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闻｜从李鸿章、张爱玲到鲁迅，X光在中国的“爱恨情仇”

前言

1895年全球都发生了很多大事，清政府被迫签订了《马关条约》，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在一次阴极射线管实验中发现了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射线并把它命名为“X光”。《马关条约》引发了一场百日维新。为了把维新变法推向高潮，梁启超等人先后在北京、上海分别创刊《中外纪闻》和《时务报》。X光揭开了“二十世纪物理学革命的序幕”，被应用于医学临床后，又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学科——放射学。次年，梁启超在《时务报》上首次报道了伦琴发现了X光的新闻。 从此，X光不仅正式进入中国，还与诸多名人有了“爱恨情仇”……

一、李鸿章，第一个照X光的中国人

李鸿章是第一个照X光的中国人，但他并没有把这项先进的技术引入中国。1896年6月，李鸿章访问德国期间，受邀接受了世界上第一台X光机的检测。李鸿章亲眼在X光片上看到了自己左颧骨内的子弹。这是1895年他赴日进行《马关条约》谈判时被日本浪人小山六之助枪击所致，因他年迈，手术太危险，所以当时没有取出这颗子弹。

李鸿章的随从蔡尔康在《李傅相历聘欧美记》中记载“此次道出柏灵，知有操朗德根之术着，乃延摄其面影；即见枪子一颗，存于左目之下，纤毫毕现。”X光照出的这颗子弹，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它原本可以带来更多的和平——中国外交使节在日本被刺，日方颜面尽失，如坐针毡，于是同意停战，并在后来的谈判中同意将赔款从三亿两白银减少到两亿两。

二、张爱玲的《花凋》中的爱克司光

1897年12月，苏州博习医院(教会医院)就从美国引进了我国历史上较早的一台简易的X光机。当时上海《申报》的副刊《点石斋画报》，用三期“宝镜新奇”描述了博习医院使用X光机的情景。只是，由于画家本人对当时外面的世界有隔阂，也不能像如今记者一样到现场去拍摄采访，所以画出的“新闻”与实际情况相隔甚远。《宝镜新奇》中的X光机，画得像老式的照相机。画家为了表示“宝镜”中奇特的“光”，又特意从“照相机”镜头处画了一束光出来，直指来“照宝镜”的人。

从1908年2月16日起，上海《申报》开始连续刊登广告《洞穿脏腑之奇光》。此广告中说：“西医发明一种黄光叫做'爱克司光'，欧洲的医学家都已开始使用；现在有一位亨德医生携此仪器来上海，可以帮助大家检查身体，每次收费一元。”在1912年的北京，一元大洋能买六十斤大米，能供六个人去东来顺吃一顿羊肉火锅。当时的普通百姓虽然都知道爱克司光的赫赫大名，但能与爱克司光“见”上一面还是权贵阶级的事儿。

1944年3月，张爱玲发表了短篇小说《花凋》，讲述了一位身患肺痨的少女陨落的全过程，其中也提到了爱克司光，“等他们订了婚，我要到云藩的医院里去照照爱克司光——老疑心我的肺不大结实。若不是心疼这笔检验费，早去照了，也不至于这些年来心上留着个疑影儿。”

三、霍奇斯博士让X光在中国“生根发芽”

受当时中国供电情况的限制，医院引进的X光机大都只是展示，可以进行医学诊断的机构并不多。X光在中国能”生根发芽“离不开一个人——美国圣路易华盛顿大学医学博士保罗·霍奇斯。1919年，霍奇斯博士在洛克菲勒基金会支持下，在中国协和医学院开始实施医学疾病的放射诊断和教学。他为北京协和医院放射科添置、改良X光摄影设备，建立X线检查规范化制度，还成功设计了一套简单、便携且能适用于国内供电状况的X光机系统，并陆续安装于中国北部、中部、南部等地。

霍奇斯博士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培养的医师中，后来成为对中国放射学界产生重大影响力的专家有谢志光、荣独山、吴静、李果珍、刘玉清、汪绍训、徐海超等。其中谢志光、荣独山和汪绍训又分别开拓了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及北京大学医学部的放射学事业，共同创立了中华放射学会和《中华放射学杂志》。其他高校的大部分放射学创始人大多出自此这三所高校门下，这三位专家被尊称为“中国放射学界的奠基人”。此外，霍奇斯博士还多次开展暑假班为社会上的医生培训关于X光的原理、X光机的使用与维护和如何正确阅片。

四、X光与鲁迅，此恨绵绵无绝期

X光还差点改变了中国的文学史。1984年2月22日，上海鲁迅纪念馆组织了一场“鲁迅先生胸部X光片读片会”，由荣独山等上海九家医院23位专家组成了专家团，对鲁迅的X光片进行了会诊。这些X光片拍于鲁迅逝世的前四个月。根据病史摘录及1936年6月15日后前位X线胸片，一致诊断为：1、慢性支气管炎，严重肺气肿，肺大皮包。2、二肺上中部慢性肺结核病。3、右侧结核性渗出性胸膜炎。根据逝世前26小时的病情记录，大家一致认为鲁迅先生死于上述疾病基础上发生的左侧自发性气胸。而鲁迅的主治医生须藤在《鲁迅病历》中记载的却是“3月2日，鲁迅先生突罹支气管性喘息症。”这一句误诊，给1936年10月19日鲁迅的逝世埋下了祸根。一代文豪，由此葬生于医生的误诊。

结语

如今的我国在世界放射学舞台已占有一席之地，越来越多的放射学家、放射设备频频亮相国际，并受到诸多好评。但请不要忘记X光在中国的这段如烟往事。毕竟不忘记当初为何出发，才能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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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杨柳荣 |  编辑 杨柳荣  |  排版 El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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