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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座金马奖纪录保持者谈创作

王诗恩 拍电影网 2020-02-12


杜笃之,台湾知名电影录音师、音效师,曾荣获十二座金马奖最佳录音、最佳音效,以及戛纳电影节等技术大奖、国家文艺奖等殊荣,法国南特影展曾为之举办个人回顾展。参与过包括《光阴的故事》《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一》《悲情城市》《海上花》《千禧曼波》《花样年华》《2046》《海角七号》《天台》等华语电影的幕后制作。包括杨德昌、王家卫、侯孝贤、蔡明亮、赵德胤等国际大导演都与他数度合作。


在声音技术方面,杜笃之一直处于台湾电影前端。1991年《恐怖份子》以事后配音的方式拟出同步录音效果;《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则是首度使用同步录音技术,并以超越台湾水平的技术进行仿真处理。1992年《少年吔,安啦!》的杜比音效、1999年《想死趁现在》的杜比数字音效,以及2002年《双瞳》的7+1SDDS录音技术,都是率先引进最新科技。优异的成绩立下台湾录音工程的里程碑,是以影评人蓝祖蔚认为「杜笃之的声音处理,就是台湾电影得以蜚声国际的重要环节之一。」,对于「华语电影进军国际,功不可没」。



拍电影网特邀台湾财团法人影想文化艺术基金会(【42时】第四季合办方之一)内容策划王诗恩专访杜笃之先生。在下面这篇深度专访中,杜笃之非常详实地分享了他的声音创作经验,从做助理到开工作室培养新人,每个阶段都有干货总结,建议收藏阅读。


本文为访谈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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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王诗恩

杜=杜笃之

 

Q:是不是侯孝贤导演跟王家卫导演,都会要求一个比较急速的后制状态?

 

杜:其实还好,他们不会,再怎么短都有一两个月。王家卫可以搞到我七八天不睡觉。


(做《春光乍泄》)七天没睡觉的工作你想想,而且还有灵敏度喔,不是没有。只是计算机当(死)机了,我的助理没有灵敏度了,从昨天开始没存档,我就崩溃,想说算了算了睡觉去了,要不然我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Q:很讶异,没日没夜工作了七八天,然而前一晚没存档让你崩溃,却反而睡着了?

 

杜:我其实不记得多久没睡觉,只记得真的很久没睡了。我是十二小时换一个助理,就感觉(轮班)又换了一个助理,又换了一个,又换了一个。


没存档,当时就崩溃了,我就说,让大家去睡觉吧,别再搞了。崩溃是因为再也还原不了,但是脑筋得清醒才能做,因为中间太多版本,太多可能性,我们要重新找到一个最好的版本,那已经不是那时候体力能够搞的。我们能做到那时候还可以(撑着),是因为专注在这件事情,但现在这件事情得绕了一圈才过来,那个点已经没有了,就得重来,也许整个清醒更好做。

 

Q:您早年与台湾新浪潮电影导演合作,也把杨德昌视为大哥。您说是因为当时这些导演的要求,让整体团队实力变得很坚强,可现在您已经是资深前辈了,还愿意用这样的方法跟新导演合作吗?

 

杜:可以啊,每个导演我都是用那个心态跟他工作,我不是以一个大哥的心态帮人做事。你看我公司一个奖杯都没有,我不能摆在这里,摆在这的话是「镇压」,人家来跟你讲话,一看这么多奖,是要怎么跟你说话?不应该的。

 

那些东西摆在家里给我妈妈看,这边一个东西都没有,不要让人家有包袱。导演要说什么就说,有什么要求你就讲,只是,你还没要求之前,我已经把我认为最好的做好了,也许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你提出来,我会跟你说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你看完执意要用自己的想法,我还是会帮你啊,因为电影是你的,我不会那么坚持。

 

但是,有时候我觉得真的是好过你的,我会想要说服你,会多给你看几次或多想几次,但当你那么坚持的时候,我就不会坚持了,因为电影基本上是导演的,我还是以导演为主。我不希望电影交到我手上,「导演」就没了。


Q:您早年的突破很明显,从《海滩的一天》到《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追求的是「空间立体」声效,从直接声音与回音声音的不同比例,来制造声音远近的空间效果,后来又进阶到观察画面中「人与镜头」的关系,也配合不同导演,摸索如何「掌握当下的剎那」(侯孝贤)或体会音乐黏着剧情的不同呈现(王家卫)。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突破的吗?

 

杜:现在的情况是,新的技术产生,新的工具来了,我们就是要一直跟上新的技术、吸取新的知识、适应新的方式。早期只要一个人就好,我把我自己要求好就好,现在不是,十几个员工、同事,得要每个人都能跟我们同步,要花比较多脑筋在这上面。

我们公司现在的方式是,所有的前端(收音)都是由年轻人做,我已经不再做很基础的工作。等他们的基础都建构好了以后,我们再进入到最重要的那个阶段,就是
「导演来之前,我们要做个什么给他看」。脑力激荡在那个时候。

 

那个时间,我不希望导演在我旁边,那是我与我们公司的录音师,共同合作最重要的一段时间──我们叫「Premix」(预混音)。我们会在那个时间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也许会有两个版本也不一定,也许会有三个腹案摆在那里,如果我们猜不到导演的话。但我们会选最好的一个版本给导演看。所以我们在做Final Mix的时候,我希望导演先不要做细节调整,先看一遍我们做了什么,看完,你有任何问题,我们再来讨论,因为这个才是我们想要给导演的。

 

这个就是我们现在一直使用的工作模式。例如吴宇森导演,以前他的经验是做Final Mix需要十天半个月才完成。来我们这里做,三四天就好了。问他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他说没有了,「要的东西都有了」。

 

我做万玛才旦导演的电影,(编按:藏族导演万玛才旦,此处应是指金马奖入围片《撞死了一只羊》),他之前做声音也是七天、十天,来找我们的时候说一定要七天,我就好啊,把那七天的时间空出来排给他。结果两天就做好了,但我排了七天啊,别的事情我都不敢排,那干嘛?我们就每天早上看一遍,看一遍有什么修改,就把当天的反馈调整好,隔天早上再来看一遍,就这样看到第七天,没有东西改了。其实我们整个工作已经好了,基础都做好了,只是做很细微的调整,可能今天觉得这样,明天觉得那样,那都没关系。


 

Q:如果导演对声音、或对影片的经验不够丰富,是不是比较难有这种激荡?

 

杜:我们知道很多方法来做这部电影,但一个不是这么专业的导演,他可能只知道几种方法来做。所以他需要刺激。我们会做一个也许他没想到的方法,那个方法也许他刚开始会排斥,所以我都要警惕自己,如果他排斥的话我要怎么争取?这需要一段时间磨合。

 

或有时候我会「敷衍」导演,这个我们先过,我们先看后面,后面还有别的。看完以后再回头看这个,他就会觉得好像可以,有时会这样。有时对方还是很坚持,那当然就听导演。他要生这部电影,可能两三年都浸淫在里面,那就得要听他的,我会尊重。

 

Q:这是您与导演之间的双向刺激;「声色盒子」又是怎么在累积刺激呢?

 

杜:我们的工作分好几个层次,不是每个同事都可以跟我一起做最后的那个阶段。最后的那个阶段,我只训练了两三个人。一层一层的,这两三个人要管「还没送到他那里的东西」做到哪,层层负责。

 

新进的人可能做一些比较基础、比较基本的东西,所谓基本就是分析「这个声音的质量好不好?」、「怎么把声音的质量控制好?」之类的。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以后,我们才会进入第二阶段,就是去想──我们还可以加什么?也许一次会加太多,我们再来看要拿掉什么。这是一个循环配一个循环:第一个循环是做基础,第二个循环是加东西,第三个循环是反省要拿掉什么,第四个循环才进入Premix,第五个循环给导演看。有的片子可能要六七个循环才会到导演那里,就这样一圈一圈,慢慢过滤,慢慢跑出来一个还不错的东西。

 

我们就是每天去看,看还有什么机会?你有那么多知识,那么多经验,什么时候这一招可以套用在这里、另一招可以套用在那里?你要敏感,得要「看」得到。

有些电影可能两个人讲讲话就过了,但是这里面还有没有机会做什么事情?

 

在《大佛普拉斯》里面,戴立忍(饰演佛像工厂老板)来门房旁跟警卫讲话,其实那天警卫看到他进来,吓死了。戴立忍就这样讲话,我们也可以就这样,但那天戴立忍进来时,我特别把警卫室弄得吵一点,晚上有什么东西好吵的?冷气没关、冰箱运转……,我就弄那些东西。那天讲讲讲,讲到慢慢慢慢那些声音慢慢不见,一片空白,空白到戴立忍把那个假发扯出来,发丝碰到,「黏」的声音全部听得到。压力很大,很恐怖耶!都不用配乐,不用加那些吓人的音效,我只要把那些声音通通拿掉,就觉得哇,不自在到一个程度。然后他照镜子,慢慢还原,声音慢慢回来,过了。


 

Q:你有看到吗?做声音设计的人如果「看到」,把声音做出来,观众就跟进去了。

 

杜:我在政大有一堂课,教大家如何用声音的角度看电影。这也是我课程里的一个单元。每一年我会挑一部做过的电影,这些电影的版权方我都认识,就会跟他们讲说,我今年可能用你的电影来上课,他们就说OK。去年我是用九把刀的《报告老师!怪怪怪怪物!》其实那部电影拍得很好,但当时被人家弄到卖座不好,很可惜,那部电影其实拍得很好,而且九把刀很认真地拍这部电影。他没有找代打的人帮他拍,他自己拍,埋了很多哏在里面,很好看。


 

(课堂上)我们每场戏都放,放完就分析这场戏的声音如何组合。你刚刚看到的那场戏,其实声音是怎么怎么搞。你看到这场戏这么有张力,其实是因为前面我怎么怎么做。整部电影就是分析这个。很有意思。

 

在我这里(南港的声色盒子公司)上课,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掌握那个感觉。


我这里有个模拟电影院,在那里面放画面、声音,都是最标准的,我可以单独调某个声音出来给你听。


Q:您平常就有分析电影声音的习惯?


杜:对对对,《贫民百万富翁》啊,音效做得很好,很过瘾。《现代启示录》,音效做得非常好。去分析别人怎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后面要做别的?


音效这样做可以「看」到什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就分析这个,很有意思。



没看过的影片,一开始只是对于故事的发展或某个桥段特别有感觉,把那个东西记得。再做下去,还有很多技术层面的东西,可以把影片做得更鲜明、更活、更有焦点。声音做得好,故事的线条可以很清楚。声音做得不好,故事线条不好。

 

所以我做吴宇森的片子的时候,他很厉害,有时候讲说,哎呀,这场戏原本要拍什么,后来没拍到,剪出来只能到这样,还不够,我就说,哦原来你要讲的是这个事情喔,好好好,我就从我的角度看怎么样能把这个部分做得更清楚。

 

声音可以的。声音可以带领人。在一个大的画面中,声音在哪里,大家就注意哪里。故事的线条因为这样,可以勾勒得更清楚。一定可以的,屡试不爽。

Q:我知道有剪辑师做逐格剪辑来分析影片,感觉您的分析有点类似「音效的剪辑」?有什么诀窍吗?

 

杜:政大课程的学生程度也都满高,是硕士班的学生,很会写。其实,一个早上开一个录音室上一堂课,费用不成正比。但是我最大的收获是看他们的期末报告。我不考试,就每个人写一个报告给我,大部分的人都写得很好。他们看电影开始多了一个角度,多了一个从声音去分析或了解电影的角度。

 

大部分人看电影是画面好不好看、演员表演好不好、故事精不精采,但你多了一个「声音做得好不好」的角度,很好玩

 

这东西就是一直寻找、观察,要去想还有什么机会做什么事。有时候可以找得到。有时候都做好了,再看一遍,还可以找到两三个地方再搞这个事情。

 

透过这样的程序有时候很有收获。第一次做可能是在解决问题;做多了以后,或这些问题都解决以后,你就越来越可以轻松地去看这些东西。甚至有时候我的经验是,我不坐在工作台,改坐在录音室的某个角落去看片,放轻松一点,以观众的角度来看,可能又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有一次我做《赛德克巴莱》的混录,太太来陪我。做到一半,我停下来跑出去。她就觉得很奇怪,停下来做什么?我就把碗啊盘子摆在桌子上,脚一踢,桌上的碗盘砰砰震动。我把这声音录下来,放进那个片段,一个老将军在骂那些小将军,桌子一拍,碗盘就乒乒乓乓。每个人都不敢动,那段时间就只有盘子乒乒乓乓。太太就说,原来你在搞这个!那时候其实混录已经做完了,才灵机一动,我还有事情可以搞,很有意思。


 

Q:现在做每部片子也是这个态度吗?直到「没有了」才交出去?

 

杜:对,但这个没有不是真的没有,有时候我进戏院看,哎呀,怎么漏了那个!我做错了!(哈哈大笑)

Q:刚才讲的是剧情片,您对纪录片的录音看法如何呢?我一直觉得台湾纪录片的录音质量,似乎一直…….

 

杜:这东西牵扯到编制与拍摄时的型态。因为拍纪录片的时间都很长,不太可能跟像我们这样比较专业的录音师合作,我们也不太可能这么长时间的跟着纪录片工作,费用对他们来说也太高。

但是其实如果有一些录音的知识的话,能帮助他们做得更好。
有一些录音的基本认识与常识,做某些动作时,可以避免掉很多不需要的东西。

 

讲一个比方好了。要访问一个人,有一些人讲过一次以后,就再也讲不出来,他只有那一次。那么,你要让那一次发生在哪里?让他发生在一个很吵杂的地方,结果就是录到他嘴巴在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那个「第一次」就被浪费掉,要再录、要再拍他,讲的东西就没有那么传神。

 

所以当你要访的时候,就要想清楚,要在哪里访?有没有机会拉到一个条件更好的地方?透过好的条件,可以把这个第一次的感觉录得更好,甚至这些声音可以剪到别的片段。如果在一个很吵杂的地方录下来,也许勉强可以用,但是这个声音剪不到别的地方。如果剪到很安静的地方,那声音很吵,有问题。


剧情片的声音可以改变、弥补、创造,纪录片最好不要。要让人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能穿帮。但是有一种纪录片需要这么做:生态纪录片

 

拍一只鸟洗澡,你怎么可能真的录到!老远拍得到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把麦克风递过去,那它不就飞走了?

 

那些声音要做。那些声音不是真的,是做出来的。你看熊走过来,那熊走过来的声音怎么可能录咧?那是做的。要做得很好,人家会相信你。

我们做《黑熊森林》,在大分的山面,就不能用阳明山的声音。海拔不同,会有人听得出来,会穿帮。


刚开始不懂这个,我放鸟的声音,那时也是做生态的纪录片,那个导演很厉害,叫刘燕明,他找一个鸟类专家来听一次,确认影片里面的鸟有没有放错。果然有放错,那是在山上,(专家说)这种鸟是在海边才有的。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小心。


 

我们这次做万玛才旦的电影,在青海高原上拍的,我们放很多羊,(专家说)影片全部是绵羊,但里面有山羊的叫声。哈哈哈哈,有趣吧?我们就去找所有的声轨,发现其中有一轨是在澎湖录的,澎湖养山羊。

 

Q:纪录片的声音可能做出故事性吗?


杜:当然可以啊。可以的。有机会。但不是那么随心所欲,要看条件。


有很好的经验的话,比较可以把故事线条勾勒得清楚一点。或是影片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你有这个知识,有这个手段,可以让这个「不好」在最好的情况下呈现,而不是这个可以更好,但你没有做出来。

 

比方对噪音的认识。噪音的成分是什么?哪些可以用工具处理掉?也许弄一弄声音就好了。但如果都不处理,就是乱七八糟的声音。要精密的计算,有些东西可以拿掉,有些地方可以改善,所以可以做到最好。

 

Q:您曾经说过,电影跟生活息息相关,对于新进导演和新进音效人员,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供?

 

杜:电影的世界里,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做出来的、编辑过的,是过滤筛选过的真实,不是真正的真实。那个「真实」,是有戏剧感的,是被筛选、控制、刻意安排的。观众在我们的安排里,在我们的magic(魔术)里,而不是「真的」真的。那是魔幻的真的。是虚拟的世界。

 

纪录片要比较回到真实世界,只是里面还是有空间,能让真实更传神。

 

有很多东西来自于经验,经验来自于敏感。都不敏感,就没有经验,就算累积了也是没有用的经验。要很敏感在你的日常、敏感于你的生活、敏感于器具和人的情感。

 

比方走路好了,你知不知道走路有多少种?有的人很小心,走路跟个猫一样;有的大剌剌的,走路劈哩啪啦。有的人走路只是为了走出声音,让你知道他在;有的走路不想让你听到。不是每个人走路都有声音,不是每个人走路声音都一样大;不是那双鞋对,动作对,就是个音效。NO,不是的。这包含了他的个性,包含他那时的心情。

一个人走路发出多少声音,你大概可以知道他的个性。有的人不愿意打扰,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找的鞋子也没有声音,他去买鞋,这个鞋太吵了他不敢穿。

 

Q:有什么电影是对您影响很深的吗?

 

杜:我曾经整整一年都在听《现代启示录》的声音,骑摩托车的时候听,就听里面的立体感和空间感怎么经营。听里面的海浪的声音,海浪的浪头有多高。

 

公司取名叫「声色盒子」也是这个意思,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做出声音和画面。盒子打开了,就有声有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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