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源水：达人彩爷（上）乡村人物

枣乡纪事

他，一向都是衣着打扮洁净入时，即便是干拖泥带水的农家活，也是有着“干净/麻利/快”特点；

他，说话“干梆截脆”，并且能在善解人意的前提下，以因人而异的婉转语言，将个人的观点和主见表达的恰到好处；

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由遗传基因所致的轻微“谢顶”（脱发），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一表人才衬托下“美男子”的相貌。

他，在以超乎村中同龄人的聪明才智，在村中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和人际关系中，应对主动、自然超脱、体面潇洒。

他，就是与我接触时间不长，却又留下与众不同深刻印象，并非同村和同事关系的乡村“达人”——

达人彩爷（上）

他叫殷彩利，是岳父在本村同族的辈分，比我的妻子高两辈的“爷爷”。

30多年前，我与彩利爷相识，完全是缘于岳父的关系。他们俩个人年龄相差十好几岁，可交往却很深。

初次相见，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是：衣着打扮洁净入时，说话干梆节脆且善解人意，脾气随和却不失个人的主见，遗传性的轻微“谢顶”（脱发），丝毫没有影响一表人才的相貌。在短时间的接触中，我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位年轻长辈脑海中，装载了同龄少有的人情世故方面的知识。

岳父与彩利爷，有着的深厚“忘年交”情谊。有着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情由：心地善良和对全套“庄稼活”，称得上是“行家里手”的岳父，由于时常为堂兄家做一些修缮房屋、代做自留地活路的事情，兄弟二人的感情超出了本来的宗族关系。有一次，岳父在与当村支书的堂兄对话时，无形中提到了：身为小队会计的彩利爷，因占了点小队上的便宜，事发后面临被免职的危机。好心的岳父便劝解堂兄最好是高抬贵手，给年轻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堂兄采纳了岳父的意见，使彩利爷在受到批评教育后保住了会计职位，从而化解了危机。碰巧的是，正当他们二人谈及此事时，被前来准备“负荆请罪”的彩利爷，一进大门就在院落南北长度不到七八米的地方，听了个“满耳朵（清清楚楚）”。

事后，彩利爷对我岳父说：“论辈分，我大您一辈；论年龄，我就是你的孩子。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岳父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再三追问下他才告诉岳父，那天他也到支书家准备“请罪”去了，在当院的屋檐下，岳父向堂兄为之求情的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从此，他们二人的关系，从庄乡的辈份上是岳父称他为叔，实际上彩利爷一直将岳父尊为父老。这种起源于彩利爷知恩图报的“忘年交”关系，本村的人们都不知内在的原因。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隔三差五就到岳父家去。一方面，是因为接送老婆孩子走亲戚；再就是，实行责任制之后，春耕秋播的事自己全不在行，断不了要向岳父请教和求助。再一方面，就是手头有了俩钱后，我先后新建过正房、门楼、偏房、院墙。每逢动工前，我都要向粗通农村建筑的岳父请教。以用工用料的大项目，岳父在实在闹不清楚、说不明白时，他就向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彩利爷请教。有时候他嫌学舌麻烦，就干脆将彩利爷请来，让我们面对面的交谈。

彩利爷说话很有独到之处。有一次，我们在谈话中提到合伙浇地的难处时，他说：“看一个人在一个机器组具备什么能力，只要看他们拉着机器出村的情形就能看出。在人力小拉车上驾辕的不会开机器，甚至连带（动力传送胶带）也挂不上。在小拉车两边扶着推的，大多也开不着机器，力气大能拧着机器，也不会处理小故障。只有跟在后面倒背着手，拿一个斧头什么的才是机司。我看你呀，闹不好就是驾辕拉车的角色……”

是啊，我天生的体弱，从小上学读书基本上没有干过体力活。分地后因为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劳力，所有农活不得不硬撑着干。其中，最“治难（困难）”的就是：合伙用机器浇地。我力气小抬不动，挪动机器时就只得像彩利爷说的那样，充当“打下作”的角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