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爷孙俩的中医故事》83——商陆
商陆
救急的见肿消
《本草纲目》曰，商陆其性下行，专于行水，与大戟、甘遂盖异性而同功。方家治肿满小便不利者，以商陆根捣烂，入麝香三分，贴于脐心，以帛束之，得小便利即肿消。
《圣济总录》曰，商陆豆方治水气肿满：生商陆（切如麻豆）、赤小豆等分，鲫鱼三枚（去肠存鳞）。上三味，将二味实鱼腹中，以绵缚之，水三升，缓煮豆烂，去鱼，只取二味，空腹食之，以鱼汁送下，甚者过二日，再为之，不过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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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指月说，爷爷，大戟、甘遂、芫花能够攻逐水饮，商陆也能泻下逐水，它们有何不同呢？
爷爷说，大戟、甘遂之品，味苦，而商陆味苦之中还带有微辛，苦跟辛有何不同？
小指月说，苦者取其降也，辛者取其通也。
老爷爷说，没错，苦降者，能行逆折横流之水，如十枣汤用甘遂、大戟，能大泻上逆胸膈中水，而辛通者能行壅滞停蓄之水，如疏凿饮子中的商陆，可以治腹中水胀满。所以商陆又有个别名叫见肿消。
小指月说，见肿消，看到水肿就能消，这该怎么用呢？老先生说，内服做食疗，或者外用敷脐法，都能尽商陆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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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严重肚腹水肿的患者，因为感冒后患了急性肾炎，身体一直在肿胀，一日比一日厉害，最后肚腹如鼓，小便点滴难下。医院诊断为急性肾炎合并尿毒症，并且下了病危通知书，连药都吃不进去了。他们家里人急忙来请教老先生有什么急救招法。
老先生叹口气说，腹中胀满，小便点滴难下，恶心呕吐，汤药又喝不进，如此两难，该如何呢？家属见老先生都有些棘手，不禁泪如泉涌，苦苦哀求。
老先生说，小大不利，当治其标，大便几天不通不会死人，小便一两天排不出来都会毒死人。为今之计，唯有先通利其小便，减轻五脏六腑压力。
小指月说，汤药都进不了，怎么通小便呢？老先生说，先用商陆配合麝香敷贴小腹，以救万一。
小指月说，爷爷，现在麝香已经用不到了。老先生说，那就用新鲜的葱来捣烂如泥代替。
小指月说，葱为通中发汗所需，也可以通阳化气，这样炒热来跟商陆一起趁热敷小腹，便可帮商陆穿透进去，疏凿开水道。
《校正增广验方新编》中记载，商陆根、葱白，捣填脐中，小便利，肿自消。
家里人赶忙去找来这药，然后如法使用，冷了又炒热再敷。当天晚上，小便就通利如泉涌，膨胀得像皮球一样的肚子，居然慢慢瘪下去，水肿像退潮一样消下去大半。第二天早上，病人居然说肚子饿，喝了两碗稀粥。
家属赶紧过来报喜，然后老先生又叫他们搞点赤豆鲤鱼商陆汤，运用食疗之法，乘胜追击，把余留在脏腑经隧里的水肿也排出体外。这样又调养了几天很快身体就好过来了。
小指月惊讶，病人更惊讶，商陆这味平淡无奇之中药，居然把病人从危急的生死边缘中拉回来。
小指月说，见肿消，见肿消，果然厉害，水肿胀满一见便要把它消下去。
老先生说，不过这也只限于急则治其标，属于急发的水肿。如果慢性水肿，脾肾阳虚的，正虚不运药，你用上去，非但无效，还会加重身体负担。
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
聂光荣经验
商陆有赤白两种，临床应以白花商陆入药。白花商陆，味苦寒、性微辛，无毒。花白者，根块商陆呈白而微黄色，状如白甘薯，表皮浅褐色。方书多言商陆赤者有毒，不可内服。有云商陆内服剂量应掌握在1.5～4.5g，过量可引起中毒，反致尿量减少，可能针对赤花商陆而言。贵州民间呼白花商陆为大苋菜，多栽种于庭院备用。谓其能治虚弱或病后体虚浮肿。取新鲜者炖肉吃，每次用量达50～100g。商陆能否治虚弱，理论上尚无根据，临床也不用其补虚。《本草纲目》仅载有“商陆，其苗、茎并可蒸食，可作脯，可充粮救肌”。
余喜用白花商陆，内服常用量，干品10～15g，外用50～100g。家传商陆、鲜葱贴敷小腹法，治疗腹水肿满、癃闭。其法用白花商陆，干品100g或鲜品150g（鲜品更佳），鲜葱50g，共捣烂如泥，置锅内炒热，贴敷小腹，冷则炒热又贴，如此反复多次，一般4～6小时即可达目的。
曾治一危重水肿病青年男子，因感冒后患急性肾炎住院治疗，数日之后，浮肿不仅未消，且日甚一日，渐而肿势入腹，小便涓滴而下，竟至癃闭。医院按急性肾炎并尿毒症，已下病危通知。余诊见其人全身浮肿，腹大如瓮，面赤，气喘，烦躁不安，恶心，呕吐，食饮难下。患者肾关闭塞，三焦不通，水气泛溢，壅滞于腹。尤为棘手者，恶心呕吐，汤药难进。即先用商陆贴敷小腹法，以救万一。遂取新鲜白花商陆500g给患者家属，嘱另加鲜葱1握约150g共捣烂如泥，置锅内炒，趁热敷小腹部，冷则炒热又敷。越日家属欣喜来告曰：如法用后，半夜小便大下，腹大明显消退，且全身筑筑汗出，身肿已消，今晨已进稀粥2碗，还叫不饱。一味平淡之药，把病人从痛苦、重危的边缘上挽救回来，且收效之快，亦令人惊叹。患者积水得行，肾关已开，胃气因和。后投加减疏凿饮合自拟二皮消肿汤扫荡余水兼以清热，治疗半月余即获痊愈。
白花商陆对各种原因所致的腹水，如急慢性肾炎、尿毒症之腹水、心源性腹水、肝硬化腹水、尿潴留，用贴敷法，均具有独特而卓著的疗效。而且外用，患者也乐于接受。敷时不要过烫，对皮肤亦无刺激。须要注意者：赤花商陆苦寒有毒，内服慎用。我只用白花商陆，赤者均不作内服、外用。（《南方医话》） |
无名肿毒也用商陆
《千金方》曰，商陆治一切肿毒：商陆根和盐少许，捣敷，日再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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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伙子跟人打架，手臂都被打肿了。
老先生说，打架是不对的，小小年纪就学人打架，长大了还得了。
娃子的父母说，这红肿青紫这么多天都没消下去，怎么办呢？
老先生说，用见肿消。小指月一愣，在他的记忆里，见肿消一般只用来消腹中水肿，怎么这手臂的红肿热痛也用见肿消呢？
老先生笑笑说，虽然肿的部位不同，但肿的性质如果都是水热互结、瘀滞不通就都可以用商陆。
《滇南本草》曰，治跌打：商陆研末，调热酒擂跌打青黑之处，再贴膏药更好。
这父母便给娃子用商陆调热酒敷局部肿热青黑处，敷几天就消退了。
小指月说，为什么要用热酒呢？老先生说，酒能行药势，助药力，又可以活血化瘀。跌打损伤，血不利则为水肿，水肿不利则会加重瘀血，会影响到血液循环，这样局部才青黑肿胀。
小指月说，我明白了，用热酒温通之性，令血行瘀散，用商陆能见肿消，消散局部水热肿胀，这样水气流通，血化下行，所以瘀肿青黑便减轻了。
又有个病人，拇指起了个大疮包，肿热难受，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先生说，这叫无名肿毒，治法很简单。
小指月说，爷爷我知道了。老先生说，你知道什么呢？小指月说，无名肿毒也用商陆。
老先生说，为何呢？小指月说，一味商陆乃见肿消也。爷孙俩哈哈大笑。
老先生说，没错，商陆既能泻下逐水，也可以消肿散结，不过它是苦寒的。苦寒治疗的是热证，所以阳证肿热的，才可以用。商陆捣烂加点醋，敷于患处，就可以治疗无名肿毒。方法虽简单，疗效却可靠。
果然敷了三天后，肿毒不知不觉就消退了。
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
张志远经验
商陆消疽热红肿：商陆之根入药，口中嚼之过久能麻舌，可见肿消。《五十二病方》内言其以醋渍之外涂“疽”证，可“熨”红肿，实则和《神农本草经》所记完全一致。《张文仲方》谓“传恶疮”，发病较慢，高出皮肤不太明显，表现红肿热痛的外科疾患，同后世痈属阳、疽属阴之区分方法不同，究诸实际，还应归入阳证范围。
关于该药的外治作用，已故耆宿万仙槎曾向先生传授过他的经验，先将商陆打碎，轧为细末，加醋调匀，贴于患部，以之治疗无名肿毒，方法简单，疗效甚好。用于痄腮、丹毒、毛囊炎、蜂窝织炎等，都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再配合内服清热解毒、通络散血之品，则药效更佳。（《张志远学术经验辑要》）
1985年曾诊治一中年妇女，因龋齿拔牙导致右侧颜面红热，似火灼手，劝其用徐洄溪束毒围内的大黄加商陆同陈醋混合为膏，按疔疖处理，敷在脸上，中心留头，外盖油纸、纱布固定，结果48小时即热退肿消，特附此案以识药缘。（《张志远临证七十年碎金录》） |
商陆 【来源】本品为商陆科植物商陆Phytolacca acinosa Roxb.或垂序商陆Phytolacca americana L.的干燥根。秋季至次春采挖，除去须根及泥沙，切成块或片，晒干或阴干。 【炮制】生商陆：除去杂质，洗净，润透，切厚片或块，干燥。醋商陆：取净商陆，照醋炙法炒干。每100kg商陆，用醋30kg。 【性味】苦，寒；有毒。 【归经】归肺、脾、肾、大肠经。 【功能】主治逐水消肿，通利二便，解毒散结。用于水肿胀满，二便不通；外治痈肿疮毒。 【用法用量】3～9g。外用鲜品捣烂或干品研末涂敷。 【注意】孕妇禁用。 |
本文选自《小郎中学医记：爷孙俩的中医故事》，作者：曾培杰，陈创涛，人民军医出版社出版。
往期内容：
【连载】《爷孙俩的中医故事》57—半边莲、白花蛇舌草、山慈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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