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洋 淀 诗 群 的 形 成 及 主 导 倾 向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由于特殊的社会政治形势,文学创作呈现出不同的态势。一是当时公开发表的创作,再就是创作和传播都处于隐秘状态的“地下文学”,其作品的存在方式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在读者中间流传。“地下文学”是当时最富有生气的异质力量,成为新时期文学变革的先声。
在“文革”期间的地下写作中具有流派属性的是“白洋淀诗群”。
1969年初,一批北京的中学生到河北省安新县白洋淀地区插队。下乡的生活冷却了他们狂热的激情,使他们对现存的一切发生了质疑,开始冷静地思考社会和人生。从1971年开始,他们以诗的形式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在白洋淀的下乡知青中,写诗的有芒克(姜世伟)、根子(岳重)、多多(栗世征)、林莽(张建中)、宋海泉、方含(孙康)等,后来,北岛(赵振开)、江河(于友泽)、甘铁生等也到白洋淀游历、交流思想,并切磋诗艺。1973年,他们的诗歌创作达到了鼎盛时期。
在思想形态上,白洋淀诗群的主导倾向是对现实社会秩序的质疑和对强力政治的反抗,具有个性主义的自由精神。如多多的《祝福》:“从那个迷信的时辰起/祖国,就被另一个父亲领走”。还有《当人民从干酪上站起》、《蜜周》、《无题》等,都表现出一种怀疑和反抗意识。有的诗作表现出一种在荒谬的时代迷惘、孤独、冷漠和虚无的内心体验,如多多的《青春》:“虚无,从接过吻的唇上/溜出来了,带有一股/不曾觉察的清醒,在我疯狂地追逐过女人的那条街上/今天,戴着白手套的工人/正在震惊地喷射杀虫剂”。他们的诗作通过对个体生命的内省,展示了在特定的文化语境下中国人的生存困境,充满了对人道主义的呼唤。
在艺术表现上,他们放弃了“文革”期间那种假、大、空的表达方式,尊重自我的审美体验。如芒克的《秋天》:“你眼睛里的云朵/漫无目的地飘着。/秋天,太阳为什么把你弄得这样瘦小?”根子的《三月与末日》:“我用我的无羽的翅膀——冷漠/飞离即将欢呼的大地,没有/第一次拼死抓住大地——/这漂向火海的木船,没有/想拉回它”。这些诗作以隐喻和象征等手段,表达出自我内心的感受,一切意象都极具个人化,带有鲜明的“现代”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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