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1首
哀号着,而她却一心向前,
穷追不舍眼底逃掉的雄鸡,
毫不理睬孩子可怜的哭喊。
我也是追循你踪迹的孩童,
你则在追逐离你的负心汉,
求你抓住心愿便回身向我,
做个良母吻我,对我慈善。
啊,只要你回身止住我的悲鸣,
我就会祝愿你,让你快活无限。
邪恶阴柔骗走了我善性的阳刚,
她还唆使我的好精灵化作魔鬼,
用脏污肉欲使其纯真沦为荒唐。
我的天使是否成妖魅,我疑心,
但却不能立刻有一个盖棺定论,
但既然这二人都离我朋比为奸,
我敢说天使已进阴曹地府之门。
除了瞎猜我永不知那葫芦装什么药,
除非是恶精灵用梅毒把善精灵吓跑。
责备舌头一改旧时的温存,
虽拒绝也应该使措辞委婉,
所以对我也应该客气三分:
“我恨”,她未说完便停顿,
这停顿立刻迎来气朗天清,
先前的暗夜正如同是魔鬼,
从天堂被扔进了地狱之门。
她只把“我恨”的“恨”字抛弃,
补一句“不是你”便救了我的魂。
到头来无非尸虫承继你的豪奢,
吃尽你的贵体,敢问皮囊安存?
灵魂啊,你可借躯壳损耗延命,
它会瘦,却增加你库内的收成:
用短暂尘世的碎银却买进永生,
休管堂堂仪表,只要喂饱灵魂。
于是你将吃掉那吃人的死神,
死神一死,死亡便从此消停。
理智离开,我这才痛苦地明白:
讳疾忌医的肉欲本身就是死亡。
理智扔下我,我只能病入膏肓,
终日里烦躁不安,几近于疯狂,
无论言谈思绪都有如一个癫子,
徒然以连篇的胡话来掩盖真相。
可怜我曾坚信你美色光彩灿烂,
到头来你暗若夜晚、黑如阴间。
啊天!爱在我头上安的什么眼?
为什么它面对真相却视而不见?
说看得见,我判断力又在何方?
分明看清,何以判断却很茫然?
如果使我眼所迷恋者真是美景,
如何世人偏要说它们丑陋不堪?
如果所见不美,那我爱等于说:
爱情之眼实不如常人之眼健全。
是呀,爱情之眼如何健全得了?
你瞧,它强睁着泪眼彻夜不眠。
这么说我看不清景象不算稀罕,
就是太阳也须晴日才光照尘寰。
啊,狡诈之爱,用泪水遮我视线,
只怕亮眼会把你丑陋的真相看穿。
死冤家,你怎说我对你没真情?
要知我自我作践只是讨你欢心,
啊,天杀的,我为你患相思病,
竟全忘了自己本来也是一个人。
难道我曾经认敌为友和你作对?
难道我曾曲意奉承你的眼中钉?
你对我略表厌恶,我立刻会心,
一定愁眉苦脸地把我自己憎恨。
你流转秋波使我欲效犬马之忠,
连你的缺陷也使我崇拜得销魂。
我身上岂能还留存着至美大善,
使我睥睨万物不对你俯首称臣?
啊,爱人,你恨吧,我已看透你心,
你只爱能看清真相者,我却是盲人。
啊,你那魔力来自什么源泉,
尽管有缺陷也主宰在我心间?
你教我把眼见为实称作谎言,
发誓断言光明不曾辉耀白天。
你在何处练成点石成金本事,
可使你的丑行恶状获得遮掩,
显示你智慧无比、威力非凡,
让你的至恶胜过我心中至善。
尽管我的见闻里你丑行日多,
谁授你秘方让我爱意更缠绵?
即便我之所爱恰是他人所憎,
你不该同他人一道把我怨嫌。
假如你的缺陷也曾激起我的爱泉,
那么爱你并被你爱就更值得称赞。
虽说爱神年幼不懂得何为良心,
可是谁不知良心原是爱心所生?
温柔的骗子你可别揪住我错处,
谨防它成为你也曾犯罪的铁证。
你骗我,我也与粗鄙肉体联手
骗我更高贵的部分:我的灵魂。
灵魂告诉肉体,它可情场获胜,
而那块肉却急迫地等不及声明,
一听到你的名字便昂首指向你,
你是其战利品;瞧它得意之情,
它多么乐于做可怜辛苦的奴隶,
挺立于你宫门,并累倒于你身。
天地良心,我当无愧地叫它作爱,
为了她那宝贝,我总是上下升沉。
你知道,为爱你,我背盟负心,
但你发誓爱我,却是双重背信。
你推翻枕前诺,抛弃了新盟誓,
新爱一旦上身,新恨复又酿成。
我曾负你二十遭,又何须责你
两番背盟?我是一贯毁约成性,
赌尽天下咒,只为糟蹋你躯体,
我的真情真心全掉进你的真身。
我曾指天发誓,说你温柔无比,
说你忠贞不贰,说你情浓意真,
我情愿双眼变瞎使你光彩照人,
让眼颠倒黑白,说话不讲良心。
我发誓说你美,于是说谎的眼睛
乐于是非不分,硬为我谎言作证。
丢下火炬的爱神沉入梦乡,
给月神的使女把良机送上,
她赶紧拾起逗情激爱之火,
浸入附近山泉,泉水冰凉。
既借得这神圣的爱情火光,
这热量不舍昼夜燃烧激荡,
推荐阅读:
东阁梅魂欲断 南园蝶梦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