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城记 | 桑宜川:巴蜀第一街,成都春熙路沧桑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4-04-01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桑宜川,加拿大华裔学者,加拿大枫叶出版社社长。四川师范大学外语系77级,曾在四川大学外语学院教书多年,后赴澳大利亚留学。移民加拿大后,以治学为生,研究兴趣广泛,现为加拿大多家华文报刊专栏作家。近年来与国内数所大学开展学术交流,常回国讲课,并受聘为客座教授。

原题

巴蜀第一街:

成都春熙路史话




作者:桑宜川


春熙路北段路口的招牌及浮雕


多年不去春熙路了。步入花甲之年后,常回忆起过往的流年岁月,儿时在那条路上遛弯的青涩与懵懂,留在记忆深处,犹如万花筒似的变幻,至今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因而对那里时下弥漫的奢靡气氛不感兴趣,似乎显得生分,与时尚脱节,或许真是落伍了。

听说那里变化甚大,早年沿街的大部分店铺都已换过几拨主人,老东家不知去向,让位于商贾大亨,不少专业店铺变成卖杂货的,或被时尚品牌占领,栉次鳞比,五光十色,倘佯其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你的感官与视角,再也看不到那些有着厚重历史文化内涵的店铺,那些曾经有过的书香人文景观,如今只能作壁上观,隔空打望,空留下无尽的叹息。

如今国内各地都在争相打造自己的商业街和文化街,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例如北京西单王府井,上海南京路淮海路,昆明的正义路南屏街,那么成都应首推春熙路了。

这条以“路”命名的老成都街道,已有近百年历史。早在晚清年间,曾是“臬台衙门”,蜀地最高司法机关所在地,几条小巷蜿蜒曲折,横亘在那一带,距离那里不远处,科甲巷旁,还有一座百年藏书楼,名叫贲园,大隐于市,就藏在昔日省图书馆老楼后面,与春熙路东仅一箭之遥。

贲园里的老成都百年藏书楼


据当年省图职工宿舍的老住户,画家张自启兄说起,那藏书楼还在,只是不对外开放,被一把将军锁挂在铁门上。那里曾是臬台衙门大院旁一个有故事的所在,抗战时期张大千寓居成都时就住在这个园子里。

关于贲园的来历,源自清朝雍正年间,岳钟琪将军在成都建了宅第“景勋楼”。之后,主政四川的官员吴连生、骆秉章、祥文澜、恒容齐等都曾入住该楼。清末民初,严雁峰、严谷荪父子买下景勋楼,历经十年建成贲园和贲园书库。

早在民国初期,臬台衙门开始式微,逐渐沦为废墟。时光流逝,到了1924年,成都府上有一位父母官,名叫王缵绪,时任市政督办兼第一师师长,他的官位相当于如今的市长或武警总司令。顶头上司是杨森,北洋政府时期吴佩孚任命的四川督军,据说他提出建设新四川的倡议,推行新政,筹建各种基础设施,其中修马路即是他的新政之一,王缵绪则是具体的实施者,按照如今的市井话语,叫做“包工头”。

时任成都市政督办的王缵绪


当年,从走马街和东大街去劝业场没有车道,如果要去,需经过羊肠小道般的巷子步行穿越,交通实在不方便。王缵绪体察民情,下令将按察司署衙门和巷子里私建店铺全部拆除,把东大街拓宽成马路,再在东大街到劝业场(今商业场)之间修建一条南北向大马路。坊间有几本介绍成都街巷的书籍,内文均述及当年四川军阀杨森主导了春熙路的修建,然而老成都的文献档案里没有文字记载,不知此说从何而来?

其实就在那年5月份,工程尚未开工,吴佩孚遇到大麻烦。那一年直奉第二次战争之后,直系倒台,吴佩孚下野,杨森失去了在北洋政府里的靠山,在与刘湘的军阀争斗中,溃不成军,旋即被刘湘挤出四川,去了汉口寻找出路,当时他已自顾不暇,与春熙路的整个施工过程无关。

关于这一史实,前些年我借回国省亲问学之机,多次到省市档案馆和图书馆文献室借阅并查看原始记录,特别留意1924年的文字,确实不见述及杨森指挥春熙路的筑路工程,倒是当年王缵绪和他的属下大小官员亲临现场,每天指导拆迁修路的日志还不少,可以佐证当年王氏班子的亲力亲为,留存史册。至于后来为何误导误读,以讹传讹,略去王缵绪,把春熙路的筑路政绩全记在杨森头上,巴蜀春秋,龙门阵大,说来话长。

目前依据史料,至少可以厘清这一史实,就是为了打通东大街与劝业场之间的连接,成都市政督办王缵绪是有功劳的。在他的主持下,任命孙少荆为提调,负责具体事务,同年5月动工,不期进展神速,到了1926年,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街出现了,路宽9米,人行道宽2米,连接东大街和劝业场两个商业区,与走马街形成一条南北直线,被称“蜀中第一街”。彼时有人建议取名“森威路”,杨森已败走麦城,日子正不好过,成都官府不认同,遂请前清举人江子虞先生命名,江氏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果然出手不凡,为这一新街道取名为春熙路。

“春熙”之意,取自老子《道德经》:“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的典故,以描述这里商业繁华、百姓熙来攘往、盛世升平的景象。当时可谓一锤定音,众人称道,足见这一惠民工程受欢迎的程度。春熙路建成之后,王缵绪再接再厉,作为成都市政建设“操盘手”,在春熙路上广纳商号,还在少城公园内打造了成都通俗教育馆,聘请巴蜀实业家卢作孚先生为首任馆长,积善积德,免费为市民普及科教与商业知识,一时传为佳话。

春熙路的早期影像


那年月,四川民众通过自发集资捐助,还为王缵绪在少城公园内树立一座石碑,碑文上记载了王缵绪的川中善举。但不幸的是,在文革时期被毁。另据成都档案馆文献记载:“1926年,王缵绪首创我国成渝公路通车纪录。由王缵绪督办集款20万,发放占用田户临时股票,先是修筑武陵井至银山镇路段,后修资中至资阳碑记沟路段,全长60公里,宽5米的泥碎石公路。”由此看来,王缵绪除了军人身份外,还是一位实干家,在兼任四川禁烟总督期间,为扫清烟土、禁止鸦片,做出了贡献,被广大军民称之为“四川林则徐”。

回望历史,春熙路肇始于商贾,发命于官府,完成于军阀时期。庚子事变,八国联军侵华,清王朝已陷于风雨飘摇中。晚清重臣袁世凯、张之洞等人倡议的“新政”最终被朝廷采纳。“新政”开出的药方之一,便是效仿西方和日本的“维新之路”,劝业搞活经济。当时有一种普遍的共识:西洋与东洋之所以富强,关键在于近代工业的飞速发展。因此1908年,四川劝业道台周善培筹股集资4万两白银,历时8个月,在总府街至华兴街之间建成了一个商贸交易中心,初名为“劝工场”,后因全国统一场名,改为“劝业场”。当时,成都劝业场与天津劝业场、北京劝业场、济南劝业场和武汉劝业场一道,成为当时中国最著名的五大劝业场。

民国时期春熙路北段路口外的劝业场影像


由此可见,春熙路的建造与当初的劝业场日益兴隆息息相关。彼时春熙路还是一条没有名字的“死胡同”,通往清代的成都按察使衙门。民国以后,衙门被废弃,这条深巷里逐渐入住了棚户人家及小店铺,形成了一个治安不佳的杂乱集市,拆迁工程遇到不少麻烦。本来规划将春熙路修成直线,但遇到最强“钉子户”,那就是当时的总府街馥记药房老板郑少馥,他兼任法国领事馆翻译。在当时,有洋人撑腰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他做起“钉子户”,成都市政督办王缵绪拿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妥协,绕过“钉子户”,建成后的春熙路北段没有对接劝业场的场口,错开了一段路面。


当年郑少馥的拒拆却引起了另一边“凤祥银楼”老板俞凤岗的主动拆房之心。“凤祥银楼”就是如今“老凤祥”的位置,他跟郑老板不同,他是白手起家的商人,在商言商,提议将自己的凤祥楼拆为路口,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允许自己优先购置房产。俞老板后来不但一口气买下春熙路北端四分之三房产,打造自己地产大亨之梦,还在成都官府支持下,当选成都商会会长。

如今的凤祥楼就坐落在中山广场附近,专卖金饰首饰,百年招牌,从未离位,历史变迁,沧海桑田,风光依然,被誉为锦城珠宝行第一店。不少老成都人会将它和老凤祥联系到一起。其实,它和老凤祥完全没有关系,凤祥楼是成都工艺美术的品牌,而老凤祥是上海老凤祥的品牌。

民国时期春熙路中段的凤祥银楼旧影,1949年后被拆毁,在原址上修建了成都工艺美术商店


春熙街建成后,曾入驻知名商家有大光明美发厅,浙商宝成银楼、凤祥银楼、宝元通百货公司、亨达利钟表店、亨得利钟表店、廖广东刀剪店、宋锦武香烟店、华胜鞋家、大光明眼镜店、及时钟表眼镜公司、上海精益眼镜公司、聚福祥绸缎庄、达仁堂药店、德仁堂药店等。其众多商家在成都春熙路是最早使用霓虹灯做商店招牌。其中,最早使用扩音喇叭的商家是协和钟表行。春熙路上的茶旅餐饮业有耀华茶点室、漱泉茶楼、饮涛茶楼、益智茶楼、撷英餐厅、快活林餐馆、春熙大旅馆、五芳斋糕点店等。


作为读书人,我最心仪的是那年月春熙路上的书店,曾有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正中书局、东亚图书公司、广益书局,以及专门售卖地图与地球仪的亚新地学社,文墨书香之浓厚,乃是民国四川文教出版业的一个高光时期。而在今天中山广场的位置,也就是春熙路东南西北四段的交会之处,都还保留着两幢独立的三层楼房。南边的一幢在民国时期曾是中华书局和四明银行,北边的一幢在民国时期是广益书局和茂昌眼镜行。当年春熙路黄金口岸的四家经营实体竟然有一半是书店,重商亦重文的风尚,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这些书局入驻春熙路与王缵绪有关,作为市政督办,他倡导把成都春熙路打造成一条蜀中文化街,成都档案里记载,孙中山先生铜像的建造就是他拍板确定的。1925年3月,孙中山先生逝世,王督办提出树立孙中山先生铜像作为永世纪念。他让美术家江小鹣设计一尊身着中山装,一手持手杖的立式铜像,碑座前刻有总理遗嘱,四方刻有“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八个大字,由四川造币厂负责铸造。1928年初,孙中山先生铜像落成。


时光流转,到了1943年,国军佘中英少将任成都市长时,认为铜像有些失真,特请名雕塑家刘开渠重塑了一尊,今天花园处的那尊孙中山坐像,就是刘开渠的杰作。他所塑造的孙中山先生身着马褂,手握《建国大纲》,凝神深思地端坐在雕刻有梅花装饰的太师椅上。太师椅下方有三级基座,象征孙中山先生奋斗一生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1945年竣工,将原有孙中山先生立式铜像换成了孙中山先生坐像,至今位于中山广场之中,1981年被列入成都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我还记得,孙中山铜像下曾有一个露天花店,常年摆摊,掩映在两株华盖灌顶的银杏树下,每逢夏季来临,十三太保插满了一圈竹篓,雷雨之后,湿淋淋的,格外鲜艳夺目,常令我在花店前驻足观赏良久。那种花卉其实就是一种川西平原上常见的唐菖蒲,如今我依然习惯称她的俗名“十三太保”,儿时的记忆,来得更为亲切,她有黄色、红色、粉色等颜色,开花时节令人赏心悦目。唐菖蒲的花语有很多,常见的有福禄、富贵、长寿、康宁、思念、爱情、节节高升等寓意,很适合送给老师,乃尊师之花。

上世纪60年代“文革”浩劫开始后,成都的大街小巷充满了“破四旧”的红卫兵打砸抢景象,春熙路也未逃脱厄运,被改为“反帝路”,街道两边的店铺几乎被大字报贴满,铺天盖地,由于其在成都的特殊地位,这里成为了成都两大派红卫兵争夺地盘的主要地点,含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色彩的店名都被改换,“张鸭子”被改为“支农饭店”,“夫妻肺片”被改为“创新饮食部”,“新上海照相馆”被改为“红卫相馆”,“赖汤元”被改为“成都汤元”等,这一情形直到文革结束才得以正本清源。

记得孙中山铜像左侧是古籍书店,店名匾额由蜀中著名书法家刘东父先生题写。那里曾是无数读书人和文史研究者的圣地。文革期间已不卖古籍,店里摆满了“红宝书”,以及八个样板戏的单行本,以及当年走红的作家浩然写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这本书曾在文革时期“一花独放”,浩然在粉碎“四人帮”以后成了众矢之的,被贬回河北老家才得以消停。

1980年代,春熙路成都古籍书店旧影


在我的记忆里,上世纪60-70年代,距离东大街不远的春熙路南段,靠左边有一家体育用品商店,那里经营的种类很多,乐器类有笛子,口琴,二胡之类,最受我辈青睐,常去光顾。最便宜的笛子,八分钱一支,再花两分钱买一小包笛膜,就可以学习演奏了。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咬咬牙花大约两块钱可买一支口琴,吹出美妙的旋律,把玩不尽,快乐好一阵子。那里还有卖冲印照片的感光相纸,显影粉和定影粉,一角钱可买一包,回家在暗室里冲洗照片,看着自己亲手放大冲洗出的黑白照片,那种快乐指数与成就感,如今已永远找不回来了。

民国年间,春熙路建成后是一条长约两千米的街道,来自北京、浙江、广东以及四川本地的商人各自经营着各种商店、书报馆、银楼、百货公司。狭窄陈旧的木楼一栋接一栋,最高峰的时候,史料记载曾汇聚过21个行业,800余家商店。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锦华馆,据传乃是古时蜀綉刺线交易所,位于春熙路和正科甲巷之间的一条甬道里,如今已打造成仿古休闲街,长约百余米,用青砖砌成的墙面和地面,又是西洋彩绘玻璃的拱券式窗户,洋溢着浓郁的20世纪初民国建筑风格。坐在沿街的咖啡馆里小憩片刻,尚可细细品味这繁华街市曾有过的民国风情。


在春熙路锦华馆甬道里,还有成都基督教青年会。史料记载,这是一个各国青年会组成的“基督教青年会世界协会”,1844年由英国人乔治·威廉姆斯创立于伦敦,本着基督精神服务社会的国际性组织。成都基督教青年会成立于1910年,当时借文庙西街美以美会的房屋为会所。1923年,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为本会在北美募得五万美金,在科甲巷扩建改造西式会所,并沿用至今。民国年间,华西协合大学的加拿大传教士医生,后来还有美英等国的传教士,与这个成都基督教青年会的交流不少,留下了许多镜像,即是历史篇章的真实记录。


成都基督教青年会成立后,开办学校,提倡体育、德育、科学,并开展多项事工活动和科普讲座,为当时成都普及科学知识、引进体育项目之先驱,推动了以青少年为主要对象的社会服务活动。听成都老人讲,抗战期间成都基督教青年会积极参与抗日运动,曾受到周恩来,张澜,郭沫若等人好评,辑录于此,以表敬意。

春熙路上还有一家成都百年老店,名叫亨得利,作为春熙路的百年老店,始建于1872年,一直是老成都人购买钟表的不二之选。胡开文文化音体商场,1926年便在春熙路北段口专营文房四宝。笔者在少儿时代习字毛笔,字帖及墨砚就是从那里买到手的,印象深刻。精益眼镜店更是不少成都人第一次配眼镜的地方,经济适用。1936年成立的三益宫,更是成都人听戏的好去处。春熙路作为百年老街,可谓是伴随成都人长大,而这些店铺更是承载着成都人满满的记忆。

话说回来,1937年,春熙路的开创人王缵绪与其次子王泽浚领军出川抗战,在长江下游与日本侵略者坚持了长达八年的抗战生涯,打过许多恶战和会战,著名的有湖北石牌会战,将日寇成功阻挡在长江夔门之外,保卫了战时四川大后方的平安,1945年父子俩荣获民国政府最高军事部授予的抗战胜利勋章。

前些年笔者从加拿大飞往台湾,到台北国史馆查阅过民国档案,有文字记载,称王缵绪是坚守大陆四川阵地的最后一位最高权力的高级将领。1949年底,王缵绪身兼四川省军政府主席和成都城防总司令,为保全四川成都、重庆两大城市和七千万百姓的生命财产免遭战火涂炭,在成都由他亲自出面,招集各界人士,向全川宣布“四川和平解放”,打开城门,迎接刘伯承邓小平贺龙部队入城。今以民族情义而论,王缵绪应是成都和平易帜的不二功臣。


中共建政后,曾授予他西南军政委员会参事、四川省人民政府参事、四川省政协委员等头衔,王缵绪概不接受,拒绝参加任何会议,大隐于市,在成都度过了几年平和的日子。1957年11月,获四川省人民政府特批,发给赴港通行证,在与家人前往香港就医途中,不期在罗湖桥口岸被抓捕,以“投敌叛国罪”押送回川,关在四川省公安厅看守所,与世隔绝三年,内定关押至死,并指令媒体不得报道他的任何信息,从此王缵绪人间蒸发。1960年11月,王缵绪以绝食抗争致死,享年75岁。他死后,现代中国的各种官方文本,包括一些志史,将他的名字彻底抹去,故而鲜为人知,直到近年才开始有些松动。


其次子王泽浚,也是抗日名将,国军第44军军长,中将军衔,在1948年淮海战役中被俘,1949年后作为战犯,被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病死于1974年,距离全部特赦国民党将军只差一年。死后被埋到抚顺远郊的荒地里,其家人的回忆录说,如今连遗骸都无处可寻。王家父子俩的人生悲剧在于:不从“招安”,效忠民国,他们有川人的血性,赍志以殁,难怪前些年台湾马英九还为王泽浚颁发了“中华民国抗战纪念章证明书”,追忆其在抗战时期为国家和民族做出的贡献。


王缵绪的嫡孙王复加,1949年后在北京曾任人民出版社编辑,是正宗的文化人,不期1957年被打成右派,从此一蹶不振,家道中落。膝下两个女儿为避灾祸,从此隐姓埋名,改随母姓,在北京工作和生活,如今都已退休多年。她们姐妹二人是王缵绪家族的嫡系第四代,妹妹郑纪,笔者的好友,在北京新华社任职四十余年,资深主任记者,多年来为曾祖父和祖父鸣冤无果,一言难尽。

如今成都人民公园附近,金河宾馆旁,有一座将军楼,其主人就是她们的曾祖父和祖父,抗日将领王缵绪和王泽浚。如果那座将军楼还能归还旧主,她们姐妹二人应是这份历史遗产的正宗继承人。


笔者在2017年写过一篇历史散文,题目是“老成都留下的一座将军楼”,还原历史真相,曾在海内外广传,后来不久听说那座将军楼已被围了起来,开始修缮,几年过去了,如今已修旧如旧,对外展览,可圈可点,但不知如何向世人解释,将军楼的主人,将军楼里四代人所经历的悲壮与屈辱一生,纵有情天恨海,如今都已化作一抔黄土,随风消散,正所谓“往事一杯酒,都付笑谈中。”春熙路的故事讲不完,且听下回分解。

2022年7月30日星期六
修订于加拿大温哥华枫林谷

桑宜川专列胡耀邦在川北大学的岁月陈独秀客死江津的民间记忆一大代表刘仁静的坎坷人生王明主持起草《婚姻法》纪事

上海圣约翰大学的前世今生

陆军一级上将刘湘的身后事桑宜川:白先勇忆父亲白崇禧
四川大学中学部50年忆往
出国大潮中的川大语言培训中心

桑宜川:沈崇案探秘

托起轮椅女孩,送上人生坦途
珍稀明信片中的天津老光景
潘金莲不是荡妇,别把小说当历史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分享
给老编续杯咖啡
就摁下识别二维码吧

城市记忆

 刘亿:成都望江路的故事

桑宜川:消失的老成都文化路

只留下记忆里的美好时光

最后的黄埔军校:
成都北校场的岁月底片
易中天:成都人的花样活法
乐观是四川人的根性
赵柏生:沉醉在成都的小街小巷
杨炳豪:最没有存在感的魔都老地标
顾土:上海人,无论什么时代,
都是一个鲜明的符号
爱上重庆,只需7个瞬间
孟国庆:我也说说上海人
葛剑雄:魔都上海的前世今生
 邓李:厦门的一头蚊子与一粒地球
工体,北京人的精神与记忆
张家康:小城繁昌,山水相依
夏玉和:益阳少年时,
那江、那船、那渡口
方方:男女老少露宿街头,
曾经武汉的夏夜风景
易中天:武汉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方方:行云流水的武汉

方方:张之洞如何成就了大武汉?

方方:随意说杭州,少一些富贵气,多一些儒雅气仇荣亚:寻觅曾经的北京三里河邵学新:汉口楚善里
1970~80年代上海弄堂生活掠影
成曾樾:北京胡同的旧貌新颜陈原:北京,北方的一座孤岛从铁狮子胡同到张自忠路,五百年卧虎藏龙侯振华:一座让人思绪万千的院落林晨:也说大同的古城新造易中天:北京人和上海人互相瞧不起?杨劲桦:梦里颐和园李晓斌:带你去西单那堵墙再走走刘福泉:小巷深处的记忆余浩:北京的老百货商店
余浩:北京最后的副食店河北省会:从保定迁到地球最大庄

不想与您失联
请关注备用号
余轩编辑、子夜审校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