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总第276期）
愉快的谈话（2）
杜骏飞
1
谈“国家课题”
据说医生常常告诉病人：（1）你这病很严重；（2）但是还能治；（3）不过需要很多钱。
“国家课题”的申报表，用的也是这个结构吧？
这种通用的语法还包括：（4）我以前治过很多病；（5）外国专家是怎么治的；（6）估计这病在我国很流行……
如今的“课题”普遍偏重于策论和“服务国家利益”，其实，绝对的“智库化”很可能是一种错误的科研指引。
一方面，很多学者其实不足以担当所谓治国安邦类实务研究的责任，更不适合扮演“诊断医治”的外脑、强作解人。
另一方面，很多真正有价值的学术，其实多是“无用”的基础研究，研究创新的主要驱动力来自“个人兴趣”。那种在一个学科每年抛出若干指定课题的科研管理，注定很难有一流的结果。
钱钟书先生说：“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
如今，朝市摩肩接踵，俗学滥矣。荒江野老屋中已无人踪，一代学者大都成了游方郎中。
2
谈“双一流”
今年，举国争创“双一流”大学。不过，有一些大学可能会感到内疚。
在南京，明朝时的国子监早已是“世界一流大学”了，万千师生，世界声望，文科有永乐大典，理科有祖冲之。
也许回到从前是个不错的选择，明朝巅峰体验，六朝无人匹敌，民国稍差一点，也是亚洲第一。
所以，如果确实不知道如何“一流”，不妨让时间倒流，以史为鉴，看清大学的本义，看懂大学的规律。别以为一流大学就是更多的钱，更森严的管理，更铺天盖地的标语红旗。
梅贻琦先生曾说过：“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以我之见，大师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大道。
大学要有大道，大学有道则有大师，大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这句话套用的是孔子的话：“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忽然想到，孔子他老人家如果在世，在大学里，考评一定不合格；更不必说没学历的梁漱溟，论文太少的陈寅恪了。
今日概念回顾
国家课题、智库化、研究创新、个人兴趣；显学、俗学；“双一流”、大学、大师、大道、大学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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