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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论诗 || 顾偕:当代诗论九章

罗永鸿 新诗选刊 2022-06-18

   新 诗 选 刊      名 家 论 诗  

顾偕上海市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全国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在中央电视台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国书馆收藏。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选本,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等。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作品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囯当代文学发展史》及“百度百科”辞条等收录。


| 约稿、排版:罗永鸿


   顾偕论诗  
       当代诗论九章       







        顾偕当代诗论九章



目次:
一、象征的目的及应有的价值谱系
二、谁在空白点起舞
三、想象力的艺术亦当健康播种
四、优秀诗歌是一种精神故事
五、空泛的奴隶应当觉醒了
六、欢呼世界诗歌的到来
七、诗人理当沉思
八、词语不再沉默

九、诗歌从心灵出发



 
一、象征的目的及应有的价值谱系

向左或向右,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你:
这是正路,要行在其间。
——圣经旧约:以赛亚书
   

  告别丑陋年代和堕落时期,新纪元应当出现新诗歌,这仿佛是世界每每翻开新的一页,同样也会自然诞生的新的现代诗学。它似乎在要求着诗人们放弃以往微不足道的热爱,摆脱术语陷阱和视野的封闭,在更富生机和活力的现实面前,即使做不成一名类似荷马、但丁和莎士比亚那样启示性的诗人,至少在内在表达的灵性方面,也会有一些较好的超然词语发现,而不再是种成见的练习者。

  我们究竟要写下或创作出多少颇具神圣规模的作品,才算弃绝个人经验普遍化,进而能将孤独知晓的崇高节奏,用深刻的秘密,展现出一种灵魂的神秘运动?优秀的诗歌篇什,从来就不会受社会流行思想的主宰,它可以是一种抵御中激进的意识与责任,在一切衰落和混乱的现象跟前,同样于许多真实的错误之中,它更不能失却仍必须继续相信什么的热情与关心。好而伟大的诗歌,不可能仅有那么一点单纯的美学气息,它是永远在与壮阔未来一直沟通着的悲壮精神的反应,是选择栖居某种光彩高度的一种观点与信仰,无疑还会是那种仿佛在一直等待哲学结论的某种对诗性的捍卫与忠于。背对读者,以无谓的主观认识总做一些空洞自我的个人游戏,不明智地甚至总将诗歌视为语言的欢歌方案,只会为幼雅和天真完全脱节于世界的怪诞发声,这种类似威廉·布莱克所说的“幽灵自我”,长期佔据着民众需要倾听真实认识的位置,一再以自我平庸的举世瞩目,把读者反复贬为了无聊的消费者。诗歌上升到今天这种持继不断的贫乏且狭窄的“天堂”,并多人还着迷于这种疏离崇高的艺术趣味低下的找寻,不能说只是我们大多人对理想与梦想出现了偏差,同样这种浑浊的所谓平涂化抒情的穿透,其实也是世纪对我们思想长久毫无变化的一种惩罚。

  人类因思索而得以展望星空。作为诗歌写作,如若形式与倾向,只会坚持不知是庸诗和非诗的模仿主义的推进,根本不能在探寻与呼唤中相遇到一些精英的灵魂,这样毫无精神前景的诗歌作品,又怎会以自己难有的抨击或拒绝,为时代的读者,带来更富高度的阅读的愉悦?什么值得我们非要去写,哪种必需遵循是属于既定的理解,诗歌创作的信条受什么影响,如何又能在与未来始终相隔的途中,永远保持清醒而不分裂的距离;我们靠什么赋予,方可精确地看见同现实截然不同的思想的面目,我们究竟想依赖怎样的象征,才会努力迈向一种思维和智慧设想出的奇迹,包括痛苦试图指向的解救,人性光大,对一切恶劣掩饰的清除。诗歌可以做的,不单有着对黑暗先入之见的承担,在各种风险实践的希望流露方面,一种于事实直面中演化而来的悟性的迎头而上,自是也能让想象在改造世界时,变得尤为客观而重要。当然这时的诗歌作品,再不会让一般读者成为过去幻想的受害者。伟大的生命力往往都是由焦虑问题组成的,因此许多抽象使命,也只有能够进入了一种较高性的主题把握,一样在提供着探索机制的纯诗,同样就会产生一些神奇意识的正典化,并使本质的发挥与描述,得以光辉灿烂。

  如何不把自己当作高雅的死敌,让想象为更多的未来服务,观察与结论,在诗歌的秩序中,应当永远只有一种渐趋神性的转变与复兴,有一种稳定言说不断在演绎的希望原则。诗歌的悲情主义,讲得大凡都不是理想的没落,而是一种诞生又将发生的前瞻与跃进,它是光明总想永恒的一种矛盾的诗意,是世界一直是不幸的总有一种自由的等待。它不是用漂亮修辞来解释事物,出色的诗歌作品无所谓源泉的狂喜,当它不时以闪电般的提醒,告诫着一些屈服而无奈的目光时,它的态度表明,就像是一名命运指导者:过去不是倒退,但时间绝不允许有谁仍还矫揉造作。因此宏伟的诗歌会继续坚定地说,人性并不浪漫,理想也可能会恶化,所有的唯美性都会有不可扭转的枯竭。诗歌对一切思想、精神乃至情感的评估,不能仅停留在弥漫的形态简单上,它必须做到前进中的否定,尽管城堡不会发生任何审判,但浩翰与湮灭,足以使文明和文字忧伤!

  我们怎么去领会现实,而一定要将诗这种预言般的梦想强调,认知为放置美好最动人一种精神方式呢?是什么妙不可言,始终在让那些奔腾而深沉的思想,惟其看到事物均在神圣的流动,崇高气概从不沉睡,存在与拥有,其实并非就是丰富的所有。当诗歌被一些市侩般的夸张长期践踏,标准不是来自咒文便是呓语的狂轰烂炸和百般自抚时,这样的事实说明,一个时代确实是不需要思想,更不想拥有任何戏剧化能够熔炼出金子的痛苦了!平庸者的作品讲究的只是趣味,它们一直处于那种变相混乱的绽放,宛如一些精炼散文,也奢求获得诗歌赋予的光彩。这种荒谬的自我认定,如今漫延开来仿佛谁都在自己的时代,可以扮演一个重要而关健的角色,但在灾难来临时,往往它们还是局限于保守的束手无策,甚至只会在一起大唱着分裂的挽歌,或者就像喧嚣的酒吧那样,到了一种忧患时刻,还只是不忘玩弄耗尽的语言的及其病态的抵抗与前进。

  是不是我们没有能力做到最好的寻找与放弃,是不是生命的深度抑或无法直奔天囯,现有的一切形象辉煌的思想格局,由此在复杂的当下,就只能有想象的低矮化,使之象征也无魅力,再能幸运地交织和融合出更多诗歌同样也需展示的救赎之路?活着总是困难甚而困扰的,诗歌飘荡其中,如何能剥离出一种叫人欣慰而不再阴郁的果实,我们把漫长又短暂的一生时间联系起来,尤其当我们在用诗这种绝非表面的抒情来感叹历史,即使成熟和末日同时降临,至少我仍恐惧于已然获得真理的所谓证明。

  那么风花雪月想包含和概括的究竟是什么,便是欢乐,又将再作怎样最终的处理?是否有这样的可能,有人依靠诗歌,就能陶醉于浮生,无须顾及生存的尖锐,也更不必在乎价值对生命,将有的严厉斧削!

  我想每一首诗若是都能多体现一些这样的问题,文字垃圾自是就会快速终结。不凡的诗歌永远当为一种精神力量和空间平衡的征兆。广阔在心灵,是永远不会肩负憔悴的。诗歌应是一切梦想的旗帜。

  完美的诗歌无疑要做到最起码的高尚。



二、谁在空白点起舞

诗歌是一种感叹的发展。
——【法】瓦莱里 
 

  就像帕斯在《诗歌与世纪末》中有关少数与多数说的那样:“所有关于诗歌的思考都应以这个问题开始或结束”。诗人不仅要于困境中发现真理,同样在一些没有先例的所谓进步中,如何做到更深更高一步的感受与思考,诸如对过去、现在、未来形而上的压力体验,于此在某些契合性的共通点找出或重获那种根本性的主题,今天仍不妨作为个别优秀诗人,在空间意识上的一种赶超。

  没有信心的诗歌或缺乏基本信念的诗歌,自是这样的诗歌目光是不会有明天的。在经验与向度中写了就写了,只是作为生活的参与者,即便详尽的在许多程度上做到了甚至极端漂亮的发挥,关键却少了历史延伸的意味及事物内核的仰望,这样的作品再多,想来也很难让我们可以共同欢呼圣灵时代的到来。诗歌纵然不必将自己扮演成黑夜皇后,但自有人类以来,灾难与痛苦,毁灭性事件接连绕不过断裂的时代,战争不经意地疯狂呼啸,人性一直沉浸在崩溃的习惯之中,正确与谬误总在反复的误判,诗歌有什么理由,还会是这些理性与黑暗斗争的守护神。如果以往经典的展示不是来自人们对自由最强烈的渴望,不是那么多光辉的触碰,让诗歌在梦乡中由此获取了启示意义上的尊严,你能相信诗歌在几百年来似乎永无结束的修辞战场,还有比先哲们更好的路可走吗!

  因此引导或将在空白点再度开始。

  世上从无真正的太平盛世,倒是变相的断头台,一直还在追随着人性的失败。我们究竟有多少情感与知识,能够帮助诗歌从此再无黯然伤神的联想;我们可以乐观怎样安慰的年华,放心地一再将诗歌也看作是幸福的楷模?生存是尖锐而辛苦的,从何处意义上能说现在的一切胜利,就已都是牢不可破的。我们的诗人们时常置身没有对比的樊笼,确实再不需要有什么本质的黑洞,可以继续去追寻了吗?!如果改造在诗歌的判断中,今后仍是如此的难以挽回,我们再能靠什么方可接近诗性的神明?所有的伟大性一俟失去了大家无需承认的方向,混乱岂不会侥幸成为自视干净的堆砌,奇葩纷繁,莫不也抢着要世界来为平庸加冕!

  必须还得要出现英雄主义的高歌咏叹。

  诗歌虽然不是神秘会社,但总有一种圣殿,会在永远建立中,不停地朝我们每进一步的纯净展望召唤。那些没有聚光灯下的衍生物,是吸引力上需要休息很久一阵的沉思,是遥远的角度拉近的一些喧嚣的明镜。我们更应认真看清盛宴的帷幕,其实根本不曾有半丝拦开,是错误的想象吸取了太多错误的菁华,以至那些语言玩家,常把不知是悲哀的粗俗演绎,兴高采烈地竟当作了高明的乐趣。孤立者从不需要没有自己的这样一种玩偶剧场,任何坏结果均不会与生俱来,鉴于那种违背了真相的感性污泥时有发生,必须要有人在某种最高的层面,告诉欣喜若狂的技巧家们:你们的内心早被没有的灵魂削弱了,一切死亡之作,根本不可能纳入末来。看一看你们遵循的是些什么速朽的笑话吧,文字没有祝福,惟有投机取巧在激励着贪欲的本性。这种暴发户式的乡下人诗歌,显然看不见胸怀有丝毫理想的奔涌,它们玷污了唯美希望的来源,竟将无聊的小情小调放大成了天下!

  我时常在想墨菲斯特和个别的政治们,是否一直就想看下去思想和艺术界的这种精彩的糊涂甚而堕落,不然我们的诗歌整体,为什么到了今日仍还这般的无力,仿佛诗人们始终就没懂得:诗歌同样应把真理献给上帝。

  终究能够避免什么而能让自己领略到的内心风景,在思想深处使之追寻的超越恒久不变;我们将要凭藉什么,才能真正做到对不是发生在周围的灵魂与现实的厘清?仅凭灵感获取,是否就能形成理智的看待;诗歌要深入到何种境地,一种独特的图景,就此就不会像随兴创作那么轻易而简单。可能使命并不是任何诗人都能掌握到的一种信念的平行轴心,许多划时代的认识,像是历来都在通俗的生命范围之外,它们把高贵写成了正义与道德,把有良知的历史,一直努力描绘成了每个世纪必须具备的精神礼物,而这才是真正能够傲视天下的危机中的荣耀,是箴言般的纪录者,谦虚地保持着自己不幸风度的多种能量的展现。当你想知道历史是怎样度过光明之夜的,这时就会有这样的诗人,不是用肉体语言来宣告反叛者的青春长存,而是会用隐喻的力量刚直不阿地使所有绝望者看清:黑暗不可能永远抬头,思想者最后也会用诗歌这种锋利的武器,譬如五百年前但丁的《神曲》,便是这般以完全可以做到的对人类命运的诗性辨说,响彻了天宇!

  我们还将于如何的自我治疗中如释重负,不少的创伤人格,似乎已无必要继续去责备谁了。但宽恕并非就是为了完全遗忘。为此诗人们切勿辜负了自己宝贵的敏感,陈词滥调恐怕也只是一些生物所需。祟高的人文期待,在诗这里的当下表现,应是一些更严峻的价值洗礼,它可以是自我放逐之声,但最终于所有的保持警觉之中,必然要有一种震撼性的抗衡阴暗的解放!没有什么已是恰到好处的了,那些邪恶文明中的经济逐利,一如过往帝囯时代的欲望垄断,专制与绝望,无尽的杀戮与溃败,我们有什么更多的解释,说这些均已与诗歌非常陌生与遥远?虚无主义的阳光不会总给大地带来安宁,反抗悖谬的第一步,难道还需要剔除一切危机和沮丧,继续在幻想的自足中歌舞升平吗!谁在这样的空白点起舞,今天我们自当就应该感谢,这种满是悲悯情怀的诗人。他在世界到处是恍若墙壁的苦闷中,独自仍不忘思想与艺术的革命舞步;他从不曾于批判时突然逃逸,或者慷慨地浪费着一切重量,必须赋予的不光属于自己的那些精彩;他将以生命来补偿岁月的起点与终点都会消失的宏伟,他仿佛还要在许多诗歌的终端结果上,以自己愿望永不侵蚀的要求,反复再以精妙的理所当然,继续抒发出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精神重要性。

  时代像是再也与这样的诗人没有任何关联了。开阔是必须的,也因此井底没有更充分的因素,能让这样的诗人仅愿意做一名修辞下的巨人。他需要强化自己不能离现实太近的信条,文学是送给未来明天最好的提醒,因此神圣的诗歌同样不会属于他个人自已。无数口语新闻式的诗都与他背道而驰了,他应当是以自己暂时的社会背弃,已然决定了一种永恒的高度。譬如依旧用纯真去打量世界,怀疑而不摧毁。存在的合理性纵然有不少明显的荒诞性,但总该有一种诗歌会以系统而坦荡的旋律,宽恕它们。

  因为诗的本质是善良的艺术,所以它愿意更多的时候,独自绽放。不是所有的时代都适合阅读富有美感的真理的,不然荷马不会独自十年远航。



三、想象力的艺术亦当健康播种

在激情面前安静,再安静下吧!
——【英】莎士比亚:《哈默雷特》

  说三个问题:欲望之梦该如何把握;世界的错误不是艺术也可堕落的理由;任何种子抑或人类,都是不能没有希望的。

  法国诗人勒内·夏尔曾经感叹“ 光在腐朽,黑暗或许不是最糟的状态”。时间仿佛时刻都在摧毁着一切,当然我们将一种痛心疾首的深度见识,也不妨领会为某种紧迫中的消极。其实诗人预见的,更多的是世界与灵魂的未来,而不一定是现世的个别或普遍的堕落系统。诗人的衡量尺度无疑会比众生高出许多,在他不会接受任何谎言恩惠的同时,他自是能将一些那怕是渺小的腐朽状况,也看得更远。这种担忧一直以来就是人性的担忧,当诗人欲以想象来唤起事物的记忆时,这一刻就不能忘情地偏废甚而省略掉道徳比例,不能像任意写生那样,随便就可颠倒起码的价值观。诗的真情灼见一再严肃告诉我们:外观绝非是源头,想象所要呼应的,既不是错误王囯,也非我们目光和知识所要排斥的低级趣味。诗人面对或将抒写的,固然不是圣体或绝对品位的那些更圣洁的词语指涉,但什么是究竟符合诗该努力追寻的,则当让诗人心灵经受每一次残忍理想的拷问。

  文学和诗歌从来都不是孤立的,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象牙塔式的地下宽阔的广场。纵然一切并非都是上帝所安排的,有人可以不屑那些报本性的对立,却也并非就此能够意味创作自由便是随心所欲,乃至还要将一些心灵污染,一再强词夸大描绘成了个人命运的火焰。譬如现在的恋父、摸奶、尿尿等恶俗之流,妄想满纸天下虽还未及普遍,却也已是陆续豋堂入室,在诗坛与江湖竟然招摇得可以!善恶观历来就是艺术明确的编年史,如果因了一些重负就当全面放纵,如果把那些低劣的娱情假说,都放大看作是歌德批判过的为的是“向着迷惘的情感进发”,由此世界谎谬的频率也实在太高了,巫师的波涛,看来确实也能够淹没一切不具辨别是非的众生。

  要是你真有梦想,就不会仅只满足于仿佛能将浴缸嬉戏的水都飘溅出来。一种放纵无度的生理性写作,在内分泌激荡中,是如此过于陶醉自己的粗鄙情感,难道一名正常诗人释放的精神能量,其功能真的就惟有这点根深蒂固的原始窥探与暴露的想法吗?这些意淫的导师,当下就这么津津乐道地用时代所不耻的苟合的种子展示着自己,并一再乐此不疲地于不健康的轨迹运行,大唱着邪念的渴求,甚而把一种力比多的排解,都美化成了诗歌的先锋!试想一下如若我们的想象力均是这般毫无约束的“出类拔萃”,创作之路,今后还有哪些光明与正义能够显现?当更多的无关痛痒的下流温声细语,充斥着诗歌必须广阔而纯净的视域,人类的精神,今后又能在哪安详地度过?这种多于灵魂的频繁的肉体触及,究竟将会交织多少灿烂的平衡,阳光会反复照拂这些基本上属于杂乱无章的指向吗!什么叫真正的形象魅力,就只一些所谓高超的韵事描绘吗?这多无能的冲动,今天能有如此的“百花齐放”,是否需要我们这样去理解:惟有一种澄明品质在滑落时,恶就会以不同形式泛滥,危险和无聊的写作虽然不足以摧毁世界,却实在也能以那种纷乱的诱惑施展,不同程度地让诗坛甚至精神艺术界蒙羞!

  我们并不反对或想严重削弱一些欢娱层面上的丰富发挥,只要诗人们稍微不忘记艺术上尚有必须遵循的起码准则,相信谁都不会把一些恶心的真实,奉为什么情欲的典范,并且还大书特书这种令人不安和不舒服的“辉煌”!节制并且控制好那些本能的真实,勿要过多源源不断地展开形而下的无意义写作,把自己的博学和饱学多用在黎明时健康的栖居,让诗歌尽量说出希望之乡在哪,人类除了一些相似古典的命运,今日还有哪些陌生的内容仍可试图超越。诗歌向来都不是一种单纯而简单的语言现象,相对的正确性在哪,迥然不同的表述,又当属于何种力量不遗憾的完美与完成,我想大家若是都能清醒地认识到人类还有不少本质的悲剧,一直还在呼唤着思想的公正与美德,那些几近临床图解式的狂躁放荡之词,就不会再那么膨胀地继续把自己也说成是文学和诗歌的奇景了!

  思想的混乱导致艺术的混乱,或者苍白及“缺陷优势”占上风,这在历史的不幸中也从不鲜见。关键是今天的我们,又能如何不致于再度使激情沦为魔鬼的仆役,不要说什么诗歌是在身不由已的自动写作,一切也是浪漫所需,催眠术和梦游术有时确实会让血液兴奋!诗歌的生态环境,如果今天真的都是这般无知和弱智狂的癔症到处充斥或逃避,且毫无生命联结的蔚为大观,内心的恶兽,只有丧失思考的恐怖那样的难以扼制,毒瘤一旦能够猖狂地腐蚀与侵渍,那么诗歌的纯静光辉时代,看来就真的已离读者世界愈来愈远了。

  回到主题,诗歌不完全只有抒情,甚或一些神经质式的话语。它不能总是意象糊模地让周围人,通宵都跟着自己一起猜谜;它要学会阻挡自身的偏激与扭曲,挣脱激情极限的压制,进而正直且心悦诚服地让历史看到,诗歌一样也是有许多世纪与人性问题能够提出,那怕一下不能解决。而不是像一些所谓出色的诗人那样,总在晦暗的小句子里,沾沾自喜地一直自怨自艾。提高诗歌的品质,对诗歌报以绝非消极的展望,不是一埋下种子,就拼命期待一种空幻的渲泄、盘旋或酸水及碱液过多的溶解与撕裂。我们新时期的诗歌,无疑应当继续保持优秀,更多地让思想家诗人都能有更好勇敢的发挥,使之让我们共同都能相信:崇高不是毁灭,神圣事物则当永远继承。

  让诗歌还是肩负起一些尖锐而严峻的思考吧,世界诸多不幸仍需走出的指引与向导,尤其在一种浩漫的虚空之中,能够帮助我们用情感和认识,告诉人类仍有一种距离假设的美丽,这便是艺术最大的慰籍,也是诗人不被遗忘的最积极的一种内心与灵魂的努力。

  约瑟夫·康拉德在其伟大的人文著述《黑暗的心》中说过:“好世界从未真正开幕”。因此,今天的诗人不必再在愚昧与启蒙的问题上继续妄自菲薄,尝试仍旧播下一些不是盲目乐观的建设性种子,或许良知的力量,明天就会让你大有作为。



四、优秀诗歌是一种精神故事

——当代中国诗歌诉求与展望之一

        我时常会用“光辉在我心”这类坚定的想法来鼓励自己。虽然也时常绝望不能摆脱时间的追逼,但一想到自己从事的诗歌写作,永远不是属于大众教育,这便丝毫再无任何乐观的理由,不把那种略带一些永恒特性的创作,与我们现实时代冷静地区分开来。革新总是需要的,毕竟诗歌创造的本质内涵,既非普通的市民意识,也不是渴望游戏化的一种心灵黑暗的昏聩与贫瘠。有时“末日音调”虽不怎么中听,却是那种真诚的焦虑,总想使文明的诗歌更好的崛起,而不是在现代纪元里,相反混淆概念地还有人不停说着这也好看那也好看。


        新颓废主义者千万百计以这种寄生虫般的句子凃鸦着诗歌神圣的殿堂,他们已然百病缠身却仍要凭借思维的惰性,用尽做作和幕后手段,继续大言不惭地垄断着诗坛资源。试问个别真正的艺术梦想者,那些悖论与谬误的勇敢揭示者,那些时刻需要满足于批判的真理的花匠,甚至那些并非完全来自于语言王囯的神明及先知的中介,如果他们一生都被各种各样固态的庸俗现象所包围,人类精神创造性的希望,再该怎样的探寻,能够促成这类主题并以诗来反映和评价一种历史空间可能相遇到的光彩画卷,今后又如何能于我们众多错误的局限中拓展?全球化已朝我们日益逼近,诗歌应该关注什么抑或扬弃什么,尤其生命与灵魂实质一直都还存在着冲突,人类历史上始终还在延伸着种种残暴的插曲,一种意义的命运,今朝又能让我们的诗人用什么代价,换取一些什么更为深沉的思考,想必这样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抗衡旋律,永远也不可能是由众多狭隘而单纯的田园牧歌,所能替代和圆满解决的。


        抵抗事实的不断侵袭,用不寻常的认识转变,深层次地去呼应一些生活而外的遮蔽事物;不妨以先知式的反应,正确预知一下或带永恒性的未来,尽可能不含偏见地用心塑造出精神的丰饶之美,为超越提供更多健康的意味,诗之正名,除了形象关涉的开阔与重量,除了尽快消除一切荒唐的雄辨,一种反讽愿望的真诚,今天同样也需时代有所襟怀容纳和钦佩的勇气。

        我时常惊叹于深刻的灵魂展现,那些无不来自于压力下的诗歌作品,大量文本说明,它们擅闯界限之外,一切精致的力量总是包含着坚韧的寻找。它们从来不会是简单的现象蓝图,却始终是心灵变幻的风景。从隐喻中发声,在突破法则时总做着一些理想测试。优秀的诗歌总会以形而上的向度一再告诫我们:切勿做潮流的祭品,要有一种离群的自豪,精神历险向来最终都会有最好的安排,正确的选择无疑会也将获得最精彩的想象奖赏。雄心就在周围,诗人只需明白孤独的意义:永远不做诗艺的巧匠,而当毕生成为灵魂的巨人。预言与思想还会是个永久的失乐园,因此优秀的诗歌创作,必须继续反对未经提炼的俗语写作,惟有这样,省思与怀疑,距离与成熟,黑暗与光明的曙光,摆脱通俗的压迫,一种不具圆滑和世故的心灵之旅,方可以意识的逻辑轨迹,真正抵达真理秩序及其浪漫的辉煌!

  我们永远应在陌生化中期待更多的思考,来让诗歌能于混沌中找出更多敏感清晰的问题。如果诗歌在其跨越性中也能做到精神的楷模,是否可以说,在许多能力的戏剧上,它不单于凝结幻象上已更多地接近了自由的神明;在充分完善主题与结构上,它用理智和认识的敬意,很大程度上,它于自己开创了的假设之路,也为时代与传统,保持了一定规模经典的尊严。人类有太多无法遗忘的艰难,理解这些残酷的纠结与剥离,在诗性游走中多寻找些崇高的配件,公允地正视矛盾,让个性与风格在诗歌作品中更系统而清新地呈现出思想的独立性,告诉世界所有的灵感抒发,即便不是取决于丰富的时代经络,但至少以自己卓越的方式,也已一次次完成了所有对内心向往出色的给予。

  一场优秀诗歌的巡礼,其实就是一场常规而外生存意义的价值与境界的对话,没有迫切需要的读者,所有无情的元素,恰恰更有助于诗之宏大与深沉。同样,如果不是想象的陈腐或无知,一切可能只好归属未来的梦想,也许因为净化已成了一种更高的目标,浓缩的隽语无疑将会更加动听。

  一直以来,我们通常对诗歌是什么的理解,委实太平面而简单化了。那些惟有漂亮句式少有哲思辨识的文字,总还想着什么影响或这样及那样的疯狂沽名钓誉,如此这般的奢望与虚名渴慕,同样也太不知羞耻了。诗歌正名,看来仍当从整体的精神改变做起,不然枯燥的恶梦还会冗长依旧。



五、空泛的奴隶应当觉醒了

——当代诗歌诉求与展望之二


从哪里,会有一次更新降临我们?
——【法】西蒙娜·薇依


  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虚的,甚至允许临空蹈虚,但并不意味着这就是虚无缥缈。概念是种看得见的比较,就像文化不见得包含文明,修养也不完全等于智慧那样。在现代诗中,同样有许多生物学现象,它们仿佛根本不需要历史意识,为了适应生存的复杂性,总是慷慨地远离心灵王囯,各自只在肤浅的冲动中勇往直前,由此并不代表它们这便有了什么何等神秘莫测的世界观。

  判断方式的有所障碍,一种错觉的抵达,总是萦绕不去地满足和陶醉于落后的认识,悲悯不知何来,种种简单的精心描述,只会侧重显露那些无谓的技法高超,自是也就一再丧失了诗歌理当必有的荣辱倾向,最终使毫无力量之诗全都沦陷于没有价值的欣赏。这样一种几乎不存较量的盲目的骚动与体验持续一百年过去了,所憾时至今日多少的小情小调,也未能衍生出所有失败与幻灭的丰富性。诗人们还是一直在强烈地满足于称赞与承认,不管作品有无什么思想的穿透和担忧,也不必要有什么本质的解释,习惯是对感官移情最好的弥补,管你什么英雄史和思想大师究竟在哪,只要今天做到了荣誉的欣欣向荣,这就是文学传奇。至于多少年的人性困难,乃至还有多少生命的沉闷难以解脱,这同诗歌又有什么关系,成功就是胜利的意味深长,面具不是一样也能够照旧辉煌!早年希腊诗人卡瓦菲斯在其诗作《大流士》中就曾总结过:“傲慢和陶醉/这当然是最有可能的”。

  因此漫步在世界诗歌之林,平庸也不仅止一种。虽然我们并不强调诗人都要去充当灾变论者,但诗歌的基本力量应当再有怎样崭新的发挥,或者如何又能做到一种正常的全面开放,让人有幸都能来见识或发现到某些更高的价值,想来艺术的每每重新创造,应当也可以是人类进化链的某种见证。至少我们今日仍需继续认同什么,在诗歌这种具有诗性的创作中,什么样的博爱反应及其发挥,更能说明诗歌肩负的其实就是种神秘而神圣的事业,除了诗人们从空泛的烙印中尽早觉醒和解放出来,甚至尽早摆脱那些可怕的自我无聊的辉煌,多想想时间长河对一切断然可能的抛弃,多想想无所不在的新生事物,对我们会有更高尚爱抚的要求,一俟想明白了这些,一种新向度的诗歌序幕,或许就会在不断揭示的理想血液荡漾下,没有先例地彻底打开。

  伟大而优美的诗歌承载的,不单要有生命追寻的风云,有世界在时光翻转中设想的宏丽改变,有命运总是背道而驰叩问,同样诗歌对于这个星球存在的政治与经济,自是也不能麻木或一味狂热的。诗歌绝非盆栽和阴生植物,不是表面之下竟然还有更多的遮蔽。激情和想象力,若是于根本上及一开始就得不到很好的配合,仅愿醉心于形式,那么所有高贵意图顷刻就将荡然无存;尤其一种空泛而粗俗的教化力量上升,心灵审判便会成为一种时代嘲弄甚而变得滑稽。诗人们不能让自已的感受力老是处于过份的虚无乃至平庸和肤浅,试问狂欢的意义在多大程度上,会显现价值的作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这个时代其实一直是没有理想的作者,也不存在理想的读者。而另一种事实却是:没有谁会真正妨碍到我们奔向罗马,但那样的一条心灵的金光大道,在很久以前包括当下,实实在在反倒让许多人看作是了客观世界根本没有的上帝。

  我时常在想太多的这些完全不必写的诗歌,空泛得真是太实在又太具体的了。它们像是发生在一个意外真空,仿佛没有社会状况与严峻形态,诗作不想拥有愤怒和厌恶,人类遭遇过什么,在这些堂皇的诗句里,也无任何矛头指涉。这些欢天喜地的几乎不见灵魂的题材,不需要懂得创伤的可贵,只在意还能将语言杂烩弄得如何更加出色;更不便触及思想的深度与高度,惟有莫名的精致最为重要,惟有不明事理的单纯唯美则为大统;也不知道欲望在被什么唤醒或治愈,只图在封闭和禁锢中能够一路狂奔,谁在乎你接受的会是什么绝望,只要自己极度渴望的表白淋漓尽致了,这也可以是永恒。一切词语实验或无拯救的精神矮化及简化,这也可以是太多集体无所谓更高梦想的一种代表性想法!

  那么,文学丧失了怀疑还有生命力吗?

  缺乏概括历史与现象的崇高语言,无足轻重的废话一再阐述,如此就是诗歌直觉命中的最佳归途?诗人们做好了怎样充分的准备,仍要奴隶般地再三尝试这种其实早已自我尽失的没有航程的远行?没有丝毫深刻的发展,我们今朝的诗歌尊严,难道真的就只剩下徒有漂亮的这些吗?内心错误庞大的那些诗人们,是一直活在当下流行的满足中,还是努力要站在现实与历史的灵魂组构检验中,现在是时候让我们用类比的勇气及权威,必须看清眼前这大部分诗歌早该结束的苍白的绵延了!

  学会探索自身,进而毫不拘泥地学会探索更远未来的希望,诞生与超越,恢复本质的力量,使之于忧伤中都能望见困境中的黎明,这便是好诗人传递给诗歌生命的一种坚强信念的模式。我们试图做到力所能及最好的,即便诗歌的景象,最大限度不一定就会以明天正义的胜利而告终。但在过去很长的一段黑暗时期,宣扬一种正确的价值观,哈姆雷特、李尔王、浮士德等那些不朽经典中诗歌人物,正是以其绝不空泛的灵魂必然鲜明的展现,告诫了后代诗歌还当挣脱什么,并能够继续写好什么。



六、欢呼世界诗歌的到来

——当代诗歌诉求与展望之三

       首先必须表明所谓的世界诗歌,不一定非得就是重大题材。

    古往今来,人文的赞词与挽歌,似乎一直是文学终极表述的向往。尤其在诗歌反应中,润饰多少失望的命题,系统地又倾注多少光明的奔泻,致使一些更深的思考总在以神性提问错误究竟意味着什么,人类的思想格局,倒底以怎样的深邃呈现,才算做到了一种崇高价值的精彩与精确。这种坚固存在的前提认识,甚至作为诗歌创作的目的与方向,今日更是以众多尖锐的人性诉求,毫不避讳地横亘在我们眼前。诗歌虽然不需要什么纯粹的理性,但那种明显富有浪漫主义性质的文字,如果只在暗示与安慰上,永远疏离一种更为深刻的美学判断,也不想让问题的机器同时丰富地运转起来,而仅能孤立地促进爱和自豪,并且只会任由想象的技巧一味地庞大甚至泛滥,那么一切希望自是将充满焦虑。没有更符合精神角度的梦想契入以及富丽睿智的获得,诗能往何处去,力量的真实性,莫非还是那些海市蜃楼?而永恒是否就靠长久的神秘抑或宿命般冲不破历史的语境,仍能将相关的脆弱延伸?

  诗歌足够的语汇如若不能树立起强烈而深远的灵魂与精神的尊严,甚而于终曲场景都无法汇集起纯净的史诗,无疑这也可以遗憾地看作是一种诗歌伦理学的败局。我们不能老在追溯现实又被现实淹没,从诗歌的内涵要求来看,浮沉人世,其实表面的梦寐以求根本不值一提。任何深情只是一个过程,以世界性的诗歌“标准”而言,只要我们还能依然保持高贵与忧伤,所有充沛的思想元素,它们就不会让某种精神的逻辑链骤然断裂和幻灭,它们将会继续吟唱一些灰尘中的理想:对于遗忘与消失,对于光明将以什么去抚慰黑暗,甚至对于春天究竟是谁的永久故乡,这些一切仿佛于古老历程重又出发的一无所知的再度开始,难道不是我们诗人梦想家需要振兴枯萎的脚步的继续到来和崛起?难道今后值得我们激昂的诗歌作品,不是这些永恒天空中的温柔图景,还会又是些曾经屡遭平庸掠夺的感官意识的污秽之流!放眼看一看吧,人类的悲剧与困境一直没有停止过降临,风花雪月能够派生出什么,狭隘封闭封的道德,又会奔涌出哪些不是表象的梦境?诗人渴望不朽与升华,荒谬一直前进,他们毫无黯然伤神,凭什么还可赢得自由内心的宁静或者欢乐!世俗的旗帜总在高高飘扬,你能辨别什么是一种保护我们灵魂的自然之旋律吗?你能做到在天使尚未出现时自己就已纤尘不染,永远注目于神圣的开启吗?不错,这就是一种信仰之诗,不在体积大小或是宗教想要萦绕的什么目的,它就只有一种贯穿超验追求的法则:万物必将有种难忘的节奏,为其慷慨地唱出一曲曲严肃之歌,包括人类觉悟而有所抗拒,宁静的音乐应当都能急遽展开价值的交响。

  因为一直以来你根本看不到那种最根本的思想的诗意,看不见何其辽阔的空间海洋,那种史诗的后继者已经上岸,所以你的记忆还在欣然接受着那些没有去处的分行杂记。那些精心制作的分裂的诱惑如此漫长,日常简单的经验情歌乏味地唱了一遍又是一遍,多少又能体现灵魂的勘探?或以抒情与沉思的稳定及其生命哲学的一再揭示,今日多少又能彰显出哪些与未来更好的沟通?

  如果你极想继续成为一名诗人,你还愿这般尽情的写吗?没有任何重要性,居然一直这样打动着诗人莫名其妙博动的神经,所有的标准都已丧失,你迎来的仅是些陈旧想法的挑战,更无能力证明一切陈词烂调的假设,魅力惟有可以选择的苍白,做这样只剩下修辞术语或者比讲话还简单的所谓艺术口语的诗人,你在诗中今天唤醒了什么,不觉得自己毫无深刻或不具备诗人必须有的压力应当是种莫大的缺陷与羞愧吗?!

  我们欢呼世界诗歌的到来,就是要欢迎一种真正看得见的诗歌高度状态的到来。它将祛除所有以往垄断高尚的低级趣味传播,以灵魂与思想的力度及强度,从此展开一种良知与本质的叙述。它将多以意义的纪事,反复去探讨生命于世界的重要性;它会用诗歌清澈和宽容的触摸,告诉任何时代再不该有的恐惧和束缚;人类领域,不能因为极权的危害,反倒让痛苦蓬勃起那么丰厚畸形的灿烂。艺术同样应当尊重那些全球性的普世价值,这是理性世界理当赋予同样也应该正常一些的诗人的健康反应和起码的思索。完美的诗歌历来不是事实层面的里程碑,因此冷静与超脱,力求做到认识意味的浓缩,不再对任何现实加以精彩的摹仿,且永远于智慧上耸立自己的风格与品位,当是当代诗人与事物保持距离的一种持久的立场。

  某一国度的政治成就,社会福利的许诺,生态系统的相应改善,世界在这个时代和今后岁月清醒而理智的进步开启,这些内容若是不过早地轮回或又堕入黑暗,无疑都是一种品质坚韧的善良诗歌,理当烘托和鼓励的对象。世界性的诗歌未来要关注什么,抑或在一些虚构的特征上,还能怎样做到至高无上,全取决于我们面对浩瀚隐喻组织,将以什么因素,能够真挚地融合诗人对一切优势的改变。在今后的一些作品中,至少它要安静地说出最为宏丽的哪些倾向,高擎批判之曙光,化冰凉为火山,它可能还必须在各不相同的艺术道义上,用真正的生命认识,于自身孤独的体验中,向世界传递出更多思想光芒的信息。什么是最后而又最好的可能,在诗歌的命运中,语言一生又能有怎样更为壮丽的讲述,诗人们如何再能做到所有的作品,都会旋转或折射出骄傲的内涵,一种对确实伟大风釆的评估,有多少幻想和寓言的成份,又确实多少是属于不朽灵魂体现的,但愿我们诗人的感知,在今天总该有所超越的写作中,再也不会把一些以往的繁复生活,乃至仍旧可以不妨继续爱写的那些村落诗歌,也都一概放大,甚至还沾沾自喜看成是自己的什么罕见的光辉篇章。

  你若想要流传,你就得以经典起步。

  做不到深刻或只能做到重复,诗歌没有任何理由,再能为你留下世界还会记起你什么的印记。就像虚假或贫乏永远成不了天堂,惟精神富丽才能走出地狱。过往大师莫不如此。



七、诗人理当沉思

——漫谈诗歌的社会作用


诗仍然会有新的进展,因为诗本质上是一种向前发展的媒介。
——【美】肯尼思·勃克


        诗歌创作活动已有四十余年,时至今日我愈发在想:几千年了,诗歌依然没有离开人类的历史,诗究竟是什么呢,从古到今图书馆之类都未曾将其束之高阁,作为最终的知识现象,那它又当属于哪一类?我想暂时不妨视其为情感与思想的知识较为妥贴,至于它为何一直还能蔓延,想来一定是对社会有所作用,因此每个时代对它同样也有所期待。

         总体来说,诗歌是种喻体的艺术,并在诸多如提喻、转喻、隐喻甚至讽喻的构成上,于一定修辞的高度,形成作品的空间表现力和启示性。词的用意精彩与否,往往直接关涉到问题的表现如何。诗对世界的认知力量,通常是以言此意彼或跳跃的方式,来进行一种丰富内涵的发抒和阐明的。它一般很少会像教科书及说明书那样直截了当。文学是种推想的过程,不同层面的诗歌,同样也留有一定概念上的想象性。因此诗人在挖掘事物中的属性,并将不带偏见地赋予其品质时,一种超然的诗性哲学融合其中,这就需要作品对即将展现的具体语境,加以识别和诠释,最终依靠一些精神线索,让诗歌发挥出思考的思想光彩。

         诗歌的力量还在于它多重自我的普遍性。雪菜就曾说过“诗人是未被加冕的立法者”。这个“立法”,我们今天权且可以将其看作是诗人于嘈杂人世中,理应勇于担当的一些对抗腐朽与不公的义务与责任。当然在诗人的作品里,他还可以凭借自己鲜活的判断,尽可能地以学养和认识的维系,让读者在阅读中认清和觉悟一些事实,从而获得新的希望和听到另一种有别于尘世温暖与欢快的声音。应当说所有伟大诗篇透露给时代的,都是一种超然的节奏。而一切高尚的诗歌,几乎无一例外又都是仁慈的。悲哀不是为了扩散影响,种种闪烁着心灵荣光的诗歌,旨在生活的困苦、衰老与贫穷、荒诞与恐怖,以及热爱的耗尽与枯萎,都不要被人性的混沌所吞噬。如果人类善良的智慧还能够永恒,那么至少在诗歌这里,世界就永远不会出现尽头。这也便是一种灵魂诗歌吟唱的广阔性,预言者可以是浪漫派,但许多真实的音调绝非是缥缈的。不少已往诗歌在社会与时代闪耀的,由于诗人的智巧和生动表现,那里不再有暴力和寒冷,即使是在与苦难一直作斗争的人类,死亡也不再是结局,因为灵魂始终没被自由吞没,一种生命改变的圆满,为此在诗歌中总可以高贵地实现。

        我们不排除风花月雪也是一种诗歌作品,读者是有层次的,离谱的魅力甚或平庸,同样有权利保留哪怕能够拥有多少的欣赏。但任何接受仿佛历来都有高下之分及价值的区别。社会和时代必须尽量倡导什么,或能以怎样的精神产品予以更好的核心位置引证,这不单是关系到一个历史发展的平衡力问题,如何可让人类的思想继续于某一高度熠熠生辉,并从中唤起世界一种又一种激越的创造,想来类似这样的能够不断造就出一个生命宇宙的诗歌的活力,同样迫切地关系到整个社会,是否还愿安静地倾听一种意义,及对完美再有怎样多种正面的把握。

        诗人当有一种被神圣选中的自信。

        如何回应流逝的岁月,如何以炽烈之心感受万物,并朝闪电云朵般的时间继续迈进,一种孤独的事业在诗歌这样的特殊位置,如何又能不时地充分显现出那种并非实用的价值,甚至还能让这种化合了事物命运的价值不断成熟与增长,如果不是沉思一直在引路,不是神谕始终在向诗人传递着某种评判的基础与标准,甚至不是诗歌自身于超越中包含着更多对事物及经验的理解,

人类那些伟大而非凡的诗歌殿堂,这些完全可以说是高度极端个性化的产物,还会有今天这般优秀得错落有致吗!必然的品质造就必然的诗歌,因此从不试图以沉思来作为浮现什么的诗人,他们不可避免触及到的,必定还是一些生活简单的复制与对应:没有更多所谓艺术的差别,更谈不上对未来有任何认知方面的回答。这是一种甘心面对庸俗的相识,无关才华,只有失于崇高的不相匹配和差距的认定。同样 ,这类诗作屈服于自身的丧志玩物,不再要求抗争与寻找,自是词汇的灵魂,也永无可能会在社会的期望中有多少闪光。

         早期的英国诗人及文评家柯勒律治曾经说到:“诗歌行为本身是一种神的创造行为幽暗的对等物”。他说得固然玄虚了点,但我们至少可以理解为诗人当沉思,惟有这样,作品在其品质的演化过程,方可辨认出什么才是最为高贵。今日人类的生存环境早已不是世外桃源,诗歌再怎么写,怎样表达和强调,孤独的温度一直在燃烧,这种高级的古老艺术,再能以象征行动推动什么最终发展中的超越,可能这已不是丰富的幻念就可关注的问题,更不会由一些深情的烈火,就能表达出某些力量的寄托。因此无论期待或是回顾,今日诗歌均当在时间的跨度上,在以往的空间修正上,发现和找出更多事物的必然性本质,并让质问与感叹交叠呈现认识的循环结构,以顷刻间凸显的意象,深沉的说出心灵的高峰。不论世界的共同堕落,或还是人类在焦虑欲望笼罩下仍有诸多挥之不去的漩涡,诗人都应在道德上有所体悟和保持改变的期待。其实从长远的历史角度去看,时代都还是单纯的。我们有机会体验到的所有连贯或不连贯的那些事物的抵达,作为最终的美学遗产,不管是多么困难或隐藏多深的本质,末了都只会为我们传送这样一种精神信息:即万物崩溃,如若不是神谕出现,诗人揭示又当何为?所以说真诚的诗歌也是任何时代的试金石,它留给尘世的思想由于有着一定的信仰之力,它必然也是广阔的,且于超迈中让后世也应有所敬畏。优秀的诗歌虽然从不关心能在同时代占据什么位置,但它通常具有一定的高出社会的感知水平及在智识上相应的敏捷,即使时代注视不到或忽略了这种伟大和优秀,而在未来和永恒那里,可能就会大派用场!

          因此所有的诗歌沉思之作都不会满足于平面的感叹与提问,更不会有繁复表面描绘的到处暖意春光融融。优秀诗歌无疑都是一种深远和深层的写作,它将独立地看待一切现象与问题,以诗性论断幻化出不朽的思想场景;它也不期望读者什么的一概认同,内涵温暖的光芒,似乎自始至终都将比拥有任何承认之类的趣味更为重要。诗人多探索一下就会多一份梦幻的变奏,以最大的努力释放压力下的彩虹,引导社会多与精神有所关联,让思想的推想呈现出新的理想方向,这其实也是今天的诗人所要为时代展望与预测的一种新的征程。不被习俗化的诱引打扰,多以超越身体的场景出现,让批判之后更有幻想生动的发挥,惟有深刻的不断进入,意识、心灵、物质在言辞的提醒下又能遇上更多潜在的观念挑战,并像大诗人济慈所说“通过死亡/获得不朽”,这样若是都能试着来做一种揭示后的安抚,如此尘世良性的一面,也许便会在诗歌中多番出现价值的景观。

        我们永远应当相信不同层面的文学经典,都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但高中有高,尤其在诗歌序列里,深度和高度不全是普泛化的对应,相应的终极价值认知,一样不是以简单的差别,就能说一下说明那种䢛然有别将会意味着什么的。这是一个有关作品成分厚度与力度的问题,根本不在有机类比之中。真正的好作品,它散发的永远是种天籁,从无自我捆绑,倾情吟唱的都是想象的世界和观念的变体,是叶芝所说的“一个人拿起一张纸/同时也揭示出人的内脏和星空”!做这样的诗人当然必定也会有很大的难度,诸如如何处理作品与梦想的关系,怎样找出相应的根源;悖论的实质是什么,对于人性的诟病,诗人必须尽力做到怎样辨证的看待,并使其不再于激情中挣扎;再有就是我们最大限度还能让诗歌有怎样最终的扩展,真和美,容得下诗人不是盲目的赞歌而依旧是众多含蓄的体现吗;尖锐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形式的训练还指望哪些更大的分享?等等这些,纵然不全是一部优秀诗歌作品创作前的蓄意整体心理准备和逻辑安排,但今日我们还想写点什么,诗人你能于境界上经得起这些修辞而外的推演吗?理不清也更想不清楚这些,诗人自己所谓欢乐的作品,又能与什么共存或也能来时代凸显什么?诗歌真无任何方式可来验证一种好坏了吗?想来矛盾世界,一样也包括着人类中的诗人语言行为。

        诗歌如何将于悲怆中转变,如何使无意识再也不会成为日出,所有过往的美好精神,同样是时候了更需要诗人们一起来反思。



八、词语不再沉默

——漫谈哲学家诗人
                                        
一切伟大作品都有颠覆性。
——【墨西哥】奥克塔维奥·帕斯


        一个清晰知道自己使命的诗人,想必一生都不屑于贡献什么技巧的。在他倾力关注人类与世界这类永恒的问题时,如若不是在将哲学观点转换成形象,并于那些问题具象上深思熟虑,他的作品再怎么高蹈技巧的征象,最终意义的展现,也是无足轻重的。同样在所有伟大的文学作品中,人们其实并不在乎或都能意识到所谓技巧的存在,相反往往只会为思想的风光所陶醉,一如诗歌中情感与认识的完美契合,总能让人于反映的言词沉浸中,进而与作者一起聆听到智慧张力的奥妙。诗是一种灌注了生命的东西,让一些深刻意义形象的说话,发挥词语新的意义并使其产生重量,在这我们不妨称之为语言觉醒。诗中的问题一样也是社会和时代的问题,有一定深度的诗歌一般都是种孤寂之诗。它摆脱了集体自我主义,常常会以独特视角的深䆳预见,不作感官回忆而是一再要对灵魂进行追溯。

         正因为有着一切的可能性,有着一种不断接近神性的灵魂意识的向往,那些一提笔就会自然想到思想与精神的诗人,自是不愿做语言的傀儡。虽然他们对诞生与死亡这样永远的看法,对人性持久的不幸及幻灭乃至生命一系列的昏暗事件,有着率先的觉醒,即使他们的作品最终未必能够成为一种史诗的缔造者,但雄心和抱负常在,那种极大的反思之光,无疑就能使其诗歌的未来,构成伟大的命运,或者也叫后世殊荣。

         用语言良知寻找逻辑的终点,从不把循规蹈矩作为写作的标杆,一生的兴趣旨在于一个普遍荒谬的时代,不无动于衷地一直正视那些释放现象的实质,当失败与挫折,困境与痛苦仍然在时间的眼里隐藏和扩展,一些田园诗歌这一刻于真纯与唯美的模仿途中,仍还看不到这个世界依旧充满着荒诞与扭曲,一种倾向于为本质见证的歌唱,这时就会于梦想的天空,持续散发出血液生动的旋律。哲学的高度在诗化的韵律中丰实地呈现,它打破了惯常的措辞手法,并能用诗歌的热情来浓郁地转换出无数哲思的透明,尤其那种对现实绝不美化的艺术诚实,不单以一种认识力的穿透,如此从容地维护了思想与美学的尊严,也更以冷静的价值变化,让不再听任腐败作品愚弄的读者,终于可以于这样一种真正的上乘诗作里,相信那些启示的语言所能包含的短暂世界中的永恒性。

        由此,哲学家诗人所要倾诉的诗歌秘密,就永远不会是经验感觉。他注重的是心境、语境、及其环境超越的代码,就像一名有着较高道德信念的艺术贵族和思想漫游者,他可能时刻都会于一些丰富的阴沉中,无不急切和热情地期待着世界的价值翻新。他要以启人忧思的抒情光芒,说出自己对人牲与理想的判断;同样他会以自身长久的空间之旅,以诸多废墟意识善意的警示,绝不哑默无声地还将指出不少时代的错误。这种深含着勇气与真诚的知性质问,虽然不是每个自视的理想社会所愿听到的,但批评之声在文学中的作用,绝然不是冲突与撕裂,而是一种高尚的救赎。抵御一切腐败力求做到更深的诗性揭示,这不仅是于道徳立场上,诗人一样也要参与铲除人间“邪恶之癌”(帕斯语)诗歌毕生所要寻求光明的最终出路,也是诗之神圣秩序,将来必定也会交融更多深刻神韵的一种颠覆陈旧精神后,将能广泛带来的信念建设的平衡。优秀诗人不妨就是名先知先觉者和预言家,大诗人帕斯也一再说过要多“思考我们的思想和艺术创造”。因此,内在理性通过诗性表达,始终还是不能让神圣和崇高缺席。诗人万不可满足继续总做灵感的奴隶,在诗与哲学的结合点上,实质与内涵并非意昧着截然对立,由于相对极点的互为辉煌,那种蕴含着糅合之风的至善境界,抑或一直是在以爱与真诚为先导,诗与哲学所有深刻的光彩,反倒更有了相互增色。

        对历史与未来不懈的感应,在直逼实质的接连演替中,循环产生一种改造认识的见解,不断向现实与时代发问,在语言的维度及向度上,透彻地做到和做好那种语言生命苏醒后的流畅与扩展,让所有的深度及广度在意象王囯不再淹没地永远挺进,这不仅是当代的一名哲学家诗人,要有勇于充当众多诗歌向导的果敢与责任,打破诗歌传统的局限层面,像思想者那样致力于用感性反映哲学,并将激情与理性统一起来,使之优美同严格从此弃之对抗,世间的蒙蔽者多少也能在诗歌清澈的引导下有所醒悟,这也是我们今天挽救更多的败落诗歌,共同另一种全新诗意言说真正大道的开始。

        在诗人眼里,敏锐便是彼岸。人类世界的困惑实在太多,循环的历史同样也在不断聚扰和消散。诗歌如何准确地去描述这些意思和意象,过往一切局限于可见之上的探索显然不够,那些丝毫没有神性观念渗透的无信仰之作,一如诗歌的集体化创作,一直受制于能力及认识的彻底醒悟,太多这样的丧失诗学建设的近乎千篇一律的“繁华”作品,实质也无异于创作的自杀。我们今天反复倡导一种把握本质要素的写作,目的也非贬损诗歌创作与形式的其他类型。诗人若能从隐形中重新看到内心的万物,而不是仅仅依赖表象才能表现出事件与情绪,要是诸多诗人都能做到这种消化空间的默契而不再是种种图解的甜言蜜语,中国的诗歌,可能真与走向世界甚或平视就不远了!当然,文学也不是什么承诺,它不过是在一切衰落或繁荣面前,用一些尖锐问题和诗化的景象,指出更好的方向而已。因为政治的荒诞及各种习俗秩序的傲慢与迟钝,毕竟已让人类多次地沦为了欲望的牺牲品。如果我们当下诗歌作品的激情中心和兴奋点,我们还有更多的闲适之心,仍不愿去光顾这些新世纪同样还在蔓延的思想生死场,“诗人何为”的警钟于今日再多敲几次,是否有谁对真正的希望,又有什么真切的领会?

        让沉默的词语在所有的幻想陆续败坏后重新焕发活力吧,哲学家诗人的作品,只要不是对光明与黑暗这种二元精神的排斥,只要它不是属于那种自我封闭中的眼花缭乱,它就永远不可能是真空无物的。中外伟大诗人都具有一些哲学的基本素质,而何时能够形成一种思想气候,何时的中国诗歌,就有了意义的力量。

         愿哲学家诗人不断能以灵魂锻造和再造自身。




九、诗歌从心灵出发


——漫谈人类最美的语言
                         顾偕

诗是最有力量的修辞形式,
它超出了一般修辞。
——【美】阿兰·布鲁姆


        诗歌用语言写成,首先便体现出了对语言的敬意。诗歌从心灵出发,不是为了去选择来日的荣耀或与更多的华美比肩,而是促使自由能有更好的思考。拒绝流俗无疑是诗歌的重要特征之一,我们通常钦佩诗人能与神圣并列,整体上就因为诗歌的形象不仅是庄严的,也由于其思想和精神的富丽,诗歌对世界永不疲惫的奔跑,为此更没被任何时代所抛弃过。社会与历史不能忽视诗歌的存在,不完全它是心灵的希望,是所有语言最好的情人,诗歌的智巧不单有灵光一闪,在永恒的彼岸,其实它婀娜多姿的影子,仿佛早已被自己温柔的力量所催动。


        这便是诗歌的骄傲所在和本质的绚丽。
      

     它不是盲目想法与外在含混秩序的合拍,它有更远的意图必须通过清晰的河流,来将自我规律的步履奔放的显示。如果你已确实感受到了它的出现,感觉有种声音总在无声地蔓延,那便是诗歌神秘的韵律又在世间敲响:它的目的是要唤醒一切美好的回归,也是想用自己更快的速度,使沉闷的大地迅速又能开满鲜花。这是瞬间停留在永恒一直涌动着鲜艳的精神血脉,那种多以美丽和热爱说话的一系列生命的洞见,一直是这么富有深情和透彻,一直是这般敏锐而愿始终同人类发展共命运。尽管它的处境,一段时期也有过被统治者简化甚至遗忘的危险,有江湖对它滥用以至胡作非为到了足以可以的丢弃,但只要诗歌依旧能够保持从心灵出发,所有的那怕再是什么悲情主义,也都不会沦为空泛的虚无主义。美好总会有重新的开始,即使是于回忆中出发,坚定便是一种传承最好的榜样。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承认这样的语言是世界最为杰出的呢,它把意识变为了艺术,它让人们于碎片中,还能望见呼吸的尊严:高度从火焰中走来,黑夜里,人们像是更能看清灵魂的威望。这其实就是一种经典品质,时常在平庸生活中的复活,它告诫时代还有许多更美好东西可以丰富自身。诗歌不光是文坛的事情,同样也会是整个社会进步的一种文明情怀。当你敞开心扉允许它在各种场合存在,允许它的观念到处寻找批判和欢快的音符,并任其自由穿梭,这就足以说明这样的一种社会,再也没有了任何压制的风格。诗歌永远不会妨碍进步的纷至沓来,如果束缚都愿退回到了原点,何处不是诗歌点燃想象力的大道,何处又不是诗歌细微掌握和发挥种种美好的故乡!


        而心灵就是最大的原创者。它将主导着心理情绪去传达最完美的发现,只要能于时空中长久充分拥有一种艺术自由,所有激情的目的,便不会重复再现历史的表情。精彩展现同样也是诗歌探求一切真实本质的最为需要的诠释,所有卓越诗篇,自古尊崇的都不外乎是种世界观连贯的改造,它们从不会被琐碎奴役,那种穿行在造就各种希望属于世界性的诗作,常以节奏灵巧的滑动,展开着修辞平衡的肌理;它们在深度审美上的自我意预示出的旨趣,因为深受一种智性美学的浸染,往往价值于深䆳体现中,还会折射出无数浪漫因素。思想与诗歌从不是种矛盾,人们从诗歌上寻找答案,并从中满足更高的一些精神诉求,一切心智范围内广阔的认知,并非就像欣赏波普艺术那么简单。因为内在的丰富机制以及不少于空间上的反思,总的说来都不会是为一种装饰拼贴画。文学毕竟是种心灵意图的存在,诗歌则更是一种自由神话及理性高傲形象的象征。它负责必须要在每个时代心灵的大地,甄选出珍贵的思想种子;在现代资源的整体性上,它还将有更高的使命及更多的义务,以自身超验性真理既不把偏见传输给世界,同时也要将人类的崇高性,用诗学实践不极端化地朴实的告诉给各个社会。


        其实历来诗人都是常规的反动分子。他们仿佛是最先发现了人类隐藏在灵魂中的一切,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智力在与那些光辉的秘密作着斗争。因此可以这样说,诗歌也应是所有先锋艺术的统帅,因为最好的艺术形式都应当是诗化的。艺术家们往返于一切飞逝感觉概括后的陈述,从中获取象征的资源尔后再去平静地超越,这所有的对认识的回应,如若不是诗性色彩在助其成长和发展,不是诗性的逆向对称,时时在将诗人对人性最大限度的赞许和及对神秘的揭示与批判无私地奉献出来,这些绝然不可能由平常语言组成的游行般的普通表达,这些从此再也不会被人轻视的由诗歌锻造出的精神常识,古往今来又怎会有如此之大的辐射作用!


        什么是永恒不灭的呢?是诗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的诗歌一直痴迷地在想这样一个牢牢根植于生命核心的问题。在整个尚未彻底摆脱荒谬和蒙昧的时代,在许多黑暗时期仍还需要诗歌这样的旗帜,去竖立起一些正统的光明观念时,任何一个时代经典诗人的创作,从某种意义而言同时也是一种精神战争,他们将以绝不妥协的严肃挑战,激情昂扬地扫清和荡平世间的不公与愚昧;精英主义的赞歌虽然做不到像政治与经济那般实用,但圣言赋形,它由此改变人们生活品质的那种不一定非得就是有关鲜血与土地的灵魂号召,却能以其思想光彩的影响,远不会被历史所低估甚或放弃。这就是价值发光的来自于诗歌的某种威力。当语言一样可以作为一种犀利而美的武器,告诉你如果你选择堕落时,“罪的报酬就是死亡”(《圣经》),在过早的拉美年代和近期不远的东欧,诗歌秉持正义之剑,确实也就这样给那些从无安全感的独裁,毫不客气地送去过不少专制的葬礼。


        那么谁还能再来阻碍或削弱人类最美语言的这种诗歌力量?当一些基本技法于庞大的思想系统面前,一再变得渺小时,判断一首诗之语言表达状况的先决条件,不是那些反叛精神坦然自若的精心操作,难道还会又是一些线形跳跃笨拙的现实解构完成?!我们不能恪守落后,极度虚弱地继续再把诗歌仅仅看作是一种单纯唯美派的存在了,好作品从来都不是乐观的,诗歌更是无时不包含那种崇高的忧虑。一切能从心灵出发的诗歌,断然已不再是形象游戏,它必当容得下一定的高尚论辩。尤其在内容的开阔性上,诗人徜徉在品质与意象时,更当深刻常在,不枉时常做一番警句大师。世界的怀抱充满着所有可以理解的判断,就诗歌而言,一切也都是为了确保通往思想更大的自由。因此诗人永远不会变老地也一直走在了时代前列,同样诗人也根本无需担忧时代没有勇气接纳自己。任何文学的问题都旨在推动世界观念的转变,真实优劣与否,最终是要由时间去体验到的。诗歌所要看到的,恐怕高明一些的,仍旧是时间而外的鲜艳,不是暂时的充分发挥,而是永久客观的揭示。好诗歌不外乎都是从悲观的压力中解脱出来,进而重视灵魂的需要,将一切精神财富发扬光大。张力就是视野,在诗歌生命中词藻不是诗歌语言,善于组织辞藻,才会诞生真正的诗歌生命。如果创造有难度就不去传达,并像奥登批评的那样“因为诗歌有难度我们就可以谴责它”,那么人类的一些精深思想和意志的创造,那些为我们努力清除了俗见的真诚体现,那些并非出自于密码专家的闪耀着才智的诗歌语言文本,是否因为一生学不会放纵和卖弄,不会重复一些怪癖个性,而仅有一种永葆的宽厚热心,就此便再不会赢来现实的胜利?!


         现实向来不会摆满了童话元素。我们今天到处充斥着胡话诗和极其肤浅的民俗诗歌,就似一个旧村落和小城镇的作派,这样还张扬地要把晦涩和自己的缺陷与苍白,明目张胆地当成优点招摇及诱哄人们来一起赞扬,若是大家都去任由诗坛这种无力的退化,甚至纵容这样一种沉湎的无耻,人类最美的诗歌语言,一俟丧失一切本质的呈现,此后又当何从何去?公众又将以怎样一种态度,可以看懂诗人什么是真正的丰富与贫乏!在所有持续的尖锐创作中,亦即诗歌从灵魂出发,惟有启智的开始,想必美好的语言,这才会形成所思所想的重量。


         兰波丝毫没有江郎才尽,他只是不幸过早耗尽了对自己这个世纪的认识与看法。开端与消失,如何更有效地找到有助于时代成熟并真正辉煌起来的契合点,想来在今天的诗歌情感与沉思的不懈努力畅想下,将来的社会发展会愈发先进而不忘世界一直在艰难建立的文明。因为摧毁实在比建立更容易。


       珍惜不单是为了巩固,更多的仍是永不轻率的发展。美丽诗歌更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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