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行者丨朱新地:人生很短,旅途很长,90年代西行漫记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04-05



作者简历
作者青年时代

朱新地,1947年出生,1960年小学毕业赶上困难时期,1966年高中毕业赶上文革、上山下乡。1978年考上南京医科大学。现已退休。


原题
我的西游记



作者:朱新地



如今旅游真是太方便了,飞机和四通八达的高铁使原先十几小时甚至几十小时的旅途变得几小时可达;只要指头在手机上点点,不仅机票车票旅馆等等皆可一下子搞定,甚至天南海北的资讯比如天气交通特产美食之类也能立即知晓。回想起曾经那些辛苦又折腾的旅行,恍如隔世也。
  
那时候,目的地在远方,那个远方很远,也许那是藏在你心里的一个梦、一个谜、一个情结,是你憧憬中的一盏灯火、一片风景、一条地平线或是别的什么。它依依稀稀朦朦胧胧,你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你。由于未知,所以你对它充满想象,你能感觉到它的召唤与诱惑,却绝非轻易可达。
 
那样的旅行有更多的未知和变数,因而也有更多意外和惊喜。记得绿皮车时代,买一张长途火车票,中途可上下数次,只需在规定时间内抵达即可。我基本是确定个大方向就上路了,并不精细地计划旅途,也不刻意地寻找同伴。只要时间、经济和体力能及,目的地可以随意变换,而“志同道合”的快乐旅伴,更是处处都能碰到。我经常是听说什么地方好玩中途就下车了,玩一下再继续前行。

而那些沿途逗留的小镇小站,也各有各的风景风味与风情,大多会留下一份鲜活而独到的记忆。
 
哦,需要申明一下,我当然喜欢如今的方便舒适快捷啦,每次坐高铁,心中都溢满幸福感,还会忍不住感慨一番,但我也确实怀念从前那些接地气的旅行经历:拥挤的车厢、喧闹的人群、漫长的旅途,上上下下来来往往、一程程地赶路、一路路的折腾、劳累又充满悬念。我似乎觉得,在那样的旅行中,你才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和故事,或许多年以后你会发现,有些经历比风景更难忘,有些遇见甚至写进了你的生命里。
 
1996年暑假,我和我妹妹从西安法门寺、天水麦积山、西宁塔尔寺等一路游到敦煌。游毕敦煌我们分手,妹妹飞北京,我看了一下地图,敦煌离新疆已经不远,决定顺便去新疆一游。

1996年在敦煌。拉骆驼的老人帮我拍的

 
柳园是兰新铁路上的一个小站,那时在中途站上车是没有座位的,总是一上车就赶紧挨个儿地问旅客到哪里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几站后能有个位子坐,运气不好则要一直站到底了。其实难过的是白天,晚上倒可以钻到椅子下面去睡,铺块塑料布或两张报纸就行。我对这样的乘车方式已习以为常,既不觉得有多辛苦,也不嫌它不卫生,估计那年代乘过长途火车的人都有这样的体验,要求不高,能够买到车票已经很满足了。
 
在椅子下睡了一夜后到达吐鲁番,还没有走出车站,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阿姨、阿姨”,会是叫我吗?回过头去,只见两个女孩正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一停下脚步就急忙问道:“阿姨,你是一个人玩吗?我们跟你一起走好吗?”哈,居然还能得到年轻人的青睐,当然好啰!后来又有三个兰州大学的研究生加入,于是我们包了一辆车,跑遍了吐鲁番大大小小的景点。
 
两天之后,我又坐上去乌鲁木齐的长途汽车。未料汽车开出不久就突然停下,司机回过头对乘客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可能是维语),随后又用汉语说了一遍:“达板城的桥被洪水冲断了,道路不通了……”然后司机征求大伙儿的意见,是返回吐鲁番市区还是改去火车站?
 
仿佛一下子炸开了锅,车上乘客立刻哇啦哇啦地嚷了起来,在一片完全听不懂的叫嚷声中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车上乘客几乎都是维族,明显异乡人模样的只有我和前排座位上的两位: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我自然只能随大流,反正乘客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当时我想:随便把车开到哪里都行,走一程看一程吧,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想到的是,等汽车开到火车站,急忙爬上停在站台上的列车时,才得知通往乌鲁木齐的铁路也已中断。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车站工作人员。不错,昨晚是下了点雨,但感觉那雨并不算太大,怎么可能冲毁铁路桥梁呢?再说,这两天在吐鲁番所见,到处的河床几乎都是干涸的,那点雨,滋润滋润河床就差不多了吧!
 
工作人员解释道,新疆平时很少下雨,河床也确是干涸的,但河床一般都很浅,所以一下大雨就发洪水,洪水冲坏了路基和桥梁。又补充说:火车什么时候能开还不知道。

吐鲁番葡萄沟

 
这时,同车那位带着孩子的中年男子说:“咱们不能在这儿死等,得想办法绕道走。”
 
绕道走?怎么饶?我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我是在敦煌临时起意跑到新疆的,实际对新疆的交通等情况一无所知,那时不像现在有网络可查,而且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连问的地方都没有。
 
“先去库尔勒吧,那是一个新兴城市,听说建设得不错。”看起来,这位先生是个能干且可信任的人。
 
库尔勒?虽然如今库尔勒香梨闻名遐迩,库尔勒也已是新疆的大城市,然而当时对我却是一个陌生的地名。但我还是迅速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手头的现金加上一张存有我三个月工资的金穗卡,大概还可以“折腾”一阵子。于是我决定与他们同行。
 
我这才得知,中年男子姓张,是从北京来新疆出差的,顺便把放暑假的孩子带来玩一玩,孩子名叫乐乐,上小学二年级。

我们所滞留的这个地方叫大河沿,仍属吐鲁番。素有火洲之称的吐鲁番极罕下雨,这天却阴雨绵绵。尽管雨并不大,但街上到处都湿漉漉的。我们三人在街头奔走,四处打听去库尔勒的车。乐乐背着一个小书包,手里提着一个在敦煌买的玩具骆驼,还硬是抢过了我手里的提包,他说:“姑姑,我来帮你拿。”

原以为只是西去乌鲁木齐的路被冲毁,没想到去库尔勒的路也断了。坏消息不断传来:去南疆的路上已翻了几辆车,路桥毁坏严重,一时很难修好……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一时难辨真伪,因此我们还在不屈不挠地奔波找车。乐乐的爸爸走在前面,我和乐乐紧跟其后,乐乐吃力地喘着气,却仍坚持不肯让我拿回自己的包,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姑姑,我背得动,我不累、不累……”这孩子的表现着实让我感动,现在独生子女能自己背包已属不易,还这样乐于助人,况且是我这样一个本不相识的人。

小雨下个不停,路上满是泥泞,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又有更多的车被阻在这里,似乎满街都是找车的人,又似乎处处的路都不通。偶见一辆可以发出的汽车,一问,是到托克逊的,我便想:“管他到哪里呢,只要能上车,就去。”谁知也是塞得满满的,根本挤不上去。

转眼间到了中午,我和他们一起坐到路边饭店的餐桌旁。乐乐的爸爸点了两个菜,问我要吃什么。

“米饭吧,”我有些羞赧地支吾着。虽然已是饥肠辘辘,但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吃饭!实际上,旅行中我很少正儿八经地进餐馆,通常是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即可,这新疆一路尽是“拉条子”,真有点腻了。

不料乐乐大声对他爸爸说:“给姑姑来三碗米饭,咱们要两碗面条。”我连忙声明:“姑姑只要一碗米饭就够了”,心里再一次感慨,多么纯洁善良又热情的孩子啊! 此时,在这遥远的异乡,这份萍水相逢的情谊不仅令我深为感动,更给了我安慰与支撑,似乎不再孤寂不再茫然,心里暗自庆幸遇到这样的旅伴,真的,哪怕是喀什、塔城、阿勒泰,随便哪里,只要路通,我都愿意与他们为伍。

下午,街上的人更多也更乱了,到处都是挤挤攘攘的人群,大包小包、拖儿带女,脸上写满焦虑疲惫。原来,不仅多辆长途汽车,连去乌鲁木齐的好几列火车也被困在这里,乘客们都在此下了车,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大河沿这个小地方简直招架不住了。

终于,在“四处碰壁走投无路”之后,乐乐的爸爸决定先找旅馆住下再说。他说:孩子快吃不消了,而且,这么个小地方一下子来这么多旅客,恐怕连旅馆都找不到了。而我则决定到火车车厢等待,只好跟他们分手了。

乐乐和他爸爸把我送到火车站,我们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正在我要转身时,乐乐突然说:“我要和姑姑一起走,我要和姑姑一起走。”我心里也顿时涌出一股热流,一种说不出的酸溜溜的感觉,仿佛我们不是陌路相逢,而是多年的朋友甚至一家人似的。

后来的情况是:那几列放空的火车就在此地掉了头,重新往东开。由于决定突然,发车时整节车厢只有我一个乘客。那位女列车员显然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也难怪她,乌鲁木齐已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回到家了,却要再跑一个来回。因不是正常的车次,尽管后来途中又上了一些人,整列火车仍是空荡荡的。

每次坐长途火车担心的是没座位,万没想到有一天会一个人坐一节车厢,实话说吧,独坐一节车厢的滋味并不好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空空荡荡的车厢里很冷,我把衬衫裙子都盖在身上,这时列车员过来了,对我说:“卧铺空着呢,你补个票去睡卧铺吧,那里舒服。”我问她要补多少钱,她说了个数(记不清了),我说:“谢谢,算了吧,这里够舒服了。”这也是真话,我去的时候是睡在椅子下面呢,现在已经占着三个人的座了,还嫌不舒服吗?再说,这些钱够我吃好几顿饭了。

更没想到的是,因为没有旅客且不是正常的车次,车上和沿途停靠站都买不到东西。临开车前,我在车站旁的小摊上买了一个囊和两个茶叶蛋就匆匆跳上了车,就靠这一个囊和两个茶叶蛋,我从吐鲁番维持到了兰州。
 
由于是中途折返,感觉意犹未尽,到兰州后便去找了一家旅行社。人家问我:“你想去哪里?”我说不出来,我并无明确目的,去哪里都行。当时的情况是:往西,行不通;往东,心不甘;那就往南吧!就这样,我从兰州去了九寨沟。

中巴车从兰州出发,—路向南:临夏、夏河(拉卜楞寺)、合作、碌曲,从甘南进入四川。车上除了我及一个合肥工大的男孩,所有旅客皆为陕甘青宁夏等地人。导游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大概刚从学校毕业,解说得学生味十足:“这里是著名的太子山系,那条河叫洮河。”汽车正驶过一条浑浊的河流,太子山?洮河?

导游的寥寥数语,却让我心头一震:原来,童年时在留声机里听过无数遍的那首“高高太子山,山是那金银山,弯弯哟洮河水,河水泛金波”唱的竟是这个地方!

一路上,司机都在播放“花儿”的曲带,几乎全车人都在跟着录音机里唱。

“花儿”是流行于甘肃、青海、宁夏等地的一种民歌形式(属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我们所途经的甘南一带正是“花儿”的发源地。

车上的“大合唱”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悠扬婉转,尽管我对此一窍不通,看他们唱得那么投入那么得意忘情,也受到了感染,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植根于人民群众之中”了。我突然想起上中学时唱过一首名为《花儿与少年》的歌曲,记得当时传抄为“青海民歌”,其旋律与他们唱的有些类似。后来才知道,那首歌果然属于“花儿”,意外的是“花儿”这种艺术形式的别名也叫“少年”,而更加意外的是,那首《花儿与少年》的作者竟然是马步芳!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途中在合作住了一晚,当时合作是个破旧简陋的小城,没想到多年后看电视,合作成了甘南藏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已是一个颇具规模的中等城市了。

夏河拉卜楞寺


在合作的路边小馆吃饭时碰到两个“老外”,一男一女,年轻人,背着那种很大的旅行包,一看便知是旅行者。我有些纳闷:这里既非交通要道,也无旅游景点,他们来这里玩什么呢?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们去哪儿。他们从背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本旅行指南(英文的),翻到某一页指给我看,只看一眼我就目瞪口呆了,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西双版纳!原来,这两“老外”是从兰州过来的。本来,从兰州乘飞机到昆明,再去西双版纳很方便,天知道他们这旅行计划是怎么做出的!我只得用蹩脚的英语告诉他们:西双版纳距离这里很远很远,不容易去的,离这儿不太远处有个叫九寨沟的地方,风景很美,建议他们去九寨沟。两个人连连点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听懂了?

其实,即使不到九寨沟,这一路的风景已美得使我沉醉了。从甘南到川西北,沿途大部分景观都是草原,从一片草原到另一片草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若尔盖大草原。七八月份正是草原最美丽的时节,天空透明似的湛蓝,漫山遍野的花儿使大地变成了—块硕大的调色板,我们的汽车仿佛在无垠的花海中行驶。

花海中涌动着一群群白色的羊群和黑色的牦牛群,帐篷也有黑白之分,驾驶员告诉我们,黑帐篷是牦牛毛编织的,保暖且防雨,一般是家居;白帐蓬是帆布做的,多为夏季临时性使用。

汽车在路边的两顶白帐篷前停下,果然,这里是饭馆和小商店。我走进饭馆要了一碗牛肉面,顺便和邻座的藏族小伙子闲聊起来,小伙子的脸庞被高原的阳光铸成了青铜色,英气逼人。我问:“你在哪里工作?”小伙子看着我一板—眼地说:“我们,有牛、有羊,没有工作。”我哑然了,先嘲笑自己的问题太不靠谱,又赶快纠正原有的观念,原来,这里的藏民户户都有成群的牛羊(如此算来家家都是万元户呢)。小伙子伸出手来,让我看他戴的一个硕大无比的银制戒指,并介绍说上面镶的是珊瑚、绿松石等珍宝,我好奇地问值多少钱,回答是“好几千”,顿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城里人那点优越感立刻灰飞烟灭,此时,相形见穷的倒是我了。

若尔盖草原


饭后在草原上拍照时,有藏民牵着马过来问要不要骑马拍,骑一次两元钱。一群藏族小孩围住了我们,争先恐后地要把自己采摘的花儿送给我们,孩子们的脸都黑里透红,眼睛清纯明亮,面颊上有两片高原色。他们没向我们索要任何东西,却不断把花儿送给我们,送完了手中的一束又赶忙去采一束。要知道,我们仅是路过的旅人,仅是在这里停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直到汽车缓缓开动,孩子们还追赶着车跑并向我们频频挥动手中的花束。看着跟在车后奔跑的他们,我的眼睛一下子潮湿了,谢谢你们,可爱的孩子们,也许你们送我的花儿很快会枯萎丢弃,也许我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但你们的身影已在我心中深深烙下,在这鲜花遍野的草原上,你们就是最最美丽的花朵……

此时,我竟然庆幸在吐鲁番遇堵了,若不是因遇堵而折返,我怎么有机会走进这片风景呢?真可谓“塞翁失马”呀!

傍晚时分抵达松潘县川主寺镇,发现这里有座红军长征纪念碑碑园。看了介绍,才知晓长征途中爬雪山过草地等最为艰苦的历程都发生在该地区,因此中央决定在四川松潘修建一座纪念碑,并言明这是纪念红军长征伟绩的“总碑”。

哦哦,这里就是红军走过的地方?!我肃然四顾:群山无言、江河无言、草地无言,夕阳的金辉里,红色花岗岩的红军战士群雕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山上的金碑也被映照得金碧辉煌。趁着落日的最后光亮,我用相机匆匆拍下了纪念碑碑志。

这晚住在川主寺。当时九寨沟景区刚开发不久,周边地区各方面的配套都没跟上,住宿条件很差。有个情节我至今清楚记得:旅馆的床上全是麻麻点点,一细看,居然是干了的蚊子血迹,把床单反过来也一样,再看下面的床垫,同样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血迹。我只得和衣躺下,自我安慰一番:毕竟有张床呢,总比睡在车凳下面舒服多了!想到明天就是九寨黄龙的大美风景,兴奋满足之余又信手拈了几句: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一路走过、人生如旅,颠颠簸簸、寻寻觅觅,行至水穷、坐看云起……

九寨黄龙果然人间仙境,在此不多赘了。有趣的是,我在九寨沟又邂逅了一个美好故事,不过,那属于另一段旅程了。
 
实际上,我在后来一路的旅游中,心里一直牵挂着乐乐他们,因此旅行结束回到杭州后,我给张先生写了一封信,询问一下他们后面的行程是否顺利。很快就收到他的回信,张先生告诉我,他们如愿走完了原定的所有路线,还寄来了一张照片,是父子俩在青海湖边的合影,乐乐偎依在爸爸身旁,背景是一片澄净明丽的蓝色。照片后面写着“这天是孩子的生日,送给朱老师留个纪念”。

我把这张照片放入相册,并写了一篇记叙吐鲁番经历的小文“旅途小友”。文章发表后寄了一份剪报给张先生,此后便和他们再无联系了。像许多其他的旅途相遇一样,除了偶尔会回忆起来,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了。

万万没想到,很多年以后,我突然接到学校退休处的一个电话(这时我已退休了),说北京有长途电话找我,打电话的人自称“乐乐”,并说:“你们只要告诉朱老师是乐乐,她就知道了”。

北京,乐乐?我马上想起那个在吐鲁番结识的小朋友,同时心里又感到疑惑:真会是他吗?找我有什么事呢?

立即打电话去北京,果然是他!乐乐告诉我说,他已经上大学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无意间在一本旧书里翻到我当年寄去的信和那篇文章,回忆起了那次旅行,突然想打个电话给我。因为没有我的电话,就打到了单位里(大概当初留给他们的地址是单位的)。我自然是既感动又感慨,转眼间已是十多年过去了!

我又问:“你爸爸还好吗?”未料他回答说:“爸爸已经去世了……”

简直太意外了!我握着话筒半天讲不出话来,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最后我只得说:“好好照顾你妈妈……”

此后多日,我的心情都十分黯然,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的短暂交往,但脑海里张先生的音容笑貌还很清晰,那么热情爽朗健壮的一个人啊,而且比我年轻很多,怎么就病故了呢?

有人把人生比作旅途,既有山重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我极赞同这个比喻,然而潜意识里却一直觉得,旅途是短暂的,而人生很长,蓦然间我才意识到,其实人生很短、人生无常,旅途才是很长很长。

朱新地专列

朱新地:搭上军用运输机,
我独自飞进西藏
朱新地:大炼钢铁的时候
我把父母睡的铁床交到学校
朱新地:千万里赴沪京伸冤屈
母亲要我找卓琳阿姨
朱新地:赶上艰难探索时代,
我们上了九年中学
朱新地:从昆明下放傣族边寨,
我们一路走了七天
朱新地:只想寻个地方当农民,
四处碰壁走投无路
朱新地:学俄语的“英语白丁”
到中学教英语
朱新地:最拼命最痛苦最快乐,
一个医科大学生的五年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给老编续杯咖啡

就摁下打赏二维码吧


在路上

孙毅安:梦回天山,

那个神奇而令人向往的地方

 邹坚峰:坐着火车去拉萨,

漫山遍野的张大人花

李培禹:怒江大峡谷的花儿盛开了

严向群:三晋访古,追寻大师的足迹

苗建武:眼望天际线,我们守望着

严向群:自驾北国摄游记
严向群:你没有见过的长城,是这样的
何迪:抓住生命的瞬间
陈红兵:同样在景区留影,
她为什么闲庭信步娴雅静美
浙君子:动物 · 谐趣瞬间
浙君子:抵制色诱的另外一个世界
浙君子:长焦镜头下的亘古高原
浙君子:八达岭看不到的长城大片
余浩:晋中掠影
余浩:老百货商店
余浩:最后的副食店
余浩:蒸汽火车带走我的少年梦想
余浩:秋游石钟山
余浩:西泠印社走笔
余浩:赴滕州"拜会"毛遂孟尝君
余浩:游荆轲塔
余浩:谒骆宾王墓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余轩编辑、子夜审校

公 号 征 稿主题包括但不限于童年回忆  文革  上山当兵月  青工光阴  高考校园  浪漫  菁英职业  学术  家国……40后、50后、60后的光阴故事这一代人的苦难辉煌和现实关怀都是新三届公号期待分享的主题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点击分享赞在看,是对我们最佳鼓励☟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