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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惠特曼诗7首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沃尔特·惠特曼(Wdlt Whitman,1819—1892),美国现代诗歌之父,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惠特曼出生于纽约长岛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他的一生颇为坎坷,只读过几年小学。为了谋求生计,先后从事过排字工人、小学教师、新闻工作者、地方报纸编辑、木工、泥水匠等各种工作。惠特曼从1839年起开始文学创作,写一些短诗,同时参加当地的政治活动。先后担任《纽约曙光》、《布洛克林每日鹰报》、《自由民报》的编辑、主编,终因政见不合而于1840年离开新闻界。从1850年起,惠特曼一面从事体力劳动,一面展开了他的诗歌创作。其代表作品是他的第一部诗集《草叶集》。惠特曼创造了独具一格的自由体诗,这种风格的诗以民主的内容、革新的形式极大地影响了美国乃至世界诗坛。1873年,惠特曼不幸患半身不遂症,迁居新泽西州卡姆登养病。1892年,惠特曼病重去世。
1855年<草叶集>的第1版问世,共收诗12首,最后出第9版时共收诗383首。其中最长的一首,即后来被称为《自己之歌》的那首诗。共1336行。这首诗的内容几乎包括了作者毕生的主要思想,是作者最重要的诗歌之一。诗中多次提到了草叶:草叶象征着一切平凡、普通的东西和平凡的普通人。这薄薄一册划时代的诗集受到了普遍的冷遇,只有爱默生给诗人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惠特曼从这封信中得到巨大的鼓舞。
1856年,第2版《草叶集》出版,共收诗32首。《一路摆过布鲁克林渡口》是诗人最优秀的作品之一。此外,《阔斧之歌》、《大路之歌》也是名篇。
1859年,《星期六周刊》的圣诞专号上刊出了惠特曼的一首优秀抒情诗《从水不休止地摆动着的摇篮里》,这是一首爱情和死亡的颂歌。次年应波士顿一出版家之请,印行了《草叶集》第3版,这本诗集算是第一次“正式出版”。集中有124首新诗,包括《从永不休止地摆动着的摇篮里》和3组分别名为《民主之歌》、《亚当的子孙》、《芦笛》的诗歌。
南北战争期间,惠特曼作为一个坚定的民主战士,显示了他的深刻的人道主义本色。战争激烈进行时,他主动到华盛顿去充当护士,终日尽心护理伤病的兵士,以致严重损害了健康。他的生活十分艰苦,借抄写度日,把节省下的钱用在伤病员身上。他充当护士将近两年的时间中,大约接触了10万名士兵,有许多后来还一直和他保持联系。
战后惠特曼在内政部的印第安事务局任小职员,不久部长发现他是《草叶集》的作者,把他解职;后来他在司法部长办公室供职,工作8年。由于在内战中受到了锻炼,增加了阅历,政治思想认识也得到了提高,他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1865年,惠特曼在纽约自费印行他在内战后期写的诗集《桴鼓集》,其中共收入新诗53首。几个月之后他又出版了一本续集,其中有悼念林肯的名篇《最近紫丁香在庭院里开放的时候》。
1867年的《草叶集》第4版只有8首新诗,但收入了《样鼓集》及其续集。值得注意的是1871年发表的长篇文章《民主远景》,它总结了作者的文艺观和政治主张。
《草叶集》的第5版在1871年和1872年各印刷了一次。第一次增收13首新诗,第二次收入一般评论家公认为诗人最后一首重要的长诗《通向印度之路》和少数几首新诗。1873年1月惠特曼身患瘫痪症,写作能力从此也一蹶不振。但他的乐观主义,对生活的热爱和敏感,他的民主理想等还是至死不衰。他的晚年郁郁不得志,除编印了几个版本外,偶尔写些诗文。1876年出版了《草叶集》的第6版,以纪念独立宣言的100周年。这是一部包括散文作品在内的两卷集,第一卷即第5版的内容,第二卷他取名为《两条小溪》,包括散文、18首新诗、《通向印度之路》和附诗,诗句趋向于抽象。《草叶集》的第7版(1881-1882)的文字、每首诗的题目和排列的先后次序,都己最后审定,这一版共收20首新诗。惠特曼继续写诗,直至1892年去世。
1882年诗人出版了他的散文集《典型的日子》,其中包括《民主远景》一文。1888年出版的《十一月枝丫》,收入62首新诗和一些文章,集中的诗篇后来收入《草叶集》的第8版(1889),并成为“附诗一”。1891年费城的出版家出版惠特曼的新作《再见吧,我的幻想》,其中的诗篇成为《草叶集》的“附诗二”。《草叶集》的第9版(1892)包括“附诗一”、《七十之年》和“附诗二”《再见吧,我的幻想》。诗人去世后的遗诗《老年的回声》,作为“附诗”。见1897至1898年出版的集子,后采的全集也都收入。现在通用的全集,是所谓“临终版”,即1892年出版的第9版。



开拓者!啊,开拓者!


来呀,我脸面黝黑的孩子们,

排好队形,准备好你们的武器,

手枪带上了吗?锋利的斧子带上了吗?

开拓者!啊,开拓者!


因为我们不能在这里徘徊,

我们必须前进,亲爱的,我们必须一马当先,

我们是年轻力壮的民族,别的民族全依靠我们,

开拓者!啊,开拓者!


啊,你们青年,西部的青年,

如此性急、充满活力,充满男儿的骄傲和友情,

我清楚看见了你们,西部的青年,看见你们大步当先,

开拓者!啊,开拓者!


年长的民族止步了吗?

他们在大洋彼岸暮气沉沉,不再学习了吗?

我们来扛起这永恒的使命、责任和课业吧,

开拓者!啊,开拓者!


我们将过去的一切抛在身后,

一个更新、更强的世界,多种多样的世界,豁然开朗,

我们抓住这鲜活健朗的世界,劳动和行进的世界,

开拓者!啊,开拓者!


我们的分遣队源源不断进发,

走下悬崖,穿过关隘,攀上陡峭的山岭,

我们在未知的道路中征服、占据、冒险、勇闯,

开拓者!啊,开拓者!


我们砍倒原始的森林,

我们截停江河的流水,我们摇动大地,钻探内里,

我们测量广阔的原野,我们在处女地垦荒,

开拓者!啊,开拓者!


我们是科罗拉多的男人,

从巨大的山峰,从庞大的齿形山脉和高原,

从矿井和沟壑,从狩猎的小径上,我们来了,

开拓者!啊,开拓者!


从内布拉斯加来,从阿肯色来,

我们是内陆中部的人种,从密苏里来,与大陆血脉相连,

伙伴们扣紧彼此的手,所有的南方人,所有的北方人,

开拓者!啊,开拓者!


啊,不可阻挡,不知停歇的民族!

啊,大家都可爱!对大家的柔情令我胸口作痛!

啊,我伤怀而又雀跃,我欣喜若狂地爱着大家,

开拓者!啊,开拓者!


举起那伟大的母亲般的女主人,

高高地摇动着娇巧的女主人,比一切灿烂如星的女主人都高,(你们全都低下头吧,)

举起有獠牙并且好战的女主人,严峻、冷漠、武装的女主人,

开拓者!啊,开拓者!


看,我的孩子们,勇敢的孩子们,

看在我们后方的蜂拥人群的分儿上,我们决不能退让或动摇,

以往世代的数以百万的幽灵在我们身后皱眉催促,

开拓者!啊,开拓者!


前进又前进,紧簇的队伍,

永远有增补,死者的位置被迅速填充,

穿越战斗,穿越战败,依然前行而永不停止,

开拓者!啊,开拓者!


啊,在前进中死去!

我们当中有人委顿而死吗?时候到了吗?

那么我们在行进中死去正当其时,缺口会迅速填补!

开拓者!啊,开拓者!


世界上所有的脉搏,

各就各位地以西部运动的拍子,为我们跳动,

有单独有联合,稳稳地移向前方,全为我们,

开拓者!啊,开拓者!


生活中复杂多变的盛会,

所有的形态和展览,所有干活的工人,

所有的水手和陆上的人,所有的主人和奴隶,

开拓者!啊,开拓者!


所有不幸的沉默的恋人,

所有在监狱坐牢的人,所有的义人和恶人,

所有欢喜的人,所有哀愁的人,所有活着的人,所有垂死的人,

开拓者!啊,开拓者!


我也跟我的灵魂和肉体,

组成好奇的三者,我们在路途上跋涉、游荡,

穿过死荫之地的这些海岸,幽灵们紧紧相随,

开拓者!啊,开拓者!


看,那迅疾滚动的星球!

看,它四周的兄弟星球,所有一簇簇的恒星和行星,

所有灿烂的白昼,所有多梦的神秘之夜,

开拓者!啊,开拓者!


这一切关乎我们,和我们同在,

它都是为了初始而必要的劳作,后继者尚在胚胎中等待,

我们这今日向前的队伍,我们开辟着行进的道路,

开拓者!啊,开拓者!


你们啊,西部的女儿!

你们啊,青春的和年长的女儿!你们啊,母亲们和妻子们!

你们千万不要失散,在我们的队伍里你们团结向前吧,

开拓者!啊,开拓者!


潜伏在大草原上的歌手!

(别的大陆上裹着尸衣的诗人呀,你们已完成工作,可以歇息了,)

很快我会听见你们来临的婉转歌喉,很快你们会起来跟我们同行,

开拓者!啊,开拓者!


不是为了甜美的娱乐,

不是靠枕和软鞋,不是宁静的日子和学者的生活,

不是安全乏味的财富,寡淡的享受对我们无用,

开拓者!啊,开拓者!


贪嘴的宴饮者总是在宴饮?

肥胖的沉睡者总是在睡觉?他们锁门上闩了吗?

我们的餐食粗糙如故,毯子铺地而眠,

开拓者!啊,开拓者!


夜幕降临了吗?

近来的路是否太过辛苦?我们是否气馁地停下过,在路途上垂头打盹儿?

但是我让你们在小径上休息短短的一小时,放空身心,

开拓者!啊,开拓者!


直到随着号角的吹响,

黎明远远地发出呼唤—听!我听见它嘹亮清楚的呼声,

快呀!赶到军队的前头!—快呀!冲上你们的位置,

开拓者!啊,开拓者!




给你


不管你是谁,我只怕你行走的是梦中的道路,

我只怕这些所谓的现实即将从你的脚下和手中消融。

即便此刻,你的五官、欢乐、言谈、房子、职业、举止、烦恼、蠢事、装束、罪行,也已经散逸离开你,

你真正的灵魂和肉体出现在我面前,

它们摆脱了事务,摆脱了商业、店铺、工作、农场、衣服、房子、购买、出售、进食、饮酒、受苦、死亡。


不管你是谁,现在我把手放在你身上,你来做我的诗,

我以嘴唇俯近你的耳朵低语,

我爱过很多女人和男人,但是都没有我爱你这么深。


噢,过去我拖沓又迟钝,

我许久以前就应该径直向你奔来,

我早就应该仅仅叨念着你,我早就应该仅仅歌唱着你。


我会离开所有人来创作你的赞美诗,

没有人曾经了解你,但是我了解你,

没有人曾经公平地对待你,你也未曾公平地对待自己,

没有人觉得你处处完美,只有我觉得你完美,

没有人不会把你放在次要位置,只有我这个人决不同意把你放在次要位置,

只有我一人看见你内在的潜能,不让任何主人、所有权人、优越者、上帝凌驾于你。


画家们画出人头攒动的群体和一切的中心人物,

从中心人物的头部放射金色的光轮,

但是我画出无数的头部,画笔下却没有一个不带着金色的光轮,

从我的手从每个男人和女人的大脑中它流泻出来,永远灿烂。

啊,关于你,我能唱多少壮阔和荣耀的歌!

你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你一生都在自己身上酣睡,

你的眼皮大部分时间就像闭着一般,

你做过的事已经在滑稽模仿中回来,

(你的节俭、知识、祈祷,如果不在滑稽模仿中回来,还能怎样回来?)


滑稽模仿并不是你,

我看见你潜藏在其下和其中,

我在无人追逐你的地方追逐你,

沉默、书桌、轻佻的表情、黑夜、日常习惯,如果这些对别人和你自己构成一重重的掩盖,你对于我却是没有掩盖的,

刮净的脸、游移的眼神、不纯净的肤色,如果这些阻挡着别人却并不阻挡我,

光鲜的衣着、畸形的体态、烂醉、贪婪、早死,我把这些全都抛在一边。


凡是男人或女人具有的天赋,你无一不具备,

凡是男人或女人具有的贤德和美好,也同样存于你身上,

别人身上的任何胆量或毅力,也同样存于你身上,

任何等待着别人享受的快乐,也同样等待着你来享受。

至于我,我什么也不给任何人,除了我谨慎交给你的,

每当我咏唱任何人,乃至上帝的荣耀之歌,那都是我为你唱的荣耀之歌。


不管你是谁!要不顾风险获取你自己的一切!

这些东方和西方的气象跟你相比都平淡无奇,

这些广阔的草原、滔滔不息的江河,你就像它们一样广阔而滔滔不息,

这些天昏地暗、狂风暴雨、雷霆、大自然的运动、分解时显现的挣扎,你是掌控它们的男女主宰,

你就是大权在握的男女主宰,掌控着大自然、狂风暴雨、痛苦、激情、分解。


镣铐从你的脚踝脱落,你找到可靠的独立,

无论老少、无论男女,粗鲁、卑微、被其他人拒绝,你不管什么本性都传播你自己,

穿过出生、生命、死亡、埋葬,通路都齐备,没有一样缺少,

穿过愤怒、丧失、野心、无知、厌倦,你凭着本性举足落步。




法兰西,合众国的第18年


一个伟大的年份和地方。

一声粗嘎不协调的新生的尖叫传出,比什么都更深地触动母亲的心。


我行走在我的东部海岸上,

听见那小嗓子隔着浪涛传来,

看见那神圣的婴儿在她醒来的地方哀哀啼哭,炮声隆隆,咒骂声、嘶喊声、建筑物的倒塌声不绝,

阴沟中流淌的血、一具具尸体、成堆的尸体、被死囚车运走的尸体并不那么令我恶心,

屠杀的碾压并不那么令我绝望—频频齐发的枪弹并不那么令我震惊。


我苍白、沉默、冷峻,我能对那种常年积怨的报复说什么?

我能期求不一样的人性?

我能期求人民有木头和石头的品性?

还是期求正义在命运或时间中得不到伸张?


啊,自由!啊,你是我的伙伴!

这里也有火光,有霰弹和斧子的储存,以备必要的时候拿出来,

这里也压抑已久,却永远不会被摧毁,

这里也终会奋起反抗,杀气腾腾、慷慨激昂,

这里也要求着彻底的清算。


所以我要拿起笔向海的那边遥遥致敬,

我并不否认有血红可怕的降生和洗礼,

但是我记得所听见的小嗓子的啼哭,于是我无比信任地等待,不管要多久,

从今以后我要为一切土地维护那个遗留的事业,心怀悲哀但雄辩有力,

我带着爱意把这些话语送去巴黎,

猜想那里有些歌曲作者将会明白我的含义,

因为我猜想法兰西依然有音乐的潜流,滔滔汩汩,

啊,我已经听见乐器在拨动,响声很快就会淹没一切干扰的杂音,

啊,我觉得东风吹来了一首胜利和自由的进行曲,

它传到这里,使我欣喜得如痴如狂,

我要快快把它变作言辞,说明它的真意,

我还要为你唱一支歌,我的女人。




我和我的全部


我和我的全部,永远在锻炼,

为了抵受冷和热,为了举枪能瞄准,为了航船,为了骑马,为了生育出众的孩子,

为了随时清晰地说话,为了在普通人中间感到亲切,

也为了在大地和海洋情势可怕时站住脚跟。


不为了做一个刺绣工,

(永远会有许多刺绣工,我也欢迎他们,)

却为追求事物的本质,并追求男子和女子的内在。


不为了雕出装饰品,

却为了用潇洒自如的刻刀凿出许多无上神明的头和四肢,为了合众国使他们得以行走和说话。

让我用自己的方式,

让别人去生成律法,我不要理会律法,

让别人去歌颂杰出的人并支持和平,我支持骚动和冲突。

我不歌颂杰出的人,我对公认最高明的人也当面指责。


(你是谁?是什么让你一生偷偷地内疚?

你要回避自己的一生?你要在翻拣和闲话中度过一生?

你是谁,念念叨叨地死记硬背,年份、页数、语言、往事,

至今也意识不到你没法儿恰当地说一个词儿?)


让别人去完成范例吧,我从来不完成范例,

我像大自然一样用无穷的律法来开始篇章,新鲜现代而持久。


我不把什么当作义务给予,

别人作为义务给予的,我作为活生生的冲动给予。

(我要把心的行动作为义务来给予吗?)

让别人去解决问题,我什么都不解决,我唤起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看见并触摸的他们是谁,他们怎么样?

这些像我一样的人怎么样?他们用温柔的直接和迂回的路线吸引我贴近。

我呼吁世界不要轻信我朋友们的讲述,而要像我一样,聆听我的敌人,

我要求你永远拒绝那些要解说我的人,因为我也解说不了自己,

我要求不要因我建立任何理论或学派,

我要求你潇洒地离开,就像我做的那样潇洒地离开。

在我之后,远景!

啊,我看见生命并不短促,而是悠长得难以计量,

从此我在世界上行走,贞洁,自持,清早就起床,稳健地成长,

每小时都是未来几个世纪的精子,还属于更久以后的世纪。


我必须紧紧跟上空气、水、大地的这些不断的教诲,

我感受到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流星的一年(1859—1860)


流星的一年!沉思的一年!

我要用回顾的文字系定你的一些事情和征兆,

我要歌唱你的第16届总统任期的竞争,

我要歌唱一位高个子的白发老人,如何在弗吉尼亚登上绞刑架,

(我就在左右,咬紧牙关默默站着,观看,

我站在你身边,老人,当时你平静冷漠,只是年纪和没有愈合的伤口使你颤抖着,登上了绞刑架;)

我要在我丰富的歌曲中歌唱你各州的人口普查报告,那些人口和产品的报表,我要歌唱你的航船和运载的货物,

曼哈顿骄傲的黑船纷纷来了,有的满载移民,有的装着黄金从巴拿马地峡来,

我要歌唱这一切,我要对所有前来的人表示欢迎,

我也要歌唱你,英俊少年!年轻的英格兰王子,我欢迎你!

(你可曾记得你和贵族随从们经过曼哈顿的汹涌人群?

我站在人群中,只对你依依不舍地注目;)

我也不要忘了歌唱那条大船开进我海湾的奇观,

伟大东方号形体匀称而庄重,她以600英尺的身长,开进我的海湾,

她迅速地行驶,被无数的小船包围,小船我也不忘歌唱;

不忘北方出现的不期而至的彗星,闪耀在天宇,

不忘奇异浩大的流星队伍,炫目而清晰,在我们头上笔直飞行,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队伍在我们头上划过一簇簇超凡的光球,

然后离去了,沉没在黑夜中,不见了;)

对这些骤然来去的事情,我歌唱—我借着它们的微光来照亮并拼凑这些颂歌,

你的颂歌呀,啊,善恶杂陈的一年—预感不祥的一年!

彗星和流星的一年,短暂又奇异—看!这儿还有一个也同样短暂又奇异!

既然我匆匆地掠过你,很快要坠落不见,这首歌是什么呢?

我除了是你的一颗流星还是什么?




因为前人



因为前人,

因为我的父系母系和以往各时代的积累,

因为那些倘若没有,就不会有今时此地之我的一切,因为埃及、印度、腓尼基、希腊和罗马,

因为凯尔特人、斯堪的纳维亚人、阿尔比人和撒克逊人,

因为古时的海上冒险、法律、手工技艺、战争和旅行,

因为诗人、北欧诗人、萨迦、神话和神谕,

因为奴隶的售卖,因为狂热者,因为吟游诗人、十字军和修道士,

因为我们来到这个新大陆之前的那些旧大陆,

因为那些日益衰落的王国和国王,

因为那些日益衰落的宗教和神父,

因为从我们自己眼前的大海岸回望而去的小海岸,

因为向前奔去终于到达现在的数不清的年头,

你和我已经抵达—阿美利加已经抵达,正在创造今年,

今年!它推动着自己奔向数不清的未来岁月。



啊,但是这无关岁月—而是关于我,关于你,

我们触碰所有的法律并估量所有的前人,

我们是北欧诗人、传神谕的人、修道士和骑士,我们容纳了他们还大有余地,

我们站在无始无终的时间之内,我们站在恶与善之内,一切围绕我们转动,黑暗和光明同样多,

太阳和它的星系围绕我们转动,

它的太阳,它太阳的太阳,全都围绕我们转动。


至于我,(矛盾的、狂躁的,身处暴烈的日子中间,)

我有所有人的意念,我是所有人并信仰所有人,

我相信唯物论是真的,唯灵论是真的,什么我都不排斥。


(我忘了什么吗?忘了过去的任何东西吗?

到我这里来,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直到我给你承认。)


我尊重亚述、中国、条顿和希伯来人,

我接纳每一个理论、神话、神和半神,

我清楚从前的故事、圣书、族谱都是真的,没有例外,

我坚信过去的每一天都非得那样不可,

决不可能胜过它实际的样子。


而今天则一定是这样,阿美利加一定是这样,

今天和阿美利加决不可能胜过它们实际的样子。



以各州的名义,以你和我的名义:过去,

以各州的名义,以你和我的名义:现在的时间。


我知道过去伟大,未来也将会伟大,

我知道两者奇异地接合于现在的时间,

(为了我展现的他,为了平凡的普通人,如果你是普通人,这便是为了你,)

今天我所在之处,你所在之处,就有一切时日、一切民族的中心。

民族和时日对于我们曾经衍生的、将要衍生的一切意义也尽在其间。




百老汇大街的庆祝游行



从大洋西边的日本来了

彬彬有礼、脸颊微黑、带两把佩剑的使节,

他们靠坐在敞篷四轮马车上,没有帽子,面无表情,今天驱车穿过曼哈顿。


自由啊!我不知别人是否看见我的所见,

在队伍中跟日本贵族们一起的,还有跑腿的人,

走在后面,流连在前面、周围,或在行列中前进,

但是我要给你唱一首亲身见闻的歌,自由。

当百万双脚的曼哈顿自由自在走下她的人行道,

当声如惊雷的礼炮用我喜爱的豪迈咆哮叫我抖擞,

当浑圆的炮口从我喜爱的浓烈硝烟中吐出它们的敬意,

当火光闪烁的礼炮使我精神大振,云霞在我的城市上空蒙了一层如纱如影的华盖,

当数不清的华丽杆子,码头上的密林,彩色缤纷,

当每一条盛装打扮的船都把她的旗帜升到最高,

当信号旗低垂而沿街的窗户挂下彩带,

当百老汇被行走和驻足的人完全占领,最是密密麻麻,

当房屋的正面万头攒动,当千万双眼睛同时盯住一个方向,

当来自岛国的客人们行进,当游行队伍前移到视线之内,

当传召令发下,当等候数千年的答案有了回应,

我也站起身,回应着,走下人行道,汇入人群,和大家一同注视。



神采飞扬的曼哈顿!

阿美利加的同志们!东方,终于到我们这里来了。


到我们,到我的城市中间,

我们高峻的大理石屋顶和美丽的铁构建筑分列两旁,中间的大街走着游行队伍,

今天地球另一端的人来了。


女创世者来了,

语言的巢穴、诗歌的传递者、远古的遗民,

脸色红润,思虑深沉,出神陶醉,激情炽热,

香气蒸腾,衣裳宽大而飘逸,

有黝黑的面容,有专注的灵魂和闪亮的眼睛,

梵天的子民来了。


看呀,我悦耳的歌!游行队伍中的这些那些都向我们闪现,

队伍随着移动而变化,像个神奇的万花筒在我们眼前移动变化。


因为不只有使节或来自岛屿的晒黑的日本人,

轻巧沉默的印度人出现了,甚至亚细亚大陆也出现了,

它的过去,它的死者,

在如夜如晨的朦胧中发生的奇观和无法索解的寓言,

包裹着的奥秘,古老而未知的蜜蜂,

北方,闷热的南方,东方的亚述,希伯来人,最古的古人,

巨大而荒凉的城市,滑行的此刻,所有这些那些都在庆祝的游行中。


地理学,全世界,都在其中,

大洋,成群的岛屿,波利尼西亚,更远的海岸,

今后你要面向的海岸—你呀,自由!你金色的西海岸和它遥遥相对,

那里的国家和它们的居民,千百万人一起奇妙地身临此地,

拥挤的集市,两侧或尽头都神像成行的庙宇,和尚、婆罗门和喇嘛,

官老爷、农民、商人、机械工和渔夫,

歌女和舞女、沉醉迷狂的人、宫禁里的皇帝,

孔夫子自己、大诗人和英雄豪杰、战士、各个种姓,所有人,

聚集成群,从四面八方涌来,从阿尔泰的山岭,

从西藏,从中国的四条蜿蜒长流的大江,

从南方的许多半岛和仿佛大陆般的岛屿,从马来西亚,

这些以及属于它们的一切都向我清楚显现,被我领会,

我也被它们领会,被它们友爱地拥抱,

最后如同在这里一样我歌咏他们所有人,自由!为了他们也为了你。


因为我也扬起了声音加入这游行的行列,

我是歌手,我在盛会之上发出洪大的歌声,

我歌咏我那西海上的世界,

我歌咏远方众多的海岛,密集如满天的星辰,

我歌咏那空前壮阔的新帝国,在灵视之中看见了它,

我歌咏女主人阿美利加,我歌咏一个更高的权威,

我歌咏一千座新兴的城市,将要在那些海岛群中拔地而起,

我的帆船和蒸汽船在群岛中间穿梭,

我的星条旗在风中拍动,

商路打开了,沉睡的几个世纪结束使命,民族再生,再次青春,

人生、事业都恢复了—目标我不知道—但是古老的亚洲一定会更新,

从这一天开始被世界包围。



你呀,世界的自由!

你将会千秋万代稳坐当中,

因为今天亚洲的贵族从一边来到你面前,

因为明天英国女王要从另一边派她的长子来见你。


迹象在倒转,地球被合围,

圆环已合拢,旅程已结束,

盒子盖只是微微打开着,香气却从整个盒子里喷涌而出。

年轻的自由!对待那可敬的亚洲、一切的母亲,

你从今以后要始终体贴而热情,因为你就是一切,

向那个越过群岛向你发来消息的远方母亲俯下你骄傲的头吧,

就这一次俯下你骄傲的头吧,年轻的自由。


那些孩子向西漫游了那么久吗?跨过那么宽广的地方吗?

自乐园以来迷茫的世世代代向西闯荡了那么久吗?

多少个世纪为了你、为了某些原因,朝那个方向不断前行而不为人知?

时代都理由充分,它们已大功告成,现在它们也应该被掉转方向,从那边朝你行来,

自由呀,时代现在也应该看在你的分儿上,顺从地向东挺进。

郑 远 涛 译



约翰·济慈


约翰·济慈小传

约翰·济慈出生于一个贫穷的英格兰家庭,家中子女众多。济慈的生命短暂,但在诗歌创作方面却惊人地高产,写下了那一时期英语文学最优美,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诗篇。他部分最优秀的诗作——六首颂诗写于1819年3月至9月期间,当时他年仅24岁。而仅仅两年之后,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结束了他杰出的创作生涯。

济慈1795年出生于伦敦的中产阶级下层家庭。他是家中五个孩子里的老大。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济慈便失去了双亲。他十五岁开始了医药学徒生涯,而后在二十岁时放弃了医学职业,全职进行诗歌创作。1817年,济慈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然而这本诗集的反响却不尽如人意,还受到了一家著名文学杂志的严厉批评。他的第二部诗集甚至并未引起什么关注。

1818年,济慈的弟弟汤姆死于肺结核。肺结核当年曾夺去了济慈母亲的生命,几年后同样夺去了济慈的生命。在弟弟去世后,济慈搬到了汉普斯特德,在那里他与范妮·布朗恩相爱了。这段时期是济慈创作的巅峰。济慈于1821年英年早逝,在那之前的几年时间里他创作出了他最出色的十四行诗、颂诗和其他诗歌。1820年他已经病重,怀着身体状况兴许能够好转的希望,他搬到了阳光更充足的意大利。可是天不遂人愿,1821年2月23日济慈在国外与世长辞。按照他的要求,他位于罗马的新教徒公墓的墓碑上刻下了这样的墓志铭:“此处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作品获得的冷淡反响令济慈非常悲伤,他认为自己在有生之年并未为诗歌领域做出过大的贡献。连他的朋友们也为他的遭遇感到失望和愤慨。他们为他的墓志铭添加了如下几行内容:“一位年轻的英国诗人在此长眠/他在临终之际/因为敌人的恶意/内心满怀痛苦/他渴望在墓碑上刻下这些文字。”

在济慈去世之时,他已经进行了六年严肃的诗歌创作,并出版了大约4部诗集。但他的诗集在他生前只卖出了200多本,几乎从未获得公众的赞赏。然而他的诗歌表现出了杰出的成熟性和复杂性,这对一个诗歌创作时间十分短暂的诗人而言是超乎寻常的。他的诗充满了美,充满了感官意象和象征。他最出名的诗是他的颂诗,这些颂诗是他在弟弟去世后几个月之内写成的。或许正是他生命中先后失去父母和弟弟,并且目睹他们痛苦离去的经历让他成为了更加感性和更加成熟的诗人,并且给他的用词融入了抒情的魔力。这位生前并未获得过多认可的诗人死后却变得不朽,成为了后来任何时期都被广泛研究并且最受人们喜爱的诗人之一。

 

诗选批判性分析

初读查普曼译荷马有感

约翰·济慈热爱阅读古典文学。阅读查普曼翻译的荷马史诗给他带来了深刻的改变。这部史诗深深吸引着他,以至于他觉得有必要写下这首诗。这首《初读查普曼译荷马有感》描写了济慈读到荷马作品时感受到的狂喜、神秘和惊叹。济慈的这首诗采用了莎士比亚式英语,以彼得拉克式十四行诗写成。

这首诗以浓郁的古典文学意象“黄金般的国度”开始。它介绍了这首诗的核心主题,即读一首未知的、了不起的新诗就像发现“美好的城邦和国度”一样。他说他已经周游过许多国家,看到过许多忠诚的为阿波罗献身的诗人。他经常听说一个由荷马统治的美丽富饶的地区——诗歌和文学,但他从未亲自经历。在这里济慈表现了他对古典希腊世界的着迷,并且试着通过古典传说表现他的人生哲学。

诗人接着写到,当他第一次读到查普曼翻译的荷马史诗时,他的视觉和其他感官都被唤醒了。对他而言,就像天文学家发现了一个新星球,或者像西班牙探险家科尔特斯与他的水手们在达连湾的一座山峰眺望时发现了太平洋一样。这首诗的意象和感触标志着济慈诗歌才能的巅峰,例如他用“双眼如鹰”和“狂野的日出”这样的短语来描写自己的感受。

这首诗表现了济慈对古典文学和希腊传说的热爱,他通过丰富的意象和音韵之美向读者表达了他的深沉的情感。

 

最后的十四行诗

济慈创作了一些英语语言中最优美和最隽永的诗歌。在他短暂的一生,尤其是更短暂的创作生涯中,他先后写下了六大抒情颂诗,一些十四行诗及其他诗歌。济慈的家庭相当贫穷,肺结核这一疾病夺去了济慈许多家庭成员的生命,他自己也同样死于这一疾病。对死亡的预感给他的许多抒情诗带来了相当的深度。这也是这首《最后的十四行诗》的创作动机。在《最后的十四行诗》中,面对死亡的可能,他表达了希望在死亡之前最大程度地体验生活的愿望。

如标题所示,这首诗是一首十四行诗,事实上也确实是他最后一首十四行诗。这首诗的韵脚为ABABCDCDEFEFGG。从韵脚来看,这是一首莎士比亚式十四行诗,由三个四行诗节和一个对句组成。

这首诗以诗人的愿望开始。他希望能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坚定,明亮地闪耀在天空。然而,他不愿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孤独。“永恒地睁着眼睛”是“坚定”的隐喻,说明了星星如何持续闪耀,甚至都不眨一下眼睛。接下来,诗人进一步将星星比作隐士。

对诗人而言,大海履行着“牧师般的职责”——这是海水仪式般冲刷海岸的隐喻。星星注视着一切,就像它注视着洒落在山峰和原野的新雪一般,不加判断,不加以评论。诗人并不希望像星星一样沉默地凝视,他想要亲自体验生活。

诗人继续写到,他希望和美丽的姑娘相爱,躺在她的胸前,感受她的呼吸。在这里,济慈创造了一个关于人生的隐喻,告诉我们他多么希望充分体味人生,感受生命的脉动,感受每一个时刻。只要能尽情品味人生,哪怕让他彻夜清醒地躺着,或者一动不动,他也愿意。如果让他浑浑噩噩地生活,或者为了活着而活着,他宁愿死去。

济慈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他正面对他将不久于人世的这一事实。在那时他一定已经意识到,尽管他将不久于人世,他仍想要生活得充实,想要享受每一分钟。整首诗运用了丰富的隐喻——星星、牧师、大海和姑娘,诗人精彩地阐明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心境。这首诗表达了济慈内心深处的情感,在我看来这正是这首诗最动人的地方。

 

无情的美人

济慈在这首诗里谈论了诗歌和诗的灵感。这首诗优美地描写了诗的想象的抛物线如何上升,又如何回到现实的原点。这首诗以民谣体的形式,运用重复的隐喻,具有象征意义地叙述了诗歌创作体验,描绘了诗歌创作过程。

这首诗的开篇和结尾都描绘的是衰败季节的荒凉景象。莎草枯萎,鸟儿不再歌唱。苦恼的骑士正经受痛苦。他被引诱到荒芜的现实之中,这里像地狱,自然景观反映了骑士遭遇的孤独与苦闷。这里的骑士也可看作一个诗人。这里的意象描绘了秋天的场景:“谷满仓……收获毕”。

这个骑士是一个年轻的心怀诉求的远行者,一个希望为人性献身的“利他主义者”。不幸的是,这个骑士落入了“无情的美人”的咒语,忘掉了自己的初衷。他只不过是一位爱上这位美人的追求者,不可能得到她任何爱情上的回报和互动。

在前几行诗中,骑士讲述了他是如何来到他描述的这个国度的。他遇到的美人迷惑了他,她的美令他目眩神迷。她“野性的双眸”和飘飘的长发都与想象力的灵感和视觉有关。骑士被她的美貌和歌声吸引,来到她跟前。“放”象征着一旦诗人令规律形成,想象就像被放飞了一样。于是王子被魔法迷惑了。编织花环象征着诗人创作诗歌。骑士希望保持他的想象,试图令诗歌的张力达到永恒。然而他没有成功,因为这个美人在他心中种下了音乐的根——“甜渍菜”和灵感的“甘露”。这些会成长为诗歌的一部分。

骑士向女人坦露了爱意,他想象的灵感到达了热情的新高度。他被允许进入她的“洞穴”,这象征着进入诗歌和想象力的圣地。然而他们在结合时,她意识到这是徒劳的,于是一切就结束了。

接下来,骑士突然被放逐到“寒冷的山坡”,这预示着想象之死和重回现实之后不断的痛苦。这个美丽的女人滋养了诗人,满足了诗人对诗的想象力的渴望,然后又残忍的收回了她的恩惠,让那些从追求诗歌之中获取给养的人们忍饥挨饿,走向毁灭。骑士不知道把想象与现实结合在一起的危险。想象不可避免的衰落,这使他元气大伤。他逗留在冷冷的山坡,“孤独而沮丧地徘徊”,没有缪斯,没有音乐。他徘徊着,希望能找到他美丽的女士,经历另外一次短暂而极度幸福的爱之梦。正如季节、生命和美梦都会结束一样,济慈指出,想象也会不可避免地衰退。就像它会带着你攀登至一座迷人的高峰一样,它也会把你甩下难以置信的深渊,让你落入比之前更加糟糕,更加冷落凄凉的境地。

 

秋颂

济慈是一位天才诗人,尽管他的创作生涯仅仅持续了短短几年时间,但是他的创造力十分惊人。他生前失去了许多亲人,最后自己也因身患肺结核而英年早逝。这首颂诗《秋颂》的创作是他对自己即将来临的死亡的一种接纳。济慈于1820年创作了这首诗。秋天象征着即将到来的一年的终结和生命的终点。因此这首诗中对秋天的接纳甚至礼赞,都表明济慈对自己生命的终点的即将到来的一种接纳。

这首《秋颂》是一首三诗节颂诗。每个诗节由十一行组成,各诗节的韵脚不相同,但前四行的韵脚均是ABAB,只是后面七行的韵脚有所不同。

这首诗描写的背景是秋天。秋天在这首诗中被拟作“迷雾的季节”。果树果实累累,压弯枝头。秋天与太阳密谋,如何赐福葡萄藤,令果实缀满藤蔓。秋天还“吹涨了葫芦”,“填满了榛果壳”。秋天也会让花朵成熟,令他们结出种子,来年为蜜蜂绽放更多的花朵。这象征着生命轮回的连续:生与死,以及它们对彼此是如何必不可少。这是一种温暖成熟的感觉。这样的日子充满暖意,夏天似乎要充溢出来。

诗人接下来把秋天拟作女性。据说经常有人看见她出现在存满过冬物资的谷仓里,“慵懒地坐在谷仓的地板上”。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扬,她在田野里酣睡。秋天首先被拟作收获者,然后被拟作收割者,这是一个困倦而快乐的形象。收割者打了一个盹,庄稼暂时躲过一劫。这象征着削砍自然,让步于冬天。接着,秋天被拟作拾穗者,采集环境中遗落的自然与美。在此处,诗人接受了时间流逝、季节变化和生命轮回,从而收获了智慧。最后秋天被拟作一个农民,他看着他的苹果榨汁机一点点挤出苹果汁来,这意味着诗人想要从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挤出所剩的所有快乐。

诗人问及春天带来的已经消逝的美,青春和生命。如今剩下的只有仅存麦茬的麦田,它为大地增添了一份玫瑰色调。在河畔柳树之间,飞虫随着微风上下飞舞。春天里出生的羊羔现在已经长成,足以抵御冬天,它们正大声叫着。鸟儿在天上叽叽喳喳,准备好迁徙过冬。这一幕展现了宁静与安详,也流露出一丝积极的气氛。

在这首诗里,济慈向秋天这一温暖与丰饶,却也站在冬季荒凉边缘的季节致敬。与济慈另外一首著名颂诗《夜莺颂》不同,这首诗表现了宁静安详的基调。这首诗并没有提出问题,而是解决了一个问题。结构上它完美无缺,表现了与自然和谐的主题。本诗并没有表现强烈的情感,读者感受不到诗人在他的其他诗中表现出的深深的痛苦。它表现了诗人对生命与自然的轮回的接受,以自然而有力的意象表现了对美的纯粹的欣赏。这首诗最令人感动的是它的简洁但隽永的影响,以及诗人的这一意识: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欣赏不应该因为生命走向终结而停止,因为生命会在别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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