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余琼琼,1951年生,重庆市人、1983年考入原四川财经学院会计系(现西南财大)。中国注册会计师,从事财务工作多年,退休后笔耕。
作者:余琼琼
2013年5月初,重庆寸滩中学初66级1班同学举办“进校五十周年同学会”,阔别四十四年后,我又见到了我大部分同学。因为各种原因,五十人的班级来了三十好几,挤挤满满坐了三大桌。大家都感叹,不错了,其他班还不到三十呢。主持人说,是因为听说原原要来,这次来得最多。是的,我是本校老师的子女,在校时就比较突出,文革中妈妈又在学校被“迫害致死”。(平反通知书原话)我更是一直远离那个伤心地,几十年来没有和大家联系。直到2011年,我才放下心结回到学校,辗转找到了我的同学们。因为他们经常聚会,相互一直有往来,这次的主角自然就是我了,晚饭后开会,第一个议程就是我发言。我简单的介绍了我这几十年的经历,又告诉大家,目前我过得很好:父亲九十多岁了,退休后一直跟我过。哥哥一不小心接了妈妈的班,现在在成都是个著名的手风琴、电子琴老师。姐姐已经退休也在成都和我们在一起,我的家庭很幸福。我刚一讲完,沈三(女同学—记得以前关系并不是特别好的)突然冲到台上:“是XX对不起原原全家,现在他们幸福我们欣慰!”全体鼓掌。一下子我热泪盈眶,原来同学们一直都在牵挂着我们一家。我真的后悔:我来晚了! 几十年的自卑与自傲,在知根知底的老同学们面前,原来真的什么都不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间过了几十年,爱闹的那几副颜色依然是又说又笑;爱静的,也依然在周边安静地看着,几乎没有改变。封子是个活跃分子又曾是我的死党,于是我们身边围满了人。好不容易她带着一拨人唱《沙家浜》去了,我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一个男同学怯生生地坐了下来:“原原,我要给你道个歉。”“为什么?”看着这位同学我脑子迅速转动,搜索引擎全面启动,实在搜不出有过什么交集,更可气的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是还绝对不能问:“你是哪个?”我只有装着平静地听他叙述。先介绍三个背景资料:1:寸滩是个水码头,在重庆市区朝天门的下游,1960年代没有公路,出入全靠坐轮船。到朝天门码头上水0.23元、下水0.16元。我们家住在南岸玄坛庙,到了朝天门还要坐横渡,0.04元。请原谅我的啰嗦,看下去,作对比用。2:寸滩街上下到轮渡趸船有一段距离,枯水天就完全在沙滩上行走,一到涨水天,就会形成一条洪水沟,人走不过去,就有当地农民用自己家的小木船摆个横渡,收费比较随意,一般就收,0.02~0.03元。3:我妈妈是1957年下放到这个乡村中学的“内划右派”。因为是“内划”就没有降工资,所以她的工资一直都是全校教职员工中最高的。(比校长、书记都高)文革中这也成了一条罪状,大字报出来后,就演变成了“高薪资产阶级”,甚至有“造反派”学生到我们家公开“偷肉”。他要道歉的故事应该发生在1968年的7、8月,一个周末我陪妈妈回家。那天摆渡的是他和他的表哥,船是表哥家的,表哥是我们学校另一个班的学生。那天,一见我们上船,他表哥就跟他说:“他们家有钱,收她一元!”当时他也就是一个打工仔吧,就收了我们一元钱。故事是不是太短、太简单了?讲完,他接着说:“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我另外挣了钱,想来还你,就找不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给你道歉了,谢谢你今天来了。”我一时语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默默地起身走了,去到离我很远的角落。不过我看见他松了一大口气。这一元钱和我在文革中受到的其他伤害相比,简直叫“微不足道”,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而对于他却如一块巨石压了他四十五年。今天他终于放下了。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在那疯狂的岁月里不由自主地伤害过他人的人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如我这位农村同学这般真诚地懊悔、真诚地道歉。这位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起名字来的同学,无论你五十年前还是现在在人群中是多么的不起眼,但是你带给我的感动和我对你的崇敬并不亚于巴金先生(注),因为,或许你的社会地位是卑微的,然而,你的人格却是哪么的高贵! 注:巴金先生是唯一一个公开著文向他曾经伤害过的人们(胡风等人)真诚忏悔、真诚道歉的伟人。我无比崇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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