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
出落蓮模樣,春恩報未遲。
栖身庭與廟,得趣上高枝。
红记:此詩無需註釋。因庭廟二字,當知藉花諷人。蓮與報恩,均涉品格;庭廟爲出身。餘不用解。因玉蘭開在早春,較多數薔薇科植物花期早,故遲字从语感上略存疑。
幻廬:以花擬人,頗類宮詞,然寓時諷。
雨後過那拉提
馬踏風烟冷,雲纏草木温。
坡前無白日,河谷蕩烏孫【1】。
注:那拉提語意為白陽坡,係蒙古西征命名。
【1】古西域國名,地在今伊犁河谷。公元前至漢代西域邊界少數民族,亦詩中所在地。
紅記:前二寫景,一虛一實。跨越兩年餘年,白日雖不見,河谷中猶似蕩烏孫遺魂。四句皆成對。無論作意,蒼勁渾茫之境已存。
幻廬:雨後那拉提:煙踏雲纏,二字有神。
登南京覆舟山【1】
因緣玄武一湖間。為就雞鳴續蔣山【2】。
水墨六朝文武事,九華三藏色俱斒【3】。
【1】覆舟山:春秋時即得此名。南朝更名爲玄武,民國初改爲九華。爲鐘山余脉入城的第一山丘,位於南京市區玄武湖畔,近接雞鳴寺、可遠望鐘山。
【2】蔣山:即鐘山。
【3】山上有三藏塔,據傳內置三藏頭頂骨舍利。
紅記:南京以六朝古都名世,古蹟保存較多(毀後重建者允入此列),尤以鐘山爲核心。故覆舟小山雖居市區,卻不引人注意。然六朝以來文武事多有涉及,斑斓有色,結句斒字當作此解。山更似橫擔雞鳴寺与鐘山,雖存四兩能撥千斤。詩亦如此,以絕句之體式能藏華章,允爲佳構。余讀多次,得此別解聊備一述。
幻廬:一甌水墨揮洒點染六朝舊事,至九華三藏其色乃斒,可見慧心處。
戏题桃花图
花朝未到一枝残。可证分投二事难。
问讯瓶中轻薄子,当时何事奉潘安。
紅記:此爲戲高豪作。高豪惯以詩文名世,近年轉投編劇業,遂使文豪名愈勝。女子多青睞,一枝分投,但憑會意,實不便敲。
幻廬:戲以題花,筆致輕靈。對花對瓶,分投乃歎。
戏题辽东长城之争【1】
国门天子指幽燕。筑就中原威武篇。
憾有满清终未化,高墙易作柳条边。
【1】題所爭者,一說爲明代遼東鎮所屬之長城。西起今山海關,東抵丹東,爲明代长城的重要組成。一說即此詩本事:满清爲護龍興之地,插柳條爲界以限制漢人出入,既非城牆,更與明長城無關。
紅記:前二畜勢,三句以虚词领起为转势,至结句成泄气大法,油铺本色。
幻廬:爰詩鑒史,腹笥器識所在。別有見地,非止尋常懷古。
过天山天池观其渐萎
雪峰冰碛亦流赮。两百万年凡一窪。
此季蟠桃重结未?瑶池恐是满塘沙。
紅記:丁酉西域行所作。天山池傳爲瑤池,即杜詩“西望瑤池降王母”處。首句狀景,冰峯流赮,此處作流雲或美酒似皆可通。窪字宜結合全篇基調看,是掌櫃特定遣字法。蟠桃隱王母,接到瑤池。此季之後,池恐湮滅。亦隱含某種消亡。
過天山:頗類義山筆法。首尾顧盼細密,至設問乃起興嘆尤引餘韻。
元旦前夜过徐州苏堤【1】
欲兼梅雪与霜钟。拚却纤埃第几重。
赖有青灯传欲尽,一围山水两云龙【2】。
【1】堤爲東坡組織修建,以防大水。
【2】兩云龍,一爲湖,一为山。
红记:首句發端,隱含諷喻,油鋪本色。青燈之下,彰顯高潔不受塵埃之表象。全篇寫景,尤其以景結在虛處:燈光傳欲盡處,一堤圍住山水,山水者稱龍。刺山水者有之,刺云龍者有之,便是坡仙似亦難逃。全詩措語清暢,朦朧蘊藉之境,而生發油味。
幻廬:以堤見龍,賴前三句之梅雪霜鐘纖埃青燈諸相層層托起,龍以點睛。
戲作
守歲何噓爆竹無。前賢尙且絶屠蘇。
但尋朋友圈中去,趁未雞鳴盜狗圖。
紅記:丁酉戊戌之交除夕夜,禁止燃放煙花爆竹。遂成此戲。無炮仗之樂,無飲酒之興,乃尋思微信朋友圈,借紀年以謔。
幻廬:雞鳴狗盜,欲扣春門,有此票圈,自許孟嘗乎?
慶啓宇兄七十大壽兼賀《屠龍閣存稿》首發
老刀恃老未頽唐。逾矩雄彈鐵脊梁。
車馬江干今約是,五花一貫晦斜陽。
紅記:雖不用注,然信息頗豐。啓宇先生善史善詩善辯,史諳現代、詩依五花、辯據上風。依此解“恃、脊脊樑、斜陽”諸詞無礙。
幻廬:末三字晦斜陽可味,然亦多趣,總括全詩亦陡見其人。
书殇
逰利逰名竞汗牛。菁华瘞灭不须谋。
可怜手卷偏因伪,多是秦皇坑里留。
紅記:此篇刺今人著書立說。因名利者驅動而著作汗牛充棟,實無精華。便是手中殘卷,恐亦當年嬴政不曾燒不屑燒者。沉重。
幻廬:秦坑未燼,荼毒至今,秦儒未絕,亦荼毒至今。
紅葉西行有贈
未必全靠譜,尊先曾化胡。
勝州文脈晉,玄岳老懷枯。
更喜傳靑冢,無須貌腐儒。
京師頻設局,腰重便歸途。
紅記:某于丁酉夏入西蒙準格爾旗,從事工程,油鋪諸人各有油花相贈。掌櫃示此律,通今博古,予便恃腰重亦不能承受也。前二聯寫準旗之地,語境中已及人。三聯青冢腐儒之對無以言表。
幻廬:頸聯流水直下,且出見地,一翻杜老舊境。
小居深圳
鵬城今已老,重葛蔓而垂。
海上風烟勝,街邊季候遲。
山公言飣餖【1】,竹友正參差。
問有閑人志,聊拈花一枝。
【1】掌櫃舊友卓至簡者,常居深圳,掌櫃此番小駐即爲其人。飣餖爲其號。
紅記:嘗聞改革春風四十有年,當已垂蔓。二聯以景對比,勝遲二字對舉。三聯寫友,行筆至此均正而暢達,語言溫潤。收束既言閒人,又綴以志字,關係油法,若論寫人則微有調侃,若寫城則照應開篇,各有立意。斯城老去,聊供拈花,意於言外。
幻廬:飣餖乃友人別號,用以狀其言,妙用若此。
溪洛渡【1】
客老行無據,雲閑俯大荒。
蜀山舒兩翼,滇野跌千岡。
欲問盤江者【2】,或湮懷舊章。
蠟梅心可度,與葉一般黃。
【1】位雲貴高原北部,烏蒙山脈,金沙江下游南岸。與四川臨。今百度多爲介紹水電站。掌櫃本世紀初於此地工作多年。
【2】指大壩。
紅記:健筆寫柔情。頷聯闊於景,承二句大荒;頸鍊凝於思,承首句客老。臘梅本黃,用花色比葉色,則有隱忍未發之餘緒。掌櫃曾言峽江諸篇,下筆則不輕易輸人。移諸溪洛渡,恐亦相類。
幻廬:聲色俱勝,頷聯勢壯奪人心魄,乃知騰踔標舉,奇景皆備於我。
白馬洞【1】
仙人遺一鹿,府瘞自雕鐫。
久養清凉界,何通汗漫泉。
名訛玄奘采【2】,法似趙高傳【3】。
莫若今稱象,擒龍宴普賢。
【1】洞在夷陵峽江口,與三遊洞隔溪相望。洞內壁上有鐘乳石狀白馬,故得名。洞內極清涼。
【2】取傳說唐僧取經事。
【3】指鹿爲馬典出趙高。
紅記:首聯蘊指鹿爲馬意,鐫字鍊。三聯引史料發端,訛字見油。尾聯轉言其類象。文殊騎獅、普賢乘像,故有結句。
幻廬:以石生相,以相尋史,由史而歎,由嘆觀今。
幻廬贈壺,詩言悔意,戲答,再用元字【1】
手繪瓷壺入我門。掌中細細拭冰痕。
靜觀胎竹茶君子,妙得延靑油狀元。
縱有閑心邀月駐,憾無大器作雲屯。
更兼後會籌佳釀,一事何須二主煩。
【1】乙未年老幻四藝堂贈壺事猶在憶,諸兄相約賦得十三元。吾有句曰:濁世三千閱,冰壺百十元。諸兄均得句,各逞一時之謔。此首爲掌櫃攜壺入川後之續作。
紅記:此詩前有樂山延青之行,後有宜昌造典之盛會。二句冰痕兩用。茶君子指堂主,油狀元當自指。誦五、七句不禁憶起宜昌後會之邀月亭,更萌生七句籌佳釀之念,故有六句之憾,冰壺不夠雲屯龐大,難以存酒也。故一結詼諧:幻廬主人似應再繪一大壺用作雲屯而不必再煩他人。
幻廬:當年余以手繪瓷壺脫贈,語笑猶新。一壺寸濤而起君詩百轉波瀾,小題出奇,頸聯尤妙。
重遊瘦西湖【1】
三十年前詩盡删。閑愁抵作謁春灣。
斜陽順柳千秋後,瘦水肥橋一問間。
縱使文章窮太守【2】,何妨風月自相關。
瓊花舊迹堪畱駐,不上平山望遠山。
【1】揚州爲掌櫃遊學舊地。
【2】語出歐陽修《朝中措 送劉仲甫出守揚州》。
紅記:二聯順柳肥橋非常用遣詞。太守相關常用之借對。古瓊花今已不存。詩無需多註,然有三十年前經歷,掌櫃落筆情緒,不宜猜度。
幻廬:首句刪詩,乃刪盡寒瘦,漸入豐腴。全詩順勢流注,頸聯淡而裕如,結尤深遠。
山海經
氣同莊列骨同丘,志怪奇書屬正流。
秦火未殃十八卷【1】,漢儒一輯兩千秋【2】。
初因道里全靑史,考據荒唐到美洲。
卻羨蒼天無所易,羲和御處月如鈎。
【1】山海經現存18篇。
【2】漢儒指劉向劉歆。
紅記:前二聯爲書做注,荘列之體氣、孔丘之骨骼,故言正流乃至青史。頸聯青史又與美洲借對,書中多數地名位置與實際地理特徵難符合,有考據曰實爲美洲某地,表述觀點。歷代認爲該書內容過於荒誕不能作爲史實參考,然掌櫃定爲青史,實可考據。一結意味深長,千載以後蒼天並無任何改變,羲和彎月猶存。御字當有深意。
幻廬:古人視野所囿,故推求博攷中多有誇張想象,不可皆目爲荒誕不經。秦漢以降註家已裨補於史,美洲一説即可窺豹。
賞億兆豐號磚茶有句
剝落衣冠認未休。人間秘術或奇謀。
此時假定傳三代,彼物何妨付一甌。
焙渥成湯紅過酒,扇摩銷骨嗓尖綢。
惘然長息兼平鬱,彌被甘霖事有由。
注:億兆豐號茶者,人道光緒年普洱也,吾實疑之;或云今人僞製,奸商喬設騙局而已,然其味色絶佳;又云有高人評鑑屬改良紅茶,係失傳秘方之前朝武夷老貨,其技兼法渥焙,味肖普洱極品,因普洱價高故冒以行市,然較之前朝武夷烏龍,覺味異頗遠。
紅記:此茶掌櫃三年前所得。己亥春重過延青,已付一甌,某亦親嘗,口感非紅非普洱。茶有奇遇,然此詩平平,聊作記述。然掌櫃言該片另有寄意,既未敲出,權且放過。
幻廬:予不能茶,故極少作飲茶詩。乃至不知茶與茶詩之佳妙處。
龝裝【1】
【1】丙申九月,掌櫃招水團(幻水涼三人)入宜昌,旅中風物絕佳,正逢秋老虎,諸兄所備之夾衣外套若干,而單衣偏不足。生雲閣主獨一件襯衫,入夜洗淨白天復穿,掌櫃時有句:夜裹浴巾忙洗漿。另,一行每於席間揮毫,幻公凡遇“秋”字便書作“龝”。旁人不解,答曰:裝龝也。歸來諸兄皆一致議定當以“龝裝”爲名結集。掌櫃成此四首,均嵌龝裝一詞各佔機樞。
其一
荆宜山色料龝裝。水白風清依例凉。
已許烟霞添酒態,不畱胡俗占行囊。
寛衣正合偕遊緩,靑眼誰施麗日長。
興致登臨高絶處,思前賢句汗如漿【2】。
【2】還原該句場景,應是諸人對景口占,均不似前人貼切而自娛。
紅記:開篇即言山色着龝裝,統領全組。全篇着墨於遊玩總體環境及情緒,語清意暢,一結調侃。寬衣青眼之對略顯不工。
幻廬:寬衣青眼一聯正爲全詩之眼,不經意處翻見推敲刻劃之工。
其二
俯望晴明不染埃。行行鼓掌喚雲回。
賞龝裝作老禪客,抱柱休聯土秀才。
誰許諸峰形入世,不堪轉角浪登臺。
天工一筆招飛隼,間在毫尖寫碧苔。
紅記:二聯詼諧,此處斷句應爲賞秋/装作/老禪客,故龝裝一詞遭分離。入世登臺,用以狀山景。七句天工飛隼,龝裝團有圖記之。遣詞活潑。
幻廬:抱柱自源實典,山亭懸半聯之巧對欲徵下聯,憶中余亦曾戯對之,今皆渾然忘卻。
其三
西江總惹蜀岡輕。烟樹同流降此城。
問澤千年三楚擴,流觴有計一亭名。
詩文收拾龝裝去,經緯編排曲擺平。
縱復東山知謝賞【1】,武陵疑亦不周傾。
【1】山在宜昌市區。亦諸人遊玩棲息處。謝東山,謝安别称,此處雙關法。
紅記:首聯需閉目想象,頗似山水畫境。西江者,長江西陵峽口上游部分。因爲上游江水流動,使得巴蜀山川都變“輕”,煙樹呈流動之態一齊彙集在宜昌城,又上游海拔高,故有“降”字,多見通感。三句寫下游楚地,江面開闊,楚地亦擴。四句回到城內東山諸人玩賞處,此處一亭若名曰流觴,則更爲恰當(內含與會稽山曲水流觴比美之意)。三聯是掌櫃一流的筆法,內含諸多情緒,言得意、言疏放、言自嘲…皆無不可。龝/装去、曲/摆平,爲此處斷句。詩文收拾回到自身,經緯編排統收前二聯之鋪墊。一結再回到主題東山,又以雙關意牽出謝安,既照應四句之流觴,更點出東山之形勝,與江對岸之武陵山皆疑爲遠古不周山傾覆而成。行筆勝在機巧,重在情緒。頗有樂山三絕之餘興。
幻廬:一龝字引多少筆訟,此首揮劒處所斬尤多。西江蜀岡、東山武陵,長天秋色皆專供掌櫃健筆收束也。
其四
深資編劇昭廚藝【1】,白斬傳名鎖玉泉【2】。
南郡觀兵車六馭【3】,東山倚馬賦三篇【4】。
垂虹信有凌雲恃【5】,問鼎何辜作勺顛【6】。
一派龝裝輕骨季,十分僭越艷陽天。
【1】編劇、廚藝,事涉高豪名涼。
【2】白斬雞爲高涼成名廚藝。當日去玉泉寺遊賞,寺門已關。
【3】兵車六駕,爲天子最高級別。洛陽市內有天子六駕出土遺蹟。此處南郡六駕疑爲僭越,此處照應結尾。
【4】涼至宜昌,爲東家賦得三篇華章,其狀勢如倚馬。
【5】涼著有傳奇劇《垂虹記》名篇。
【6】此句場景:當日應邀作賦,久未出,遂去顛勺,餚則至美。
紅記:本篇專寫高豪,詩每聯皆對。中二聯遊玩事摻雜高豪事,融爲一體。一結統收。掌櫃七律至龝裝四首,敲核技法猶存,語言已脫盡澀味。
幻廬:四首皆在不同位置嵌以龝裝二字亦頗燒腦。倚馬言其資深,勺顛言其白斬,通篇照應其人其事其文其藝,指事而不鑿空,遣辭而有諧趣,此即油體正宗。
藏山小築分韻得端字記柴埠溪行【1】
野店晴秋鄉土餐。平原督使故人歡【2】。
因生壯氣驚浮夢,長覺清風越攢巒。
碧蟻藏淵搜瓿底【3】,紅峰如柱上眉端【4】。
狂歌喚得閑鷹起,或是同遊且細看。
【1】藏山小築爲問漁齋號。
【2】平原督使:一指地形,武陵山深處;二暗含平原督郵意,代指普通酒。
【2】此句雙關寫深淵山色與酒。
【3】此句雙關寫奇峯山色與老幻微醺之貌。
紅記:與前四首龝裝同列一集。當日行程爲柴埠溪後入居樓灣村用餐。前二聯寫景。5句景與酒雙關,六句景與微醺雙關。七句寫天工飛隼。全詩三聯爲描寫出彩處,不可放過:當日普通酒加入蜂蜜,幻公喜之,屢飲盡,故有紅峯句狀微醺之態。
幻廬:一段遊蹤紀趣,峽谷野店狂歌鷹起之狀,幸此詩存照。
幻廬邀飲紫竹橋東來順,自機場直往,席上分韻得與字,戲為仄韻七律幷謝金水贈茶
西來難順椒花雨。幸有滿盤羊可煮。
能解深寒賴友朋,因憐陋嗜攜珍弆。
餘皆對我不多干,話到關公休誤許。
誰記巡城第幾番,猶疑一賜未曾與。
紅記:掌櫃自成都至,故曰西來。本事多見題,金水兄午間多飲而致晚宴中略顯醉意。詩中關公應指其顏。中二聯皆成流水狀,尤其三聯妙對成趣。四句先言及自帶茶,又自關公銜接到巡城,亦茶事。結尾言將分手時水兄方記起有茶贈與掌櫃,頗使掌櫃動容。疑字寫醉意傳神。
幻廬:仄韻入律,直可以七古視之。尾聯謝饋茶,而切巡城,中喻掌櫃穿梭兩市,偶拈即得鵠的。
天下樂令—賀蘭懷古
蒼狼出柙。朔色關河堪馺踏。血沃丹靑。磐石嵾嵾迹未明。
山如有耳。聽徹千年猶變徵。氣雜雲烟。炊熟黃粱説夢殘。
紅記:詞牌減蘭別名。因涉詠史感懷,掌櫃每取天下樂令,以示氣象。徵,古代五音之一。變徵者,高而悲壯。描寫雜以視聽,措辭堅蒼沉雄,體氣猶在詩。
幻廬:懷古例多興嘆,此則蒼茫雄闊以虛入理,蒙元秘史識者自省。
巫山一段雲—戲用卿卿韻調東流水
尋至西湖瘦,空懷韓壽香【1】。當時一曲楚明光【2】。正好拂新凉。
山色何由改,江聲若个長。不勝紅葉積筠廊【3】。夢裏復渠黃【4】。
【1】典出韓壽偷香。
【2】楚明光,琴曲名。曲怨且豔,哀音斷人腸。
【3】夢窗有甘州詞:時靸雙鴛響,廊葉秋聲。寫夫差西施事。
【4】渠黄为周穆王八骏之一,日行萬里。此處暗指會面之快,唯梦中耳。
紅記:揚州御春,本名卿卿,油鋪別號女王。東流水者,女王專職侍衛。此詞原爲東流水賀壽,措語本色,然均以調侃出。不深解,自不難解。
幻廬:爲誦維揚才女芳誕,自應湖影之瘦琴言之涼,至山色江聲,併見幽遠深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