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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代的洪流里,非左即右——金宇澄谈「特科」父亲

2017-01-11 李小鱼 人物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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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硬纸板的大牌子,上题「认罪书」三字,左侧贴有父亲的脱帽小照,满版小楷的「反革命」经历。


「有罪家庭,必须要自家做这么一块牌子,白天挂到大门口,下雨和夜里收回,小心保管」,是曹杨新村的规矩——这里基本以上海工人阶级居民为主,同金宇澄家格格不入。


1966年夏秋,金雨澄原住卢湾区陕西南路的家,已被抄了好几次,「外婆店里的员工(原为银楼,公私合营后改为百货店)、父亲的单位建工局技校学生,络绎不绝。


几个「镜头」,一直留在老金记忆中——当时的市中心这一带,到处是敲锣打鼓、焚烧书籍、戴高帽游行的景象,不少楼宇的地板、墙壁凿开;钢琴、地毯、沙发、家具……顺着窗户吊下楼。


「任何大革命,也就是财产大转移,这段历史是一场灾难,也可看成是一场喜剧」,金宇澄说。抄家者驻扎了一个月,因三楼外祖母家起获的财物低于预估,决定深度挖掘墙壁地板,全部住户必须搬离。该年10月,金宇澄随父母被迫搬至曹杨新村。


在他的少年记忆里,这场震荡之前,父亲一直在为1955的不实结论「写申诉」。文革中最混乱的1967年,金宇澄曾问父亲——当年为什么不去做工,不去当码头工人,或拉黄包车?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家就是安稳的「无产阶级」、「工人阶级」成分了。此时,他已隐约感到父亲复杂难言的中共地下生涯经历,「和别人不太一样」。 


2013年父亲去世了,金宇澄整理他遗下的文字材料,一位陌生青年的时代轨迹,一系列似曾相识的名字,才更为清晰地呈现出来:「传奇间谍」佐尔格、日共成员中西功、以及中共地下成员潘汉年、吴成方、关露.....…


近二十年停笔,却以首部长篇小说《繁花》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金宇澄,就此借助三个不同角度的文本,关注父母的故事,触摸他们如何应对曾经的时代,如何接受「错综复杂的境遇和历史宿命」。


2017年1月1日,14万字的非虚构文本《回望》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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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 ,上海作协办公室 摄影:戴显婧


   一   


巨鹿路675号,上海市作家协会院子里,从一个曾经的青年习作班学员,到《上海文学》主编,金宇澄已待了近三十年。


他办公室的位置,是右侧第一幢折衷主义老楼,时间仿佛停留在上世纪的30年代,白色拱券,胡桃色大门,水晶吊灯的黄光轻微晃动,沿螺旋阶梯向上,处处是时代的旧纹,旧式玫瑰窗,斑驳陆离,恍若隔世。


「1966年的大革命,等于把一个‘上海牌’旅行袋,完全拉开拉锁让大家参观,当时徐汇区发现的“水晶宫”,就是那座洋房卧室全部装满镜子玻璃,一张大床像浮在天花板中,主人早就失踪,全上海的工人阶级老老少少都可进去参观批判」,这像是一种斗争,也像是一个节日,秘密被这样强行公开,仿佛老上海的秘密全都抖了出来,一目了然。


父亲的秘密,也在锁链拉开的大环境下逐渐有了缺口。抄家、搬家、挂「认罪书」……在父母的只言片语中,金宇澄听到过一些零碎信息。他有时候好奇,想要旁敲侧击地问父亲,但父亲始终守口如瓶,直到去世也未曾提起。

 

「如果不是偶然看到这封信,我不会把过去的东西串联起来。」金宇澄说。

 

父亲去世不久的一个夜晚,母亲给金宇澄一束信件,说「里面写的那些事,好多是我都不知道的」。

 

1990年代,父亲和年青时代友人马希仁重逢,从此互相写信,频通鱼雁,当年他们从不谈论自己的事,直到垂垂老矣,才在信中回忆当年种种细节。


几年后,马希仁去世,马家将父亲这些来信寄还金家,时隔不久父亲去世,这些信件形成了一个通向旧时代的缺口,父亲的隐秘浮现出来,那些曾经的场面和图像越来越清晰,当年如何加入中共情报组织,如何杀掉吴江安清会会长,如何从苏州到上海,如何被日本宪兵逮捕......极其详备课读。



金宇澄父母,1950年

 

「即使早就了解其中的一部分的细枝末节,我还是觉得非常生动」,父亲善于细节描写,很多遥远的情感和景象,都被文字凝固了下来。


作为编辑,金宇澄敏锐地感觉到——这些内容是有价值的,自此开始注意父亲的笔记和其他资料,包括特殊情报系统的种种文字,以复述方式,旁逸斜出、草蛇灰线,梳理故事脉络。

 

「在整个写作过程中,我常常觉得自己在和父亲对话」,这种感受,源于亲情,仿佛也来自冥冥之中的诡谲。

 

《回望》第二章,原名《火鸟——时光对照录》,最早发表于《收获》,其中一节,是改自父亲两次讲述的轶事。在黎里老镇,父亲的小学同学发生了家变,同学母亲与租客吴医生私通,引发同学的父亲自杀,自此,这位医生公开与同学的母亲出双入对,不避外人。若干年后,这位医生席卷了同学家的全部财产,携带同学的年轻妻子私奔了。


据父亲这则笔记,金宇澄写完这个故事时是某日凌晨三点,却意外发现笔记内滑出一张父亲字迹的纸条——「这个故事讲完了吗?讲完了,又似乎没有......近从某篇回忆里读到,抗战期间,黎里镇有一位年轻西医曾派人通风报信,使中共地委吴嘉工委书记及时转移脱险,传为佳话。令人惊讶的是,做这件好事的,便是这个吴医生。」


最后这几句增补,使得这位被人侧目的青年医生,竟有另一番的面貌。


我们很难判断这个世界,作者的任务,也就是尽可能地提供复杂的变化,或者是无结果的判断,最终的选择都在读者,即使他们觉得这是「罗生门」,也是一种判断。

 

历史由一个个细节组成,彼此包容,彼此矛盾、对立和冲突,是无法按照某一种表象还原的,这是金宇澄表现父辈生涯始终谨慎克制的原因,也是他和父亲之间的某种默契。


「那天凌晨三点,他似乎在我身边,知道我正在写一种对照风格的内容,只有在此刻给出一个突如其来的结尾,才符合互相映照的样式,符合这悲情故事很难觅到的某条延伸线……」



在非虚构的框架内,《回望》展开了无尽的延伸线,以大量的书信和读书笔记引文,形成一种或多种的对照,通过种种相关材料的旁敲侧击,试图还原当年复杂的图画,提供给读者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始终保持客观的姿态,采用与普通传记截然不同的样式,第一章做出概括,二章记录的父亲,大量采用资料增补,近乎历史考证般的记叙;第三章则改为母亲个人化的口述历史,以第四章的回旋与思考做结——每一章的内容,因为写于不同的时间,彼此间存在着矛盾和不一致痕迹,金宇澄说总体上相互的映照,是新的非虚构方式。

从独立的作者出发,记录旧时代的某种真实,不是标准的为人物立传,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的构思,「非虚构小说,没有标准的某种样本框架,我同样没必要塑造某一个角色,都是自然而然的,它和一般的嫌疑小说、侦探小说,属于不同的范畴」。


「考虑之后景况,有太多的共同经验」,《回望》把记忆时间轴刻意中止在了1965年。



   二   


1919年,父亲出生在苏州黎里镇一个破落地主家庭。


1936年由育英中学转校到嘉兴某教会中学就读,「抱着烫金《圣经》在教堂在行走,在牧师温和的祷告中,得到慰藉。」

 

西安事变,所有学生倾巢而出到杭州军训——整个大时代变了,父亲的命运也即从这一天起,突然改变了轨道。


次年宛平守军遇袭,日军进逼的战事新闻不断传来,十一月十二日吴江沦陷……父亲加入了中共的秘密情报系统。


开始在吴江活动,去金华接受国民党情报系统集训,联系人为吴成方(中共中央社会部在沪负责人),主要工作「收集情报」,期间曾亲自锄杀汪伪「安清会」会长叶冠吾。

 

在他的《申诉材料》中,一张陌生房屋照片背后的留言,颇有李白《侠客行》「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意味——「盛泽毛家弄照片,摄于1981年。左首有车轮的门户,即1940年安清同盟会会长叶冠吾姘妇住处,当年这条街上摊贩林立,夜市兴旺,附近尚有戏馆,登楼将其击毙,事毕提枪出门,在戏馆人群中,独入小弄去也。」

 

一九四一年「皖南事变」后,「忠救」(戴笠领导的忠义救国军)由安徽进入苏嘉湖地区(延伸至上海浦东高桥、东沟)。形式日渐恶化,按组织命令,父亲撤到上海,化名丁弢(党内叫他小丁),伪装职业为《市声》编辑,先同萧心正客寓金神父路福履理路(今瑞金二路建国西路),后因同志程和生与房东关系不佳,搬至辣斐德路萨坡赛路(今复兴中路淡水路)解围,又改名程维德,扮真假兄弟。



金宇澄父亲(二十八岁,《时事新报》记者)与母亲(二十岁,复旦大学中文系大二学生)恋爱期间在太湖留影,1947年4月7日

 

在此期间,他曾与关露、日共情报人员中西功于上海大世界「三和楼」,共商接编《女声》杂志事宜。后因种种原因,最终关露一人去了《女声》,并作为汪伪妇女界作者代表去日本出席「第二届大东亚文学者代表大会」。



关露在80年代平反同年自杀,令人唏嘘。金宇澄父亲在一九八五年「某情报工作会议」发言,说「关于关露同志的情况,文艺界在纪念她,情报系统也应该纪念她」。

 

在父亲的回忆中,应该被纪念的,还包括抗战时期国共双方诸多的亡友。惨烈的一九四一年。



这一年,父亲任国民党俞清志部的队副,损失惨重。——刺杀汪伪吴江区长的大队长俞清志,后被「忠救」暗杀于吴江。参与刺杀行动的沈文潮亦遭「忠救」的秘密绑架,殉难时年方二十三岁,「遗骸不明所在」;虞仞千是在马腰的桑林中遇难,「尸骨无存」;90年代与父亲通信频繁的马希仁,马的弟弟马希贤,同样在这一年被暗杀于商榻,「尸骨无存」。俞部的情报员许永蓼、文书施明不愿被捕,一起跳河牺牲,遗体出水时,衣袋还藏有部队印章……

 

同在一九四一年,日共组织在东京败露,很快牵连到上海情报系统。按《回望》第二部分「黎里·维德·黎里」中叙述——刚来上海不久的父亲与「堂兄」先后被捕,「堂兄」途中因为跳车摔成重伤,最终在宪兵医院跳楼就义。

 

父亲被捕后,先囚于南市车站路的汪伪监狱,后因为「囚粮」不足,被解往杭州监狱。从这时期父亲发出的信件内容可以看到,狱中的当年,多为饥饿所困,鲜有谍战小说的惊心动魄。


「我原先一直以为,监狱里就是斗争,就是发起政治活动等个这一类宏大内容,搞到最后,是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解决。」

 

在《回望》中,金宇澄摘录大量父亲写给同乡好友萧心正及姐弟的信,「根本不谈其他,只谈食物,物价和饥饿,时很腐败,犯人的口粮都被克扣,要自己买东西吃,很多人没有亲戚,只能饿死。」


   三   


「《羊脂球》短短一篇,迅速让我记住,《安娜·卡列琳娜》60万字,描写了150多个人物,最后我只也记住了安娜,如果凭读者的记忆,简单来讲的话,短叙事也有短的好处」,莫泊桑和列夫·托尔斯泰,从记忆和难忘的人物角度去看,金宇澄觉得,常常是前者更有效率。


中国笔记体的方式,非常有效率,让人过目不忘。《回望》或者《繁花》,金宇澄喜欢传统的写人写细节,而不是大篇幅密集聚焦的西式叙事。短短的只言片语,产生更多的空间,是雕刻的留白,笔变成了刀,可以把一种多余,一刀一刀砍去,也许更立体,更精准。

 

要言不烦,体现画面感的同时,也可以体现情绪,体现感情。抗战爆发后,黎里镇的「维持会」商量来商量去,决定送镇上几个尼姑去「慰安所」交差,「哭声越来越响了,小船顺着桥洞开过来,慢慢摇过去,声音慢慢低下去,轻下去......这是啥世界?!天落无穷无边细雨,小船一路摇,尼姑一路哭,哭声浆声,穿进一座接一座石桥洞,朝镇西面慢慢开过去......这是啥世界?!」遥远的故事被迅速拉近到当下读者眼前,音形毕现。


「太湖强盗」前来黎里镇劫掠,「一干强人即刻进入当铺,即刻搬出大大小小抽屉,朝快船的船舱倾泻银元,声音陌生,哗哗在耳,河中浮动大大小小的抽屉。」

 

接自另一视角:「镇上有个吃鸦片败家的乞丐,常年蜷缩于当铺门侧,第一个经过的湖匪,丢了一件灰鼠皮袍子在乞丐身上,闪闪发光的请青缎子面;第二个强人经过,一个挥手,哐啷啷几个银元,在灰色石板街上跳跃闪光。乞丐立即滚爬起身,诚惶诚恐,深深作揖到:队长顺风!顺风!顺风!!」。

 

《回望》第三章《上海·云·上海》,金宇澄以母亲的口述样式,体现女性的气质,展开细致的生活画卷——从民国时代一个资产阶级女孩,如何就读民国的复旦、新中国的南京军事政治大学,出入上海工厂和农村,做种种工作调查和身体力行的劳作;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如何抚养三个孩子和病重的婆婆,在利尽交疏、世态炎凉中翻滚,记录了雪中送炭、因缘际会,赏美景赋新词的馈赠,大量柴米油盐的记录,亦是这一章节的上海底色。



上海作协三楼晒台 摄影:陆元敏

 


平静地叙述父亲,平静记录母亲的口述,是否都是刻意为之?金宇澄认为,这是上一辈的故事,包括了父亲身前并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后人最好的位置,就是旁观,冷静整理,简洁表达,这是唯一的方式。」


如父亲暮年手持放大镜,照着《廿四史》密密的小字一样,看似无关宏旨的细节,在平静中,往往格外清晰。

 

「历史是一座原始森林,但我只能看到周围这一小块植被,写清楚就足矣」,金宇澄早年一直认为,文学是一个终极的篮子,经历、情感、精神、信仰......所有丰富的表达都能往里放。


写完《繁花》,他推翻了这个观点,这部小说其实只写出了三分之一,写作显然是一种缺失的、遗憾的表达,包括《回望》的有所保留。


「任何留下来的作品,必定经过了作者内心的选择。只能到此为止。这也是为什么加缪、张爱玲等等不少作家,希望烧掉遗稿等等一切资料,我感受到人和人的最深刻的关系、最精彩,最隐秘的内心,其实作者都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和盘托出,最终都是烂在肚子里的」。


   四   


金宇澄常常出神地回望父亲的青年时代,感慨命运弄人。

 

「步入社会,无意间一个选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以后的命运,如果我父亲当时没有走上这条路,最后当一个老师,一切又会有何不同?」


《巨流河》里,齐邦媛的父亲说「吾儿生性单纯,既对现在功课有很大兴趣,应尽量多读相关书籍,不必参加任何政治活动」,由此她避开了革命浪潮。

父亲当年是否也有选择余地,金宇澄无从知晓。1969年,上百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他和大哥金芒被分配到黑龙江嫩江农场落户,的确感到时代洪流中个人的力量的渺小。


到农场翌日,每个知识青年都要「过堂」——你父母干嘛的?什么政治身份?此后七年的「人以群分」,金宇澄接触的朋友都是「政治成分不好」的青年,「态度非常消极,认为此生无用,天天散步虚无思想」。


这个情绪低落的环境影响了整七年的东北生活,直至文革结束恢复高考,金宇澄已回到上海,他没有报名,依旧觉得自己是没希望的人。

 

在北方多年务农生涯中,鼓励他写作,给他微弱希望的是一个上海工厂的青年朋友,文革时代读叔本华、黑格尔的高中生,常给金宇澄常写信,有次他在信中告诉金宇澄,「你写的东北生活非常精彩,真应该写小说」。


所谓的写作念头,也在萌发之际立刻泯灭——有人告诉他「如果给黑龙江日报投稿,要先开具当地革委会证明,并注明本人身份,父母履历」,立刻打消了他的热情——而与此同时,在离他黑龙江嫩江农场不远的鹤立河农场,张抗抗已开始了小说创作。

「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这是宿命,每一代都一样,在时代的洪流里,不是左就是右。」 


农场一个劳改满刑的男子,告诉金宇澄一个故事——抗战爆发,讲述者和另一个同学从青岛跑到山西参军,报名排队进入一个场地,正值国共合作期间,摆有左右两桌,左为共产党,右边国民党,报名人排队进来,就是一左一右,一眨眼的功夫,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从此的命运,朝截然不同的左右倾斜,好同学立刻成为对立的关系。


男子参加淮海战役国民党军队,被俘虏关在东北一个大会场,他一眼看见曾经最要好的同学,就是台上的中共领导人,两人四目对视,不讲出一句话。后来得到一个看守的传话,这位领导最近要调去嫩江农场,如果他报名去这个场,会得到照顾,他就这样来到此地,不过这个领导很快就被调走,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了联系。



金宇澄 ,上海作协三楼晒台 摄影:陆元敏


「这就是宿命,当初嘻嘻哈哈走出报名地,双方都开玩笑「啊,你是国民党,你是共产党」,此后的命运早就是完全不同的变化了。



这一如金宇澄的复出。金宇澄初次发表小说在1985年,1990年代逐渐停笔,延续到2012年他在「弄堂网」完成了改良沪语的长篇小说《繁花》。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朋友让他到网站看熟人的八卦,觉得十分热闹,因此化名「独上阁楼」,每天自己发帖,连续5个月,保存下来的文字有33万。


完全没想到一个随意的决定,会给他日后的生活带来巨大震荡。《繁花》逐渐被关注,被卖出影视版权,王家卫找他写剧本,话剧明年秋天上演,评弹版《繁花》的排练他必须观看,包括他同磨铁签署《繁花》漫画版权,作者是80后的杭州小伙子,常来请教上海的建筑和服饰问题……如今一直为他早年的小说的再版画插图。


金宇澄常常会怀念从前的安静时光。

 

人生有多少决定,纯粹由自己选择?金宇澄认为父亲的人生经验,坚守特殊系统工作持的沉默姿态,但他深情的信件和火热的读书笔记,又饱含了特殊时代的丰富细节和现场感,「对读者而言,都是开卷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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