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之定义及本质
9.1 语言之定义及本质
诠表诸事及其相关条理之六尘曰语言。外部语言以色声等五尘为载体,内部语言则以法尘为载体;又此中六尘亦摄所诠之义在内。一切语言之集合名语言界,又称法曼荼罗;名身、句身、文身则语言界中之单位也。《广五蕴论》云:“名身,谓于诸法自性增语。”诸法自性即诸法离言自性,又名事。事之离言自性即是相当之五大,本离于名言;今于其上安立名言以呼召之,故是增语。名身者,即诠表各各事之音声也。或摄义在内,或不摄义在内。前者如《瑜伽师地论》四寻思中之名,后者如《成唯识论》四寻思中之名。句身,《广五蕴论》云:“谓于诸法差别增语。”以名身诠表诸法之自性,事。以句身诠表诸法之差别。诸事间相关之条理。句身者,将名身联立而成之差别声相也。亦如名身,或摄句义在内,或不摄句义在内。文身,《广五蕴论》云:“文即字,此能表前二性故。”名身句身皆系声尘,文身则将声尘之语言名句记录为色尘之文字者也。《成唯识论》卷二云:“且依此土,说名句文,依声假立。按:详说应为名句依声假立,文依色尘假立。非谓一切。诸余佛土,亦依光明、妙香味等假立三按:三谓名句文三者故。”又《维摩经》中香积佛国即以香味二尘为语言,《维摩经》香积佛品第十载:“维摩诘问众香菩萨:‘香积如来以何说法?’彼菩萨曰:‘我土如来无文字说,但以众香令诸天人得入律行。’”此是以香尘为语言也。又菩萨行品第十一载:“佛告阿难:‘……譬如有药,名曰上味,其有服者,身诸毒灭,然后乃消。此饭如是,灭除一切诸烦恼毒,然后乃消。’阿难白佛言:‘未曾有也,世尊。如此香饭,能作佛事。’”即是以味尘为语言也。弘法大师《声字实相义》亦云:“六尘悉文字。”
通常以语言为能诠,以事理为所诠。若细分之,此中实有两重能诠、所诠之关系:一、名摄句文在内为能诠,义为所诠;二、义为能诠,事理为所诠。常途不能于语言中区分出能诠之名与所诠之义,故仅分出一重能所。此中义即《瑜伽师地论》所说之名言自性,亦七大缘起图上所标之名言共相,亦略当于西学中所云概念或理念;乃分别意识之相分,即是法尘;属分别变之独影境。纯由见种所变,无自身单独之相种。
故语言实由两部分所构成:能诠之名与所诠之义。单纯之色声或外部之性境或内部之独影或单纯之义,作为独影境之法尘。皆不能称为语言;只有以色声而诠义,以义诠其相应之事理时,此种表义之色声方可称为语言;或曰:当色、声与义和合时,方可称为语言。故语言之特性,不能脱离此二重能诠所诠关系而寻求,必于此中方可得之也。语言属不相应行法,《广五蕴论》云:“云何心不相应行?谓依色心等分位假立,谓此与彼不可施设异不异性。”即此类法与所依之色心法不可说定异,不能脱离所依色心法单独存在故;亦不可说定不异,毕竟非彼色法、心法故。语言与其所依之名义之关系亦然。单纯之色声与单纯之义皆不能称为语言,故是异;二者和合可称之为语言,故是不异。总而言之,是不可定说异不异也。或曰:语言非即是单纯之色声,亦非即是单纯之义,故是异;语言又不能脱离能诠之色声与所诠之义而单独存在,故是不异也。究竟亦是不可说定异定不异也。
于构成语言之名义二者中,义更为重要与关键;或可曰义即为语言之本质。名乃语言之形式。佛教四依中有“依义不依语”一种,即表此等含义也。语指能诠之名身,义指所诠之义;于二者中义为语言之实质,语名身仅为语言之形式。故理解佛经之说法时,应依取作为实质之义,而不能依取作为语言形式之名句。而凡夫往往不能于语言中区分名与义,于语言中,名(摄句文在内)虽为诠义者,然二者并非一一对应。通常之情况却为:一名可有多义,一义亦可有多名。于同一种语言中如此,于不同种语言中更是如此。将能诠之名句文与所诠之义混淆;从而习于依文解义,固执于声字,于义理不能融通。故曰:“依文解义,三世佛冤。”
依能诠之为五尘性境或法尘独影,语言分为两种——外部语言与内部语言。前者乃发表于外之语言,以共业性境之声字表示所诠之义;后者则为内心之语言,以自业独影之声字表示所诠之义。
内部语言为外部语言之基础,任何外部语言之发起必以内部语言之起为前提也。起内部语言不定起外部语言,若起外部语言必先起内部语言也。故内部语言为语言之实际,参见8.4五种曼荼罗一节。乃是由分别意识将其二种相分——一为能诠声字之法尘,一为所诠之义——建立起一种诠表关系者也。下文表义名言种之熏习即皆属于内部语言之事,完全于分别意识之现行与种子间进行。
——摘自孟晓路《七大缘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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