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探访VOL.19 | 客家人的建筑艺术——遵循风水文化的「八卦城堡」

Original HUFUJII Lab. 胡藤井研究室 2023-08-30

2021年是东京大学开启『世界聚落研究』的第50年，本公众号将陆续推出同名系列文章。『世界聚落数据资料库』也将同步公开，带您穿越时空，探访聚落经典。谨以此纪念这项跨越半个世纪的宏大事业，向所有曾经参与聚落调查与研究并作出杰出贡献的研究者致敬。

在世界上诸多大小聚落中，每个聚落都有其自身的历史文化，这些文化符号体现在聚落的方方面面，如建筑的形体、色彩、纹样、雕刻等等。

从宏观角度来看，聚落的整体形态本身，同样也是一种文化符号，具有很强象征意义。虽然在现实当中很少有能够俯瞰聚落全貌的视点，但是特殊的聚落形态所散发出的强烈能量，能够使形态作为表象特征深深地印在人们的脑海里——今天我们要介绍的聚落就是这样的实例。

探访地点：中国福建省永定县

探访时间：1996年

探访者：藤井明、及川清昭、王昀、桥本宪一郎

风水的造型

客家的八卦城堡

The shape of Geomancy

The Hakkas Bagua Settlement

位于福建省漳浦县的客家八卦城堡是聚落整体形态成为特殊符号的实例。它不是从几何学的配置形式派生出意义，而是聚落的形态本身具有意义，并转化成符号。

^ 八卦城堡（福建永定），从丹山上俯瞰环状土楼

^ The Bagua settlement (Yongding, Fujian province)，

a view of the ring-shaped tulou from Dan Mountain.

这种八卦城堡的住居入口全部开在面向环形道路的内侧，每一户的平面都是扇形。屋顶铺设红色的瓦，墙壁以前是用素土夯实建造的，现在多使用附近盛产的白色花岗岩石板。因为这种石材可以裁成细长的柱状，所以也常用作门框以及铺装或建造动物小屋上。

^ 八卦城堡内的环形街道（福建省漳浦县）

^ Circular streets in the Bagua settlement, Zhangpu

county

住居内部有一个房间，最里边是挂着蚊帐的木床和炉灶，其他还有一些零乱摆放着的木头桌子、凳子和箱子等。住居进深5m多，因为过于狭窄所以一部分的生活就挪到屋外进行，入口两侧的檐下和成为仓库的厨房变成生活的中心。我们所调查的住居一个家族住在两间住房里，共有6口人。

^ 住居内部及其平面图

^ The interior view of a dwelling and its plan

汉族的住居，三合院、四合院是依据风水来布置的。风水是解读“气”的脉络，并在“气”经过的地方找出龙穴的地貌学。从天上降下的阳气与从地里涌出的阴气成为“气”的源头，这种阴阳的状态通过卦线的组合来表示。通过卦线的不同排列组合形成阴阳八卦和阴阳六十四卦。阴阳卦的不同组合分别代表地形、季节、方位、动物、人间、身体、属性、五行、气象、内脏、节气等，这些都是占卜的依据。客家作为汉民族的分支，它的土楼不论从选址还是形态都是完全按照风水来进行设计的。

^ 阴阳八卦图

^ Yinyang & Bagua

福建的八卦城堡，其聚落形态本身就是八卦图。大约在200年前开辟的这个村子坐落在山间和缓的斜坡上，前面辟有农田。人从山下根本无法看清村子的全貌。但是从耸立在背后的丹山（长生不老山）上俯瞰下来，就可以看见整座圆楼完整地浮现出绿色大地，圆楼呈同心圆状，由五层环状楼围合而成，形态非常奇特。在同心圆的中心广场上有水井，旁边是用石头围成的猪圈和竹竿搭成的葫芦棚架。

^ 聚落平面图

^ The plan of the settlement

^ 聚落中心位置的广场

^ The plaza at the center of the settlement

有血缘关系的人们居住在同一座客家土楼里，因此大家同姓。八卦城堡里住着的是姓林的一家人，共70~80户，约400人。这种将八卦图原封不动地形象化形成聚落的，除中国之外绝无仅有。

环状的造型

客家的土楼

The Ring-shaped Architecture

The Hakkas Tulou

客家原本是居住在黄河流域中原的汉民族。从4~5世纪开始，为了逃避北方游牧民族的侵略，客家人分几次向南迁移，到了宋末元初基本就在今天的福建、江西、广东省境内定居下来了。客家的语言、风俗以及习惯等都强烈地保留了古代中原汉民族文化的传统，它的住居形式极具图式化，在这里也体现出受汉民族文化影响的痕迹。

^ 客家迁徙路线（来源：Sciencedirect）

^ The Hakka migration route (from: Sciencedirect)

客家，正如它的名字所表示的那样，从先住民的角度来看是指“后来的客人”。客家人迁移来的时候，这个地区正式倭寇土匪横行霸道的无法之地，因此客家人必须团结一致防范周边的先住民以及外敌。客家将土著的城堡建筑和汉民族的围合型住居形式融合为一体，创造了环形土楼这种特殊的建筑形式，其中也有五角形和八角形的。虽然大多数的聚落是圆楼和方楼的混合体，但是土楼的最终形式还是要依靠风水师的判断来决定。

^ 圆楼和方楼组成的土楼群

^ The architecture group combined with ring-

shaped and square tulou

永定县境内的初溪村是位于永定以南30km的山间小村，坐落在面向溪谷的台地上。受1995年8号台风的影响，小村的土楼受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曾经进行过修复工事。初溪村是由3座圆楼和1座方楼组成。虽然其中的1座圆楼已经破损成为废墟，但是在被称为绳庆楼的4层方楼里至今仍居住着30户人家，约200人。据说在比较大的土楼里曾经居住过600人。这里的居民同姓，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族。这种绳庆楼是姓徐的一家人的土楼。

^ 永定县初溪村土楼群

^ A tulou group in Chuxi village, Yongding county

土楼的最外围是居室群，在它的里面是厨房、牲畜的建筑楼栋，中央部分是祖堂。为了在遭到攻击时不至于被突破，外墙下部全部都是石墙，上面则是夯土墙。为了加强墙壁的四角，人们将竹子和树枝埋入了墙中。居室部分是木造结构，在每一层的角落都有共用楼梯，中央天井四周是回廊。

^ 土楼中央的祠堂

^ The ancestral temple in the center of the tulou

每一个家庭都拥有沿纵方向划分的共4层的部分。如果是圆楼的话，每一个被划分的区域都是一个完整的扇形领域。可以看出这样的划分是为了尽量避免家庭之间的差距，以及由于楼上楼下或是土楼中的不同位置而引起的有利和不利位置的争议。楼上楼下的移动通过共用楼梯和回廊来完成，因此人们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 绳庆楼平面图

^ The plan of Shengqing tulou

^ 楼上楼下的移动通过共用楼梯和回廊来完成

^ The movement of upstairs and downstairs is achieved

by sharing stairs and cloisters.

有的房间，楼板的一部分可以掀开，用一个筐可以楼上楼下传递东西。一层是厨房和食堂，二层是储存米的仓库，三、四层是卧室。在过去，为了防御上的考虑，底层外墙除了门以外没有开口，所以从外墙的开口情况以及在最上层防御用窗的位置就可以推断出土楼的新旧。现在，土楼的底层外墙上已经开有采光的窗子。从我们调查的住居一层窗子测量外墙的厚度，竟然有1.4m。

^ 绳庆楼各层平面图

^ Floor plans of Shengqing tulou

^ 一楼厨房

^ The kitchen is on the first floor

^ 二楼餐厅和仓库

^ The second floor is dining room and warehouse

^ 三、四楼卧室

^ The bedrooms are on the third and fourth floor

同姓种族内部的阶级性所产生的支配，被支配的关系是产生矛盾的根源。在土楼内部，均质化的房间划分方法是大集团共同生活在一座建筑物里时的绝好方法。位于中央的祠堂象征着同族人的团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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