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篇《禅的源头：达摩大师<血脉论>讲记》

朴憨法师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元赵孟頫《达摩像》局部

第玖篇《禅的源头：达摩大师<血脉论>讲记》

作者：朴憨法师

第玖篇

问曰：“既若施为运动，一切时中，皆是本心；色身无常之时，云何不见本心？”

答曰：“本心常现前，汝不自见。”

问曰：“心既见在，何故不见？”

师云：“汝曾作梦否？”

答：“曾作梦。”

问曰：“汝作梦之时是汝本身否？”

答：“是本身。”

又问：“汝言语、施为、运动，与汝别不别？”

答曰：“不别。”

师云：“既若不别，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此心从无始旷大劫来，与如今不别；未曾有生死，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好不恶、不来不去；亦无是非，亦无男女相，亦无僧俗老少，无圣无凡；亦无佛，亦无众生，亦无修证，亦无因果，亦无筋力，亦无相貌，犹如虚空，取不得、舍不得，山河石壁，不能为碍；出没往来，自在神通；透五蕴山，渡生死河；一切业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难见，此心不同色心，此心是人皆欲得见。于此光明中，运手动足者，如恒河沙，及于问着，总道不得，犹如木人相似，总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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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既若施为运动，一切时中，皆是本心；色身无常之时，云何不见本心？’答曰：‘本心常现前，汝不自见。’”

这一个问题，达摩大师开示过：施为运动，就是我们生活中的行住坐卧，一切时都是我们的心，都是佛心。既然如此，这个色身地水火风无常的时候，死掉了之后，怎么不见我的本心呢？这是一个疑问，达摩大师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本心常现前，汝不自见。清净心，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就是在我们眼前，而我们被烦恼捆绑住了，两眼昏黑看不到。

有一个譬喻，一个瞎子在晒太阳，他说既然有太阳，我怎么看不到呢？没有太阳吧？实际上太阳在照他，他也得到太阳的温暖，太阳的益处了，他说没有太阳，那是他的眼睛不能看。佛性也是这样，在我们生活中，从来没有间断，而是我们被烦恼局限住了，所以达摩大师讲本心常现前，汝不自见。是你自己看不到。

下面还有一个问题，“问曰：‘心既见在，何故不见？’”

他又继续问，我的心既然是在，我为什么看不到呢？这就跟阿难在《楞严经》里犯的毛病是同样的。

在《楞严经》第二卷，阿难问佛，他说：“若心是我，令我今见，见性是我，而心非我。”如果见性是我的，让我现在能看到这个见性。佛就跟他讲：“见性如果你能看得到话，即有方所，非无指示。”如果这个见性在你眼前有一个地方的话，它就是一个东西，它就有一个处所了，这个见被你看到，它就有能看和所看，堕在能所里面了，被时间空间局限住了，怎么能让你看到呢?

所以这个人很愚痴，他问：“心既见在，何故不见？”你能看到你的眼睛吗，眼不能自看的啊，你手能抓到你的手吗？手能抓东西而不能抓自己，所以达摩大师慈悲方便给我们开示，用梦来开示他：

师云：“汝曾作梦否？”

答：“曾作梦。”

问曰：“汝作梦之时是汝本身否？”

答：“是本身。”

又问：“汝言语、施为、运动，与汝别不别？”

答曰：“不别。”

师云：“既若不别，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

这个梦的譬喻，非常好，我们都做过梦，一般都有这个经验的，做梦的时候，这是不是你自己在做？是的。梦是假的，你自己这个人是真的，假梦是依真人来做的。真不是假，但假要依真。像空中花，空是真的，但花是假的，空是不生花的，但是这个空中花是依空而生的，这个我们要知道。

我们清净心是不生烦恼的，烦恼是依清净心显的，但并不是清净心生的，它是依靠清净心现的假相，就像空中花，是依空而显，它是假相。清净心也不生烦恼，所以佛是不会变成众生的，这一点我们要知道。

真妄和合是方便讲，真和妄是不能和合的，因为真和妄是永远不会掺杂在一起的，就像空中花，它本来就没有的，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了。所以真妄和合那是方便讲，不得已讲。如果不讲真妄和合，众生永远就听不懂佛法了。

所以达摩大师又讲，汝言语、施为、运动，与汝别否？你每天讲话走路、做事是不是你自己本人，跟你本人是不是一回事？他说是的。师云：“即若不别，即此身是汝本法身，即此法身是汝本心。”

就像这个梦是依你而生的，梦当下就是你自己，梦醒了不就是你自己吗？我们依空而显的幻相，幻相本身就是真相，为什么呢？幻是依真而起的，幻灭真就显了嘛。所以这个肉身，本身就是你的法身。

永嘉大师讲：“幻化空身即法身。”幻化的这个肉身，它是空的，本身就是法身，因为这个身体从哪来的呢？是依着清净心显现的假相。生本没有生，灭也不要灭。这个身体是假的，假的当下就是真的，我们要知道。

元赵孟頫《达摩像》

一年冬天，雪峰禅师与道友岩头禅师一同到澧州鳌山镇，被大雪给困住了。岩头禅师每天只顾打瞌睡，而雪峰禅师昼夜坐禅。

有一天，雪峰禅师大喊：“师兄！师兄！快起来。”

岩头问：“你要干什么？”

雪峰禅师说：“今生业障太重,以前，我与一位道友行脚参学，到处被他拖累。今日到此，你又只管打瞌睡。”

岩头大骂道：“睡觉去，看你每天坐在床上，就像村里的土地神像，一动不动。他时后日，想魔魅人家男女吗？”

雪峰禅师指着自己胸口说：“我这里，还没有稳当，生死未了，不敢欺瞒啊！”

岩头禅师说：“我还以为，你以后要向孤峰顶上，结庵清修，弘扬佛法呢！怎么还讲这样的话呢？！”

雪峰禅师说：“师兄啊！我真真实实生死未了，没有证道呀！”

岩头禅师说：“如果真是这样，你把你修行的境界过程讲给我听听。是悟，还是没悟，我来为你印证。”

雪峰禅师说：“我最初闻一位善知识开示色与空的妙义，有所省悟。”

岩头禅师说：“你从此以后三十年，切忌再说此事。”

雪峰禅师又说：“后来，我去参学洞山禅师《过水偈》里的话：

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岩头禅师说：“这首《过水偈》的作者，自己尚未开悟呢！焉能帮你？”

雪峰禅师又说，再后来，我去参学德山禅师，问他：“古时有人大彻大悟，我还有悟的份吗？”德山禅师狠狠打我一棒，说：“你讲什么？”我当时如桶底脱落似的。

岩头禅师大声喝道：“你没听说吗？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吗？”

雪峰禅师问：“如何即是家珍？”

岩头禅师答：“你以后，弘扬佛法，一一都从自己胸襟流出来的，能盖天盖地的即是！”

雪峰禅师言下大悟，便起来行礼。连声大叫：“师兄！师兄！我今日，真在鳌山成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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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成道？也就是达摩大师在此的方便开示：

“此心从无始旷大劫来，与如今不别；未曾有生死，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好不恶、不来不去；亦无是非，亦无男女相，亦无僧俗老少，无圣无凡；亦无佛，亦无众生，亦无修证，亦无因果，亦无筋力，亦无相貌，犹如虚空，取不得、舍不得，山河石壁，不能为碍；出没往来，自在神通；透五蕴山，渡生死河；一切业拘此法身不得。此心微妙难见，此心不同色心。”

我们这颗清净心、佛心，从过去到现在、未来，它是超过去、现在、未来的，超时空的，所以它没有生死。

生死是对立的，增减是对立的，垢净是对立的，好恶是对立的，来去是对立的，是非男女僧俗圣凡都是对立的。

佛性是不对立的，是绝待的，所以它是不垢不净，远离一切对立相的。它没有这个对立相嘛！所以它当然是无修无证，当然是超越因果的。

这是相貌、这是肉身、这是色相，还有虚空相等等。全是对待，虚假不实。所以，清净心是舍不能舍，取不能取的，没有对立相。没有对立相，就没有障碍相。故山河大地不能障碍它，自在神通，透五蕴山。就是色受想行识不能障碍清净的自性。生和死也是对立的，所以它能度生死河。

所以达摩大师讲：“此心微妙难见，此心不同色心。”

这个心微妙不可思议，不同我们对立的色和空。

“此心是人皆欲得见。于此光明中，运手动足者，如恒河沙，及于问着，总道不得，犹如木人相似，总是自己受用，因何不识？”

这个心是每个人都要得到的、见到的，所以学佛是早晚的事，今生不成佛，来生还是要成佛。因为佛就是我们自己啊，无论你信和不信。这个修道的路我们要走的，这是人人要做的事。

我们每天走路、做事、说话，每天要干很多事。每天都在做事，在哪儿做呢？在佛的法身中做，就像空中花，是在空中依空而显，我们每天做这么多事，都是依着清净心在显现的这种假相。假相一消失，当下就是真相。

所以达摩大师讲，为什么在光明中我们运手动足如恒河沙，一旦问到我们，我们就不知道，像个木头人一样，明明一切都是自己在受用的，为什么不认识？所以佛说我们是可怜愍者。自己每天都是在佛的法身，佛的光明里面，所以说佛光普照啊。我们都不知道，还要到寺庙去拜佛，还要求法师到我家来开光，所以佛说我们是可怜愍者。

第捌篇《禅的源头：达摩大师<血脉论>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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