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非母语电影的亚洲作者导演:洪常秀——《自由之丘》
韩国导演洪常秀和法国女星伊莎贝尔·于佩尔合作完《在异国》之后,似乎还没能尽兴,于是找来日本男演员加濑亮又拍摄了一部《自由之丘》,题材类似地讲述外国人在韩国遭遇的情事。我想当今影坛上再找不到另外一个像洪常秀这样的导演,他如此钟情小品式的男女情事,永远与历史宏大叙事绝缘,竟然还能够在60分钟如此短小精悍的篇幅里搞出如此复杂的叙事结构与趣味盎然的情节,实在令人啧啧称赞。
《自由之丘》与《在异国》一样,也具有“元电影”叙事结构,全片都在描述男主角的韩国情人在阅读他写给她的信件,而故事情节就根据信件的内容展开。然而,这些信件无意中被打乱了顺序,所以整部电影的情节偶尔出现颠三倒四的错乱感。在加上洪常秀最喜欢随心所欲地嵌入梦境段落,因此,整部电影呈现出一种跳脱时空而趣味盎然的实验意味。
这部作品的幽默感依然建立在外国人与韩国人的互动情节之上,教科书式的英文台词是免不了的,但这回的尴尬感大大减弱,文化冲突的表现较为节制,也许日本和韩国两者同属于东方文化所致。不过,剧本里对语言的掩饰性有着深入的分析表现,这一点比《在异国》更为突出。男主角是日本人,他用英语对周遭韩国人直接表达出他的想法和感觉,这种表现在日本人看来可能被视为粗鲁无礼,然而在韩国人看来则是无伤大雅,甚至是真诚贴心的性格。所以,民宿老板娘夸赞说她喜欢日本人很有礼貌爱干净之类的说辞时,男主角并不认同,他觉得那只是日本人表现给外人看的而已,私底下并非如此。
由此可见,一个人用非母语来表达的时候,往往会变成另一个人,因为语言会影响人的思维和表达习惯。除了日本男主角之外,剧中还有一个西方男人,他说得一口流利韩语,因为他娶了一位韩国妻子,并在当地落地生根。他对感情的看法似乎与日本男主角截然不同也就不奇怪了。不可忽视的是,假如对非母语的掌握能力尚未达到准确的程度,则会招致错误的情绪与内容表达,由此在交流过程中会产生出强烈的幽默效果。民宿老板娘的侄子就是反面典型例子,他在民宿跟韩国女孩发生口角后,与男主角交谈并用英语粗口来责骂女孩,这明显就是对英语的误用。
这种东方人在英语交流过程中出现的错位理解就是洪常秀拍摄非母语题材时制造幽默效果的杀手锏。不过,这个没有结果的跨国恋故事依然是导演过往主题的重现:饮酒、调情、寂寞男女,充斥着不安全感与无道德观念的偷情。情节在不断揭开男女主角道貌岸然的真面目后,男主角同时在自我嘲讽与反省中蹒跚前行。与其说这是一篇无聊的旅行者日记,不如说是一份暧昧不清的情感剖析。男主角当年错过这段跨国恋的原因有很多,但是相比起剧中那个韩语讲得很溜的外国人,他当时没留在韩国是否意味着对女方付出的感情不够深呢?故事到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反而用男主角从梦中醒来的场景推翻之前与韩国情人携手回日本的大团圆结局。这个小巧精致而意味深长的跨国恋故事再次证明洪常秀是拍摄男女暧昧情感的高手。
电影作者
沙朗·莫克利: 《日蚀入侵》丨《鱼与猫》丨 《关于抢劫的二三事》
伊莉莎·希特曼: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丨《感觉就像爱》丨《沙滩鼠》
奥利维尔·拉克谢: 《大火将至》丨《含羞草》丨《你们都是队长》
皮耶特罗·马切罗: 《马丁·伊登》丨《遗失与美好》丨《狼的嘴》
乌利胥·柯雷:《平顶房》丨《窗户周一到》丨《嗜睡症》丨《我房即世界》
贾法·帕纳西:《出租车》丨《这不是一部电影》丨《闭幕》丨《三张面孔》
昆汀·杜皮约:《鹿皮》丨《在警局!》丨《错》、《恶警蛋碎》
刁亦男:《南方车站的聚会》丨《白日焰火》 丨《夜车》丨《制服》
克里斯托夫·奥诺雷:《212号房间》丨《喜欢、轻吻、快跑》丨《浴男》
戛纳“导演双周”精选
《鹿皮》 《初恋》 《我的情敌是冰箱》
《给我自由》 《潜行苍茫大地》 《狗不穿裤子》
《多余的恩典》 《冥王星时刻》
《然后我们跳了舞》
《自由了!》 《候鸟》
《灯塔》 《僵尸儿童》 《罗姆男孩》
《佛罗里达乐园》 《我不是女巫》 《童女贞德》
柏林电影节精选
《37秒》 《蜂鸟》《我离家了,但……》
《身体》《同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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