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陈苑苑(凯苑),南京人,出生于上海崇明,1978年入读南京工学院无线电工程系,毕业后回母校进修自动控制工程,长于速度控制和实时控制程序设计。1988年移民澳大利亚Adelaide,1996年就读于南澳大学,毕业后做进出口贸易和民居房产投资。2013年读教育学研究生,现为澳大利亚在册数学教师。自小酷爱文学,常作随笔,在海内外媒体均有发表,出版散文集《蓦然回首》。原题
妈妈九十岁
(外一篇)
作者:陈苑苑
妈妈今天九十虚岁。托现代社会之福,让七十古稀成为过去。我们这辈人是幸运的。年轻的时候吃点苦,然后一路享受和平的世界,经济的发展。但我们的父辈,大半辈子在经济窘迫,政治压制,和文化荒芜,社会扭曲中度过。但也由于此,他们有着强大的生存能力,也形成他们特殊的个性。妈妈的性格和我全然不同,40岁以内,好像没有和妈妈谈过很多东西。但这并不排除她对我的保护。小时候看一切都理所当然,当自己年岁越长,越能看到母亲身上不同于我的优点,感叹自己何不能像妈妈一样聪明一点!我一直不以为我妈妈给我有多少影响。说起来我像我父亲,而且极为谈得来,性格极其相像,比如简单幼稚,对文字的挚爱;又完全不懂现实,没有应对复杂世界的能力。我小时候长了一张尖利的嘴。用我外婆的话说:“嘴巴像剪刀”。我就用这把剪刀毫无顾忌地剪向我妈妈。中学里的我,并没有得到母亲在学习上的帮助,不像爸爸,有说有谈,为我改作文,跟我谈时政。我就用“不学无术”在心里暗暗投向妈妈。青春期批判一切,我评价妈妈:“是贤妻,不是良母”。因为在我看来,“良母”比“贤妻”重要,更符合生物性,所以更自然。的确,我成年之后,就和妈妈翻个个,只做良母,不为贤妻。妈妈自己不大读书,不过她确实有资格不读书。爸爸说她“读一本书管十年”。记忆中我们之间很少有读书方面的交流,但他对我的读书上还是有影响的。那时候我们用钢笔,要用墨水。有一次我说,怎么墨水用的这么快,又要买了。妈妈却说:“吃墨水的孩子有出息。”这句话给我留下了印象。我13岁的时候,南京艺术学院招生,招生老师对我特别有兴趣,可是我却不以为然。回家同妈妈说起这件事,妈妈听了,琢磨的并不是舞蹈专业,但说:“那还是大学呢!”我那时候不知大学为何物,但有了一个“大”的感觉。我最大的性格特质是刻板,也就是没有灵活性。这放在读书上就是持之以恒,放在道德上就是坚守原则,放到理论上就是搬教条,放在冲突中就是冥顽不化,放在对待过往的事物上,是记恩也记仇,而放在做事上,就是永不言弃。还在少年时期,我就喜欢文学,但迫于环境选择了工程。然而穿过半个世纪,转了三个专业,还是回到文学上来。但妈妈不是这样,妈妈有灵活性。妈妈很能接受新事物,愿意接受不同的观点,愿意考虑事实的面向。她不会说“这是不可动摇的原则”之类。她能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有合理的参照点。有时候用人性,有时候随政治。其实教条很容易搬,灵活应用各项原则不容易。所以我对妈妈特别佩服。妈妈说是,我就绝对相信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我理解了懒人笨人需要跟随一个偶像,一个说了算的人,哪怕是错了,也有心理上的安定。妈妈的灵活性对人对事都是。我要是和别人别扭了,很难转过来。但妈妈不。她会因为眼前发生那件事情,去着手处理,顺带把与人的关系也摸平了。比如她和她表妹。她表妹来我们家帮忙,她们有冲突。但别人来叫她去打麻将,她就会去。放在我,绝对不会。妈妈没有清高,该求人时可以求人。我爸爸正统,更清高,从不求人。于是所有的难事都落在我妈妈身上。大姐从部队回来单位的落实,我高中毕业选择单位,都是妈妈解决的。妈妈并不是敢说敢闯的人,也不是自信强大的人,但为了孩子,妈妈提着心还是会去做的。那年姐姐要从部队转业回来,妈妈和我去南京市人事局局长家里。姐姐当时还在生病中,期待的就是能回南京。史局长是一位有魄力、有朝气,却和气、干净,一表人材的上海人。他的夫人有肾炎,和我姐姐是病友。史局长几十年如一日服侍妻子,亲自上山采药,而且对妻子言听计从。既是太太要他帮忙,史局长待我们很客气。史局长两眼炯炯,满面和蔼,带着亲切的笑,问道:“喜欢外贸呢,还是银行?”。妈妈说外贸好一点。于是一锤定音。出了史局长家的门,我和妈妈真的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姐姐后来从外贸去了北京外贸学院读书,又赶上进出口贸易大发展的潮流。她的人生就此改变,而这也真应该说是妈妈的功劳。妈妈的灵活性还在于它能够接受新事物,新观点,新视角。妈妈那代人很保守;妈妈最不能容忍婚姻上的不严肃。当年我带着25天大的儿子回到妈妈家,说要离婚,妈妈劈头一句:“你不负责任!有了孩子还要离婚!”但当我解释了我的理由,说到孩子父亲的品行不端时,妈妈一声断喝:“离!”那代人“性”是禁忌词。但她听说最早出国的人,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电影中的暴露镜头,她没有批评,也没有肯定,更没有结论。她只是好奇——有这样一个现象。妈妈对道德和政治能够区别。说政治上被整,虽然日子难过,妈妈认为是不丑的。妈妈说:“又不是贪污腐化”,不会被人看不起。虽然妈妈有灵活性,但妈妈有一件事情不动摇,就是对整人的痛恨,对整人政治的痛恨。她自己绝不整人。她是个普通公民,党员都不是,也没有资格去整人。不过她确实有一个机会,可以整她的情敌。我爸爸晚年离家出走,为的是一个名声极臭的女人。妈妈很受伤害,极其痛苦。爸爸的朋友们在江苏都有点头面,也都站在妈妈这边,而且想要为妈妈出点气。他们中间一位威望最高的长者,来看望妈妈,好心好意对妈妈讲:“如果你愿意,组织上可以整她,开除她的党籍。”妈妈你听到“整”这个字,顿时沉默,她不愿意去整人家。她放弃了对她的仇人的报复机会。爸爸的出走,最终引起房产上的纠纷。我用这里的思维方式去想,爸爸应当补偿妈妈。爸爸说他没有现金,而我却认为他可以用房产去抵押出现金来。我因此和爸爸不愉快。妈妈听说以后,说,用房产抵押贷出现金来,“这是他根本不能理解的”。我由衷仰望我文文弱弱的妈妈。她违背了自己的利益而坚守了自己的价值。我并没有刻意要向妈妈学什么,她也没有希望我从她身上学些什么,但是我还是承接了妈妈的一些优点,而这时我在人生中大为受益。妈妈低调。这不是她做出来。她就是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没有什么学问,没有多少学历。所以她从不趾高气扬。妈妈很节俭。虽说当年家庭经济都紧张,但妈妈的节俭是天性,她努力俭省,为了一个家。我也有低调和节俭的character,应该来自妈妈。我因之一生收益。 2020年9月7日
Adelaide
一年一度母亲节。大约因了自己也年事渐长,对母亲的思念多了起来。母亲今年八十二岁,但因为去年的脑梗,身体已不如前,思维也略显迟缓。想到母亲曾经的“哪里需要哪里去”的无畏,不觉有些悲哀。回望年轻时的母亲,也将几件让我永远感激的事情一一记忆起来。
我上中学时,母亲不过四十出头,是女人最妖娆的年华。但我眼中的母亲,总是愁容多于笑容。我虽不知道妈妈总在愁的是什么,但好像不知不觉中受到传染,叫我也会愁。记忆中,第一愁的是我的当文艺兵的大姐。十八岁的年纪得了肾炎,千里迢迢吊在西安。南京的火车开过去要一天一夜。当我自己做了母亲,方晓得孩子生病,母亲怎样地愁,怎样地怕。那会儿是用信件通讯,妈妈便在等待大姐信件的日子里煎熬着:每天盼着姐姐的信,想要知道新的化验结果;可收到信的片刻,却更煎熬,因为生怕化验结果会不如前。我当初只有十五岁,真的很心疼妈妈。或许,妈妈的愁容影响了我对家庭的认识:从未憧憬过自己的家庭;在我自己有孩子之前,一直以为做母亲实在是件苦役。
同所有的孩子一样,年轻时的我,骄傲得无边。妈妈没有大学问,故我和妈妈之间并没有多少思想和学业的交流。以后我才知道,妈妈属于感性的人,她的感觉绝对准确。要是我有妈妈的点滴智慧,我的人生道路恐怕会少去很多的曲折。妈妈自己没有读过大学,但她对孩子应上大学的概念却比谁都确定。我们四个孩子文革后全都上了大学,在当时的省级机关圈内传为美谈,这不能不说有妈妈的先见之明。因为在那种乱哄哄的年代里,看到教育的价值,是要有点眼力的。在我十三岁那年,南京艺术学院招生,当时叫‘江苏省革命文艺学校’。我有幸被看中。我抱定了‘唯有读书高’的念头,根本不愿去,当然也是不晓得‘学校’与‘学院’的区别。妈妈却轻轻说了一句“那还是大学呢”。所以我朦胧中知道大学是比中学高的学府。我中学时,爸爸在河南五七干校。我的班主任老师是语文老师,很感慨而且欣赏地说,你的母亲不简单,父亲不在家,她能把你们教育得这么好。文革中学生一律按地区入学,故我们三姊妹在同一所中学,南京第十一中,今天叫南大附中了。因为我们功课都好,又能歌善舞,三姊妹在校都是佼佼者。我们上中学期间,填过无数表格。在父母一栏里永远是革命干部,所以从未想过妈妈的政治历史。多少年后才知道,外祖父是大地主。妈妈虽然性情温和,但也是心高要强的人。换句话说是有追求的。妈妈崇尚文化,故崇拜爸爸,因为爸爸是文人。在当年的政治环境里,争取入党和积极工作是符合社会价值的。妈妈为她的追求,真诚地努力了几十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之门外。但是,妈妈是有头脑的。1981年中央一号文件下达,妈妈便提前办了离休手续,联手在县城工作的舅舅,做起生意来。而且做得是模是样的。我们姊妹三个加一个小我十岁的弟弟, 姐姐生病,弟弟调皮,妈妈为他们付出的精力无穷。而我,日常生活并无额外的负担加予妈妈。但有几件事,令我感激不已,甚至愧疚不已。1975年3月,我高中毕业后开始工作。是一间大集体的冶炼厂。为了让我进这个厂,妈妈麻烦到下关区妇联主任,找到鼓楼区的妇联主任,才算进到这间厂。妈妈温雅而正统,这等开后门之事,是需要厚起脸皮去做的。同年十一月,一次交通事故造成我严重脑震荡。自来水公司施工作业未完成,留下一尺多高的土墩横在马路上。我没看到,骑车速度又快,撞上去,人甩出去五米远, 头部着地,立刻昏死过去。好在后面骑车的同事看到,将昏过去的我送到医院。同时另一位同事去报告我家。当我妈妈问我现在是不是在抢救时,那位同事结巴着说不出来。妈妈顿生疑团:莫非已经没有希望,连抢救都不用啦?现在想起来,就这么个闪念,已令一个母亲几近崩溃。我妈妈和我大姐立即从家往医院里赶。妈妈挽着我大姐的臂膀,她需要另一个亲人的支持,一路颤抖着到了医院。这才知道,我并没有牺牲,在急救室观察。家属被拒在观察室之外;医生每小时进病房一次查看瞳孔有无放大。每到医生进病房,妈妈就扒在病房的门窗上,揪着心往里看,想得到预卜生死的信息。待医生出来,说没有恶化,才暂时把心从喉咙里咽下去。48小时的重症监护终于过去。我带着持续的头痛回到家。因为颅内出血处在管控视觉的部位,故眼睛无法看字。班是上不了。治疗方案只是吃谷维素而已。后听说偏方,便吃黄酒泡红花,再有旺鸡蛋。我至今对旺鸡蛋感情笃深,来自那段时间的需求和习惯。又过了几个月,妈妈决定让我去农村休养,于是我到了崇明岛的大姨妈家。那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传说要发海啸。几天里,妈妈发来几个电报。因为崇明岛在海里,妈妈来电报让我立即回南京,也就是躲开海啸;接着又来电报,说不要回来,因为怕海啸发起来,我在路上,搞得不好,死不见尸,更惨。当时电报是最高效率又最昂贵的通讯方式,记得是三点五分一个字。我不仅心疼妈妈花钱,更晓得她极度地担惊受怕。当时我十八岁,心里很不过意。我终于没有走,海啸也终于没有来。我的头痛,脑震荡后遗症,在十年以后基本消失。此事让我深感做母亲不容易。日月如梭,1986年,我已是准母亲。怀着我的儿子从南京回无锡上班。当时唯一的选择是坐火车。那时的火车票是稀罕物,好歹买到了票,却没有座位。妈妈送我上火车。妈妈比我有经验,一上车就找有没有空位子。很巧,靠车厢尽头有一个空位。妈妈立即坐下,为我占着。我脸皮薄,还讷讷地站着。这时有位男士走过来,说这座位应由他坐。他显然是同车上的工作人员有关系,也就是说,该座位是留着开后门的。妈妈在基层工作过,对此类事拿捏得比较准。那位男士不肯放弃;妈妈也坚决不让。妈妈坐得定定的,眼睛直视前方,一句话,“我女儿怀孕”。我因为妈妈的不妥协,得以坐到无锡。那可是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啊!今年母亲节前夕,我准备给妈妈寄张母亲节的贺卡。提笔写卡,便想到这件事,不由得热泪夺眶而出。妈妈操劳无数,大约记不得这件事。但于我则是铭心刻骨,因为妈妈保护我而保护了我的儿子……做儿女的,顺利时一路往前走,想不起父母;只有遭遇挫折时,才会想到父母。我就是这样。儿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临产时去了当时的婆家,安庆。产假是六个月,故走时带了半年的衣物,准备六个月后返回。哪知,那原本糊着的婚姻关系由于孩子出生引发了潜伏的危机。儿子生下来25天,我决定离婚。一个电话打到家,只对母亲说要回家。母亲尚未知深浅,却毫不含糊:“行,回来。”月子中的我,25天大的儿子,加上小阿姨,将父母仅有三个房间的家,弄得人仰马翻。全家叫苦不迭。有一次,我爸爸对妈妈诉苦,说“没想到这辈子会过到这种日子!”1988年,我决定出国。我未曾多考虑,抱定的信念是“一定要把儿子送出去”。平心而论,我的出逃的确有减轻家里负担的因素。虽然,那时的出国,在国人眼里有些风光,但我却一路颠簸,妈妈仍旧愁我愁得不轻。2001年,我已攀上不惑之年。决定走移民之路的弟弟,放弃工厂管理,决然落户Adelaide。我唯一的选择只有关闭工厂。也就是那年,我有八个月的完整时间,同妈妈共同生活。十二年的移民生活已将我打造成一个不知有汉,信心粉碎的傻瓜。难以想象,却完全真实的情形是,我连打一个电话都不敢。每天,妈妈同我议论工厂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事无巨细,都要妈妈帮我做决定。工厂整理完毕,收回现金近百万,还掉所有债务,又安排好后续的生产,在给定的条件下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有了当年这样的转换,出口澳洲的生意竟延续到十四年后的今天。妈妈每天给我做饭,安排我生活上的一切。那是我最充分享受妈妈照顾的日子。我们同住一个实际面积仅30平米的小单间套。那是按妈妈的要求和设计装修的房子:玲珑,雅致,舒适,且闻些许书香。早早晚晚,凡是不在工厂的时间里,我们都在一起。我们聊天,我们跳舞,我们议政,我们全神贯注地看《康熙大帝》,我们饶有兴致地读禁书,我们更有心领神会的对笑,敞开心扉的大笑,还常有唧唧咯咯的傻笑……日后我向妈妈提起这段时间她给予我的温暖和支持,妈妈却一脸茫然,说,“我没有做什么啊。”而我回到澳洲以后,妈妈一度极为失落,仅仅因为她不再为我做饭,不再为我出主意…… 这只是母亲为我辛苦,还有更令母亲为难,甚至丢脸的事情。那是1982年。我不幸怀孕,是在婚前。但更不幸的是,作为我的未婚夫的那位是个孝子,执意不去惊动他在医院工作的妈妈。于是解决这一天大问题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妈妈的身上。我当年“左”得可以,自觉此事比犯罪还犯罪。妈妈当时在乡下的舅舅家。我当时又恐惧又羞愧。同妈妈的沟通全都由大姐操作,我自己完全没有同妈妈讲过一句话。大约同舅舅商量之后,毫不犹豫让我去她那儿。我一个人去了乡下。妈妈来码头接我。见到妈妈的一瞬,罪恶感和耻辱感令我恨不能钻进地里去。这是生性高傲的我,一生中最无脸面,最卑微的时刻。我将头拉到最低极限,不敢再看妈妈第二眼。妈妈和我并排往舅舅家走。没有一句话。我不期望妈妈的原谅,因为实在无可饶恕。我没有想到这罪也并非只有我自己就能构成,也没有想到判此为罪的社会当年制造了多少的罪恶。我们沉默着。在几乎被沉默压抑地死过去的时候,如梦一般,耳朵里飘进了妈妈平静的话语:“舅舅说,她(指我)是和她恋爱对象,又不是跟别人。”犯罪亦有合理成分?我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也还是不敢抬眼看妈妈。如果我有勇气看妈妈一眼,那一定是最虔诚的教徒仰望上帝的目光。妈妈陪我去做手术。没有麻醉的人工流产是生理上的酷刑,心理上的极刑。从此以后,提到流产,我总不寒而栗。但妈妈对我“犯罪”的接纳,和独自承受罪责的体谅,令我温暖了一辈子。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几十年来,从未有过提及此事的勇气,哪怕只是对妈妈说声谢谢。三十二年过去了,我欠了妈妈一个三十二年的感激。今天,我愿俯首叩地,长跪于前,说一万次:“妈妈,谢谢!!”如今我已做了二十八年的母亲。跨出国门二十五载,虽一事无成,却也满足,因为有一个健康,自立,职业有进取,又很受大家喜欢的儿子。想想妈妈做四个子女的母亲,在那样的年代里,真的不晓得怎样能够度过。妈妈虽无学富五车,也未曾高居庙堂,却将她的一切化作线梭,缝织在子女人生所需要的任何一处。如今妈妈在大洋彼岸开始步入暮年,而我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母亲节
May 11, 2014
Adelaide
陈苑苑专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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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子夜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