里即便是吃女性客户这碗饭，但阿里公司也并不是蒋凡的亲老婆，既然员工在工作上挑不出毛病，他个人感情上的issue，属于个人的不顺利/ 挫折/ 不幸/ 错误/ 遗憾……种种皆有可能。在评价一个职业男性的时候，公司也好，同事也好，吃瓜群众也好，如果不能让道德的归道德、法律的归法律、技能的归技能，还要守着用“几十年穿一件棉袄”来证明一个总理多么称职，用“是不是个忠实的情人”来决定一个男人适不适合领导一场战斗，那结果会是令丘吉尔和富兰克林-罗斯福都不能通过人才选拔，因为他们在男女关系的私德方面，都远远不如希特勒。
阿里公司今天的决定，相当地替天行道，感觉比宇宙还大的阿里以一个公司之力，把中国的法律制度里面本该给予男性的限制和要求、本该给予女性的保障和呐喊，都用自己的“家法”做到了。但总觉得怪怪的，总感觉阿里公司今天是代表月亮，打了蒋凡的屁股板子。
在中国，阿里公司肯定是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只是在中国这个有意思的国家里，有些好事，也显得拧巴。中国的男人们都看似如此聪明，但老干傻事，从来都不在法律制度上根本地解决问题，不在根本上保护女性的权益，相反却老把道德枷锁往女人身上捆，两性之间男性权力过大，结果造成女人只能选择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三
蒋凡的”家事“还没完，以“擅长出轨时间管理”的罗志祥，又被前女友一封“揭露嘴脸”式的伤心的分手信彻底黑化。跟蒋凡不一样的是，罗志祥并没结婚，所以群众对他的“不忠”更多的只是惊叹他旺盛的精力；同样也因为罗志祥不是蒋凡，他的绩效考核更多地依靠贩卖形象和人设，所以，广告商重重地惩罚了他。
让中国进一步“重启”的，还有昨天抢了当当公司几十个公章的李国庆。本以为经过一番大灾，留下一条命的夫妻们能相忘于江湖，没想到，想要同归于尽的可不仅是太太们，所有的恨都是双方的。在婚姻、资产、公司法各方面规则的缺失之下，婚姻和恋爱中的男人女人们，都爆发出不共戴天的破坏力。眼看着纽约也要“重启”，生活即将回归所谓的“日常”，隔着两大洋看着中国一天天的精彩，我忽然对重返人群有些焦虑：或者人本身就是病毒的一部分？人一旦折磨起人来，可比病毒厉害多了。
▥ 作者介绍窦婉茹，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系，早期从事证券交易、投资银行工作，后历任《南方都市报》娱乐新闻部主任、新浪网娱乐新闻中心总监，多家媒体专栏作家，现居纽约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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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疫情晚报参见今日推送第8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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