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美地：国家公园能被建立，也能被毁掉

PADDD指保护地的降级、缩小和弃置。1900年以来全球至少有784次PADDD，波及57个国家的66.4万平方公里土地。美国历史悠久的优胜美地也曾被裁切。人类不仅能建立保护地，也能因为资源开采和道路修建而毁掉这些自然瑰宝。看看卡拉麦里！

加利福尼亚州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正式成立于1890年，不过早在1864年就成了保护地。那年林肯总统签署了一项国会法案，将优胜美地峡谷的所有权移交给加利福尼亚州，规定优胜美地“为公众的休闲娱乐服务，永久不变。”

人们普遍认为美国的国家公园是不可侵犯的，但实际上并非一贯如此。比如优胜美地边界的合法调整，清楚表明即使是美国的国家公园，也会受到保护地降级、缩小和弃置的侵害。降级（Downgrading）指法律对保护地（Protected Area）内人类活动的限制程度降低，缩小（Downsizing）指保护地的一部分被移出，弃置（Degazettement）指取消整个保护地的受保护地位，通常合称PADDD。

最近发表于《Ecology andSociety（生态和社会）》的一项研究发现，1905年至1937年间，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面积缩小过两次、增加过五次，结果是保护区面积减少了将近30%。建立之初，优胜美地面积约3,886平方公里，如今只有2,849平方公里。

 图1. 优胜美地国家公园1890年的边界和如今的边界。© 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

 “一个多世纪之前，美国建立优胜美地公园，永久保护这片土地。然而只在部分区域而不是全部维持了保护，”该项研究的第一作者、乔治·梅森大学的博士生高登·克罗内（GoldenKroner）说，“今年是国家公园管理署成立一百周年，是回顾‘美国最好的想法’的好机会。认识到国家公园和其它保护地的非永久性，将提醒我们不要将国家瑰宝视若当然。”

研究指出，优胜美地原初边界的变动，主要是为开采自然资源、修建道路和其它人类活动让路。而优胜美地并非孤例，PADDD在全世界都有记录。已经有研究发现PADDD导致更多的森林破碎化，不过PADDD对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有何影响，还了解甚少。

克罗内及其团队比较长期保护地、新建保护地和缩小的保护地，评估PADDD在多大程度上导致栖息地破碎化。优胜美地的历史证明了长期保护地对栖息地保护的重要性。但即便长期保护地也有不足，而PADDD会使状况变得更糟。

“我们对优胜美地的研究证明了PADDD的负面生态影响，支持了之前定量评估保护地效益的研究发现。”研究论文写道，“建立保护地能够降低森林砍伐率和栖息地破碎化，从而促进生态完整性。然而，即便是优胜美地这样的大面积保护地，也不足以保护食肉动物的可存活种群，而PADDD可能进一步危害食肉动物的保护。”

除了确认PADDD的负面影响，不过该团队还发现PADDD的影响可以逆转——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图2. 优胜美地. © Adam Kool

“一般说来，从保护地中移出来的土地，要比保护地内的土地更为破碎化，变得跟从未受过保护的土地一样。”克罗内和共同作者写道，“减少保护地面积的情况逆转之后，破碎化的情况也会好转。这意味着，减少保护地的面积，可能加剧栖息地破碎化，而这是全球生物多样性丧失的主要原因之一。”

研究发现，优胜美地为伐木和采矿而调整边界，曾迅速造成了生态影响。“一些最古老的大树以及大片野生动物栖息地丧失或退化了。”论文中写道，“公园的代理主管在1908年写道，‘野生动物似乎逐渐减少’，因为它们已经‘变得相当温顺’，更容易被猎人捕杀。”

论文的共同作者迈克·玛西娅（MikeMascia）是保护国际（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摩尔科学中心的社会科学高级主管。她与全世界的研究人员合作记录PADDD的状况，并将结果呈现在众包网站PADDDtracker.org上。

图3. 追踪保护地的降级（Downgrading）、缩小(Downsizing)和弃置(Degazettement)事件的众包网站,PADDDtracker.org。中国记录到11次PADDD事件，实际情况可能远大于这个数字。

   这项工作发现，1900年以来全球至少有784次PADDD事件，涉及57个国家的66.4万平方公里土地。其中，至少有240起公布的PADDD事件发生在美国。

玛西娅强调，要避免PADDD造成栖息地丧失、自然遗产破坏和保护地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下降，政策至关重要。目前还不清楚全球保护地面积减少比率，玛西娅说，不过全球保护地确实面临优胜美地100年前的相同挑战，特别是资源开采和道路建设。

比如，美国南部边境的一些保护地可能要被降级，以便修建边境的安保设施，包括仙人掌国家公园（Saguaro National Park）和大弯国家公园（Big Bend National Park）。巴西最近提议减少伊瓜苏国家公园（Iguaçu National Park）和杜纳丝州立公园（Dunas de Natal State Park）的面积，以修建公路；调整艾米利奥私立自然遗产保护区（Emílio Einsfeld Filho Private Natural Heritage Reserve）的边界，以修筑水坝；弃置阿玛帕州立森林公园（Amapá State Forest），以便农业开发。坦桑尼亚提议修建一条穿过塞伦盖蒂国家公园（Serengeti National Park）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将会影响角马迁徙、增加客流量、加大盗猎风险。

“当我们展望美国和全球国家公园的未来，优胜美地的历史证明了保护的极端重要性。”玛西娅说道，“环境政策必须考虑这一事实：我们不仅能创建国家公园，也可以将之丢弃。而一旦我们放弃保护，将可能产生深远的影响。”

图3. 优胜美地. © Sebastian Gabriel.

参考文献

本文编译自Mike Gaworecki的报道《Yosemite as a case study in protected area downsizing and habitat fragmentation》。作者系Mongabay网站记者。该网站主要报道环境及能源相关新闻，旨在唤起公众对环境问题及环境教育的关注。原文引用的两篇科学论文:

1.   Golden Kroner, R.E., Krithivasan, R.,& Mascia, M.B. 2016. Effects of protected area downsizing on habitatfragmentation in Yosemite National Park (USA), 1864 – 2014. Ecology and Society21(3):22. doi:10.5751/ES-08679-210322

2.   Mascia, M. B., Pailler, S., Krithivasan,R., Roshchanka, V., Burns, D., Mlotha, M. J., … & Peng, N. (2014).Protected area downgrading, downsizing, and degazettement (PADDD) in Africa,Asia, and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 1900–2010. Biological Conservation,169, 355-361. doi:10.1016/j.biocon.2013.11.021

原文链接：

编译

刘大牛，动物学博士，2004年起在青藏高原从事野生动物研究和保护。

 
期待与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起，靠谱地谈论青藏高原的野生动物保护。