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术道相依《历史上的炼丹术》（狐刚子 九转铅丹法 魏伯阳）

外丹采炼示意图

第四章 术道相依《历史上的炼丹术》

魏伯阳虽然奉献出深厚的炼丹理论，但在炼丹的具体方法、具体操作上却无多少发明。后起之秀狐刚子，埋头苦于,潜心钻研,在炼丹实验方面终于作出了高水平的创造，弥补了魏伯阳的不足。

第一节 狐刚子的炼丹法

狐刚子，生平不详，名字屡见于古丹经。近年，陈国符先生与赵匡华教授相继考证，狐刚子当为东汉末年人,与魏伯阳似有师生关系。①狐刚子的著作《五金粉图诀》进一步发挥了魏伯阳主铅配汞的炼丹思想：“夫合丹药以铅为本，铅若不真，药无成者”，“太阴者铅，太阳者丹（汞〉也，二物成药，服之神仙”，“丹铅之精，其功既深，其力亦大，九上九下，覆荐水银，化汞为丹”。为此，他摸索出一套精致的“九转铅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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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赵匡华主编：《中国古代化学史研究》，第1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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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伯阳之前已有“唯昔圣贤，伏炼九鼎”之说。《参同契》再次肯定：“子南午北，互为纲纪，一九之数，终南复始”，“用九翩翩，为道规矩”。从此，炼丹常常要九转——转炼九次，只是具体的转法另有讲究。狐刚子认为：“丹铅之道，虽法皆九转，按其用处，三种不同，若欲长生久视，羽化升天，当作雄铅；若欲辟召鬼神，化液作水，当用雌铅；若欲变化黄白，回换五金，当用神飞铅”。别的炼丹家当然还有其他的主张。

狐刚子的“九转铅丹法”收录于早期丹经汇编《黄帝九鼎神丹经诀》里，是迄今流传下来的最早、最完整的铅丹大药法诀，也是中国古代炼丹家认识和实现可逆化学反应的一大创举。该丹法原文浅显，录其前小部分于下，读者从中可以比较清楚地了解古代实干家的炼丹过程：

原料制备

铅十斤，铁杯中销铄令作青砂。〔置〕铁盆中，铁锤研腾，取黄汁，新瓦中暴取粉黄，和玄精汁（牛粪汁）为团，如鸡子，阴干，镣炉中销取铅精，铁杯中猛火还销铄一伏时，即铅丹。如此九转为丹，名曰‘九转铅’（丹)。”

第一转

以所用〔各〕味之药（除真丹外，其他各药依雄、雌、神飞铅而各有不同）各异捣下筛，以酒合溲，勿令相著，摊暴令干，更捣下筛，以牛粪汁和溲为团,……团如鸡子黄，若更大者难干。二七日阴干之，纳铁锅中。……排炉出看，尽消为汁,方泻著暧灰中。其灰唯细筛白者，布于净平（土）上，厚三四分，四畔以干泥卷绕灰，不使铅汁流溢四散。以手摸铅待冷，打择取之。……”

这样便分别得到了雌、雄、神飞诸种铅。

第二转

取上件铅于铁杯中炒之……以长钝剑、铁篦搅之，炒令并作沙尽。从旦至午，看成细末，续续掠出，置冷器中，其器是厚铁盆镬也。著清水，以长铁篦搅之……勿令住手，使成汁也。然于铁杯中炒铅,……不得住手，若有间断，其沙复熔。铁杯之下，然（燃）以柴火，火冷不得沙成，大热恐熔不止。临事看火,勿令缓急也。接取泔淀黄汁，置瓮子中，著水，钻腹作孔，候淀澄清，倾孔去水，以滑铁篦匀，率出澄淀，置新瓦上。予于瓦上铺两重纸，以瓦凡平布，烈日之中暴之一日，丹在瓦上硬裂，干定收取，捣筛，纳铁杯中，还以铁篦搅炒令赤。三日夜。不得猛火，丹赤即成，不拘日数也。”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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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转引身級匡华主编：《中国古代化学史研究》第205～2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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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文字的风格与魏伯阳完全不同，实录、明说、详细交代, 体现了实干苦干的实验家风格。远在东汉时代，要在深山僻壤中完成如此“九转”工作,不知要献出多么艰苦的劳动；要取得如此完整的轻验，实非一朝一夕之功。阴长生曾有一段自述，道尽炼丹的艰辛：“惟余束发，少好道德。弃家随师，东西南北，委放五浊，避世自匿，三十余年，明山之侧，塞不遑衣，饥不暇食，思不敢归，劳不敢息。奉事圣师，承欢悦色。面垢足胝，乃见哀识。……”

成仙虽不能，但各种丹药却被“还”出。经过九转炼铅丹，狐刚子已定性地掌握了下列夏杂的可逆反应：

表现出了很高的化学技术水平。这在化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狐刚子还有一个轻灵的炼丹“絶活”显示出他的高超技艺。这就是独特的“狐刚子金银作粉法”。

炼丹初期,炼丹术士主张服食自然金银，但人的胃肠如何能承受此等硬物，吞金服银的求仙者反倒送了命。于是，方士们下了一番苦功，设法将黄金化为金液金粉，再让求仙者服用，并认为如此处理可去金银大毒。

黄金难熔，金液难作,即使是金粉也不容易得到。为得到金粉，有用钢刀切金为屑的，有用石乳与黄金一起研磨的，有用丹砂与银粒一起捣碎的，可效果都不够理想。直到狐刚子的"绝活”出笼，人们才如愿以偿。狐刚子金银作粉法是这样的：先用水银把黄金（或白银）熔为液态的汞齐（剂），再将它与食盐共研，黄金微粒就分散附于盐末表面，然后加热使水银挥发走尽，继而用清水溶去盐末，过滤后，剩下的就是极细的金粉或银粉。

这个方法巧妙地利用了水银与食盐的特性，简单易做，效果极佳，即便当今化学家也不得不承认此法高明。

狐刚子在探索新的炼丹方法的过程中，还作出了一项卓越的发明。他第一个用干馏法从石胆（CuSO₄·5H₂O，水合硫酸铜）中制得了硫酸。该法称“炼石胆取精华法”。

“石胆亦须炼取精华用之”，狐刚子如此发明了硫酸的炼法：

“以土墼垒作两个方头炉，相去二尺，各表里精泥其间，旁开一孔，亦泥表里，精熏使干。一炉中著铜盘，使定，即密泥之；一炉中以炭烧石胆使作烟，以物扇之，其精华尽入铜盘。炉火却火待冷，开取任用。入万药，药皆神”

此过程的化学反应如下：

冒出的“烟”被扇入冷却炉，在铜盘里冷凝，即成硫酸：

硫酸是化学上常用的强酸，有强腐蚀力，许多难溶物质都可被氧化、溶解。“入万药，药皆神”，这说明狐刚子不仅制得硫酸, 而且还知道硫酸(“石胆精华”）可溶化万药的特殊性质。他用此法制硫酸要比西方早三四百年，遗憾的是，这项发明后来未能得到进一步的研究与应用，竟在国内失传。

狐刚子在炼丹实践中还发明了另一项重要技术：“下火上凝密封抽汞法”。水银在炼丹和其他方面都有广泛用途。战国时期，我国各地已普遍知道从丹砂中提炼水银的方法。但直到东汉,提炼的方法还是原始的露天焙烧法——焙烧成堆的丹砂，使水银分解流岀。采用这种炼法，水银不断挥发，损失很大，收率极低,而且污染环境，毒害工匠。狐刚子与工匠一起操作，仔细观察，反复改进，终于摸索出一个新的炼汞方法：把丹砂放入铁釜之中，取一瓷瓮，口对口吻合地倒盖在铁釜之上，再以盐泥密封接缝，釜底加热，水银分解挥发上升，凝结于瓮壁上，便可收取。用此新法，“好朱砂一斤，可得汞十二两”，水银收率高达90%(理论上纯净丹砂一斤可得汞十三点七两）。这导致了我国水银生产上的重大突破。

狐刚子有《五金粉图诀》、《五金诀》、《河车经》和《玄珠经》等著作，但都已失传，只有片段因转载于其他丹书而得以保存。他在点化金银、冶炼合金方面还有许多成就，如“铁得锡而舒”、“铜得铁而縮”等（舒为汁多，缩为汁少；舒是熔点下降，容易炼出熔汁；缩是熔点变高，难得熔汁）。狐刚子这样一位古代伟大的实验家和发明家，在历史上却是默默无闻。连《神仙传》也不记他的名字。看来，技术型实干家的不受重视，由来已久。

第二节 炼丹术与道教

汉末晋初，民间涌现岀了一批很有成就的炼丹家，但却未受皇室重用，其原因有二：

一 是魏伯阳只从内部为炼丹立论，炼丹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尚未充分论证，《参同契》也没有得到广泛传播，炼丹术还处在儒士的猛烈攻击之下。

二 是这段时期政局混乱，统治者忙于争权夺利，保全性命，还顾不上求仙炼丹，偶用方士，也是随用随杀,全不把机巧方术放在眼里。

当时的曹操害怕方士惑众造反，担心机巧乱人心,便把一批出名的方士（如左慈、甘始、郗俭、王真、费长房等人）连同华佗之类的医家都控制起来，加以软禁。曹植在《辩道论》中明说：“世有方士，吾王（曹操）悉所招致。……所以集之于魏国者，诚恐，斯人之徒接奸诡以惑众,行妖慝以惑人，故聚而禁之。”后来，干脆将他们编入军籍，送往疆场。

炼丹这样的奇术，如果没有一定的社会保护,只靠个别人的一时爱好，是难以为继的。困境之中，道教的建立给炼丹术的发展带来了强大的活力。

道教的起源也可追溯到战国时代的神仙方术。方仙道的服食派后来成为炼丹家，方仙道的吐纳导引派后来成为气功师，其他一些不能专于炼丹或专于气功的方士，则吸取了古代巫师的一些做法，用邹衍神秘的阴阳五行说为理论，发展了以符咒通冥、通神的神仙方术，成为一支人数众多的符箓方士。这些方士略通气功、医道，符水中常放有药物，所以符咒神术也时有灵验，在皇帝面前也颇得宠爱.

到了东汉时期，远在印度的佛教僧侣突然来到京城,挤掉了神仙方士的宝座，登上了统治者的贵宾席。佛教义理深刻，学说哲理化，内容贴近生活，僧侣们说得头头是道。相比之下，画符念咒的神仙方术就显得十分肤浅、荒谬。自楚王英、汉桓帝起，东汉贵族纷纷投到佛教门下，把符箓方士们撇在一边。董仲舒推行“独尊儒术，罢黜百家”政策以后，方士的日子巳不好过，佛敎的打入，无疑是雪上加霜。东汉明帝重用僧侣，下令罢掉各处神庙数百所。一大批靠祠祀神庙生活的方士顿时失业，只好挟着符咒治病的方技走向民间，谋求最低的生活资料。

东汉末期，统治者腐败，刑酷役重，民不聊生。加上连年洪灾、早灾、虫害不断,难民成千上万，流离失所。这时，出生于沛国（今江苏丰县）的方士张陵正在蜀地谋生。张陵幼读经书，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平，中年转学方术,研读黄老道家著作，从事炼丹符咒等活动。当他看到关中难民蚁涌川蜀，患疾生病，又受当地巫师捉弄，便认为此时是收集信徒，结社组团，反对迫害，宏扬道家学说的大好时机。于是，他用民间喜好的神仙学说来通俗地注释老子的《道德经》,并编成一本杂揉老子思想、仙家方术、明阳五行以及儒家道德观念的《太平洞极经》在群众中广为宣传。张陵称老子为神仙救世主，自己是太上老君行“正一盟威之道”的代理人，要替天行道，铲除巫师魔法，救民于溺。他号召百姓自重自爱，信仰神仙正道,不上巫师魔法的圈套，团结一心，共渡难关。他要求信徒们互帮互助，废除刑罚，修桥补路，救济路人，日行功德，夜思过错，念经念咒，祭酒祭神,保佑太平等等。由于这些口号在群众中很有感召力，再加上张陵略通医道，曾用符水治好不少有病的难民，因此，人们就益发相信神仙正一道了。很快，数万户百姓相继加入“正一盟威道”（后改称“天师道”），信徒遍及川西、陕南等地。

紧接着张陵创教，在河北一带以符水治病谋生的方士张角，利用《太平经》传播黄老神仙道，也建立了另外一支道教组织，人称“太平道”。道教由此发端，并日益壮大。

不久，一批中上层社会的知识分子也纷纷投入了道教的怀抱。当时军阀混战，政局动荡，以文为仕落入空谈。晋朝司马氏掌权后，持强凌弱，明抢暗夺，许多士族家庭沦为没落之户。无望的文人抛开空乏无用的儒家学说之后，发现老庄道家学说还多少有些道理。于是有王弼作《老子注》及郭象作《庄子注》，由此掀起谈玄论道的“正始玄风”，以至“儒墨之迹见鄙，道家之言遂盛”，一时间，“学者以老庄为宗而绌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辨而贱名检”。（干宝《晋纪•总论》）

这些士人虽然对道教产生了兴趣，但又觉得民间道教过于庸俗，难登大雅之堂,尤其看不惯符水治病，咒语驱邪，五花八门的方术，更不敢与民间道教“鼓惑民众，逆乱造反”。

他们终于发现民间道敎中有一样东西是高级的，是可以接纳的，那就是炼丹方术。闭门炼丹既可获长生不老药，又是修心养性习道悟道之良途，既可施展聪明才智，又可延年益寿，何乐不为？从生理到心理上的要求，炼丹术都十分符合没落的有闲阶级的士大夫们的口味。

魏晋士人服丹、炼丹之风的开创者是玄学创始者何晏(？～249)。何晏身体有病，不知从哪位炼丹家那里获得了五石散丹药，服后病情好转，有返老还童之征。他“首获神效”之后，到处宣扬，士人纷纷效之。著名书法家王羲之也曾向许迈学炼丹，“共修服食,釆药石不远千里。”东晋时期，这些服丹、炼丹的士人 与原有的炼丹方士有形无形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了道教的新派别，史称“丹鼎派”，而以符水咒语治病消灾为主业的民间道教则被称为“符箓派”。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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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符箓派带有更浓厚的迷信思想，只是符水治病也有一些依据。据有人初步调查,正规天师道的符水用符纸或符布烧灰加水调成，这些符布符纸事先都用朱砂等药物泡浸，所以符水实际上是有意制作的药水。不同的符纸由不同的药物泡成，所以，道士们的对症下符实际上是对症下药。当然，符咒治病里面还有心理暗示、气功发气等作用，比较复杂，有待专题硏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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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上层社会的道教丹鼎派与属于下层社会的道教符箓派，最初各走各的路，互不调合，甚至还互相攻击。不久，出身富家的北魏道士寇谦之，在宰相崔浩的支持下，对民间道教大动手术。符箓派最终也被统治者改造，逐步向上层社会靠拢，成为国家化、封建化、宗法化的有君主制度的“新天师道”。最后，丹鼎派与符箓派不再有政治上的纠纷，遂互通一气，结为一体。从此，道教势力日盛。

神仙方术诸派别经过多年的流浪，终于找到了一个家，或者说是共同组建了一个家。道教这个宗教家庭是依靠神仙方术（还有黄老神仙说）吸引群众才得以建立的，它一直以神仙方术作为修道的主要手段，对神仙方术兼容并包。神仙方术也因此得到更大的发展。从此，中国的炼丹术便与道教结下了不解之缘。“道以术立，术随道兴”，二者相依为命，相辅相成。

宗教本来与科学是水火不容的，因为宗教探究的是神，而科学研究的是自然。但是，黑白之间还有复杂的中间态。中国道教由于自身的特点，对科学表现出了相当的宽容。道敎两大基本思想，一是道家哲学，二是神仙学说。前者崇尚自然规律，后者鼓励探索自然奥秘，虽然探索方法与科学方法相去甚远，但毕竟态度接近。哲学家冯友兰认为，道教是世界上唯一不太反对科学的神秘主义体系。科技史家李约瑟说，道教非但没有反对科学，而且还鼓励科学，“在中国文化技术中，哪里萌发了科学，那里就能寻觅到道教的足迹。”(《中华文史论丛》1979年第三辑)

历史上，在道教这个特殊的“家”里，炼丹术虽然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也得到了几个明显的好处：

一 是炼丹得到组织的保护，炼丹活动被视为正当的修道业务，不再受人歧视。碍于道敎势力，统治者也不能再像汉朝皇帝那样滥杀炼丹道士。唐代，一些炼丹道士欺术败露，只是遭到皇帝的贬谪而已。

二 是炼丹有更多的财源支持。炼丹家可以利用群众给道教的捐赠釆办药物鼎器，可以利用道教的庙宇设施合药炼丹，还可以利用年轻道士的劳动力为炼丹服务。

三 是炼丹著作借《道藏》得以长久保存。

道教兴旺之后，历代都编辑本教经书，名为《道藏》, 妥为保存。《道藏》收书范围很广，卷帙浩大，唐朝的《道藏》有书三千七百多卷，宋朝《道藏》为四千三百五十九卷，保存至今的明代万历《道藏》正续本，共收书一千四百七十六种，五千四百八十五卷。现存的中国炼丹术著作，绝大部分都收在《道藏》这套大丛书里。这方面的书约有二百多种，其中七十四种集中于《道藏》洞神部众术类，其余分散于丛书各部中。《道藏》成了研究古代炼丹术独一无二的宝藏。

道教还促成许多知识分子参与炼丹，这对于炼丹的发展有极大的推动作用。仕途坎坷，人生不如意的文人儒士，往往归顺道教，从事炼丹。这些有文化的炼丹道士，既肯充当实验员，又爱在理论上总结经验，著书立说，使炼丹术水平不断提高。葛洪就是他们中的一位杰出人物，在困境中给炼丹术打开了新的局面。

本文摘录自《历史上的炼丹术》 作者：蒙绍荣 张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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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t Mat LXD师关于 X知 化身 神明 教导汇集（2022年11月19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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